书名:土匪宠妻:大当家的女人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正文 前言 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这是一个局势动荡,战火纷纭的乱世之秋。它讲述了一个外表芊芊柔弱却内心坚韧顽皮的富家千金与三个男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一个是拥有山寨匪类,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军火商人等多重身份的神秘男子,一个是自小指腹为婚的富家少爷,一个是来自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商界精英...... 他们的爱,狂炙而火热,他们的情,柔软浓腻,他们的心执着而霸道;深陷于这复杂纠葛的三角情感的她,究竟该何去何从?何以抉择? 第一章:伊人神伤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泥泞的水洼里,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竟似是连天也在哭泣。偌大的季家花园里,季湘漪阴郁的静坐亭阁,忧伤的美眸失神的痴望着前方,似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想。泪蓄意在那涧水秋瞳里,却倔强的久久未曾落下。一袭雪白的紧身旗袍将她曲线有致的玲珑身段衬托的梦幻而迷离,似是出水芙蓉更甚是不小心掉落凡尘的雪之精灵。 明日就要嫁到柳家了呢......明日就要嫁去柳家了?果真就这样嫁去柳家么?和那个自始至终从未谋面过的未婚夫柳云澈相守一辈子?只因那场荒谬至极的指腹为婚?呵呵......指腹为婚!十几年了,自她懂事以来柳季两家就从未有过任何往来,也是在一个月前,当父母将这件所谓的‘喜事’告诉她时,她才知道,原来,早在出世前,她便已经有了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柳云澈......柳云澈......”季湘漪苍白的几乎不见血色的樱唇喃喃低语着,眸依旧痴呆的遥望着前方,不同的是那一直苦涩的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多了一丝不甘,她的嘴角上扬着一道好看的弧度,可是却是那般的叫人为之心酸,“呵呵......未婚夫......呵呵呵!未婚夫!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爹娘不早一点告诉我?如果他们早些让我知道这一切,早些清楚自己的命,那么......我就会早些学会认命,足不出户的约束好自己,那么......也就不会认识他......一想到此,季湘漪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向了手里紧握的有些轻颤的竹笛,原本已经紧扣得有些泛白的指节收的更是紧了,思绪也不自禁的飘忽到了半年前——西子湖畔。 ...... ...... 夏日的午后,金灿灿的阳光虽然炙热得令人抓狂,可绿柳成荫的西湖小道上仍能三三两两的偶尔掠过散步的人们。西湖的柳荫深处,悦铃般的清脆笑声伴随着偶尔娇嗔的埋怨声一阵阵的传来,打破了这午后西湖的惬意幽静,倒也无意间增添了不少生气,两道飞快穿梭其间的娇小身影是那般的朝气蓬勃,令人羡甚。 “小姐,小姐!你倒是跑慢点儿啊!香儿,香儿快跑不动了呢!” “哎哟!香儿,你既然已经这么没力气了干嘛还那么浪费啊?叫得那么大声!快点快点!”季湘漪双手提着裙裾,边跑边回过头看着身后被落下好一段距离得丫鬟香儿,调皮得噘高着樱嘴,不满的道,脸上的笑似那桃花般娇艳媚惑。 “小姐,香儿,香儿实在快跑不动了啦!哎呀!香儿不行了,不,不跑了我。”说着,香儿耍赖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过度的体力消耗令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煞是粉嫩可爱,一颗颗晶莹的汗珠缓缓顺着额际滚落,悬吊在那尖却不失圆润的下巴上,透着那阳光折射出的星点亮光,两只滴溜溜的灵眸可怜巴巴的望着不得不停下来的季湘漪,很是无辜得紧。 “香儿!”气鼓鼓得瞪着香儿一会儿,季湘漪不由被气得娇嗔着狠狠得一跺脚,却也是无可奈何。哎......这香儿,真是的!就知道和我叫板儿!“香儿,你倒是快起来啊......” “小姐,你就行行好,饶了香儿吧,反正荷花在湖里又不会跑了,迟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啊,小姐又何必急成这样儿呢。”不等季湘漪说完,香儿便噘嘴打断了她,轻握着小小的粉拳一下一下不甚专业得敲打着发酸发软的腿部,娇俏的模样很是可爱至极。 “可是......”季湘漪依旧瞪视着香儿欲言又止,亦是累的红扑扑的娇好容颜上泛着水灵灵的光,湿润得美瞳狡黠的转了转,“香儿乖,等会儿摘了荷花,我给香儿买糖葫芦好不好?嗯?”诱惑,嘻嘻......对!就是诱惑!从小到大香儿最抵不住的就是美食的诱惑,只要是吃的,向来是百试百灵! “唔......可是小姐......”香儿大大的灵眸忽闪了闪,动摇着又颇有些为难。呜呜呜......糖葫芦,嘶......唔!想想都甜啦!可是,可是人家真的是累得动不了了呢...... “香儿,胡大叔的糖葫芦可好吃了是不?上次你吃过的是吧,要不一会儿摘了荷花咱们去大吃特吃吃它个痛快,怎么样?”呵呵......馋香儿,一看就知道她正在想什么啦,什么都写在脸上呵呵......眼瞅着鱼儿差不多就要上钩,季湘漪更是大手笔的撒着诱饵,直馋得香儿嘴角口水泛滥不止。 “呃......好吧,小姐可要说话算话哦?”呜呜呜......美食当前,再奋力前进吧!香儿加油!为甜丝丝的糖葫芦加油!嘿咻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吞着口水擦了擦洪灾的唇角,香儿说着拍拍屁股,精神陡然间全跑了回来。 “呵呵......那是,那是,我何时说话不算话来着?走咯!”兴奋的转过身复又奔跑了起来,拭掉了满脸咸咸得汗珠,季湘漪诡计得逞得暗自吐了吐粉舌,古灵精怪的就像是不小心逃逸凡间得小小妖精,“对嘛!这样才刺激呢呵呵......哎哟!” 砰—— 一声闷响,季湘漪与迎面来人撞了个满怀,不禁痛呼着猛然后退,险些跌倒,要不是赶上来的香儿及时扶住了她,她俨然成了倒栽葱。 “小姐,你没事吧?”扶着季湘漪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脚跟,香儿急急得查看着她痛捂着的鼻子,小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 “我......” “哟呵!小妞很标志的嘛,要不,陪大爷们玩玩儿,刚才你瞎眼撞到本大爷的事儿咱既往不咎怎么样?呵呵呵......很划算吧?哈哈哈哈......”季湘漪刚想安抚担忧的香儿自己没事,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一刺耳的沙嗓子男声毫无礼貌可言的打断了来。 闻言,季湘漪不禁惊骇得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撞上了尖嘴猴腮的地痞流氓,而在男子身侧各站着两名喽啰模样的猥琐男子,年龄均是不相上下。男子说着便不禁色欲熏心的将毛手伸向了她的胸部,幸而她眼明手快的躲了开来,这才免遭魔掌。 “躲?你以为你们躲得了吗?”失手的男子玩物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了起来,满是胡渣的嘴角邪肆得冷冷勾起,轻佻的说着手一招,其他两人便默契的将她俩包围了起来,以至于她们后退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禁害怕的有些瑟瑟发抖。 “你,你们,想怎么样?”呼!该死!季湘漪,这时候你千万不可以害怕!要勇敢,一定要勇敢!捏着香儿的手微微冒着冷汗,季湘漪很害怕很害怕,可她仍是强迫着自己昂首挺胸坚强应对,只是那结巴而颤抖的语调将她内心的恐惧毫不保留的暴露无疑。 “我们想怎么样?哈哈哈......她问我们想怎么样?!”像是听到有史以来最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为首的男子不禁笑得全身颤动了起来,阴阳怪气的问着身边的其他男子,霎那间尖锐恐怖的笑声响成一片,竟似是从地狱里所发出来。 “小,小姐......”香儿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苍白的小脸血色褪尽,害怕的竟连嘴唇也不受控制的哆嗦颤抖。 “别,别怕......”虽然已是害怕至极,可季湘漪却不得不强打起勇气支撑着随时可能瘫软的身体,给予香儿的安抚听起来竟是那般的飘渺。“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赶快给我滚开!”无数次的深呼吸后,她冷汗瑟瑟的心总算找回了丝丝坚定。 “无耻之徒?哈哈哈......你说得对,咱们兄弟就是无耻之徒!来,来,让大爷抱抱!”男子听罢放肆的大声尖笑着望向其他同伙,转回头盯着季湘漪的那双yin秽眼睛里尽是露骨的欲望,说着那双满带肮脏的手已向她面颊伸了过来。 看着那就要触及自己的令人恶心至极的脏手,季湘漪惊恐的睁大了眼,本能的想要后退,可是却也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是无路可退。肮脏的气息扑面袭来,陡然间直觉一阵寒噤,浑身僵硬得犹如那雕塑般,她似乎听到所有汗毛嗖嗖起立的声响,极度的恶心感让她不禁柳眉深深纠结。 “你,你,不许你碰我家小姐!”就在季湘漪再也忍不住要失声尖叫救命之际,一直站在身侧抖擞个不停的香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然挡在了她前面,只是那故作强硬的语气却抖如筛糠,“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紧接着,以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声高亢过一声的救命划破天际。 啪—— 脆生生的巴掌响亮的扬起落下,顿时打掉了香儿的尖声嘶吼,男子因愤怒而血红的双眼恶狠狠的瞪视着,血腥的似乎是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了般。 “叫啊!叫啊!你给老子叫啊!再叫老子割了你的舌头!!”唰的一声,只见男子自腰间一带,抬手时,手上已然多了一把亮晃晃布满寒光的匕首,不停的在香儿与季湘漪的面部威胁着比划,尖嘴猴腮的面部扭曲而狰狞。 “叫啊!哈哈哈......”见此,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着大笑了起来,步步朝她们逼近。 “......”香儿捂着火辣辣的面颊,大大的眼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魔鬼,只觉耳朵一阵阵嗡鸣,大脑俨然死机成一片空白,嘴唇颤抖的大张着,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半点声响来,想要后退,可是却一步退后不得。 “你,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感受着那道寒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掠过亦是冰凉的面颊,季湘漪背脊僵硬的挺直着,小腿肚也禁不住颤栗了起来,紧紧抓着香儿胳膊的手抖得更像是中风,看着他们就要贴近自己和香儿,她再也无法顾及其它失声嘶叫了起来,想着香儿挨的那一巴掌,她更是心疼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可是她却不能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怯弱,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哈哈哈哈哈......”无视于她的尖叫与恐惧,男子们笑得更是猖狂了起来,那扭曲的面部疯狂的在她们惊骇的眼中不断掠过,简直就像是索命的地狱幽冥。 “不要!不要过来!!” “哈哈哈......小妞,你就好好等着让大爷们享受享受吧!哇哈哈哈......”男子们狂妄的大笑着,说着纷纷向无助的她们伸出了邪恶之手,只能笔直的僵立其间,她们没有退路,更无法躲避这些作呕的魔爪,惊慌失措之际,她们条件反射的紧紧闭上了双眼。 砰——砰——砰——砰—— “哎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害怕至极的她们只闻得几声拳头闷响,一阵哀鸣,便听得扑通倒地声响传入耳际。 没有预期的不堪可怕,听着动静季湘漪缓缓睁开了紧闭的拼命打颤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西装笔挺的白衣男子,大慨二十出头的样子,而那些个流氓已哎哟连天的倒地一片。 “故娘,你还好吧?” “我......” “你们看!少爷,少爷在那里!” “是啊!少,少爷!少爷!” 季湘漪正要开口,却被前方突然冒出的一阵燥杂给硬生生打断了,然而也就在此时,眼前原本一脸迷人笑容的男子瞬息慌张莫名,两道浓黑的剑眉深深蹙起,很是焦急的紧。 “不好!故娘保重我先走啦!”男子急切的话还没说完,不待人反应便呼啦大叫着与愣怔的季湘漪擦肩冲了出去。 “呃......”季湘漪愣怔的开启的嘴还未来得及合上,又是呼啦一阵强劲的风掠起,只见四个家丁装扮的青年男子咻的箭一般与自己擦肩冲去老远。 看着早已跑远的模糊身影,季湘漪迷糊的脑子里一团浆糊。眨巴着眼愣愣痴痴的收回视线,这才想起那几个流氓的存在,忙惊恐的四下里瞅去,哪还见得那些个人的身影,原来不知何时他们早跑得不见影儿了。呼呼!惊险死了! “香......”季湘漪见流氓已跑,转头正要叫香儿却发现没人,疑惑的低头一看,香儿正蹲在地上紧抱着头瑟瑟发抖呢。“咦?你怎么蹲地上了?香儿?” “小,小姐......”闻言,香儿怯生生的抬起了头,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泪水,自那抖动的双唇发出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好了,已经没事了,起来香儿,我们走。”冲香儿露出一个甜美灿烂的微笑,季湘漪说着便继续往前走去,早已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抛诸于了后脑勺。 “呃?小......” “哎呀!”季湘漪走了没几步脚下踩到什么动西突然一滑,险些摔个狗啃地,忍不住一声惊呼,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吓得香儿话未完便赶紧噤了声。 “小姐!你......” “我没事,呃?这是什么?”季湘漪打断了香儿担忧急切的询问,疑惑的低头一瞧,“笛子?” 呃......这是他落下的吧?季湘漪弯身将笛子拣起,转头望了望已然静寂的身后,片刻,她收回视线,指腹轻抚触着笛子光滑的笛身细细看了起来。此笛是用上好的竹质所制,这点从它光滑精致的质感不难看出,它的颜色偏深,深黄中带有淡淡亮的光泽,应该是有些年岁了,延着笛身缓缓滑下,笛身尾部那个清晰的大字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苒!这是他的名字么?抚摸着字体凹凸有劲的线条,她无意间上扬的唇角满溢着无限的温柔。 ...... ...... 突来的茶盘与身后石桌的磕碰轻响搅断了季湘漪深陷回忆的沉思,可恍惚的心绪却仍未能自回忆的旋涡里挣脱出来,依旧愣愣的痴看着抚摸着手中的笛子。苒,难道......我们之间终究仅有那一面之缘吗?果真如此,为何偏偏却要让我在那一刻爱上你?我日夜所对你的思念你可曾能感觉到一丁点?呵呵......无时无刻,我都在幻想有一天能再次与你相遇,幻想过我们无数次可能相遇的场景,可是......可是......过了今晚,我,季湘漪就是他人之妇...... “小姐,又再想那公子呢?”香儿放好茶盘看了看仍自出神的季湘漪,无奈一声幽叹,说着将她扶着她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香儿,现在什么时辰了?”优雅的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唾了唾,季湘漪不答反问,幽暗的眼波里不见丝毫往日里的灵动,沉静的犹如是一潭死水。 “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小姐。”看着失去笑容变得日益消沉的主子,香儿微蹙着细细的柳眉,柔软的话语里是掩不去的心疼。“小姐,其实你见那公子也就那么一面而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并不了解,更别提什么感情了,呃......说不定嫁给柳公子也并非什么坏事儿呢。” “是吗?”深深的吸了口气,放下手中托着的茶盏,季湘漪有些恍惚的问道。起身缓缓走出了凉亭,任雨滴打落在身上头上,濡shi着单薄的衣衫,与内心的冰凉混合结冰。 “小......”看着季湘漪失魂落魄的走出凉亭,香儿情急的唤着想要追上去,可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哎......追去又能如何?也没法安慰,就让小姐一个人静一静吧,这柳家公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希望他能给小姐幸福才好。 第二章:花嫁 连日来的阴雨连绵竟也破天荒的放晴了,浩浩荡荡排场庞大的迎亲队伍由季府出发,喜乐一路吹吹打打赶在前往柳家的途中,好不喜庆,热闹非凡。季湘漪静静的坐在花轿里,头深深的低垂着,双手轻放于膝盖,放佛是那正被赶着送往屠场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也无力反抗,这就是命,不是吗?一滴滴清泪无声的滴落在了手背上,泄露了她此时的哀伤。 季府与柳府相隔一个城镇,为了节省时间不耽误时辰,迎亲的队伍选择了抄小路而行,其间难免要经过一些略显颠簸的山路,因此,花轿摇来晃去摇来晃去的,对坐在轿中的季湘漪来说,无疑又是另一种折磨。无奈之下,她只得将手死死扣住了花轿的窗棂,以此来固定自己随轿摆动的身体。头忽然间觉得一阵晕眩,眼皮也沉重的亲密了起来,突然觉得好想好想睡觉,晕乎间,扣着窗棂的手也几度不自觉的松了开来。呃......好困哦,大概是昨晚整宿无眠的缘故吧? “你,你们什么人?想,想干什么?” “啊!” 就在季湘漪昏昏欲睡之际,乐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轿外更是一阵慌乱嘈杂的骚动,花轿也一时间停止了晃动。咦?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禁轻轻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要掀帘瞧瞧,手刚触及帘幕顿顿又收了回来,利索的揭掉了盖头,那仍是水盈盈的灵眸忽闪着狡黠的光,原本苦涩的唇角瞬间大大的上扬,笑得甜美却狡猾。嘿嘿......乱吧,乱吧,越乱越好,耶!机会来了! “爷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不过前提是......”正当季湘漪心里的如意算盘正敲得咯噔作响时,轿外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一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听语气应该是头儿没错,只是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红娘怯生生的讨好声给硬生生打断了。 “大爷,你看我们这也是正在办喜事来着,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过去行不?” “放你们过去可以,前提是,留下新娘子!”红娘话音刚落,那头儿便强硬的道,命令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呃......这,这,大爷你看......”一听头儿此般蛮横的无理要求,一时间红娘很是为难了起来。这杀千刀的土匪!留下新娘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留下新娘子,其余的,不想死的话,滚!”完全无视于红娘的为难,那头儿一声厉喝,那冰冷的语调,令闻者无不为之胆寒。 什,什么?!留下新娘!那,那我季湘漪岂不是脱了虎口再入狼窝?!天啦!不,不行!我不可以坐以待毙,得溜,对!得立即开溜!趁大家都还在时!不然就真的死定了!思及此,季湘漪连忙小心翼翼的掀起了帘幕的一角,偷瞥着轿外的动静。 此时,对众人而言,真是进退两难,既不想死,也不能真就扔下新娘子自己开滚,一时间,原本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刹那被愁云惨雾所密密掩盖,大家更是一筹莫展的你望望我我瞅瞅你,谁也不敢多言。 呃......趁现在大家还没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黑心的扔下自己之时还是早些溜吧!想着,季湘漪将帘幕缓缓的掀了起来,慢慢的站了起来,琢磨着翻窗而逃的可能性,不过,思来想去,这翻窗逃跑的可能性都几乎是......零点零零零零.......零一!哎!不管了,拼命一搏吧,至少这样还有那零点零零零零......零一的机会,如果就这么呆着什么也不做的话,那样,就只有一个字——零!嗯嗯!翻吧,季湘漪,加油!! 鼓起勇气,她便毫不犹豫,大大的掀起帘幕,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就势一斜一倾,整个人便腾的翻身跌滚在地,虽然她已极力的将力度放到最小,可倒地时的闷响声仍是不免给这静得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的周遭造出了噪音,不幸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好!快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她待众人仍处于错愕呆愣之际,抓准时机骇然起身,提起长长的裙摆,拔腿就跑,整串动作下来,可说是连贯的一气呵成,好不精彩! “不好!新娘跑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众人齐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扔下手中的行头拔腿便朝着季湘漪逃跑的方向追赶了来。 “不好!快追上了!”一直埋头向前冲刺的季湘漪闻得那尖锐的脚步声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不禁回头瞅去,看着人群将近,她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大叫着更是将前进的速度加到了极限。 “小姐!小姐!!”香儿焦急的呼喊清晰的穿透了季湘漪的耳膜,让她的心也不禁一阵不忍的揪疼,可是脚步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愿,仍旧不要命的往前冲着。呜呜呜呜......香儿,对不起了,这次我不可以再带着你,保重! 砰—— 就在季湘漪慌神之际,突然迎面撞上一硬物,一声闷响,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毫无预警的被弹跌在地。呜呜呜呜......果真是天要亡我季湘漪吗?!该死的大树!干嘛偏偏立在这里挡道啦?!哎......看来是逃跑无望了......听着众人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她沮丧的简直恨不得打出个地洞钻下去。 “滚!” 季湘漪无力的低垂着头,懊恼得鼻翼直发酸,泫然欲泣的模样叫人看了好不楚楚可怜的紧,头顶突然冒出的一声震慑人心的爆喝令她骇然的抬起了低垂的小脑袋,脆弱的心脏险些给蹦了出来。 “啊!你,你,你......”呜呜呜呜......天啦!土,土匪!望着眼前颀长的男子,沮丧瞬息全让恐惧取代了去,惊恐的瞪大着水雾濛濛的大眼,季湘漪颤指指着他,害怕的喉头直打结,一不小心还咬到了自己失灵的舌头。 “小姐!小......” “不想死的立刻滚蛋!”终于赶上来的香儿见状,整颗心陡然担忧害怕了起来,惊叫着就要扑向已吓得僵硬如雕塑般的季湘漪,却被那土匪头的一声厉喝吓得不禁倒退了两步,满心焦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吧,求求你......”面对已吓傻住的季湘漪和眼前这个凶恶面冷残酷的土匪头,无计可施的香儿急得哭了起来,扑通跪倒在地,抽泣着连连磕头哀求。 “我数到三,不滚的老子立刻送他去见阎王!”见香儿如斯纠缠,土匪头两道浓黑的剑眉不禁紧紧深蹙,不耐烦的下起了最后通牒,“一、二......”三还未出口,众人立即识时务的逃命而去,唯有香儿,仍固执的一下一下不停的朝他磕着头。 “小姐,小姐......求求你发发慈悲,放了我家小姐吧,求求你......求求你......”香儿嫩白的额头已磕出青紫,却仍是苦求着不肯放弃,那磕碰的清脆声响声声敲疼着季湘漪的心,也敲柔了土匪头那冰冻如寒霜的脸。“求求你......” “香儿,你起来。”看着这般为自己奋不顾身的香儿,季湘漪感动的泪水噙满了双眼,早已忘了所谓的害怕与恐惧,起身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为自己磕头求情的香儿扶了起来。 “小姐......”香儿泪眼迷蒙的望着季湘漪,颤声轻唤着,语气里充满了恐惧,因为......她们还没得到土匪头的大赦呢...... “香儿,香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香儿。”情难自已的将香儿搂进怀里,季湘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了泪来,紧紧地,紧紧地收紧了环着香儿臂膀的双臂,哽咽的喃喃着,一时间竟找不出谢谢以外的字眼来。 “大哥......”老远站着的喽啰看着情形,终于上前一人,低声询问着道。 “把她们带走。”不等来人说完,土匪头简单的冷冷扔下一句便与季湘漪她们擦肩朝前走了去。 一路被那些个喽啰押着,季湘漪并不清楚自己此时所经过的环境地形,因为沿途自始至终她和香儿都是被蒙着眼的,只是‘瞎’着认命的跟随着土匪们的脚步而行,每行一步都是那般沉重如铅,放佛正是被押解着赶往刑场般,她们甚至似乎都能闻到死亡的气息。突然一股奇特的花香令季湘漪不禁停下了前行的脚步,贪婪的呼吸着清新怡人的花香味道,心里那早已冰凉的一角竟浅浅的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走!”正当季湘漪深深迷恋着花香所带给自己的异样舒畅感而忘我的难以自拔之时,押着她的喽啰突然推搡了她一把,令她不禁一个大大的跟跄,险些扑到在地,幸好前面不知是谁的那位及时扶住了她。 “痞三儿!”一声熟悉的怒喝响起,瞬息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充斥着季湘漪的整个鼻翼间。 是他扶住了我!意识到是谁扶住了自己,季湘漪猛地抽回自己仍被紧紧握着的手臂,条件反射的连连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体会着属于极度恐惧的强烈跳动。呃......香儿,对了,怎么没听到香儿的动静呢?她在旁边吗?倾耳细细的聆听了片刻仍是没有香儿的动静,担忧之情瞬息溢满整个胸臆间。 “是,大哥。”见老大如此,痞三儿原本有些狰狞凶恶的脸瞬间消失无踪,灿媚的笑着低头哈腰,押着季湘漪的力道也自觉的减了几分。 跟着他们的脚步走了没多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凭着直觉,季湘漪猜想自己目前所处之地应该是一间屋子里,她没有吵嚷,静静的等待着他们解开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香儿真的没有和我在一起,他们究竟把她带去了哪里?老天保佑,香儿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香儿...... “痞三儿,给小姐解开。”似乎等了一世纪之久,季湘漪终于等到了她期待已久的一句话。呼呼!该死的土匪头终于肯发话了! “是,大哥。”痞三儿恭敬的应声,果真上前解开了季湘漪眼睛上的黑布。 重获光明后,第一映入季湘漪眼帘的便是土匪头那张放大的脸,刚毅有致的面部轮廓,浓黑的剑眉,坚挺的鼻梁,厚而性感的双唇,一身白色武者衣衫装扮......呃......这家伙其实长得还蛮帅的呢。看到土匪头不知何时微微扬起的唇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禁不住一阵燥热,她赶紧移开了紧盯着人家面部的视线。噢!天!真是的,该死!季湘漪,你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啦?! “呃......那个,你把香儿弄哪去了?”调试了好半响季湘漪才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猛然想起香儿可能凶多吉少,心脏也不禁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放心吧,她很好,不会有事......” “哼!你个该死的土匪头,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啊?总之你马上把香儿给我带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香儿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不等那土匪头把话说完,季湘漪便急切的接过话头,字字咬牙切齿。 “哦?”那大言不惭的放肆言语听在土匪头的耳朵里却丝毫未激荡起怒意,反而令他不禁觉得是那么的可笑之极,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毫不具杀伤力虚弱到极致的威胁呢。土匪头?呵呵......好有意思的称谓,这丫头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吧,威胁?呵呵......真有意思! “呃......”意识到自己不慎失言,季湘漪立即怯弱的噤声不语,刚才那股蛮牛劲儿俨然化作了空气,瞬息消失不见,那刚燃烧起怒火的双眸再次被恐惧慌乱所占据。 “放心吧,那丫头很好,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还有,我不叫什么土匪头,我叫陌子昊。”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面对自己陡然又变得小心警惕的女孩儿,陌子昊却突然间觉得烦闷不已,竟不忍心再继续逗弄她,语气也不免柔和了下来,“这里是你的房间,你也折腾的累了吧,好好歇息会儿吧,我先出去了。”说完便表情僵硬着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出去。 呃?看着陌子昊离去的背影,季湘漪眨巴着眼,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这土匪,呃......陌子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真是很不适应。这是我的房间?想起陌子昊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她不禁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是布置相当淳朴的一间房,没有华丽的铺垫,仅是简单的锦被锣床,紫檀木梳妆台,同样用紫檀木所制的小圆桌、凳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多余奢侈的摆设。看来这是间地地道道女人用的厢房,也不知是谁曾经住过呢?想着,她不禁耸了耸。管它谁住过呢!给我又没什么关系。 香儿,香儿......应该不会有事吧?这陌子昊都这么说了,看他也不像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就姑且信他一回吧!唔......别说还真停困的说,哎!先睡它一觉再说吧。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柔软的床铺,季湘漪早已将她自己认床的毛病丢到了九霄云外,呼啦冲了上去,趴躺在床上便一动不想动了。 第三章:抢劫背后的真相 咦?这床何时变得这般硬邦邦的了?呃......真难受,睡个觉竟也能弄得腰酸背疼的,算了,疼就疼着吧,唔......好困,先凑合凑合睡饱了再说。挪了挪有些发麻的手臂,季湘漪细眉很不安分的紧紧皱着,可也仅是一会儿便又缓缓舒展了开来。 “这是什么睡相呢?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刚一走到门口,陌子昊就被季湘漪不雅的睡姿给震慑住了,愣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禁摇头喃喃自语着道。这样睡觉怎么可能会舒服嘛,瞧这一脸痛苦样。 “大哥。”陌子昊刚要往里走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痞三儿给叫住了。 “嗯?”顿住脚步,陌子昊转过头,不解的挑眉。 “大哥,柳公子到了,现在正在客厅等候您呢。”看了陌子昊一眼,痞三儿随即低首恭敬的道。 “嗯,走吧,这就过去。”说着,陌子昊望了望屋里那睡得很不安稳的人儿,不禁扬眉,嘴角邪肆的浅勾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待两人彻底离开后,季湘漪睁开了假寐的眼,其实早在他们对话时她就已经被吵醒了,缓缓坐起身来,发麻的双臂和双腿还有酸疼不已的腰令她忍不住咬牙唏嘘。嘶......这一觉睡得可真是痛苦不堪啦!嗯......刚刚听那痞三儿说什么柳公子,柳公子......思及此,她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忽然莫名的砰砰砰跳的厉害,一股强烈不好的直觉将她的心占据的满满的。呃!先跟去看看再说! 想着,她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整了整被弄的皱巴的新娘服,提着长长的裙裾便往外走去。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生怕被人发现误会她这是想逃跑,到时被禁足关押起来可就糟糕了。只是,这土匪窝的客厅究竟在哪里呢?怎么绕了半天也没见个影儿?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头后探头探脑好一会儿,见没人,她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可刚一出来却被突来的脚步声吓得赶紧再次躲了起来。 “喂,云澈,我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想必你们两家肯定闹翻天了吧?”陌子昊看了看身侧的好友,淡淡的问道。 “那还用说。”无奈的耸拉了下肩膀,柳云澈很是疲累的道。想着之前两家来回的折腾,还有两家四老的悲天哀嚎,他就忍不住一阵耳鸣,心里的烦躁简直难以言语。 “呵呵......不过,还真是难得你能想出这么一出戏来,新郎和土匪串通半路抢劫自己的新娘,哈哈哈......真所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停下脚步,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陌子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连褒带讽道。 “我这也不是被逼无奈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莜苒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辜负她的。”提到这个也着实很那个什么的,柳云澈说着声音也不免低了下来,心里那股强烈的罪恶感曾几度令他深感窒息。对不起,季小姐,此生,我柳云澈注定要负你了...... “走云澈,咱们那边看看去。”陌子昊收起了大笑,笑意浅浅的隐没在那性感的唇角,再次拍了拍好友的肩,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嗯,好。”柳云澈点了点头,跟随着陌子昊的脚步往前走去,两人均是默契的没再继续在刚才的问题上打转。 待两人走出老远,季湘漪仍未自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原本灵动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原来他就是柳云澈,西子湖畔救我的那男子竟是他,苒......也并不是他的名字,苒...... ...... ...... “我这也不是被逼无奈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莜苒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 ...... 苒,原来是他的心上人,是他和陌子昊串通将我抢到这里来的,呵呵......多么的可悲可笑呵!原来我季湘漪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竟是他心上人的名字!原来,他就是我的未婚夫,我一直挂念的男子......哈哈哈哈!老天!你可真会开玩笑啊?!季湘漪瘫软的任背脊贴靠在柱头上,眼里蓄意已久的泪水打湿了她长长密黑的睫毛,溢出了眼眶,泪流满面。 哭了好久好久,心痛的渐渐麻痹了,季湘漪这才托着沉重的脚步,行尸走肉般的一步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泪,仍旧无声的滑落着,顺着她的脸颊滴落进颈项里,瞬息消失不见。 “小姐!”香儿好不容易才从那些人口里得知季湘漪的住处,可赶来半天却不见她人影儿,远远的看到她朝这边走来便迫不及待的大叫着冲了过去,一近身,却被她那满脸泪痕失魂落魄的样给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禁惊呼出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那个人说了你会没事的啊?小姐......” “香儿......香儿......是他,是他,是他让陌子昊抢我们来的,是他,是他,柳云澈,也是......那笛子的主人......”望着香儿满是担忧的眼,季湘漪不等她说完便将她紧紧抱了个满怀,脸深深埋入了香儿的肩颈,任由泪水浸湿着她肩胛的衣衫,再也无法控制的声泪俱下。 “等等,小姐,你是说派人抢劫我们的是姑爷?他就是笛子的主人?”听着,香儿震惊地将紧抱着自己的季湘漪稍稍推开了些许,心疼的擦拭着她满脸的泪,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水雾迷蒙略微有些浮肿的眼,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莫非天下果真有这般巧合之事?而且,姑爷干嘛要派人抢劫小姐呢?既然不想娶,那么退婚就是了啊!何苦要让我家小姐受这等委屈,可恶! “嗯。”季湘漪轻应着点了点头,刚想要继续抱着香儿埋头痛哭没想却被她拒绝了,“香儿......” “小姐,不要这样!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在这里悲天嚎地,而是应该想办法逃离这里才是。”看着季湘漪疑惑受伤的眼,香儿果断的道。 “逃出这里......我们是被蒙眼带来的,怎么逃?”香儿一席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可是,话虽如此,对这完全陌生连出口在东南西北都无知的地方,真要逃离,又是谈何容易?季湘漪喃喃低语着环视了下四周陌生的环境,眼里黯然的只瞧得见还未来得及干的水光。逃?谁不想啊?可是......逃得出去吗? “要不这样吧小姐,咱们往那里去看看,兴许这出口就在那边也不一定。”香儿也跟着环视了下四周,看后深吸了一口气,断然的指着季湘漪身后的方向道。 咦?对了!这土匪窝的客厅不就是在这个方向么?说不定这出口还真的就在那里呢!思及此,季湘漪一咬牙,望着香儿坚定的点点头,便率先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呃......小姐,等等。”待季湘漪走出好些距离,香儿才愣怔的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呼!这小姐,反应也太快了点吧?前一秒还犹豫成那样,下一秒就坚定的跟那泰山似的,还真让人有些接应不暇。 沿着季湘漪先前走过了那条走道,她俩一路躲藏着前进,竟管一路来她们并未碰到半个人,可是为了能顺利的安全出逃,她们不得不小心翼翼。潜伏到先前躲避的柱头,季湘漪拉着香儿停了下来,双双躲在了柱头后面。这陌子昊和柳云澈之前就是从那里拐出来的,只要绕过前方那弯儿,应该就会有所知晓了。 “小姐......” “嘘,香儿,走。”季湘漪伸指摁住了香儿的唇,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疑问,探出头仔细的瞧了瞧动静,这才放心的拉着她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啊!” “啊!” 可刚一拐过弯儿,她们却被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陌子昊和柳云澈吓得抑制不住惊叫出声,慌乱的站立原地,不知该要作何反应,连那温热的手心都一下子变得冰凉。 “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们分开吗?”看着眼前这两个被吓得不知所措的人儿,陌子昊原本含笑的眸子不自觉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光,语气更是凉凉的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季湘漪和香儿怯生生的将头垂得低低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对于陌子昊的质问是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哼,就是为了防着你们逃跑!”见她们毫无反应,陌子昊不禁有些恼火,话语中也参杂了浓浓的硝烟味,“不想死的话,立刻滚回去!” 听他这么一吼,原本惧怕的季湘漪猛然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视着陌子昊和柳云澈,火气更是陡然的一股脑从脚跟儿窜上了头顶,只差没冒出浓浓黑烟了。 “我——们——要——回——家!”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季湘漪毫不畏惧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吼道,吼完随即瞪视向站在陌子昊身侧的柳云澈,“怎么?柳少爷,你这是打算扣留我们一辈子吗?哼哼,你这出戏码唱得可真是精彩呵!” “你......是你?”面对季湘漪的冷嘲热讽,柳云澈刚想解释,突然却觉得她颇为面熟,好像是曾在哪里见过?“你是西子湖畔的那个女孩儿?” “呃?”他还记得?就因为柳云澈这一句话,一时间,季湘漪所有的愤怒竟烟消云散,只因,他还记得她。 “对不起,我......我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面对眼前这个被自己伤害至深的女孩儿,柳云澈慌乱的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被季湘漪断然打断。 “是啊,迫不得已,就因为你的迫不得已所以我就活该要承受你所带给我的屈辱吗?”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说,季湘漪才恍然的回过魂,所有的委屈与耻辱取代着愤怒充斥在整个胸臆间,涨鼓得她的心,又闷又疼。呵呵......季湘漪,你这个笨蛋!他记得你又怎样?在他心里的人不是你! “我......对不起......”面对季湘漪的悲愤与那满含受伤的双眼,柳云澈愧疚的低下了头,除了说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什么也弥补不了他所给她造成的伤害。 “柳少爷请放心,待我回去后,定会让家人到柳家退婚,绝不会再增加柳少爷您的困扰。”季湘漪深呼吸着,不再多看柳云澈一眼,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字一句满是对仅剩的一点尊严的维护,“香儿,我们走。”说完,她拉起正处于呆滞状态的香儿昂首挺胸便打算离开,却被陌子昊突然伸手拦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悲愤的怒火早已淹没了理智,闭了闭眼,季湘漪尽量克制住想要挥他耳光的冲动,压抑着沉声问道。 “我准你离开了吗?”面对季湘漪的怒气,陌子昊全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邪肆的勾着唇角,挑眉道。 “你!陌子昊你混蛋!”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季湘漪的怒气再也无法克制的终于爆发了出来,愤怒的嘶吼着扬手便朝陌子昊俊逸的脸上挥了过去,谁知却被他一把接个正着。 “撒泼是吧?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是仁慈的活菩萨啊?”紧握着季湘漪不安分的手腕,陌子昊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得加深了些许,冰冷的言语让听着的人不禁从脚底直寒冻进心底,“嗯嗯,香儿是吧?这小丫头挺标志的,赏给弟兄们应该不会委屈他们。”将视线放到她身后的丫鬟身上,说话间,嘴角那逐渐加深的笑意看着竟是如勾魂使者般阴森残酷。 “你,陌子昊!我不许你打香儿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听陌子昊这么一说,季湘漪只觉每一根神经都拼命的往两边拔着河,紧绷的咯嚓作响,整颗心顿时紧张到了极限,自己微不足道的威胁此时与他残酷相较起来,竟是这般的渺小如沙粒。 “不许打她的主意?那你是在间接提醒我打你的主意吗?”对于季湘漪那无力的威胁,陌子昊笑得更是邪恶了,倾身将嘴唇贴近她的耳际,言语暧昧的令她忍不住恐惧的轻轻颤栗。 “你......无耻!!”陌子昊刻意的调戏,令季湘漪顿感羞愤交加,怒骂着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就要挥打过去,没想竟被他再次接了下来,两只手被紧紧的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 第四章:大闹土匪窝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柳云澈疑惑不解的望向好友,对于好友的所作所为甚是觉着不明所以。子昊这是在干嘛呢?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啊? “喂,子昊,你这是在干嘛呢?”戳了戳陌子昊的肩,柳云澈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也难怪他会觉得怪,他这好友向来都是喜怒很少形于色的,可今儿个却很是反常的紧,突然看到这样的他,别说还真是很不适应。 “......”经好友这么一问,陌子昊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扔掉了季湘漪的手,那反应,哪像是在扔手,分明就像是在抛掉那烫手的山芋嘛。“回去。”凉凉的吐出两个字,那原本冰冷如撒旦的脸上是一道道颇不自然的裂痕。 “哦。”切!终于良心发现肯放我们走了!哼,早放了要死啊?还真是能折腾!轻应了声,季湘漪不着痕迹的微撇了撇嘴角,拉起早已吓得脸色青白的香儿一刻也不停留的便继续超前迈去。 “等等!”他们刚走出没几步,陌子昊狮子吼又自身后响了起来,“我说回去,没听见吗?”缓缓转过身,他嘴里每一个字的吐出,都是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废话!你吼什么吼啊?我们这不就是正赶着回去吗?神经病!香儿,我们走。”嘿嘿!傻瓜,你说回去,又没说回哪里?那我当然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回去的地方啰!完全漠视陌子昊的潜在威胁,季湘漪义正言辞的说完便片刻不做逗留的拉着香儿昂首、挺胸、收腹,继续前进。 “站住!”听季湘漪这般胡扯,陌子昊刚压下去的火气腾的又窜了起来,咬牙喝斥道。 呃......他是狮子转世吗?干嘛没事老爱咆哮?季湘漪鼓着腮帮子,心里可谓是不爽到了顶点,可是不爽归不爽,她还是吓得不禁立即站住了脚,一动不敢动。 “怎么?季小姐这是想我让痞三儿请你回房吗?”陌子昊冷毅的唇角邪肆的上扬,眼里的怒火与冷漠交织,吐出的话虽是淡淡的闻不见一丝起伏,可却没来由的令季湘漪犹如置身寒冬腊月里那雪雨纷飞的时节。 “我......哼,不用劳驾,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回房!”听此,季湘漪和香儿不禁双双猛然回过身来,直觉一股嗖嗖凉意正由脚底直窜入心里,季湘漪冷不丁一个寒噤,所有的士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全部抽离,却仍是倔强的逼迫自己直视着陌子昊那双冷漠的双眼,就连那语气里故意装出的强硬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嗯?”听罢,陌子昊冷漠的眼底这才终于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轻挑眉头,自动让出道来。 “哼!香儿,我们走。”暗暗着无数次的深呼吸后,季湘漪丢失的勇气总算回归了体内些许,死死的瞪视着眼前这个可恶得令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家伙,负气的重重一哼,说着拉起香儿却只得认命的一步步向陌子昊靠近,靠近,再靠近...... “小姐......”任季湘漪拉着走,香儿怯弱的瞄了眼脸色仍旧难看的紧的陌子昊,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季湘漪,欲言又止道。 没事的香儿,放心吧,咱们会逃出去的。季湘漪拉着香儿的手稍稍紧了紧,微笑着望进她灵动的水眸里,眼神交会,传递着自己已所剩无几的信心和坚强。 嗯!小姐,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香儿深深的回望着季湘漪,亦是微笑着坚定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似乎所有的胆怯都幻化成空气飘散了去,心里满满的沮丧瞬息被希望所交替,头顶的乌云密布也迅即淡化,露出了阳光明媚,天空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晴空万里。 她俩极力侧身着与陌子昊擦身而过,似乎是把他当作了瘟疫般触碰不得,好像生怕只要碰到他哪怕是一点点的衣角都会腐烂、恶臭。一走出了有着他的压迫区域,隔出了安全距离,便飞也似的呼啦一下跑得不见了影儿。 “呵呵呵,哈哈哈......子昊,你看他们,她们这是把你当瘟神了吧?”站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柳云澈见她们已然离去,终于忍俊不禁指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尽头,盯着好友那似风云过境般的脸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不幸灾乐祸。 “柳云澈,你皮痒了是吧?”经好友这一洗刷,陌子昊僵硬的脸上顿感燥热不已,瞬息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一拳头砸在柳云澈的肩上,故意板起阴森的脸恐吓道。 “呵呵......恼羞成怒了?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柳云澈可不吃这一套,依旧笑着拿陌子昊寻开心,还不忘故意戳戳他的痛脚,“咦?我说你这小子该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 “......”柳云澈的话似一枚重磅炸弹,轰的一声将陌子昊给炸懵了,再度挥起的拳头就那样停格在了半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忘了,她可是你的新娘,不是你小子,我能惹上这么个麻烦精吗?”砰的一声闷响,停格不到一刻,重重的一拳宣泄似的再次用力砸在了柳云澈的胸口上。 “咳咳咳!我说你小子是想乘着四下无人伺机谋杀吗?啊?”经这么一砸,柳云澈口水冷不防一下呛到了气管儿里,不禁一阵猛咳,忍不住埋怨道。“不就是猜中你心事吗?有必要劳驾杀人灭口吗?咳咳......” 对于柳云澈的疯吼疯叫陌子昊视若无睹,率先往季湘漪她们离去的方向走了去,扔下愣怔当场的柳云澈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喂!老兄!”用力揉了揉被砸的有些生疼的胸口,见陌子昊已走出老远,他赶紧大叫着追了上去。 一回到房里,季湘漪便赌气的咻的一下趴到了床上,一把抓起被子泄愤似的又撕又扯又拉又咬再狠狠的拽。死陌子昊!臭陌子昊!我撕我扯我拉我咬我拽我拽我拽拽拽!看我不把你个混蛋碎尸万段!啊!啊!啊!啊!!! “陌子昊!你个混蛋,去死吧!”干脆整个人爬到床上,季湘漪大叫着是又蹦又拽拉,大有将这床分尸的趋势。 “小,小姐......”见被气得如此反常的季湘漪,可把香儿吓坏了,冲上去刚要出声阻止,却硬是被打断了。 “香儿,快,快上来帮忙!我非把这该死的王八蛋碎尸不可!”说着,季湘漪连忙腾出一只手拉拽了下香儿的胳膊肘,此时的她全然失去了理智,在她看来,现在怀里撕扯的并不是温暖的被子,而是陌子昊那张冷冰冰、阴森森可恶至极的脸。 “啊?小,小姐,那不是......那是.......”香儿这下可彻底慌了手脚,焦急的支吾着想要唤醒她,可却被一声颇不耐烦的大吼,惊得立刻噤了声。 “哎哟!香儿,别磨蹭了,你倒是快上来呀!”看着仍旧杵着没反应的香儿,季湘漪这下可急了,怒斥着捞起一个软枕就朝她那么砸了过去。 “小姐,你别这样,我们一定可以想到出去的办法的,一定可以的,小姐!”无计可施的香儿再也控制不住了,大声哭喊着将怀里的软枕又用力砸还给了季湘漪,这才使疯狂的她安静了下来。 “香儿......对不起,我实在是,被那混蛋给气坏了,今天,真的被气坏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想成亲退婚就好了啊,凭什么这么对我?”安静下来的季湘漪突然整个人似漏气的皮球般,一下跌坐在了被她蹂躏得凌乱不堪的床上,神情恍惚的喃喃着,委屈的泪扑唰唰的掉了下来。 “小姐......”看着一下子泪流满面的季湘漪,香儿哭的更凶了,抽泣着扑到她怀里,霎时两主仆就这么抱作一团,痛哭声响彻了整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 这惊天动地的一切,让一直静观在门外的柳云澈和陌子昊可是傻了眼,愣怔着硬是反应不过来,均是震惊得几乎下巴脱臼,只差嘴巴没张成O形了。 “喂,她这是把‘你’往死里整呢。”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柳云澈总算自震骇中回过了神,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推了推一直站在身侧的好友,调侃道。 “幼稚。”淡淡的吐出两字,陌子昊转身便走,嘴角却不自觉的轻轻扬起,露出一丝不深不浅的微笑。 “呃......子昊。”眼看着陌子昊离开,柳云澈立即轻唤道,扭头看了看屋里正抱头痛哭得投入万分的两人,摇了摇头,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深觉口干舌燥,脑袋缺氧zhang疼不已,季湘漪和香儿激动的心绪这才得到了平复,双双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的对望着。 “香儿,在我们抱头痛哭那会儿我想到了一个有可能逃出去的办法......”好半响,季湘漪终于抽泣着开口,话说到一半却又忽然停下卖起了关子。 “呃......啊?”听罢,香儿惊讶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样也行啊?“哭着也能想到办法?小姐,你真厉害!” “香儿,你知道是什么办法吗?”见香儿如此反应,季湘漪不得不扫兴的提醒她问题的重点。 “唔......”嘟着嘴,香儿脑袋摇摆得好比那拨浪鼓。“那......是什么办法?” “嘿嘿......”呵呵......儒子可教也!冲香儿调皮的眨了眨眼,季湘漪狡诘的笑着,伸手就是一响指,“放火烧匪窝!再趁乱开溜!” “什么?!放,放火!小,小姐......”香儿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结巴得舌头直打结。 天啊!小姐这是那门子的办法嘛?我看是引火焚身还差不多!唔......光想像这放火后的后果,都抑制不住寒颤呢!香儿想着,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凉嗖嗖的脖子,只觉陌子昊那地狱恶鬼般狰狞的脸不停的在脑子里一个劲儿的瓢来瓢去......瓢来瓢去...... “对!”季湘漪非常满意香儿震惊的反应,举起右手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兴奋的道。 最是夜黑风高时,对于某些不安份的人来说,正是肆机作案的好时机。趁着夜色的掩护,两道娇小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廊道里,随即隐没于柴房之内。 “香儿,快,点火。”季湘漪看了看身后的一大堆干柴,一边紧贴门板把风,一边用手肘轻撞了仍怯弱的香儿胳膊一下,催促道。 “小姐,我......”香儿支吾着,看看身后的干柴堆,又看看身侧的季湘漪,还没开始干坏事呢,全身就吓得抖得不行,毛毛汗是冒了一身。 “快去啊,磨蹭什么?你到底想不想离开这里啊?”看着香儿一脸想要临阵退缩的怯弱样,可急得季湘漪一旁干着急得直跺脚,要不是她自己从小到大就没碰过‘洋火’那玩意儿,她早就自己冲过去做了。 “我......”香儿依旧支吾着,她当然想离开这里啊,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啊?可是......可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还是,你想留下来当压寨夫人?”见香儿这样,季湘漪忍不住猛翻白眼,颇不耐烦的道。 “我......不想。”听罢,香儿为难的咬紧了唇,怯懦低语着可怜兮兮的耸拉下了脑袋。 “那就快去啊?快去,一会儿还得去烧书房呢。”见香儿仍是傻站着没动静,季湘漪再也按捺不住了,说着,便催促的把她往柴堆推了过去。呃......倒不是她残忍,这也是没办法啊,陌子昊可是比那狐狸还狡猾,得多烧个几处让他分不开身才行,再说了,这可是她花了一天功夫才摸清的地形状况,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季湘漪这一推搡,推的香儿大大一个跟跄,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脚,看着脚边的柴堆,她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可是,害怕归害怕,她也很想能逃出去,闭上眼连做几下深呼吸后,她终于鼓起稀薄的勇气自衣兜里掏出了‘洋火’擦燃,蹲身点在了干柴上。 “香儿,快走。”等了好半响,直到听到身后一阵噼啪作响,季湘漪说着反应迅速的拉起仍蹲在燃烧的柴堆旁发呆的香儿开门便立即跑了出去。 片刻,她们身后刚才还漆黑的柴房霎时被一片明亮璀璨的火红所紧紧包裹住,为这寂静的深夜披撒出了一件耀眼夺目的华裳。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啦!!” “着火啦!救活啊!!提水!快!快啊!!” “该死!!这火怎么越燃越旺啊?!” 瞬息,原本静得只听得见风吹落叶声响的夜晚,顷刻混乱成了一片。然而,季湘漪却并没有罢休的打算,拉着吓得浑身直颤的香儿丝毫不做停留的直奔向书房。 “香儿,‘洋火’给我。”一进到书房,把香儿拉到书架处,季湘漪便急切的拿过了被香儿攥得皱巴不堪的‘洋火’,说着,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便点了起来,第一次使用还真是得心应手,感觉良好。“走吧,香儿。”将点燃的书重新利索的放回书架,拉起香儿就要往外跑。 “小,小姐......”任季湘漪拉着,可是香儿刚跑了一步却突然后退停了下来,表情扭曲而痛苦。 “咦?香儿,怎么了?快跑啊,再磨蹭可就来不及了。”听罢,季湘漪立即停了下来,转过身很是疑惑的问道。 “小姐,我跑不动,我的头发......”试着动了动,可还是不能跑,香儿焦急的望着季湘漪疑惑的脸,反手指了指自己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突然套住的头发,颤声道。 “头发?”顺着香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季湘漪果然看到香儿在那什么上纠结一团的头发,不假思索,连忙上前帮忙解了起来,可是任她怎么解头发却越缠越紧,怎么也解不开。“该死,怎么解不开啊?怎么办啊香儿?我解不开,解不开啊!”眼看着火势已然蔓延开来,她不禁急躁的咒骂了起来,解着头发的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小姐,不要解了,火已经烧起来了,你,你赶快逃吧!快啊!再慢可就来不及了!”见头发丝毫没有解开的可能,香儿整颗心跌到了谷底,看着季湘漪因焦急而额际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禁情急的大叫着将她推了开去。看来我是免不了要葬身火海了,已经绝望了,可是小姐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不,香儿,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我是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你耐心的等一下,一下就能解开了!”不顾香儿的阻扰,季湘漪一阵趔趄刚稳住脚也大吼着又向她扑了上去,焦躁慌乱的拼命想要将那该死的头发给解下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卖力,却仍是徒劳无功。“怎么解不开啊?呜呜呜呜......该死!怎么解不开啊?!香儿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的,咳咳咳......一定能出去的!” “小姐!你别管我,快走啊!咳咳咳......小姐,快走!”说着,香儿又再次用力推开了季湘漪,火势已经蔓延的到处都是,浓浓的烟雾呛得她们忍不住一阵猛咳。 “不,香儿......我,我不走......我不走......”被香儿这么用力一推,季湘漪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浓浓的烟雾直呛得她喉咙干涩不已,说话也不禁艰难了起来,可是她却丝毫不愿就此放弃。 “咳咳咳......咳咳咳......小姐,快......走......”头忽然间变得好沉,香儿极力支撑着不断磕碰的眼,猛咳着同样艰难的催促道。 “不......咳咳......不......”此时,季湘漪亦是昏昏沉沉,明显的觉着体力不支,喃喃着,她想要继续冲上去解救香儿,可是试了几次,努力却全然白费,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 ...... “不好啦!书房那边也着火啦!” “快!去书房!!” “那两丫头人呢?去哪啦?怎么都不见她们?” ...... ...... 隐约的,季湘漪飘忽的听到好多慌乱焦急的声音,还有伴随着噼啪燃烧的刺耳声,可是那声音却渐渐的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我这是要死了吗?香儿......香儿...... 砰—— 突然,一阵砰的撞击声又再次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忽的腾空飘了起来。呵呵呵......真的要死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五章:季大小姐的诡计一回合 火,渐渐的熄灭了,夜,也不知不觉间稍然逝去,白天取代了它。触目及,经大火残酷肆虐后的痕迹,俨然一片狼籍。 陌子昊一夜未眠,静静的守候在季湘漪床前,看着床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人儿,他的眼幽暗而深邃,平静的表情莫测高深,让人难以猜得透他此刻的心思。 叩,叩,叩一一 “进来。”几声轻脆的敲门声响起,陌子昊并没有回头,淡然道。 “子昊……”柳云澈应声走了进去,她还好吧?”看了眼面色沧白的季湘漪,轻声问道。 “嗯……应该是死不了。”点了点头,陌子昊缓缓才吐出几个生硬的字。 “对不起子昊,要不是我硬拜托你多留她一段时日等季柳两家风波稍停再放她回去,你这武馆也不会被烧得这么惨,你放心,所有损失……” “她这是把我这里当成土匪窝了,所以才这么不手下留情,你说她给我犯了这么大的事,我是不是应该把她卖去青楼,捞些赔偿呢?”不等柳云澈说完,陌子昊便打断他,有些自嘲的开起了玩笑。 “呃……”听他这么一说,柳云澈是更加自责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什么?!青,青楼!这下可把兒自假寐的季湘漪吓丢了魂儿,心脏陡然漏跳好几拍。其实早在陌子昊说进来之时她便已经醒了,心知自己闯祸不小,害怕,所以才继续假装昏迷的,躲得一时是一时嘛! “她这还真是非一个野字方能了得,说实话,我还真是怀疑她这千金大小姐身份的实事。”仍旧看着床上睫毛吓得一抖一抖的人儿,陌子昊轻挑起好看的眉毛,耸了耸肩看向一旁的好友,笑得很是诡异。呵呵呵......还蛮能装的嘛! “子昊......”柳云澈刚想要劝慰好友,将所有过失一人担下,可话刚一出口却见好友冲他挤眼着摇了摇头,连忙噤声,顺着好友的视线看向了依然躺着的季湘漪,也不禁掩嘴偷笑了起来。呵呵......原来子昊这么说,是故意吓她的呢!这丫头也没有想像的那般无趣嘛! “我看这丫头还是早些送往青楼的好,不然等她醒来可就不好办了,野着呢!哦,对了,把她那丫鬟也一并送去,还可以多笔收入呢!”陌子昊与柳云澈狡黠的相视一笑,故意将音量提到了最大。 呜呜呜呜......什么?!这混蛋是想把我和香儿送去青楼抵债!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呃......给他造成的损失花钱赔他就是了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恶劣呢?香儿......对了,香儿!她没什么要紧吧?都怪我......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嘛?唔......我这到底要不要醒啊?醒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呃......好像不醒下场更惨呢......想着,季湘漪心里天人交战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皮更是因为紧张而颤动不已,睫毛也扑唰唰的扇动得更加厉害了。 “云澈,你说我是把她们送去哪家青楼好呢?要不,就怡春院吧,那可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第一名楼,这也算是对她们的优待吧,而且卖去那里身价也比一般的青楼要高得多。”陌子昊见季湘漪仍没有自觉醒来的打算,便越说是越来劲儿,可是从始至终柳云澈都没有插话的打算,任由他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呜呜呜呜......可恶的家伙!优待?优待个屁啦!!我倒是要不要醒啊?嗯......反正横竖都是死!算啦!死就死吧!季湘漪是再也忍不住了,豁出去的狠狠一咬牙,呼的便睁开了颤个不停的眼皮。 “陌子昊!”恶狠狠的瞪视着眼前恶劣加无耻之至的男人,季湘漪咻的坐直了身子,字字咬牙切齿,愤怒的双眼只恨不能喷出火来。 “怎么?肯醒过来了?”对于季湘漪气急的狮子吼,陌子昊可是完全无动于衷,缓缓低头直视着她的眼,浅浅阴森的笑着,语气里难掩诡计得逞后的春风得意,“按理说呢,这祸是你闯下来的,应该饿你个三天三夜以示惩罚才是,不过呢,念在你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呢,我就发发慈悲赏你碗清粥甜肚子得了,到时候可别去坏我陌子昊是不近人情的人!” “哼!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季湘漪才不稀罕你的施舍!”闻言,季湘漪气急的一个软枕就那么狠狠砸到陌子昊身上,吼的喉咙都不禁有些涩疼,应该是被浓烟呛了还没恢复好的缘故。 “哦?是吗?”顺势稳稳接住扔向自己的软枕,陌子昊不禁狡黠的挑眉,诡笑着问道。 “哼!”重重的一声冷哼,季湘漪恨恨的别过脸,不再多看他一眼。 “不领情那就算了,饿着也好,当是减肥吧,抱起来跟头猪似的!”面对季湘漪的无视,陌子昊邪肆的冷笑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着转身便快步往门外走去。 “你说谁是猪?!”听罢,季湘漪连忙愤怒的质问着回过头,可那还见陌子昊人影?“陌!子!昊!”不禁怒火中烧,那强劲的咆哮令头上的屋顶都被震得微微发颤。 “呃......季小姐,子昊他......已经走了。”抬手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双耳,看着气鼓鼓的季湘漪,柳云澈唯喏的干笑着道。 “哼!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瞧都未正眼瞧柳云澈一眼,季湘漪便指着门口的方向,失控的大声吼道,激动的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栗,这是她生平第一次骂脏话。呜呜呜呜......淑女形象全让陌子昊那家伙给毁了,可恶!总有一天非报仇不可!哼哼!哪天老娘把你那房舍全烧毁了,就给你留间茅房!哼哼哼!!!呼呼!气死了!心里真呕啊! “……”母老虎发威,柳云澈哪敢多做逗留,当下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咕咕......咕咕咕...... 正当季湘漪幻想得正投入着呢,突然不争气的肚子却一阵一阵的发出尴尬的警报声,她连忙用手紧紧捂住,眼珠滴溜溜更像是盗贼般四处探视。嗯嗯,还好,没其他人在!呃......不过,好像是很饿了呢......嘿嘿!没事,等会儿,夜深人静,到厨房去偷就是了!哈哈...... 季湘漪本来是打算要撑到晚上再去厨房偷的,可是这才没多会儿功夫呢,这人就已经饿得不行了。这俗话都说了,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昨晚她还做了那么超支的体能运动。呃......要不,现在就去?反正那陌子昊也不可能呆在那厨房,嗯!现在就去! 心动立即行动,季湘漪三两下穿戴好衣裳,跳下床便鬼鬼祟祟潜伏着直奔向厨房。 “哈哈……大妈,在忙啦?”刚到厨房门外,一眼便看到下人正在厨房里忙乎着,想撤吧又实在抵挡不住那不断瓢散的肉香味的诱惑,忙打着哈哈,套着近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唔……是鸡汤吧?好香啊!大妈手艺真棒!”走近灶边噘嘴使劲嗅了嗅,馋样全写在她仍显苍白的小脸上。 “呵呵……小姐你过奖了!”听到好话大妈可乐开了花,笑得是合不拢嘴。 “呃......大妈,这个时候好像还不到用餐时间吧?你这是?”现在是早饭时间已过,中饭时间又还没到,这是给谁弄的呢?季湘漪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直升腾香浓白烟的大锅,馋嘴的不停伸舌舔着嘴唇问。 “呵呵......这是子昊少爷特地吩咐老身熬得。”看着季湘漪的小馋猫样,大妈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和蔼的道。 “哦,呵呵......是这样啊?呵呵呵......”一听是陌子昊要的,季湘漪忙打起了呵呵,小脑袋瓜里像是安装了风火轮般飞速的旋转着那急速萌芽的小小诡计。哼嗯!陌子昊!你倒霉的机会来了!哟和!!“大妈,这鸡汤熬得应该差不多了吧?我帮你盛好了。”说着她便真端起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汤碗,拿起汤勺有模有样的就盛去,却被大妈拦了下来。 “哎哟!这可使不得,您可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以做这么些个咱们下人做的活儿呢?快放下,快放下吧!”大妈可是被季湘漪的举动吓坏了,紧张的说着一把就夺过了她手里的碗和勺。呼呼,这要是让子昊少爷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大妈,你就让湘漪帮你吧。”季湘漪甜甜无害的露齿一笑,说着就要拿回碗勺,谁知却被大妈闪开了去。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小姐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大妈急的一个劲儿的对着季湘漪哈腰低头道,好像这季湘漪不是来帮忙而是来捣乱的似的(作者:那妮子本来就是诚心想捣乱的!湘漪:哎哟!干嘛说出来嘛?人家会脸红的啦!)。 “好好好,我不帮就是了,在旁边看着总可以了吧?”切!这大妈可真怮!不得已,季湘漪只得举白旗投降。哼,这样我就不能动手脚了吗?嘿嘿......一样也可以!想着,她便不动声色的拿瓢在水缸里舀起很少的一点点冷水,假装清洗起手来。 没多会儿,大妈这才盛起了锅里香喷喷的鸡汤,满意的慈笑着放在了灶上,转身便去认真切起了菜板上的葱花儿来。就在这当口,趁着大妈没注意,季湘漪飞速的将洗手水倒进了那一大碗的鸡汤里,动作之连贯堪称一气呵成。 “大妈,看来我还真是帮不上你什么忙,那我就先走了啊?”‘好’事已成,当即之下当然是溜为上策,话音还未落,这季湘漪便呼啦一声冲出厨房不见了踪影。 “唉?呵呵......这小姐还真是的......”大妈转身,看着季湘漪忽的就没了影儿,愣怔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无奈的摇头呵呵轻笑道。呵呵......这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她还不知道这可是少爷特地吩咐给她熬得呢,也好,算是给她一点点教训吧,顺便治治她这皮性。 一回到住处,季湘漪立即兴奋得大笑着直不起腰,嘿咻一下扑到床上,捂着笑得发疼的肚子一个劲儿的滚来滚去,滚来滚去。陌子昊啊陌子昊!你就等着把你家茅房冲垮吧!哇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从床上笑滚到地上,季湘漪笑得直打嗝。“唔......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笑下去了,我,我快受不了啦!哇哈哈哈......可,可是实在是太高兴啦!哈哈......嗝!嗝!” 这样疯子般的大笑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原本就饿得不行的她更是饿的发慌,直觉得那前胸都快贴上后背了。唔......真饿啊!该死的陌子昊!!!哎哟!好饿哦...... 无力的拉了张凳子在圆桌前坐了下来,季湘漪双手妥垂在身侧,头瘫软的搁在桌子上,便一动也不想动了,两只大眼更像是死鱼般愣愣无神。 好久好久,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饿得发晕的季湘漪忽然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原本眼皮直打架的她陡然来了精神,呼的一下便坐直了身子。唔啊!好,好香! “小姐,你看香儿给你端什么好吃的来啦!”季湘漪噘着鼻头使劲刚嗅了没几下,香儿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那甜甜的声音听起来是那般的亲切。 “香儿......”忍不住鼻翼一阵发酸,季湘漪所有的感动一时全被哽在了喉咙。 “小姐,这可是刚出锅的鸡汤,可热乎着呢,快喝吧。”一到季湘漪面前,香儿忙搁下手里端着的大碗,忙乎着盛了一小碗放在她手上,催促道。 “鸡汤?”一听到是鸡汤,季湘漪连忙联想到那碗被自己倒了洗手水的鸡汤,心陡然凉了半截,饥饿感全跑不见了影儿。 “是啊,可鲜美着呢,这可是香儿熬了好久才熬好的呢!”香儿也在季湘漪旁边坐了下来,兴奋的献起了宝来,小脸红扑扑的可爱。 “香儿,你说这鸡汤是你熬的?”听香儿这么一说,季湘漪总算放心了不少,可仍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香儿特地为小姐熬得!”香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邀功似的大声含笑道。 这下季湘漪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咕哝咕哝着就将碗里的鸡汤喝了个精光,那豪爽的模样直看得香儿眼里泛泪花。呜呜呜......真是苦了小姐了,她一定是饿坏了吧? “香儿,我还要!”嘶啦抬手用袖子来回抹了抹嘴,季湘漪呼的一下将空碗递到香儿面前,砸吧着嘴道。 “嗯,香儿这就给小姐盛啊?”香儿含泪接过碗,低声说着便又盛了满满一碗放到季湘漪手上。 顾不得客套,季湘漪接过碗便继续咕哝了起来,喝完还是觉着不过瘾,干脆端起大碗一口气咕哝了起来,没一会儿便见了底儿。 “呵呵......吃饱喝足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又抬起另一只手,呼啦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季湘漪满足的拍着鼓鼓的肚皮道,“哦,对了,香儿你有吃过吗?” “香儿一会儿就去吃。”香儿含笑看了季湘漪一眼,一边将空碗收起来一边回答道。 “哦,那你赶快去吃吧,这里等会儿来收拾就好了。”冲香儿笑笑,季湘漪说着站起了身,打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没关系,我......”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香儿话未说完,季湘漪的肚子便突然传出一阵接一阵尴尬的叫声,隐隐的还有些抽痛,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可仅一会儿,肚子便由抽痛转为剧痛了起来,迫使她立即按住肚子蹲了下去,痛苦的额际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姐!你怎么了?”见状,香儿可吓坏了,丢下碗便跟着蹲下拉着季湘漪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香儿,你,你这鸡汤......”季湘漪抬起深埋的头,咬牙痛苦的道,可是疼痛却让她无法说出更多的话来。 “鸡汤?鸡汤没什么啊?这都是香儿亲手熬......咦?有一段,我去上茅房,交代吴大妈帮忙看着,该不会是那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吧?可是,我明明有告诉他是陌少爷吩咐的啊?她应该没那么大胆做什么手脚......” “什么?!你说,你说是......不好,香儿,快,扶我去茅房!”香儿话还没说完,季湘漪便惊恐的睁大眼惊呼出声,可话才说到一半,肚子里一阵咕噜咕噜的搅拌声令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啊?哦,好好!”这忽来的急转让香儿险些没转过弯来,连声应着扶起季湘漪,两主仆便急切的直奔茅房而去。 客厅里,偌大的餐桌上,陌子昊冷冷的瞪视着柳云澈,一语不发,连夹菜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相较之下柳云澈却悠哉多了,不时的品尝着桌上的美味,笑得是意味深长。 “子昊,你干嘛这么无辜的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呵呵......难道你敢说你没说?切,不知是哪个家伙说不给人家吃的,结果呢,话还没冷掉呢,这鸡汤就吩咐下去啰!”好像是不气死陌子昊就不罢休似的,柳云澈更加变本加厉的大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调侃道。 “你......” “少爷!不好啦!季小姐,季小姐她拉肚子拉得出不了茅房啦!”陌子昊刚要发作,却突然被痞三儿那大咧咧的嗓门儿给硬生生打断了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噗嗤一声,柳云澈刚喝进口的汤喷了他满脸。 第六章:季大小姐的诡计二回合 季湘漪静静的躺在床上,眉心痛苦的紧皱着,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经过这一折腾更是苍白的透明,俨然进入半昏迷状态。若不是香硬是费力将她从茅房背回床上,她没准儿就晕到在茅房里了。 陌子昊沉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大夫的诊断,脸色阴郁铁青得可怕,令人不禁望而生畏。 看着这样的陌子昊,柳云澈和香儿不禁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瑟缩着向后退了几步,保持出安全距离。 “陌少爷请放心,小姐的病没什么大碍,就是吃坏肚子而已,吃两帖药就没事了。”诊断片刻,大夫捋着胡须的左手停了下来,将季湘漪的手放进被窝里,起身职业的含笑着道。 “有劳大夫了,我这就叫人上你那儿抓药去,这银子你请收好。”掏出诊金放到大夫的手上,陌子昊勉强牵出微笑,客气的道。 “哪里,哪里,是陌少爷您客气了,老夫这就告辞。”接过银子,大夫直笑得是合不拢嘴,露出两排高低不齐,大小不匀的黑黄牙齿好不醒目,不停的低头哈腰装模作样道。 “痞三儿!”不再和大夫无聊闲扯,陌子昊扭头冲门外大声喊道。 “是,大哥。”毋需过多的言语,只是一句简洁的招呼,痞三儿便心领神会,恭敬的说完便紧随大夫脚步而去。 “香儿,这是怎么回事?鸡汤是你熬得,我想你应该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待大夫离去,陌子昊这才将阴寒的目光定在站在离自己不远也不近的香儿身上,语气虽淡却冷厉的饱含犀利。 “我,我不知道,有一段时间香儿上了趟茅房,交给厨房的吴大妈看着了。”与陌子昊双眼一对视,香儿不禁又怯弱着后退了两步,低如蚊吟般的声音不受控制的带着颤动。 “马上去把吴妈找来。”香儿话音刚落,陌子昊便不由分说的下达了命令,说完便转身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季湘漪不再言语。 “是。”一得命令,香儿哪敢多做怠慢,旋身便冲出房间直奔厨房而去。 “喂,子昊,你会不会太紧张过度啦?反正又死不了,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再说了,她也只不过是......”香儿一走,一直默不吭声的柳云澈这才走近陌子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打探道,可还未等他说完,就被咔嚓打断了。 “我是怕她无缘无故死在我这里,别忘了,我这可是武官不是真正的匪窝!”陌子昊没有回头,可是语气里明显透着火药味,摆明了本人现在很生气,没事别惹我的派头。 “呃......得,兄弟,你就慢慢在这替她守着,千万别让鬼差把她捉了去,我这就上院里赏花去。”碰了一鼻子灰,柳云澈灿灿的耸了耸肩,含沙射影的说完便也转身步出了房门,“外面的那一大片云彩,少了我去顶着怎么行?” “切,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无奈的摇了摇头,陌子昊喃喃自语后便不再言语。 叩,叩叩叩—— 柳云澈刚出去一会儿,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进来。”陌子昊应着,将手背负在身后,却没有转过身。 “少爷,您找我?”听罢,吴妈和香儿对视一眼,双双走了进去,站在离陌子昊一步之遥,声音沉稳的问道。 “季小姐的鸡汤是怎么回事?”转过身,陌子昊也不绕弯子,目光冷厉的瞪视着吴妈,直截了当的问道。 “香儿走后季小姐曾来过厨房,是她动的手脚,因为我告诉她说是少爷让准备的,所以她就倒了自己的洗手水在鸡汤里面,应该是误以为是少爷您要喝的吧。”听罢,吴妈看了看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季湘漪,倒是一点不见慌张的迹象,不紧不慢娓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听吴妈这么一说,陌子昊直接嘎声,表情纠错很是生动的紧,不知是想怒呢还是想笑。 “什么?!是小姐......”一旁的刚还怕得要死的香儿也很是震惊不已,不禁惊呼出声,但话到一半,又连忙捂住嘴望向喜怒不明的陌子昊乖乖噤了声。 “好,吴妈,你先下去忙吧。”冲吴妈摆手道,陌子昊缓缓转回身,看着依旧紧闭双眸的季湘漪,嘴角生硬的弧度这才不断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那,陌少爷,还是让香儿来照顾......” “你也下去吧。”吴妈一走,香儿呆呆的杵在那很是尴尬,红着小脸怯生生的提议,没想却被陌子昊挥手打断。 “是。”深呼吸了好几下,香儿很想说不,可是却提不起勇气,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回了肚里,只得乖乖识趣的应声退了出去。 哎哟!小姐这是......简直丢死人啦!一走出门,香儿就不禁狠狠的跺了一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是报应吗?每次整人结果都是把自己整得惨兮兮的!小姐也真是的,干嘛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啦? “哈哈哈哈......” 香儿刚走到走廊的转角处,陌子昊那几近掀破屋顶的刺耳笑声便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迫使她禁不住又狠狠的再跺了一脚。哎呀!!真是丢死人了!!小姐......香儿保护不了你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阿弥陀佛...... 一个下午转眼即逝,晚饭过去,柳云澈走了,夜也逐渐降临,可是季湘漪却仍是安静的闭着双眼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任由肚子咕咕叫闹个不停就是不肯睁开眼。哦呼,饿啊!好饿......呼呼!可是......怎么有脸醒过来嘛?丢脸丢到祖宗家了!哎哟!饿啊!饿......呜呜呜呜......该死的陌子昊,怎么还不离开啊?守了这么久烦不烦啊?呜呜呜......原以为晚饭时他会离开,哪知他竟然开口让那痞三儿给他送来,愣是死死的盯着不肯放过我!! “还真是毅力惊人啊?我堂堂七尺男儿都快受不住了,唔......好困哦,算了,今晚就在这里挤着凑合一宿得了。”折腾了大半天,别说陌子昊还真是感到累了,他可不想再这么跟她继续耗到天亮,知道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装着不肯醒来,撇了撇嘴角,故意打着哈欠说着就作势要往季湘漪的身旁躺下去。 “啊!!!!色狼啊!!!!!”这招果然够毒,陌子昊这头还没挨着枕头呢,这季湘漪就大叫着咻的一声坐了起来,拉过枕头砰的就砸在了他头上。 “呵呵......哇!这么快就醒啦?我还以为你迟迟不肯醒来是故意想留我下来陪你呢。”轻笑着坐了起来,陌子昊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若无其事的掏着耳朵,一副小人得志的道。 “陌——子——昊!!!你给我滚!!!!!”抓起掉落的枕头,季湘漪愤怒的再次狠狠朝陌子昊砸去,咆哮声撞击在四面硬硬的墙壁上,击出一圈圈声浪波纹,回音绕梁久久难散。 “哈哈哈......你知道不?这就叫报应,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哈......”不过这次却让陌子昊给跳下床,轻巧的躲过,幸灾乐祸的大笑着,不再逗她,整了整略微皱巴的衣衫洒脱的扬长而去。 “陌子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季湘漪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今天所受的屈辱,老娘一定加倍奉还给你!”待陌子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季湘漪这才拣起落在地上的枕头,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神恶毒,字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整晚,季湘漪都睁大着眼躺在床上,一宿无眠,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思来想去总算策划出了一套完美周密的“复仇”计划,力求这次一定万无一失!嘿嘿......该死的陌子昊,你就等着吧,我季湘漪这次一定要让你好看!你就乖乖等着受罪吧!哈哈哈...... 叩,叩叩—— “小姐,你醒了吗?”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香儿脆生生的打断了季湘漪的暗自沾沾自喜。 “哦,是香儿啊?进来吧。”经香儿这一唤,季湘漪这才注意到天已不知不觉间亮开了,收气贼笑,昂头冲门大声道,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和香儿分享这琢磨一夜的妙计了。 “呵呵......小姐早啊,香儿原本以为小姐还在睡觉呢。”闻声,香儿腾出一只端着洗脸盆的手,推门走了进去,呵呵可爱的甜笑着道,“小姐,来洗脸吧。” “香儿,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呢你?”看了看笑得开心的有些失常的香儿,季湘漪不禁觉着有些好奇,一边动手穿着衣裳一边八卦的微笑着问道。 “没,就是小姐你终于没事了,高兴,高兴的,呵呵......”放下脸盆,香儿偷咽了口唾沫,慌忙摆手道,脸竟微微的泛出丝丝红晕,灵动的水眸也四下躲闪着不敢与季湘漪对视。 唔......今儿个这香儿怎么怪怪的?嗯,这其中一定有古怪!咦?那是什么?发夹!记得她没有这样的发夹的啊,应该是谁送她的吧?哈哈......这应该就是这丫头今儿奇怪的原因啦!想着,季湘漪狡诘的眯缝起了正在发光的眼,双手环胸,缓缓的一步步走近香儿身边。 “小,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着季湘漪那别具深意的透晰表情,香儿不禁结巴地绞起了手指,小脸更是绯红的跟西红柿似的。 “香儿,你这发夹满精致的嘛,谁送你的?”围着香儿故作探究的转悠了那么两圈儿,季湘漪不紧不慢的问道。 “呃......这个,是......” “是......谁送的?”见香儿吞吐着难以启齿,季湘漪更是来了兴致,用肩膀轻撞了下她的肩,挑眉追问道。 “是,是......哎呀,小姐!”被季湘漪追问的很是不知所措,香儿羞急得直跺脚,“是,是我拣到的啦!”胡乱瞎掰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整个脖子都羞得通红。 “真的?”季湘漪又不是猪投胎的蠢蛋,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香儿这小丫头给糊弄过去,将脸凑近她近前,迫使对方直视着自己的眼,诡异的勾唇笑问,直笑得香儿浑身发毛。 “呃......小姐,洗脸水放桌上了,等你洗好香儿再来取吧。”被问的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急匆匆丢下句话,香儿便头也不回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喂,等等!我让你等......”最后一个等字,被季湘漪很不情愿的给咽回了肚子里。呃......都忘记说我那伟大的‘复仇’计划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所谓的伟大的‘复仇’计划,季湘漪就不禁笑眯了眼。嘿嘿......像那么绝妙的完美计划,也只有我这么聪明的人能够想出来,呵呵,呵呵呵......没关系,等下再告诉香儿好了! 别说,香儿这丫头好像是被吓着了,说好一会儿就回来的,敢情这洗脸盆她是不打算来拿了?等来等去就是不见香儿人影,直等得季湘漪坐立难安,心里发慌,体内迫不及待想要作恶的因子更是蠢蠢欲动不得安生。 哎呀!不等啦!就我一个人行动得了,绝妙的整人计划,哈哈......我这就来实现你们啦!呜呼!!思及此,季湘漪再也按捺不住性子,顺手端着脸盆便兴冲冲的直奔厨房。 一到厨房门外,季湘漪连忙贼贼的躲了起来,仔细的探看着厨房里的动静。嘿嘿......没人!趁着没人的当,她火速打满一盆水,灰溜钻出厨房,颠着一盆水便直往茅房而去。哼哼!我季湘漪今天就是要好好利用守株待兔这个成语!事先到茅房顶去刨个孔,埋伏着恭候他陌子昊的大驾光临!忽忽,想着他撅着屁股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样心理那叫个兴奋啊! 之前如厕时就曾注意到茅房后边有堆儿土墙,今儿个就从这爬上屋顶得了,省力又安全,这次保准万无一失决不会再出什么差错!气势高昂的盯着眼前及腰的土墙,季湘漪将水盆搁在上面,呸呸冲手心喷了些唾沫星子,挽起群摆嘿呼嘿呼便爬了上去,再端起水盆轻搁在屋顶边沿靠里的地方,一抬脚便踩了上去。这屋顶是上了,接下来就是刨孔的事儿了,高高挽起衣袖,三两下搞定! “一切准备就绪,呵呵......陌子昊,看你这次不中招!”拍了拍满是干草的手,季湘漪蹲下身子,做好埋伏状,不禁勾唇冷笑着喃喃自语。 明灿灿的太阳已然升到头顶,季湘漪依旧耐心的蹲伏着,额际豆大的汗珠成串的顺着被晒得泛红的脸夹滚落,随即淹没在干燥呛鼻的杂草中。差不多快一个上午了,可是就是不见陌子昊人影,倒是臭气闻得不少,就连那苍蝇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数不胜数。 “可恶,这陌子昊都不用上茅厕的吗?这人到底是消化太好还是消化不良啊?哎哟,真是的,该死!”抬手抹了抹满脸的汗,眼看时间飞逝,季湘漪忍不住有些泄气的抱怨。 “喂!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等人!”季湘漪仍是专注的盯着前方,丝毫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随口答道,却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过头,在看到来人时不禁惊愕的睁大了双眼,“呃?啊!是,是,是你!” 第七章:谁的心在跳 陌,陌子昊!他终于来啦?可是,他不应该是走前面方向来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后面啊?呜呜呜呜......可恶!计划又失败了啦!真是的,这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啦?季湘漪先是错愕不已,可随即又很不甘心的跨下脸来,嘴巴更是嘟得老高。 “你到底爬那上面干嘛?莫非你季大小姐有那偷窥的毛病?”陌子昊双手环胸的走近土墙,好整以暇的昂着头,张口就是一句冷嘲热讽。哼!这丫头肯定又是正预谋着什么整人的招数吧! “才没有!我,我只是......”季湘漪忙瞪眼鼓腮顶了回去,但只是什么,她也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总不能实话实说吧?看着陌子昊唇角那逐渐放大的笑痕,她干脆撇过脸去,静坐不语,恨恨的盯着身侧已剩下大半盆的水郁闷的各自儿生闷气。 “怎么?不打算下来?”见季湘漪一副不再搭理的表情,陌子昊不禁邪肆的勾唇笑问,一边挑起的眉明显透着狡黠。 “要......”闻言,季湘漪刚想顶撞回去却忽然住了口,看着水盆的眼顿时精光一闪。嘿嘿......下去就下去!“谁说我不下去啊?哼,你在那站着别动啊,我......害怕。” “好,你下来吧。”轻声应着点了点头,陌子昊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倒是没有闪人的打算。害怕?呵呵......我倒看你究竟想玩儿出什么把戏来。 “嗯。”季湘漪看了陌子昊一眼,难得乖巧的冲他点点头,缓缓起身端起一旁的水盆,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朝着他靠近,眼里的狡猾被她故意低垂着的乌黑长睫很好的掩盖了起来。 “小心,慢慢来......” 轰—— 陌子昊伸出双臂,可话还没说完一盆已被晒得有些温热的水轰的一声,兜头就那么倒了他满头,衣服也被湿了大片,空了的水盆乒哩哐当在他身后滚跳好一阵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陌子昊缓缓抬起正在下着暴雨的头,转头看了看砸在身后不远的水盆,呸了一下嘴里渗进的脏水,昂起头望向季湘漪时,眼里并射的怒焰虽然与水交织却仍是燃烧熊旺。 “季——湘——漪!”一字一字都咬牙切齿的喷出点点水沫星子,陌子昊怒红了双眼,牙关磨得咯吱作响,直恨不得抓她下来,死命的在她屁股上来个几巴掌,给她个痛的教训。 “我......不是故意的,是脚不小心打滑,所以才......”面对陌子昊的愤怒,季湘漪胆怯的垂下了脑袋瓜,就连那声音都委屈的满带哭腔。嘿嘿......哈哈哈......终于还是栽我手上了吧?活该!哼! 呜呼!总终于复仇了!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这盆辛苦打来的水,虽然是比预想的逊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感觉倒是丝毫不差呢,简直爽到了极至!心里虽然早就乐得直冒泡,可表面季湘漪却仍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姿态,红唇颤抖的‘紧咬’着,只差没落下几滴清泪应应景了。 “算了,下来吧?我想现在你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吧?”看着季湘漪的‘自责难过’,陌子昊狠狠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呼吸再呼吸,这才平复了些许想要揍人的冲动,狠厉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很是无奈的叹了叹气,伸出双臂含沙射影的道。 “嗯,不过,你还是先走好了,我怕我再一个不小心掉下来砸着你就不好了。”季湘漪扑闪扑闪了下睫毛,缓缓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提议道。哼,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呢!要是我真下去你不趁机报复躲开让我掉地上才怪!我又不是笨蛋,才不会上当呢。 “少在那装了!快给我下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脑子里最后一根颤颤巍巍的理智之弦终于还是在季湘漪的极力摧残下彻底绷断了,陌子昊恨恨的用力晃了晃伸着的手臂,完全失去耐心,凶恶的瞪着愤怒的双眼,怒不可遏的发飙吼道。哼!眨什么眼?再眨也眨不出虚伪的眼泪来! “哦,那......麻烦你了。”被陌子昊咆哮一震,季湘漪险些失足跌落下去,幸好她反应够快,低头‘怯怯’的轻应着,乖巧的蹲下,伸腿跳下了屋顶站在了土墙上,“呃......是伸手给你还是......” “随便!”不等季湘漪问完,陌子昊就极不耐烦的怒吼着打断了她。 “哦,那......我伸腿好了。”说着,季湘漪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迟疑的将腿悬荡在了墙壁上。 嗯,我先试他一试,如果他就此躲开我就趁机自己跳下!思及此,季湘漪立即倾身向前,故做出扑倒状,但仅是一霎,又连忙缩回了身子。呃?没躲? “王八蛋,你到底是要不要下来?”见她扑下,陌子昊忙集中精神,可她随即却又缩回了身子,不禁气急的怒火中烧,语气也顿时弥漫出浓烈的硝烟味。可恶!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你躲开,我还是自己跳下来得了。”藐视的撇了撇嘴,季湘漪说完,不等陌子昊反应随即便一跃跳到了地面。切!小意思嘛!“哦,提醒你一句,王八蛋是用来骂你们男人的。”安稳着地,刚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但旋即又停了下来,挑畔的直视着他愤怒至极的眼,不紧不慢的道。 “你——”胸口不停的起伏起伏再起伏,陌子昊却被气得只能恨恨的突出一个你字来,眼里原本熄灭的火焰再次烧得赤红。 点到即止,她季湘漪又不是笨蛋,趁着火山爆发之前赶紧开溜吧!转回头冲陌子昊微微露齿一笑,用唇语说了再见两个字,提着裙裾旋身便跑。 砰—— 刚跑出两步,突然脚下一绊,来不及反应,季湘漪砰的一声跌了个狗啃地。 “嘶......”呼呼!好,好疼啊!唏嘘着吃劲的坐起身子,季湘漪立即挽起裙摆,捧着跌破皮的膝盖不停的猛哈气。 “你没事吧?”见此,陌子昊连忙冲上前,捧过季湘漪已渐渐渗出血丝的膝盖轻轻吹了起来,眼里的愤怒早让担忧赶得无影无踪。 “不要你管!”承受着陌子昊难得的温柔,季湘漪有那么一瞬的心悸,但随即理智又迅速回归大脑,大吼着用力的将他推开,倔强的站了起来。哼!死陌子昊!你就看你的笑话吧!“啊——”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强忍着疼痛要往前走,可刚走出一步,却突然脚一软又跌在了地上。 “真是麻烦。”看着再次跌倒地上的季湘漪,陌子昊忍不住轻啐出口,难得和她蘑菇,蹲下身一把将她拉近怀里,不由分说的打横抱起她便直往回走。 “......”季湘漪知道这一刻她应该反抗,应该大叫大闹的,可是,可是不知怎么,这一向反应迅速的大脑却突然卡壳,完全呈现陌生的呆滞状态。 砰!砰!砰! 陡然间,心失了规律的极不安分的砰砰乱撞了起来,撞击声冲出胸口直灌耳膜,比那八面击鼓还要轰鸣,淡淡的茶香气息充盈着整个鼻翼间,缓缓的沁入心肺,季湘漪将头轻靠在陌子昊的胸膛,脸火烧火燎的满面嫣红,似乎那抱着自己的不是人的怀抱,而是那火红的锅灶。 呼呼!该死,我这是怎么了?心,心跳的好激烈啊!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生病了?嗯!一定是!可是,可是......要怎么办才好呢?一路上,季湘漪不停的在心里嘀咕着一连串窜入脑子的疑问,她是多么的想要推开陌子昊,然后漂亮的甩他几个耳光,可是......可是,她的手竟不受控制的紧紧环上了他那结实的腰际。 哎哟!季湘漪!你这是怎么了嘛?从小读的那些圣贤书都扔哪去啦?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啊!哎呀,真是丢人!真是该死!嗯?不对!这都应该怪那自以为是的陌子昊才对!哼!等着吧,今日轻薄之仇我季湘漪是一定会报的!心里天使与恶魔正在疯狂的激烈交战着,季湘漪的心态是一会儿小鸟依人,一会儿凶神恶煞,很是矛盾的抓狂,头往陌子昊胸膛狠狠一扎,便发疯似的使劲蹭了起来。 “你这是在干嘛?又不是送你去屠宰场,用得着这么折腾吗?”经季湘漪这么一蹭,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忽然砰砰撞得令人窒息,冰冷的脸上莫名的一阵燥热,对于这异常的反应,陌子昊不禁微微蹙眉,语气也难免有些恶劣,大有一股立即扔掉这烫手山芋的冲动。 “你......” “咦?你脸干嘛红成这样?不会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吧?”闻言,原本还心乱如麻的季湘漪陡然怒火上升直窜脑门儿,咬牙、眯眼,恨恨的刚一抬头准备反唇相讥却突然被陌子昊截去了话头,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像是冰水般咻的一下将她的怒火化成一股淡淡白烟瞬息消失了。 “我......我,我哪有脸红啊?你眼睛什么时候坏的?我......我怎么,不知道啊?”本来已经逐渐降温的脸被这一说又禁不住再次火辣了起来,而且糟糕的是,这次火势更猛了!结结巴巴的颤声说完,季湘漪再也没了抬起头颅的勇气了,砰的一下又扎进了陌子昊怀里,只是这次安静多了,竟管心里的交战是更加恶劣了。 见怀里的人儿终于安分了下来,陌子昊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大大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幽幽的兰花香气若有似无缭绕鼻翼,挑逗着本就疯狂的心肺,抱着的人儿也不再觉得是硬邦邦的折磨人了,却是那般的柔软娇小惹人怜惜。脸上的炙热感越加变得强烈,他不禁偷偷的看了怀中人一眼,但仅是一下又随即快速挪开了视线。 砰!砰!砰! 强劲的心跳默契的引起了共鸣,一下一下的冲撞着彼此的胸口,一下一下刺激着敏感的耳膜。 该死!都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没事乱蹭个什么劲?我承认自己是君子没错,可我是男人,怎么可能达到圣人的境界嘛?!眉头越发的紧皱了起来,陌子昊恨恨的咬牙切齿,不禁加快了脚步,莫名其妙的无端生起了闷气来。 一到季湘漪的房门外,陌子昊便急匆匆的将她扔在了门口,逃也似的溜之大吉,异常的举动硬是让她愣怔的没反应过来。 他......是在逃?敢情这是把我当成那毒蛇猛兽了?可恶!该死的陌子昊!我季湘漪真有这么可怕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饱读诗书,才情卓越的窈窕淑女呢......好半响才回过神,季湘漪这才明白陌子昊这是在躲她,顿感自信与魅力双重严重受挫,直恨得牙痒痒,不禁怒火中烧,狠狠一跺脚便转身进屋。 “哎哟!”气急攻心一时忘记有门槛的存在,这刚一开步就被门槛无情的狠狠绊了一跟头,跌了个满地找牙。“妈的!该死!死门槛!看我不叫人铲了你个王八蛋!” 季湘漪这一摔,可把苦苦等候在此的香儿吓坏了,赶紧从趴在桌子上的手臂里抬起头,使劲睁着睡眼朦胧的眼四下里直瞧。咦?没人?呃......兴许是做梦呢?唔......好困哦!还是再睡会儿吧,说定等睡醒了小姐就回来了呢。想着,她立即将头深深的埋进了臂弯中,可不到一秒又连忙迅速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摔倒在地的季湘漪不禁惊恐的猛然站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来不及细想,香儿急切的奔至季湘漪跟前,满是担忧的问着将她扶坐了起来。 “没......”季湘漪刚想回答,却突然被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哦,没事就好,快起来吧。”一听没事,香儿这才放下心来,说着便要将季湘漪从地上拉起来。 “没事才怪!呜呜呜呜......好痛啊!”他妈的!今儿个怎么这么背啊?一个地方竟然被摔破两次!季湘漪痛呼着颤抖着双手捧起受伤的膝盖,疼得龇牙列齿直冒冷汗。 “小姐,你膝盖怎么了?”一听季湘漪呼痛,香儿立即神经紧绷了起来,叽喳着连忙小心的撩起她有些脏兮兮的裙摆,却被那触目的殷红血迹给完全震懵了,“天啦!小......小姐......” “你先别天啊地的,快扶我起来。”对于香儿的大惊小怪,季湘漪受不了的柳眉深锁,挥手打断了她的咋呼。 “嗯。”香儿轻应着点了点头,含泪着将季湘漪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一步步缓慢的走向桌前,“小姐,你慢点。” “嘶......”呼呼!真疼啊!屁股刚一挨着凳子,季湘漪不小心绷着了伤处,立即疼得她直后仰,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小姐......小姐,你坐着,我这就去找陌大当家去!”见季湘漪这么痛苦,香儿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扑唰唰就掉了下来,六神无主的说着,旋即一转身就要冲出门外。 “等等,不用了。”赶紧叫住了转身就跑的香儿,季湘漪强忍着锥心般的疼痛,淡淡的道。找他?切!就是因为他我才会这么惨的!都躲我成那样了....... “小姐......”香儿想要劝说,可在接收到季湘漪飞来的一瞪时立即住了嘴。真搞不明白!这小姐怎么就这么倔呢?真不知道是给谁过意不去呢,这疼的又不是陌少爷...... 第八章:故地惊梦(上) 由于膝盖受伤不轻,季湘漪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没再整日里想着如何找人麻烦,自身安全倒也保障多了。 闷闷的坐在桌前,下颚无力的抵在趴着的手背上,她两眼发直,眼珠无神傻愣的望着门外,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想,可是却又沉沉的,似乎压积了很多很多。 哎......膝盖终于结疤了呢,不过整日里无聊的闲着也已有好些个日子了呢。不知爹娘他们怎么样了?出了这么个事儿,他们受得打击应该不小吧?身子都还好么?良久,她幽幽一声叹息,心里的压积总算释放了些许,只觉头却隐隐有些zhang疼,干脆闭上眼假寐了起来。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和开启的门扉点点斜射披散在她平静的脸上,迷蒙中尽是梦幻的哀伤。 “小姐,小姐!”老远,香儿响亮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跑得太急,隐隐夹杂着些些气喘,“小姐,我给你说......”一进门,她一屁股就坐到正愣怔的季湘漪旁边,可话不到一半,又欲言又止的拼命吞咽着唾沫,猛拍了拍喘息的胸口。 “香儿,怎么了?”等了半天仍是不闻下文,季湘漪不禁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 “陌少爷......”刚开口没说几个字,香儿又吞咽着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停顿下来,着实吊人胃口。 “......?”季湘漪立即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用眼神示意着香儿:你继续。呵,这陌子昊又怎么了?该不会是又下什么损人命令了吧?瞧这把香儿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都! “他......回家了。”深深吸气吸气再吸气,使劲拍胸拍胸在拍胸后,香儿这才终于将话说了个完整,可是却越发听得季湘漪一头雾水。 “回家?这里本来就是他的窝,回来很正常啊?再说了,这又跟我有何干系?至于你这么大惊......” “不是,小姐!陌少爷回陌府去了,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呢!”不等季湘漪说完,香儿便急切接过话头就是一阵叽里呱啦,很是期待的睁大着眼,等着她家小姐惊喜若狂的表情。 “啊?”听罢,季湘漪迷糊的张大着嘴,别说,一时还真没转过弯儿来。 “啊?小姐,你啊什么啊呀?我们逃跑的机会来啦!”没大没小的一拍季湘漪脑门儿,香儿兴奋不已的道,灵动的眼波里尽是难掩的得意。哟呵!我变聪明了!小姐变迷糊了! “逃?哈哈......对哦!”经香儿这一提醒,季湘漪迷糊的大脑总算是清明了,伸出重重往香儿脑门儿上回敬一拍,兴奋的简直没跳起来。“快,收拾东西去!呃......算了,不要了,就当是本小姐施舍给这土匪窝得了,两手空空方便赶路,走!”激动的一会儿抱下枕头一会儿拧着凳子,一阵手忙脚乱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初自己是怎么被‘请’来这里的,随即‘慷慨激昂’的小手一挥,拉起香儿走人也! “小姐,香儿好兴奋啊,咱们总算是可以回家了。”一路走来,香儿就不停的嘀嘀咕咕,可半天也就那么一句话,毫无新意可言,直唠叨得人心烦。 “停,香儿,闭嘴可以吗?啊?闭嘴你懂不懂?”季湘漪简直快要抓狂了,就这句不耐烦的话她也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就搞不懂香儿怎么这么能嘀咕,这大门在即,要是被那些喽啰们发现就泡汤了! “小姐,你难道唔......” 不想再继续承受香儿嘀咕的酷刑折磨,季湘漪干脆利索的捂住了她唠叨的小嘴,改拉成拽,一路潜伏着向着大门移动......移动......再移动...... 靠近离大门几步之遥,季湘漪猫着腰借着花圃的掩护,左瞅右瞧好一阵,见无半个人影,骇然起身赶紧拉着香儿就冲了出去。 “呼呼,终于重见天日了我!”一口气跑到离匪窝百米之外,季湘漪这才累的甩掉香儿的手,倚着路旁的大树呼呼喘息了起来,仰天便是一感慨。 “呵呵......小姐,走吧,咱们还没完全安全呢。”看了看累哈哈的季湘漪,香儿抬手抹了把额际的汗,说着反拉起了她汗湿的手,继续前进。 “嗯嗯!”点了点头,季湘漪也抬手抹了把汗,紧随香儿脚步。 主仆两一前一后的走着,迎着火热的骄阳,脸上满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闪一闪眨着星子般金黄的光点,灵动美丽,晶莹而透明。 “季小姐!” “呃......”脸上幸福的笑容在看到前方来人时彻底惊震住。柳,柳云澈!“我......”慌乱的支吾着,却完全找不到适合的说辞。惨了!在劫难逃也! “姑,姑,姑......柳少爷......”香儿也很是错愕不已,张口结舌的差点就蹦出姑爷两字,还好是突然急转,拐过了弯儿,竟管舌头狠狠被咬了那么一下。嘶嘶......痛! “季小姐这是?”瞎子也知道她们这是要干嘛去,不过柳云澈并没有拆穿她用意的打算,而且,今儿个来此,本身就是特地找她来着,因为...... “呵呵,呵呵呵......散步,我这和香儿正在散步呢!你看这风景多美啊,呵呵......是吧?”柳云澈这么一问,季湘漪赶紧紧张的打起哈哈,眼珠滴溜一转,张嘴就一瞎掰,借口啊,连她自己都觉着愚不可及。他妈的!天时地利人和统统都齐了,怎么还是背运成这样?!呜呜呜呜......看来回家彻底无望了,莫非季湘漪果真命苦到要老死在这狗屁的土匪窝吗? “呵呵......是啊,风景不错,呵呵......”柳云澈也随口打着哈哈,心里直徘徊。哎......这,该如何向她开口呢? “啊?呃......柳少爷,陌老大不在,说是回陌府了。”柳云澈这一哈哈,倒是把季湘漪和香儿给怔住了,愣愣的差点没反应过来,旋即脑子里咕噜一转,季湘漪连忙说道。只要把这小子打发走了,危险也就随之解除了,回家就更不是问题了!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我是特地......” “呵呵......知道啊?知道就好,那你就请回吧,欢迎下次再来找陌老大消遣啊,再见,再见!”特地?该不会是陌子昊特地拜托他来监视我们的吧?急急打断柳云澈的话语,季湘漪忙伸手推着柳云澈的胸脯就是一阵连珠炮的逐客赶人。 “我......咦?你叫子昊陌老大?”被季湘漪用力推着,柳云澈只得一个劲儿的后退着,开口刚要说明来意,却忽然意识到她对陌子昊奇怪的称呼,立即来了兴致,转移了话题。 “是啊!”差点没跟上柳云澈急转的速度,季湘漪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明所以的应着点点头。他干嘛问这个?有什么不妥吗? “为什么?”见她点头,柳云澈连忙好奇的竖起耳朵,兴趣更是高昂了。 “什么为什么?他不是土匪窝的头儿吗?不叫他老大还叫他什么?”见此,季湘漪鄙夷的一撇脑袋,撇着嘴角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倒好像是柳云澈他太大惊小怪了。 “这不是土匪窝,是武官......” “哎呀!我管他是什么呢,反正会绑架人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跟好人沾上边儿的,这里风景不错是吧?那你慢慢欣赏,咱们先走了,再见。”这柳云澈整就一个磨蹭鬼!懒得跟他继续胡扯磨叽,季湘漪立即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一阵劈里啪啦后趁着对方没反应,拉着香儿撒腿就开溜。 “喂!那个......”我就是来叫你回去的,你家......看着她们一溜烟儿跑远,柳云澈扬手差点儿就急得脱口而出,但却被他随即刹住了,深邃的眼眸里弥漫的尽是自责与无穷的悔恨。 第九章:故地惊梦(下) 就快回家了!就快要回家了!终于......离家这么久,也不知爹娘他们怎么样了?呵呵呵......好紧张,真的好紧张呢!一路走来,季湘漪的心都激动而兴奋的砰砰剧烈跳动着,当与离家的距离不断的缩短缩短再缩短,她拉着香儿的手心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爹,娘,女儿回来了,女儿终于回来了! “香儿,我们回家了,我们回家了!”走着走着,季湘漪忽然停了下来,缓慢的看向身侧同样激动的香儿颤声道,眼波闪动,跳动着的粼粼水光是兴奋是激动还有隐隐的颤栗...... “嗯,小姐,我们终于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香儿也看向季湘漪,扯着颤动不已的唇角甜甜一笑,淡淡的话语里却是无尽的感慨。 “走吧香儿,就要到家了。”季湘漪昂首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平复了下剧烈跳动的心,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故作轻快的说完,拉着香儿再次急切的迈出了回家的步子,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迫不及待。过了这条街,过了这条街就到了! “爹!娘!女儿回来了!爹.......”刚一拐过街角,季湘漪就再也无法抑制的大声呼喊着拉着香儿飞奔了起来,可仅是跑了几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脑子里不断的冲击着无数沉重的不明物体,震骇的痴望着前方,脚底像是被钉在了长长的钢钉上,再也迈不开步子。 这,这里是.......季湘漪完全不敢置信的缓缓扭动着已然僵硬的脖子,两眼愣怔无神的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放眼看去,俨然一片大火焚烧过的痕迹,断裂的院墙,炭黑瘫倒的大门,随处可见滚落的炭灰砖块儿....... “香儿,你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是哪里?”好半天,季湘漪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丝丝沙哑的声音,眼仍旧发直的愣愣着,手却不觉的紧紧攥在一起。 “小姐,我,我......”应该是走错了吧?这里怎么可能是家呢?季府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香儿也同样傻住了,心里的震骇并不亚于季湘漪,迟缓的轻声应着,却忽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这里哪是季府?分明就是一片废墟嘛,这里不会是季府,不会的...... 情不自禁的,季湘漪松掉拉着香儿的手,终于迈出了勇气的一步。她像那游魂般缓缓的一步一步向着那片废墟靠近,每靠近一点点,心里那撕裂的疼痛就多出一点点,眼里淤积的湿润渐渐迷蒙了双眼,可是她却没有停,仍旧一步步的向前游荡着。 走进大门,再进入院落,除了昔日那几棵槐树还留下些许残骸的痕迹,那些奇花异草已然化作灰烬,每走出一步,就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子。走进院落深处,多是残破的瓦砾,横七竖八交叉倒地着的烧焦的横梁。这里,是家没错,再走一点点,再走一点点就是后院的凉亭......不见了,都不见了呵!废墟?全变废墟了! “为什么?哈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这样?!啊!!!!!”终于,季湘漪再也走不动了,撕心裂肺的胸口像是疼的要炸了开来,僵硬的手指紧紧的紧紧的揪紧了胸口的衣料,强忍的泪划过冰凉的脸颊,崩溃到已然癫狂的嘶吼震颤了四周早已脆弱不堪的断壁和面目全非的房梁。 天边一阵轰雷,原本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划破天际,强劲的风吹起了满院的灰尘。尘土飞扬,扑了季湘漪满面,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心里的痛让她麻痹了周遭的一切,甚至是未听见那轰隆隆的打雷声。 “爹!娘!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呀!!!”随着雷雨哗哗倾盆而下,季湘漪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痛喊着扑通跪倒在地。 成串的水珠落在满是灰尘的土地上,击打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淤积在水洼里的污黑雨水,嗒嗒激荡出一圈圈忧伤的涟漪。季湘漪跪在那一片泥泞里,单薄颤抖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头无力的深深埋入了膝盖,雨水打湿了她全身,那湿漉漉的脸上,分不出是雨水多还是泪水多。 “小姐......”香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季湘漪深后,她轻轻的唤着她,头发湿漉漉的粘贴了满脸,水珠不断滚落的脸苍白而透明,那眼角成串溢出的分不清是泪是雨。“小姐......”她好心痛,好心痛,只是离开了短短数日,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般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良久,呈现一阵死寂的季湘漪又缓缓抬起了头,苍白恍惚的脸上哀伤是如此透明,眼光木讷的任由着雨水的洗礼,嘴里一遍一遍喃喃低语着的唯有满心不甘的疑问:为什么? “小姐,你快起来吧?别弄坏了身子。”香儿吸了吸哭的发酸了鼻头,拉起季湘漪的胳膊泣声劝道。她强迫着自己此刻一定要坚强,因为......小姐是那么的需要她,小姐只剩下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任由香儿怎么卖力的拉扯着,季湘漪就是一动不动,嘴里依旧喃喃着那几个字,眼神却由那死寂渐渐注入了恨的狠厉。柳——云——澈——是你!一定是你!这都是你害的!我季湘漪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 季湘漪不懂,柳云澈为何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仅是因为这场荒谬的婚姻么?若真是那么排斥,大可以提出退婚啊?为什么非要这么惨绝人寰置我季家家破人亡?!!柳云澈......柳云澈......此仇不报,我季湘漪誓不为人! “小姐......你,你别这样,起来吧,小姐......呜呜呜呜小姐......”见季湘漪纹丝不动,香儿依旧不放弃的劝拉着,可是劝着劝着却再也控制不住跟着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浑身颤栗的季湘漪放声哭嚎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姐,小姐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啊小姐!呜呜呜呜......老爷!!!夫人!!!呜呜呜呜.......” “小姐?你......你回来啦?”正当两人抱作一团,哭得是昏天暗地之时,头顶却突然想起一道满含惊喜的男声,“小姐......真的,是你吗?” 第十章:姐妹情深(1) 闻声,季湘漪和香儿停止了痛哭,抬起头迟缓的望去。来人撑着一把素色油伞,深灰色的及足腕长衫,略微斑白的发丝整齐的辫竖脑后,那沟壑纵横的蜡黄脸上满是岁月洗绦过的痕迹。 “允,允福叔......”良久,季湘漪才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沙哑的唤出来人的名字。 “太好了!小姐,果真是你!”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俏脸,听着那些微陌生的沙哑声,允福是又激动又心疼,说着便伸出空着的一只满是皱纹的手一把将地上的季湘漪拉了起来,“可是,小姐不是让山贼给抓去了吗?他们......没有为难小姐吧?” “没有,我很好。”季湘漪摇了摇头,失神的道,“允福叔,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 “哎......自从小姐被山贼劫去后,夫人就整日以泪洗面,前几日还平凡出现精神失常的状况,那场大火,前儿个夜里就是从夫人房间烧起来的。”将雨伞罩在了季湘漪的头上,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基本原委,那颤动不已的唇角和紧闭的双眼泄露着他难掩的伤感。 “可是,火既然是从我娘房里烧起来的,那我爹呢?他应该会发觉才是啊?”听完允福的一番话,季湘漪精明的抓住了问题的漏洞,很是疑惑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大家也觉着很奇怪呢,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允福说着也很觉纳闷儿的皱起了眉,回想前儿个夜里,当大伙发现着火的时候这主屋都已经被烧了大半了,他们也很想冲进去救老爷、夫人,可是火势熊旺根本冲不进去人啦。 “允福叔,那......除了你,还有那些幸存者?”直觉告诉季湘漪,整件事事有蹊跷,她略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头望了望四周满目疮痍,语气出奇的平静。 “有,除了少数葬身火海的,大部分都平安着,只是出了这么个大事儿,大伙儿啊,也都相继自动解散回老家了。”在主子面前,竟管年龄悬殊甚远,可是允福仍旧谨尊主仆卑微又分,任由着雨水洗绦着全身,微微垂首恭敬的道。 “这样啊......那既然这样,允福叔,你也回了吧,我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真是很抱歉,你在我们家好歹也呆了大半辈子,浪费了大半辈子的光阴,真的很对不住你。”听完允福的话,季湘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心好沉好痛,再睁开眼时,语气里竟是无力。 “小姐,你可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若非当年老爷收留,我恐怕是早已被那些恶人追打的横死街头了。”抹了把满脸的雨水,允福中肯的道。 想当年,他允福整日里无所事事,吃喝嫖赌,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被追债追的东躲西藏没个安生。记得有一次他被一群追债的恶棍打得半死,幸而遇上经商路过的老爷,心善不忍,出手搭救,这才白捡了这几十年的贱命赖活着。 “允福叔......”话语虽是简单,可是却令季湘漪着实感动不已,“允福叔谢谢你,你为我们季家劳累了这么些年恩也早就报完了,是时候好好想想清福了,允福叔,你走吧,湘漪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小姐......” “走吧,允福叔。”允福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季湘漪打断了来,泪水已然蓄满了眼眶。 “那,好吧,小姐,这伞你留着,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我走了。”允福迟疑着点了点头,将伞递到了季湘漪手里,依依不舍的说着,竟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姐,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嗯,允福叔再见。”季湘漪苦笑着点了点头哽咽应道,随着允福转过身去,泪也无声的落了下来。“再见......” “小姐,你可千万别赶香儿走啊!香儿是绝对不会离开小姐的,就算是讨饭香儿也要跟小姐不离不弃!”香儿老早就起身站在了季湘漪身后,见这允福一走,不肯给她也赶走自己的机会,急切的冲到她眼前,泪眼婆娑的抗议着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香儿......” “小姐,你什么也不用说,反正,反正香儿今生今世是跟定你了!”季湘漪有些错愕,但却很是感动万分,刚开口要说什么,可是香儿却完全不给她机会,嘟着嘴断然抢过了她的话头。 “香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定定的望着香儿数秒,突然间,季湘漪含泪冲着香儿屈膝便跪了下去,千言万语尽在谢字中。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啊!”季湘漪这一跪不打紧,可把香儿急得差点儿岔了气,大声惊呼着扑通一声也相对着跪了下去。 “香儿,香儿......”缓缓伸出苍白的纤手,季湘漪轻轻擦拭着香儿满脸的水珠,良久,一把将她抱了满怀,喃喃低泣了起来,“香儿......香儿......” “好了,小姐,一切都会过去的,老爷夫人在天上也不希望看着你这么悲伤,你应该振作起来,活的快快乐乐的,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幸福,知道吗?”任由泪水和雨水肆虐的冲刷着冰凉的脸颊,香儿轻轻的拍抚着季湘漪的脊背,低泣劝慰着。 “呜呜呜呜......爹,娘......呜呜呜呜......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好,爹,娘......呜呜呜呜......”听完香儿的一番话,季湘漪再次放声痛哭了起来,悲伤啃、舔、咬着血淋淋的心,自责像潮水般将自己全部淹没。 “哭吧,小姐......哭完了,就会好了,哭,呜呜呜呜......哭吧.......呜呜呜呜呜呜......”香儿拍抚的动作停了下来,断断续续念叨着也跟着失控的再次大哭了起来。老爷,夫人,呜呜呜呜......你们两老放心吧,香儿,呜呜呜......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呜呜呜呜......一定会的,你们放心吧,呜呜呜......老爷!夫人! 哭到累了,痛到麻痹了,季湘漪和香儿安静的坐在坑脏的水洼地上,愣愣痴呆的望着天空,谁也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下来,乌云密布的天色也亮开了些许。赶了半响路程,又这么折腾了半天,她们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这里显然是无法住人的,得先找个地方安生填肚才行。 “小姐,累了吧?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先找家客栈住下再作打算吧?”许久,香儿才扭头看向仍旧不发一语的季湘漪,低声提议道,完全忘了此时她们已然身无分文这件事。 “香儿,我没很穷,一分钱也没有。”季湘漪仍旧痴愣的望着天空,淡淡的说着,却没有转头。 “小姐......”经季湘漪这一提醒,香儿这才意识到这点,“可是,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出去再想办法?”但转念一想,这里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不能住人啊,还是觉得应该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香儿,我想今晚就住这里了。”说完,季湘漪便闭上了眼,扑通仰到在地昏厥了过去。 “小姐!!小姐!!!”见状,香儿连忙趴上前掐住了季湘漪的人中,声声的恐惧在这片烧焦的废墟中徘徊回荡,久久,余音缭绕。 季湘漪清醒后,香儿的一席话让她彻底领悟到,是啊,死者已矣,可活着的人人生却仍在继续,那是无法磨灭的现实。折腾了整天,她们是早已饿得肚皮空空,前胸紧贴后背了。从季府一出来,她们就游荡在各饭馆酒家门前,闻着那不断飘逸而出的美食香味,口里的唾沫都快把嘴巴泡得浮肿了。 “好饿哦小姐,可是怎么办?咱们没有钱。”揉着扁扁的肚皮,听着那饥肠辘辘的咕噜声,香儿眼巴巴的望着饭馆里桌上那些香气四溢的美味,扁嘎着嘴,言语好不可怜兮兮。 “嗯,是啊,好饿呢。”咽了咽满嘴的唾沫,季湘漪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些‘遥远’的美食,贪婪的呼吸着幽幽飘来的香气,噘着嘴有气无力的点头轻应道。 哎......真的是快饿断气儿了呢,可是身无分文又怎么填饱肚子呢?唔.......人家怎么说也是淑女,总不能去吃霸王餐,干这么没素质的事吧?想到此,季湘漪暗淡的眼突然一亮,脑子咯嚓灵光一闪。哈哈......有办法了! “走,香儿,跟我去找样动西!”扬手啪的就是一响指,季湘漪冲着香儿古怪的眨了眨眼,话音未落,拉着她便飞快跑了起来。 “呃......这是要干嘛去啊?”被跌跌撞撞拉着跑,香儿差点没反应过来,对于季湘漪的行为更是一头雾水,加快步伐紧跟其脚步,纳闷儿的大声问道。 “嘿嘿......咱们捉虫子去。”狡猾的阴险嘿嘿一笑,季湘漪颇是得意的道,脚丫子依旧跑得飞快。 “啊?捉,捉虫子?小姐,你该不会是饿晕头了吧?可是就算再饿咱也不能吃虫子啊!”季湘漪此话一出,可把香儿吓得半死,腿不由自主的一阵发软,惊恐的大声喊道,企图这样就能唤回季湘漪饿晕的神智。天啊!吃虫子!光想着那一幕就恶心的人直想吐。 “吃虫子?谁给你说我是要吃虫子啦?”闻言,季湘漪不由得停下脚步来,两道柳眉皱得死死得,很没好气得问道。 “可是......小姐,刚刚不是说去捉虫子吗?”噘嘴缩了缩萧瑟的脖子,香儿低低的话语里尽是无辜。 “天啊!香儿,你怎么这么笨啦!我说捉虫子是为了用来上饭馆吃霸王餐的啦!”一巴掌狠狠拍在香儿额头上,季湘漪被香儿的‘单纯’给气得差点七窍生烟,故作凶恶的瞪着她很是无奈的说着仰天就是一大白眼,像是烟花射空似的砰的炸开了花。 “霸王餐?这样......不好吧......” “切,什么好不好的?难不成你想活活被饿死啊?英雄还得为那五斗米折腰呢,何况咱们只是弱智女子而已。”不等香儿嘀嘀咕咕啰嗦完,季湘漪便极其不耐的接过了话头,一阵劈里啪啦后甩手便走,也不管香儿有没有跟上了。切!都快没命了那还管得了那么多的顾及,什么淑女啊,素质啊,道德啊,通通见鬼去吧! “呃......小姐,等,等等我!”被季湘漪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人都走出老远了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也顾不得再犹豫,大呼小叫着追了上去。。“小姐,你找虫子也不用跑很远的啊,地上随便找找也能找到的!” “呃?好像是哦?”听香儿这么一喊,季湘漪如梦初醒,立即刹住了脚,慢半拍的转回身,愣愣着道。“那就蹲下找吧。” “嗯。”香儿冲季湘漪甜甜一笑,点了下头,应着便蹲下身仔细找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蹲着身,刨着地上的尘土和肮脏的垃圾就那么非常认真的忙活着找了起来。 “小姐小姐!我找到了,好大一条呢!”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季湘漪泄气的想要随便抓一把灰尘充数了事之时,香儿突然咻的一起身,捏这条肥肥的虫子就兴奋的大叫着晃到了她眼前,“你看,很大吧?” “呃......找到就找到嘛?大呼小叫的吓我一跳。”拍了拍有些受惊的胸口,季湘漪有些嗔怪的说着也随即站起身,接过香儿递上的虫子直接就揣进了衣兜里。 “呵呵呵......”听罢,香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呵呵呵干笑着。 “走吧,吃饭去,都快饿死了。”拍了拍脏兮兮的小手,季湘漪说着拉起仍自呵呵傻笑得香儿转身便直往先前所见饭馆奔去。 砰!砰!砰! 这光是站在门口还没进去呢,这心脏就砰砰砰像是要蹭出来似的,脚下更是似被钉住了般,一动也动不了,先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勇气早飞不见影儿了。 咕咕咕......咕咕咕...... “小姐,我们要不要进去啊?”香儿怯怯的问着摸了摸咕咕打鸣的肚皮,饿的直咽口水,可是这都还没行动呢,小腿就心虚得抖个不停。 “......”季湘漪一口一口不停咽着唾沫,一时别说还真拿不定主意。 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进去,哎呀!到底是要不要进去啦!可恶,这该死的腿没事抖什么抖啊?又不是杀人放火怕什么怕啊?我,我这还有这么大一条虫子护身呢我!心里想归想,可季湘漪这脚就是没法挪动分毫,小脸早已是吓得苍白,挥汗如雨了。 “小姐,要不,咱们再另想办法......” “香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等香儿说完,季湘漪便喃喃打断了她。 “可是,小姐我......” “我也害怕,可是也真的好饿,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次打断了香儿,季湘漪说着可怜巴巴的揉了揉扁嘎嘎的肚皮。“哎呀!不管了,我豁出去了我!不管怎么说先填肚子再说,香儿走!”沉吟半响,她突然重重紧了紧香儿的手,板起脸一副大义凛然的道,率先提起沉重的脚迈上了饭馆的第一个阶梯。 “两位姑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啦?”两人前脚刚一跨进饭馆门槛,这店小二就殷勤的上前招呼了起来,见她们一身脏兮兮的模样,原本陪笑的脸立刻拉了下来。“里边儿请吧。” “小二哥,麻烦你帮我们姐妹张罗两小菜外加两大碗白饭吧。”就这因为是吃霸王餐来的,季湘漪可没忍心黑心的点那些山珍海味什么的,就简单吩咐了下便在靠门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稍等啊。”轻蔑的斜了季湘漪和香儿一眼,店小二没好气的说完,转身便不再多做搭理。 店小二走后,很快两道小菜和两大碗白饭便相继上了上来,完全顾不得吃相,两人捧起碗便呼啦呼啦大吃特吃了起来,三两下就差不多扫了个精光。不过,季湘漪也没忘故意在一盘菜碟里留下那么点点,顾左右窃窃的看了看,然后不动声色的掏出虫子飞快放进了碟子里。 “啊!!小儿!!”季湘漪和香儿交换了下神色,香儿配合的伸筷夹起那条虫子,两人立即表演极佳的惊恐睁大着眼,厉声尖叫了起来。 “姑娘,请问发生什么......” “虫,虫子!菜里有虫子!”小儿闻声上前,刚要询问,却被季湘漪和香儿的再度尖叫给生生打断了来。“你,你们,你们菜里竟然有虫子!两人均伸出手颤抖不已的指着小儿的鼻子,故作惊吓不已的猛拍着胸口。 “这......”见这阵仗,小儿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颇是为难的支吾着低下了头。 “这什么这啊?让你们老板过来!”砰的一拍桌子,季湘漪怒目圆睁,气呼呼得道。 “姑娘来着找茬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雄茂天的地盘儿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季湘漪话音刚落,一威慑力十足的声音便自身后响了起来,随即一矮胖的五旬老头便立身在了身前,眼神犀利一瞬不瞬紧盯着季湘漪,寒得令人发毛。“想到我这里白吃白喝外加找茬简直是活腻了!把她们抓起来,待会儿送去刘妈妈那里!” “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是你们的菜自己......”一听对方要将她们抓起来,季湘漪连忙理辩,可话才到一半便被生硬的打断了。 “抓起来!”雄茂天狠狠的撂下命令,转身便往柜台走去。 刘妈妈那里是哪里啊?是什么地方啊?季湘漪和香儿无力的互换着眼色,知道这次是闯下弥天大祸了,可是......为时已晚。 ---------------------------------------------------------------------------------- 终于更新完这一章节了,呵呵......亲们一定要记得多砸票票多收藏哦,票票收藏多多,更新就多多!嘿嘿...... 第十一章:姐妹情深(2) 砰! 随着柴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关上,季湘漪和香儿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下脖子,蠕动着被紧紧捆绑着的身子背靠背紧紧挤在了一起。 “小姐,你还好吧?”用手肘吃力的轻撞了下季湘漪的胳膊,香儿怯怯的环视着脏乱的四周,声音竟管抖得像是卡带,但却仍掩不住满心的担忧。 “嗯,我很好,香儿别怕啊?”季湘漪点点头,坚定的话语像是一颗定心丸,让香儿恐慌不已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眼睛滴溜溜的环视四周,季湘漪异常冷静的琢磨分析着可能逃脱的方法。这间柴房不大,仅一道门供人出入,窗户也开得颇窄,大概也就只足够钻出个小脑袋,如此境地,想要逃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样开来,就剩那些堆着的干柴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啰?要是藏着狗洞什么的就好了!可是......这身子被绑得紧紧的,又如何能掀开那些厚厚的柴堆呢? “该死!这是柴房吗?怎么感觉和那专门关押犯人的牢房相差无几啊?”想炸头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来,季湘漪不禁有些泄气的咒骂出声,对这柴房的构造也着实颇觉纳闷儿。 “我感觉,我们这是遇到黑店了。”香儿收回环视的视线,蠕动着身子挪的与季湘漪面对面相视而坐,将她们的遭遇给出了个总结。 “嗯。”季湘漪轻应着认同的点了点头,心里同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股强烈的恐惧油然而生。难道,我们......真的只能......乖乖的任人宰割了吗...... “小姐我......” 吱呀—— 香儿刚要问季湘漪接下来她们该怎么办才好,却被突来的开门声给生硬打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雄霸天矮胖的身影,紧接着便是那四个刚押她们来这柴房的店小二,其中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半人高的麻袋,此时看着她们的眼里均是邪恶得令人望而生畏。 “你,你们......”几次深呼吸后,季湘漪这才鼓足勇气,充满戒备的问,可话才一出口,只见那雄霸天手一扬,那四个店小二便步步紧逼上前,吓得她赶紧噤声不语。 “你,你们想要干什么?别,别过来!唔,唔唔......”眼看着四人逼近,季湘漪和香儿立即惊慌着一点一点努力向后挪动,异口同声的尖叫出声,可是话音未落,大张着的嘴巴随即便被一团臭烘烘黑糊糊的黑布给堵了个实在,救命两字顿时化作了挣扎的唔唔声。 不待她们反应,两麻袋当头便冲她们罩下,明亮的视线顿时陷入一片恐惧的黑暗。来不及过多挣扎,双双便被连人带麻袋扛了起来。 被扛着一路不知颠簸了多久,直到季湘漪胃部一阵难受的开始翻江倒海,他们这才将她和香儿砰的一声重重扔在了地上。嘶......他妈的!真他妈粗鲁! 季湘漪吃力的蠕动着坐起身来,屁股疼得直飚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一阵轻响的脚步声传来,她赶紧屏住了呼吸,竖起了双耳。 “哎哟!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就不能轻点儿吗?好歹老娘也是给你们雄老板花了大笔钱的,要是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嘛?!”人未到声先到,刘妈妈扭腰摆股这人才刚到门外,尖媚的声音便率先传了进来。“真是的!还不快把麻袋摘下来让老娘验货!” “是,刘妈妈。”看到来人,其中一人立即殷勤的哈腰道。 刘妈妈?验货?这里是什么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听着他们的对话,季湘漪心里猛一擂鼓,还来不及理出头绪,身上的麻袋便被揭开了去,眼前突然的一亮,让她不自觉的微眯起了双眼。 “啧啧啧......嗯,不错长得还算标志,哼,这雄老板总算是送了一次好货。”季湘漪和香儿身上的麻袋一被摘去,刘妈妈便摩挲着圆厚的下巴上下打量着她们,啧啧有声,精明的小眼睛里不断发射出金子垒积成山的光芒。哈哈哈......这两丫头片子还真是上乘的好货色,准能给老娘赚大钱! “这里是哪里?放开我们!放开我们!”看着眼前的阵势,季湘漪这才恍然醒悟,这里是——青楼!立即嘶吼着拼命挣扎了起来。 然而,与之相反,此时的香儿却异常的安静多了,只是那静静盯着刘妈妈那丰富如调色板的老脸的大眼里,充满的是无尽的绝望。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可是,小姐她不可以呆在这里,绝对不可以! “放我们出去!死老太婆!死老妖怪!放我们出去!你放我们出去!!”眼看着四人一离开,季湘漪便惊慌的扯开了喉咙死命的大呼大叫,仍被捆绑着动弹不得的身子不停蠕动来蠕动去,吃力的一个劲儿闹腾。 “你敢骂老娘?真是个缺教养的丫头!到了我这里可容不得你撒野,耍什么小姐脾气,不想受苦就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有你好果子......” “我呸!老妖精,放你姑奶奶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刘妈妈尖酸的话语未完,季湘漪冲着她呸的便喷出一口唾沫,更是放肆的滚闹了起来。 “你个小贱人,来人啦!”对于季湘漪的反应,刘妈妈一时没反应过来,经营这醉香楼十年有余还没哪个姑娘敢这么对她的。恨恨的抹掉喷溅脸上的唾沫星子,她顿时恼羞成怒,扬声一吆喝,立时便冲进两彪形大汉来,“给我抓紧她!”随着她一声令下,季湘漪便立即被按得动弹不得。 啪—— “啊!”一个强而有劲的巴掌扬声落在季湘漪的右颊,疼得她立即痛喊出声,原本白皙的粉颊立时映出一个火红的掌印来,火辣辣的似是在上面撒满了辣椒。 “刘妈妈!”刘妈妈再次愤怒的扬手,眼看着就要落在季湘漪的左颊,香儿立即挣扎着滚上前,惊叫着挡了过去。 “呃?”对香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刘妈妈顿感错愕,手也愣愣的僵在了半空未在落在。“你这是干什么?” “求刘妈妈放了我家小姐,香儿愿意留下任凭刘妈妈差遣,求求你了,求求......” “哈哈......放了她?你们可是我花了大把银票买来的,放了她我的损失给谁要去?”不等香儿把话说完,刘妈妈便仰天哈哈大笑道,放佛她说的是一个绝世笑话般。 “我,香儿愿意替小姐偿还,只要刘妈妈放了小姐,让香儿做什么都可以!”听刘妈妈这么说,香儿连忙挪身到她跟前,急切的道。 “香儿!香儿不......” “求妈妈成全。”季湘漪听着剧烈的一个劲儿摇头,刚要开口阻止,香儿却不愿给她说话的机会,巴巴的望着刘妈妈,恳求道。 “不可以香儿!不可以......”季湘漪拼命的猛摇着头,泪慌乱的甩落满腮。不可以......不要香儿......不要...... “哈哈哈......真是主仆情深啊!不过呢,既然你们到了我这醉香楼,就没有讨价还价,说不的份!”看着这动情的一幕,刘妈妈说丝毫不为所动那是太过牵强,但多年打滚红尘,她一颗原本柔软的心早已被炼就得一副跌势心肠,无情的扔下最后一句,转身便摇摆着走了出去,房门也随之牢牢锁上。 “小姐,香儿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待房内恢复一阵死寂,香儿缓缓的看向季湘漪,坚毅的道。 “不,香儿,要走我们一起走。”闻言,季湘漪连忙抗议着摇头,泪流的是更加汹猛了。 转眼,到这醉香楼已有两日有余,可是季湘漪和香儿所住的房间仍旧房门紧闭,自从那日刘妈妈走后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似乎,所有的人都将她们给遗忘了,没有人给她们松绑,更没有人给她们送吃食。 “小姐......你瘦了。”连日来滴水未尽,情绪低落的两人俨然瘦掉一大圈,原本就异常消瘦的脸蛋儿更显瘦削了。看着一旁奄奄一息的季湘漪,香儿蠕动着干裂的唇虚弱的道,打从心眼儿里疼。 “你......也瘦了好多哦。”吃劲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季湘漪看着香儿喃喃着,眉头深锁,眼底尽是自责,“对不起香儿,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才......没有连累香儿呢。”虚弱的摇了摇头,香儿微笑着打断了季湘漪的话,“可是,小姐......我们这样可不是办法,得逃出去才行,那刘妈妈这是故意在等着我们给他妥协呢。” “我当然知道,可是......咱们要怎么逃啊?”季湘漪也虚弱的笑了笑,说着再次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小姐,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们得想法子逃出去......” “逃?怎么逃?绑成这样可能吗?”不等香儿说完,季湘漪就接过了话头,她没有睁眼,幽幽的语气里尽是无奈。“这次咱们.......是真的完了。” “小姐,不会的......不会的小姐......” 吱呀—— 香儿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便被打了开来,一丝明晃的亮光不经意跳射而入,强烈的光线让香儿极不适应的赶紧闭上了眼。而一旁的季湘漪却睁开了眼来,看着眼前人过半百,却花枝招展的刘妈妈她干涩的唇角不禁噙上了一抹淡笑,苦涩中夹杂的是更多的嘲讽。同样是女人呵,女人又何苦为难女儿? “哟,的确是挺经得住折腾的啊?怎么样?考虑了这么些日子,脑子应该清醒了吧?”迎着季湘漪注视的双眼,刘妈妈冷笑着蹲下身,装模作样的抹了抹她和香儿消瘦的脸颊,尖声媚语的道,“呵呵呵......这女人啦,就那样儿,给男人生儿育女,做牛做马,你说反正都是伺候男人,咱们何不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过活呢,将男人玩弄于手心,大把大把赚进他们的钞票......” “呵呵......刘妈妈,你就少浪费心机了,我香儿还是那句老话,放了我家小姐,我任你差遣,要不放,我们就饿死在这里,算算吧,是放一个划算,还是都死掉划算?”一阵冷噤,香儿缓缓睁开了眼皮,看着刘妈妈那张放大的老脸,不禁冷冷一笑打断了她的洗脑论,坚定的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香儿......” “你这是在威胁我?”乍一听,季湘漪正要开口表示抗议,却被刘妈妈冰冷可怕的话语打断了,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从来没有丫头敢这么和她说话的,从来没有! “是的,我就是威胁你。”面对刘妈妈的冰冷,香儿没有丝毫畏惧,定定的与之对视,微笑的唇角,坚毅的眼神,她俨然一副胸有成竹。“我保证不出半年就成为你这醉香楼的红牌,怎么样?”还没等大伙儿缓过神,她又大言不惭的开口道。为了小姐,别说是青楼红牌,就是死无所畏惧! 这丫头够胆识,是块可以雕琢的好玉,有朝一日定能出息!最重要的是重情重义。定定的紧盯着香儿,刘妈妈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冰冷的唇角也逐渐扬起了莫测高深的微笑。 “香儿!不......” “好!成交!”听罢,季湘漪发疯似的尖叫着刚要出口阻止香儿的口不择言,却再次被刘妈妈一个响亮的拍掌叫好给断然打断。 “不,香儿!不......”季湘漪泪如雨下的拼命摇着头,已然是泣不成声,然而香儿却撇过了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来人!给这丫头松绑了,让她走。”看着眼前至情之深的一幕,刘妈妈也不免喉头微微哽咽,为了不让她们看到她眼底那尘封已久的脆弱,说完起身便扭腰摆股着走了出去。 随着刘妈妈一声令下,门外一直站着的两彪形大汉立即走进门来,三两下便将她们松绑开来,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季湘漪便要往外拖。 “香儿......”季湘漪死命挣扎着,可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两彪形大汉呢?眼看着就被拖到门外,她慌乱的哭喊了起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明显的觉着是那么无力。香儿......对不起香儿......我不应该留你在身边的,都是我......是我连累了你,我该死!我该死!香儿......香儿!!! “等一下!”眼看季湘漪就要被拉过转角,香儿大叫着连忙追了出去。面对季湘漪满眼的泪雾,这一次,她没有流泪,绝望的微微一笑,她抬手缓缓取下了那只一直佩戴着的发夹交到了季湘漪手里,“小姐,这只发夹麻烦你替我还给痞三哥,告诉他这发夹太丑了,香儿不喜欢......小姐,保重。” “香儿......”季湘漪痛哭着,她想要拉住香儿的手,可是却没能如愿,因为香儿已经转过身,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在这一刻,她的灵魂再也看不见生命的跳动。“香儿!香儿!!呜呜呜呜......我们一起走!香儿!!!”紧握着手里的发夹,她哭得心都快裂炸开了,脑子里一遍一遍飘闪过香儿当时戴着发夹被自己取笑的样子,心直痛得无法呼吸。 “让你走就走吧,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先例,真是不知好歹!”季湘漪的挣扎,两大汉拖着也着实好些费力,终于忍无可忍咒骂出声,死拉硬拽着直往楼下大门拖去。 砰砰—— 一出大门,两大汉便迫不及待的像是扔掉烫手山芋般,一下将季湘漪扔倒在地。呼呼!这女人,力气可真不小啊!简直就一疯婆子!两人心领神会的灵犀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没入大门,消失的不见踪影。 失神的跌倒在地上,季湘漪没有起身,任由自己趴着,身心俱疲,她只能任眼泪将自己淹没,却张大着嘴再也哭不出声。香儿......香儿......香儿...... “呃......季小姐?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就在此时,突然一惊讶的男声响起,灰白色的长衫衣摆飘至眼前,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 票票啊!收藏啊!多多砸多多收吧,俺绝对没意见!今日已更新完毕,明日继续,敬请期待吧,好戏还在后头哦!! 第十二章:解救香儿 听着来人的声音,感觉是那么飘忽,季湘漪没有抬头,因为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几乎窒息,她已无力关注除了心痛以外的一切。 “季小姐?”看着如此失魂落魄的季湘漪,陌子昊整颗心莫名的纠结在一起,他一手撩起衣摆轻唤着蹲下身,可当他伸手抬起她始终低垂着的头时,那满脸的肮脏与憔悴却着实将他震骇当场。“你......” 头被迫抬起,季湘漪这才不得不将视线定格在陌子昊脸上,死灰般空洞的眸里瞬息再次注入了生命,燃烧起了希望之火,那无力趴伏在地上的双手也霎时充满了力量,紧紧抓住了陌子昊的手腕儿,放佛,那就是一棵救命的稻草。 “陌,陌子昊,救香儿......求求你救救香儿......”由于太过激动,季湘漪努力扯动着沙哑的嗓子,却一遍遍喃喃着根本无法说个清楚。 “你别着急,慢慢说,香儿她怎么了?”陌子昊安抚的理了理季湘漪散乱的长发,说着顺手将趴着的她扶了起身,可是浑身瘫软的她却只能依附于他结实的胸膛,连丝毫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香儿她......香儿,在里面,救她......”好不容易,季湘漪总算让混浊的脑子清明了些,用尽力气终于说出了重点。 “你说什么?香儿在醉香楼?!”一直站立陌子昊身后的痞三儿乍听之下立即上前,一把从陌子昊怀里夺过季湘漪,紧紧拽着她削瘦至极的肩膀不停的摇晃怒问道,面部因着急而痛苦的扭曲着。 “......”痞三儿过度的反应,让陌子昊一时愣怔当场,望着突然空荡荡的臂膀和胸膛,半响,错愕的没反应过来。 “香儿......香儿......”经痞三儿这么一疯狂的摇晃,季湘漪稍微清晰的脑子又犯起了迷糊,她急着想说什么,却喃喃的只能突出香儿的名字,其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痞三儿!放开她!”看到季湘漪被摇晃得似乎一副就快要昏厥的样子,陌子昊这才自错愕中回过神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小心的护着,狠戾的瞪视着失常的痞三儿,厉声道,“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即进去救香儿才是,你这是在干什么?” “对,得马上救香儿!”听罢,痞三儿话音未落,便杀气腾腾的一溜烟儿冲进了醉香楼,眨眼便不见了影儿。 “哎......”看着痞三儿咻得跑得不见了踪影,陌子昊刚扬起的手无声的落下,轻叹一声随即也扶着季湘漪跟了进去。是这家醉香楼把她折磨成这样的吧?哼......刚毅的唇角扬起一个酷酷的弧度,冰冷刺骨。 “哟,大爷,好面生啊,长得可真俊呢!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姑娘啊?我们这里呀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都不缺!”痞三儿一踏进大厅,刘妈妈老远便拉扯着洪亮的大嗓门儿,摇曳着一团红绿花蝴蝶般扑上前来,手绢有一搭没一搭的忽扇在他铁青的脸上,笑得更是花枝乱颤。 “香儿!”一把挥掉不断扑面的刺鼻手绢,痞三儿强忍着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双拳紧攥,面部生硬的咬牙道。 “呃......”听痞三儿这么一说,刘妈妈明显一愣,但随即便呵呵笑了开来,“呵呵......大爷,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香儿的,倒是翠儿、花儿一大把......” “少耍花样!马上把香儿给老子交出来,不然的话......”痞三儿眼神一凛,厉声喝着伸手便往腰间掏去,可话未说完便被刘妈妈的尖声骇然打断。 “哟和!看来今个儿爷是特地上我这儿找麻烦来啦?啊哈哈哈......”刘妈妈大笑的可谓是花枝乱颤,丝毫未将痞三儿的狠戾放在眼里,“我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这醉红楼是你撒野的地方吗?居然跑我这儿来挑事儿?哈哈哈呃......”突然,得意的大笑戛然而止,一把手枪枪口正抵她喉咙。 “让香儿出来!快!”痞三儿激动的手一抖,厉声吼道,双眼已然血红。 “呃......大爷,我......我们这里的确是......” “怎么?还不老实吗?看来你是想挨我这枪子儿啰?”见这刘妈妈仍是死鸭子嘴硬想狡辩,痞三儿抵着她喉咙的枪口又加深了几分力道,斜勾唇角冷然威胁道。 “我......”刘妈妈顿感心口一凉,立即吓得全身僵硬。 “刘妈妈,我看你还是乖乖把香儿交出来吧,不然的话,你这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基业毕将毁于一旦哦!”陌子昊一进大厅正好看见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扶着季湘漪缓步走上前,语气亦是冰冷至极。 “陌,陌,陌少爷......”一见是陌子昊,刘妈妈立即由全身僵硬吓得两腿直打颤,支吾着语不成句。他,他是陌大帅的儿子,陌子昊!天啦!我,我,我这...... “是大帅!”缓缓收回抵住刘妈妈喉咙的手枪,痞三儿严厉的纠正着她的错误道。 “大大大......帅!可,可是......”听痞三儿这一说,这刘妈妈更是惊吓得不得了,平时活溜的舌头直打结,全身更是抖如筛糠。大,大帅!这老子啥时换上儿子的来着?呜呜呜呜......这下完蛋了!! “老大帅已于前日仙逝,你这老娘们儿都不看报纸的吗?”一听这还有人不知道陌子昊已担任大帅一职的,痞三儿刚跌下些许的火气又陡然上升了起来。 “我,我......我不识字,我......”这下刘妈妈是彻底急了,局促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画得似唱大戏的脸谱不断的扭曲扭曲再扭曲,浑身哆嗦得都快散架了。 “好了,去把香儿给我们带出来吧。”厌烦的瞪了刘妈妈一眼,陌子昊扶着季湘漪找了个座位坐下,冷冷的命令完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呃......唉,我,我这就去。”听陌子昊这么一说,吓得早已魂不附体的刘妈妈这才恍回神儿,哆嗦应着转身便直奔楼上而去。呜呜呜呜......天啦!小姑奶奶,小祖宗,你,你可千万别落井下石,一定要救救妈妈呀!!老天爷!我这都是招惹上什么了我?!呜呜呜呜...... 看着已跑上楼的刘妈妈哆嗦的背影,季湘漪愣怔的久久未能收回视线。大,大帅?谁?陌子昊是大帅?原来......前些日子他之所以回陌府就是为了这事儿?是老大帅身子抱恙?大帅......陌子昊是大帅...... “大帅啊!你看,我这就把香儿给你带来了啊?”张灯结彩的楼上,刘妈妈拉长着嗓门儿讨好的吆喝着,打断了季湘漪脑子里盘旋的小小困惑,收回飘忽的思绪,视线正好对上香儿泪雾闪动的眼。 香儿就站在刘妈妈身边,任她搀扶着正跌撞着走下楼来,她一瞬不瞬的望着远远的季湘漪,一刻也不愿离开,她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的梦,眼睛一眨,梦就会醒来,小姐,她也会随之消失不见。 “香儿......香儿......”看着缓慢走来的香儿,季湘漪喃喃着连眼也不敢眨呼一下,大气也不敢出,她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她怕眨眼香儿会消失,她怕呼吸太用力会把眼下的香儿给吹散,她怕......真的很怕......她只有香儿这一个亲人了,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啊! “大帅,香儿这就交给您们了,呵呵......你看大帅啊,我这醉香楼......大帅您是不是可不可以网开一面,就放过......”一下楼来到跟前,刘妈妈便热乎着一张老脸僵硬的呵呵笑道,巴结的将香儿拉上前,额头细密的汗珠泄露着她心里极端的害怕。 冷眼看了一眼哆嗦不停的刘妈妈,陌子昊只是轻皱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招招手,让痞三儿将香儿扶了过去,扶起身侧坐着的季湘漪并不言语,转身便要打算离开。 “大帅,你看这......”眼见陌子昊等人就要离开,刘妈妈连忙绕了上前,僵硬的唇角抖了抖,笑脸立即成了苦瓜脸,哈着腰,可怜巴巴的支吾道。 “哼!你们就好自为之吧。”瞪视着面前这挡道的母夜叉,陌子昊不禁嫌恶的眉头紧蹙,大手一挥便将她赶至一旁,冷冷扔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不再理会,扶着季湘漪便大步往大门走去。 “唉,唉!多谢大帅饶恕之恩,多谢大帅!大帅走好!走好啊!”对着陌子昊一群人的背影,刘妈妈一个劲儿的低头哈腰高声道,直至几人走得再也不见了影儿她这才抹着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是捶膝又是拍胸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娘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好端端的羊肉没吃成倒惹了一身骚啊!我这辛辛苦苦赚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哟!哎呀!刚才大帅的语气傻子听了也知道没戏啦,哎呀,完了完了啊!!” 从醉香楼出来,几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去打破那份低沉的宁静。季湘漪和香儿仍是双双眼也不眨的对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勇气离开视线,泪不停冲刷着肮脏冰凉的面颊,可是谁也没有伸手去擦,就那么望着......深深的望着...... “痞三儿,你去把马牵过来吧,我们先回去。”良久,陌子昊再也承受不住这沉闷的压抑感,无声一声轻叹,率先打破沉默道。 “可是大帅,胡司令那边......” “先搁一边儿吧。”不待痞三儿说完,陌子昊出口便打断了他的顾虑。不知怎么的,他眼下对所有的事情都难以提起丝毫兴致,心里乱糟糟牵绊一团的都是身侧失魂落魄的人儿。 “是。”听罢,痞三儿低头应声着转身便朝系着马匹的对街茶肆处走去。 “香儿......”终于,痴傻良久的季湘漪喃喃着伸出颤抖的手摸上了香儿的脸,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那不断流下的温热泪水。脸颊凉凉的......泪水是温热的......她在哭,呵呵......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幻觉,是香儿,是她......真的是她!“香儿......香儿......” 任由季湘漪摩挲着自己的脸,香儿蠕动着干涩苍白的唇,却没能发出声音,她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季湘漪,感受着自她指尖的触感,感受着她手心隐隐传来的温度。小姐......真的是小姐...... “小......小......小姐......”久久,香儿不停蠕动的唇终于发出了声音,迟疑的,试探的...... “嗯嗯,香儿,我们没事了,我们总算没事了!”听着香儿轻唤着自己,季湘漪终于破涕为笑,胡乱一阵点头,一把抱过香儿激动万分的道,泪,在此时却更加汹涌滚落。 “小姐,小姐!小姐!!呜呜呜呜......小姐,呜呜呜呜......”任由季湘漪紧抱在怀里,香儿脸颊不断摩挲着她的鬓发,一遍遍呼喊着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香儿,呜呜呜呜......香儿......”听着香儿真切的哭声,感受着怀里香儿真实的体温,在季湘漪心里,那压抑已久的悲痛再次发泄而出,也跟着放声痛哭了起来。 “大......”看着这阵仗,痞三儿牵着马迟疑的上前,可刚一开口,便被陌子昊挥手打断。 “等一会儿吧。”给痞三儿递上一个眼神,陌子昊轻叹着道。 沉默的一直沉默着,痛哭的一直痛哭着,从天色明朗哭到天色渐暗,那嚎啕的痛哭声总算转变成了嘤嘤的低泣。 “天色不早了,咱们上马吧。”待痛哭的两人终于难舍难分的分开了来,陌子昊这才上前道,“痞三儿,香儿就交给你了。”言下之意自然是季湘漪由他包管了,说完,伸手往季湘漪纤腰一探,拦腰一抱便一把抓住马缰腾的飞身上了马背。 “是!”痞三儿会心一笑,话音未落,抱着香儿便也跟着腾身跃上马背,“驾!” “驾!”陌子昊长声吆喝着,马缰用力一拉,马儿随即一声长啼,马蹄一扬便朝前飞奔了起来。 第十三章:徒步踏天涯,何处可容身 大帅府,完全出乎季湘漪和香儿的预料,一路上她们也没少设想过有关大帅府的容貌,它的庞大它的壮观,可当这座别具一格,独一无二的豪宅真正矗立眼前时,她们仍不禁险些闪了眼珠子。 与传统古建筑完全背道而驰,这座大帅府没有庭院深深深几许的观感,而是,放眼之俨然一片金碧辉煌。高高的大楼威严耸立,气派而不失庄重,庭院的大门不是传统的朱漆大门,而是与围墙同高的粗壮铁栏,透明中隐隐透着些许闪亮光点,在夕阳的斜斜照射下,愉悦跳动,七彩缤纷。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洋房了吧?马儿踢踏着在大门外停了下来,可是季湘漪丝毫没能注意到,她的心思,俨然已被这晃眼的雄伟建筑给深深吸引,直到大门被来人吱嘎开启,这才拉回了她早已飘飞的思绪。 “大帅。”大门一开,来人连忙恭敬鞠躬道。此人仍是传统的装束,长辫紧绑于脑后,略显宽松的灰布衫长长的直达脚腕,脚上是一双泛旧的黑布鞋,脸上沟壑的皱纹交错深邃,看样子应该是差不多有六七十岁高龄了。 “嗯,余管家,马上吩咐下去,替两位姑娘准备两间上房。”陌子昊高高在上的平视前方,未看马下的余管家一眼,生硬的命令道。 “是,大帅。”听罢,余管家连忙低首应着。 “驾!”得到回应,陌子昊也不再浪费时间,缰绳一拉便飞奔了进去,“吁!”直到进了大院儿,他这才让马停了下来,搂着季湘漪纤细的腰肢翻身便跃下了马背。 “香儿,你和大帅他们先进去吧,我把马栓好了就去看你。”同时,痞三儿也带着香儿跃下了马背,接过陌子昊递上来的马缰,扭头看着香儿道,语气里那难得的温柔直让陌子昊傻眼儿。 “走吧,香儿。”意味深长的望了略微不好意思的痞三儿一眼,陌子昊也随即附和道。 “嗯。”只是淡淡的看了痞三儿一眼,香儿轻应着点了点头,“小姐,我来扶你。”说着,她从陌子昊的怀里扶过了季湘漪。 “......”呃?这妮子,敢情这是在对我刚才的眼神叫板儿呢?呵呵......垂下空了的手,陌子昊含笑着暗自摇摇头,也不计较,率先走在了前面,抬步跨上了台阶。 经香儿这一扶,季湘漪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被陌子昊搂在怀里那么些时间,脸颊呼啦一下红霞飞,对这座罕见的豪宅的震惊一时间全消失不见了踪影,心,更是陡然间砰砰砰跳得像是在鸣战鼓。 “子昊,回来啦?事情可都办妥当了?”他们刚一步入大厅,一雍容老妇便款款迎上前来,双手疼爱的抚触上陌子昊的双臂,慈眉善目的含笑道,可当她犀利的视线对上季湘漪和香儿两张茫然的脸时,笑容立时戛然而止,“这两位是......” “哦,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季小姐季湘漪和她的丫鬟香儿。”听陌老太这么一问,陌子昊连忙将季湘漪和香儿拉上前来,微笑着给母亲介绍道。 季......这丫头姓季?莫非她就是......陌老夫人没有做声,微眯的眼眸犀利中隐隐透着丝连她自己也未能察觉的寒芒。 “夫人好。”陌子昊这一介绍,季湘漪立即微微弯身一礼,巧笑倩兮的抢先恭敬的打着招呼道。 陌老夫人没有应声,只是一瞬不瞬细细打量了季湘漪一番,良久,方才稍微轻点了下头。与她长得可是真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活脱脱一妖精转世啊! “子昊啊,你也累了一天了,就不用陪我了,回房歇着吧,等开饭的时候,娘再让人叫你,啊?”收回在季湘漪身上上下打量的视线,陌夫人慈祥的望向自己的儿子,双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和蔼的含笑道。 “嗯。”回以微微一笑,陌子昊点头应着,随即扭头看向一边站着的丫鬟道,“扶季小姐和香儿姑娘上楼休息,这余管家都是怎么安排的?是用爬的吗?速度怎么这么慢!” “是。”站在一边的丫鬟闻声连忙恭敬的应声上前,“季小姐、香儿姑娘,请随我来。”说着,旋即便转身走在了前面。 “夫人,那我们就先去了。”与陌老夫人微笑着螓首,季湘漪简短交代一句便也不再多做逗留,跟随那丫鬟的脚步走了去,“香儿,走吧。”陌老夫人她不喜欢我,而且......自她刚才打量的眼神看来,是厌恶,对!就是那感觉!想着,无奈的深深叹息,不禁加快了脚步往楼上而去。 香儿从始至没有吭声,对陌老夫人恭敬的鞠了一躬,便也跟着随了去。 待她们上了楼,陌子昊随即也迳自往自己房间走了去。深深凝视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陌老夫人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而是愣愣的站着发呆出神。季湘漪......是孟秀荷的女儿没错,孟秀荷!当初你抢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如今,老天有眼,你所欠我的,我会一分不差的从你女儿生上讨回来的! 收回发愣的思绪,她缓步走到就近的一张檀木质地长椅坐了下来,任背抵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眼底一抹狠戾稍纵即逝。 入夜,寂静的夜空繁星闪烁,孤寂的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季湘漪静静的遥望窗台,久久,难以入眠。明天的天气应该会很好呢。想着晚饭时陌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仍令她莫名一阵心悸,在那双饱经沧桑却不失犀利的眼眸里,盛载着的是对她的厌恶,还有......无穷的憎恨......这,究竟为何呢? 哎......爹,娘,以后,女儿究竟该何去何从?天下如此之大,但可有女儿容身之地?默默的在心里问着,久久,回答她的却只是寥寥夜风。季湘漪轻轻的闭上了疲惫的眼,两行清泪就那么无声的溢出眼角,顺着眉尖滑落随后没入耳际。 叩叩叩—— “小姐,睡了吗?”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夹杂着香儿小声的询问扰乱了季湘漪繁复的愁思。 “是香儿吗?进来吧,我还没睡呢,睡不着。”睁开眼,季湘漪应着随即便也坐起身来,靠在大大的粉红色软枕上,却没有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对于这些个新鲜的玩意儿,她不懂,自然也不想去胡乱碰触。 门把咵哒一声扭动了那么一下,门轻声的打开了来,香儿怀抱软枕快速闪身进了屋。反手将门关上,在夜色暗沉灰白的光线笼罩下,只着白色里衣的她放佛那暗夜精灵,迷幻而朦胧的美中隐约带着些许俏皮的可爱。 “小姐,我......想和你睡。”香儿呆呆的抱着软枕站立在门边却没有上前,半响,才小声的道。 “呵呵......好啊,那你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啊?”听罢,季湘漪不禁无语的好笑,忍不住翻着白眼道。 “哦。”听季湘漪这么一说,香儿原本拉长着的脸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哦了一声便咻的一下飞速跳到了床上,“嘿嘿......”钻进泡泡软软的暖被里,望着季湘漪就是一阵傻笑。 “我的天,香儿,你就绕了我吧,可别吓我,你若真傻了,我可怎么办?”受不了的连翻几个大白眼,猛的在香儿敲了一记响头,季湘漪故作惊恐的说完咻的便钻进了被窝。 “小姐你,真是的,看我不咯吱你!”捂着被敲得生疼的额头,香儿高高噘起嘴巴抗议道,咻的也钻了进去。 霎时,松软的被窝下,两条偌大的虫虫疯狂的蠕动着,不断溢出的咯咯笑声流泻窗外,划破了寂寥的夜空。 翌日一早,季湘漪和香儿便早早就起了床,她们决定离开大帅府,人生是靠自己去闯的,那一方容身之地也是要靠她们自己去寻觅的,而不是寄人篱下。 由于太早不好多做打扰,只简单留下张字条她们便不告而别的出了大帅府。 眼下在这大街上晃荡忽悠也有大半响了,可是她们却除了漫无目的的走着,竟找不到那足以容纳她们的落脚之地。 “小姐,我们......”捂着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香儿望向季湘漪预言又止,说的很是有气无力。 “......”看了眼香儿捂着肚子的手,季湘漪沉默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哎......可是这前方的路又在哪里? 凄然的仰头望着朗朗晴空,季湘漪没看见丝毫希望,却是茫然了。 “哎......要是我们身上有件值钱的东西就好了,至少还可以当点钱暂时填填肚子。”看着季湘漪仰着的脑袋,香儿也不禁跟着仰望长空,深深的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 呃......值钱的东西!听罢,季湘漪随即一愣,心里砰的一咯噔。抬手在头上就是一阵乱摸,摸到耳朵处突然停了下来,当放下手时,手心已然多了对翡萃蝴蝶耳环。 提到此,香儿也同时一愣,抬手往耳朵上一摸,便取下一对葫芦玉耳环。母指摩挲着剔透的葫芦坠子,眼里是深深的不舍。这是小姐两年前送我的...... 想着,另一只手又连忙伸进颈项,一阵摸索后拉出一条细红绳,上面坠着的是一精致的白玉扳指。这,是五岁时刚到季府那会儿小姐送的...... “小姐......”用力拽下细红绳,香儿依依不舍的将扳指和耳环递到季湘漪眼前。 “香儿,这.......”看着香儿递上来的扳指和耳环,季湘漪不禁轻皱眉头,迟疑的对上她的眼,却欲言又止。 “小姐,这些都是你当初送我的,我一直很宝贝的珍藏着,尤其是这玉扳指,如今拿来应急,还望你别生气。”凝视着季湘漪的双眼,香儿说着眼里已然盈man了蒙蒙的一层水雾,“小姐,前方不远有家当铺,我们先到那儿去看看吧。” “香儿......好吧,我这里还有对翡翠耳环,应该也值不少钱。”季湘漪还想要说什么却转念咽了回去,说着便将手里的翡翠耳环放进了香儿手里。 “小姐,这......” 正当香儿犹豫着,手心突然一空,所有东西便已落入他人手。 “哈哈哈......货色不错啊!多谢啦,小妞儿,哦呵呵......” “你们......”香儿极度的惊骇,满身戒备的盯着眼前满脸胡腮的大胡子,还有他身后干瘦的几个猥琐家伙,不着痕迹的缓慢向季湘漪靠近,随时伺机落跑。 “哟,长得挺标志的嘛!哈哈......”大胡子岂会察觉不出香儿的举动,心里冷冷一笑,已然洞悉出她俩的企图,yin秽的大笑着伸手便向香儿的脸蛋儿摸了去。 “你们是谁?”眼明手快的一把将香儿拉至身后,季湘漪极力按捺住颤音,一边警戒的问着一边和香儿缓缓后退。 “呵呵呵......我们是谁?”闻言,那大胡子倒也不急,眉毛一挑,随即收回了毛躁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头戏谑的问,不过仅是一瞬便立即换上了另一副嘴脸,“我们是谁季小姐你毋须知道,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你......”见这阵仗,季湘漪明显有些慌乱,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也多少有了些经验,清楚此时最明智的应该怎么做,“香儿快跑!”一把抓过香儿的手,转身便往回飞奔了起来。 “想跑?哼!追!”见此,大胡子阴冷的眼神狠戾一狞,挥手一声令下便不罢休的率先追了上去,其他人见状,当下也跟着撒腿猛追了起来。 “香儿快跑啊!快!要追上来了!”拉着香儿,她跑得不怎么快的确有些累赘,不过季湘漪没有丝毫埋怨,而是急躁的大吼着又加深了紧抓着她手的力道,昂足了劲儿更加加快的奔跑的速度。 “站住!站住!” 听着如催命符般的声声厉喝,感觉着身后正箭一般火速逼近的贼人,季湘漪只恨自己为何就不多长对翅膀。妈的!!站住?笨蛋才会站住!! 第十四章:脱险后的疑云 季湘漪不断的回头,眼瞅着那些人就快近在咫尺,可是她和香儿却明显的速度越来越慢,几近虚脱了。该死!干嘛那么执着啊?还他妈穷追不舍! “小姐......小姐......不行,我跑不动了,你,你还是自己跑吧,别......管我了.......”香儿腿脚发软的多次险些跌摔在地,体力严重透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她就要挣开季湘漪的手。 季湘漪哪肯依她,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松开香儿的手的!她费力的拉着香儿拐过了街角,奋力跑上了东边繁荣热闹的大街上。这条街人流最广,洋车也多,虽然拥挤,却利于掩护,而且决计不会碰上死胡同! “小姐,他们......就快追上我们了呢!我们不该跑这条街的,这里人多车多的,跑得这么艰难,我们会被抓到的!”碍于街道的拥挤,她们不自觉的放慢了奔跑的速度,香儿也这才得到了稍稍的喘息,说话也不再那么艰难了,可是当她每回一次头,心里却似是有把烈火在肆虐焚烧般,焦灼如焚。近了!近了!又近了! “放心吧,咱们个子小,再艰难也比他们要灵活!香儿快,前面人多,咱们钻进去!”这时的季湘漪却没了先前的紧张,她的视线紧锁着前方不远的人群,那里就是他们摆脱身后贼人的希望! “站住!” 香儿还没来得及应声点头,身后紧追而来的大胡子等人的一声厉喝却骇得她跌撞的大大一个趔趄。紧张和恐惧再次压得她无法喘息,只得咬紧了牙,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尽量不拖季湘漪的后腿。 季湘漪却沉着的并不去理会,瞅准前面人群的间隙,拉着香儿一头便奋力扎了进去,她们的个头娇小,转眼便已淹没在了人群。 待追来的大胡子等人奋力的拨开人群,哪里还见的她们的身影。 “啐!该死!”重重的啐掉一口口水,大胡子狠戾的鼠目里满是懊恼不甘。居然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溜掉,算你TMD还有点本事!“走!”仍旧不甘的再次张望了下人群,那大胡子这才扬手带着那一干贼众转身而去。 待那些人走远,季湘漪这才和香儿从布摊下钻了出来。 “呼,好险......”站直身子,季湘漪大大的呼出口气,抬手手背顺势一抹额头上的汗,原本还勉强算得上干净的脸上顿时拉出一道污痕,看起来甚是滑稽。 香儿也相继站起身来,抬手刚要抹上额头却惊见到季湘漪脏污滑稽的脸,随即住了动作,“小姐,来,我给你擦擦吧。”说着就要伸手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沾满了尘土脏污的紧。 “不用。”季湘漪连忙拒绝的摇头,抬手就要再次抹上自己的脸,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芊芊玉手究竟有多脏,“天!我的脸......” “小姐,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洗洗吧。”愣愣的望着季湘漪盖上特殊记号的脸,香儿忍不住憋笑着提议道。长这么大,还是见小姐第一次搞得这么狼狈呢!不过,小姐就是小姐,别说这样还蛮可爱的呢! “香儿,你敢取笑我!”见香儿直憋笑的嘴唇打颤,季湘漪气恼的作势就要敲上她的脑门儿,“找打!” 香儿灵巧的躲过,本来紧抿着憋笑的嘴巴是彻底的笑的咧开了。 “呵呵呵......小姐,小姐别打,咱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洗把脸吧?呵呵呵......”躲避着季湘漪毫无杀伤力的花拳攻击,香儿呵呵的笑声不断,却头脑冷静的提议道。 经香儿这一提醒,季湘漪这才收起了唬人的拳头。 “嗯!”重重的点头,她随即拉起香儿便转身朝西街方向而去。 “小姐,你知道哪里有水吗?”任由季湘漪拉着自己,香儿紧跟其脚步,轻声问道。 “不知道,我对这里不熟,慢慢找呗。”季湘漪实话实说,头不回,脚步更没有停歇。“香儿,你可听见那大胡子直呼我季小姐?”危机解除,她此刻的脑子已然清明了起来,那大胡子对她的那声称呼,她可是听得真切。 “听见了。”香儿随即点头,“这么说来,他认识小姐?” “怪就怪在,咱们与他素不相识。”说这话时,季湘漪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事情的背后肯定不简单!那躲在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小姐,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咱们。”香儿拉着季湘漪停了下来,秀眉紧蹙的一语道破,眼里却是深深的不解。小姐并未得罪过任何人,何来的仇家这么非与咱们过不去? 季湘漪蹙眉沉默着,这一点,她也想到了。不过,会是谁呢?会与季府失火有关吗? “走吧,先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一洗,咱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被那家伙抢去了,得想出个为生之策才是。”深吸了一口气,季湘漪将所有的疑问压进了心底,说罢,拉着香儿再次朝前走去。 一路沿西而去,她们却没有如愿找到有水的地方,直到走到街道的尽头,她们也没找到。 转瞬已时值中午,各家各户的屋顶烟囱里已然缭缭冒出浓浓白烟,正是做饭的时刻了呢。 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季湘漪仰望着那道道缭绕的烟雾,艰涩的咽了咽口水,仿佛呼吸的空气中都能闻到饭菜香的问道了呢。 “小姐,你饿了吧?”香儿明知故问道,视线也紧紧锁着那一道道腾升的寥寥烟雾,怎么也移不开眼。 “嗯。”季湘漪无奈的点点头,声音恹恹的是那么的有气无力,“饿了又能怎样?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 “小姐,你站在这里不动,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眼珠子滴溜一转,香儿咬牙,随即有了主意,急切的交代嘱咐完便挣脱季湘漪的手转身往回跑去。 “香儿!你......”季湘漪正要追上去阻止,却被香儿回头制止。 “放心吧小姐,我很快就回来,我有办法。”展开一个让季湘漪安心的甜笑,香儿这才头也不回的跑去。 望着跑远的香儿,季湘漪没有再去追。香儿说她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香儿说是只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可是转眼已快过了午饭时间,却依旧不见香儿回来的身影。 季湘漪焦急万分的来回踱步着,她疯狂的担心着香儿,却不敢妄自离开,因为,她怕香儿回来没看到自己会着急。可是香儿,你究竟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香儿,香儿,香儿...... “不行!再这么等下去我非发疯不可!我得去找她!”思来想去,季湘漪再也按捺不住,随即便要朝香儿离去的方向寻去,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得香儿跑了回来,手里还多了包什么东西。“香儿!” “小姐!我找到吃的了!”高举着手上的油纸包,香儿兴奋极了。 望着香儿手上的油纸包,季湘漪的眼眶湿润了。 “小姐,给。”跑到季湘漪跟前,香儿将手上的油纸包递到了她手上,脸上挂着甜甜的笑,额际却渗着豆大的汗水。 “香儿......”油纸包热乎乎的,却不感觉烫手。低头看着手里的油纸包,季湘漪那蓄溢在眼眶的泪情不自禁的滚落,滴落在正冒着丝丝热气的油纸包上。有多少的千言万语,却是尽在不言中。 “小姐,你就别只顾着涕零了,包子冷掉可就不好吃了。”受不了季湘漪这番落泪的模样,香儿说着随即打开油纸包,里面豁然是四个白面肉包子。拿上一个咬在嘴里,香儿口齿含糊的催促道,“哎哦!嗷姐,你豆赶坏正热直莫吧!(翻译:哎哟!小姐,你就赶快趁热吃了吧!)” 抬头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香儿,季湘漪这才在衣服上擦了擦脏污的手,拿起一个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包子是很好吃,可是她却吃的一点也不轻松畅快。这包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偷的?那,香儿......她有受伤么? 三两下解决掉手里的包子残渣,香儿便不再伸手去拿,而是将剩下的留给了季湘漪。 “香儿,你不吃了吗?”见香儿没有再拿的意思,季湘漪忍不住问道。 “你吃吧小姐,我之前其实已经都吃过了,刚刚也都是因为嘴馋,所以才忍不住......”香儿看了眼季湘漪手中的包子,笑的极为尴尬。 “是吗?”季湘漪压根儿不信,凭她对香儿的了解,香儿是绝不可能在她还没吃之前就先吃的。然而,她却没有直接点破,“可是我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的小姐,你慢慢吃。”季湘漪话虽这么说,香儿却坚持着没有再拿的意思。知小姐非她香儿也,她有岂会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只是,自己挨饿不要紧,绝不可以让小姐跟着挨饿! “这不还有两个吗?咱俩一人一个分了。”不由分说的,季湘漪说着便拿起一个包子不容拒绝的硬塞进了香儿的手里。 “小姐......” “好了,再啰嗦我就不吃了。”香儿还想说什么,季湘漪却断然打断了她。说罢,大大的咬了手里剩下的包子一口,然后笑了,第一次笑的这么满足。 见季湘漪故意吃的这么不顾形象,香儿也不好再多做推辞,这才吃了起来。 俩人的眼里都蓄闪着迷蒙的水雾,她们就这么对望着吃着,其实在她们心底,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 午后没有阳光,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俩人闲逛在街头巷尾,有些焦急。眼看着就要变天了,她们却没有个容身遮蔽之所,前途茫茫,她们竟没有一点计划。 太草率了呢,应该事先计划好生存之计才对,还连累香儿也跟着受苦.......季湘漪紧咬着下唇,一路上沉默不语,心里却是充满了自责与歉疚。 “小姐,快要下雨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吧。”望了望灰暗的天空,香儿很是无奈的道。 “嗯。”季湘漪点点头,“咱们就到前面那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避吧。”说罢,俩人便牵手小跑到了季湘漪所指的屋檐下。屋檐虽窄,背紧贴着墙却刚好足以容纳躲雨。 破天一道惊雷,刺目的闪电撕裂了天际,瓢泼的大雨轰然倾盆而下。屋檐上,很快就由颗颗滴落的水珠拉出了笔直的水柱银帘。 望着如烟的迷蒙雨雾,季湘漪和香儿不禁无奈呼出一口气。眼下她们除了等下去,别无他法。 “哎......这场雨可真大,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看了眼被雨水溅湿的鞋尖,季湘漪的心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压抑而阴郁。 这场雨足足下了将近三个时辰,算是今年最大最久的一场雨了。 经大雨洗礼过后的街道干净的不染一粒尘埃,然而却也稀稀疏疏淤积了些个大小深浅不一的水洼。偶尔一两只小虫子跳进水洼里,轻轻激荡起圈圈细微的涟漪。 “香儿,走吧。”收起茫然眺望已久的视线,季湘漪说着牵起香儿的手走出了屋檐,微风凉凉的吹拂过面颊,却挥不散心底那沉积的阴霾。走?要往哪儿走? “小姐,咱们去哪?”走了没几步,香儿忽然不走了,她觉得她们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了,必须要有个方向目标才行。 回望着香儿,季湘漪却相望无语。是啊,去哪?她也好想知道...... “回去。”这话不是出自季湘漪也不是香儿之口,而是突兀的响自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的陌子昊之口。 “你......”季湘漪和香儿惊愕的转身,对上的却是陌子昊阴沉可怖的脸。 “陌,陌......大帅......”看着陌子昊一脸的铁青色,香儿吓吓的咽了咽口水,一向灵活的舌头这时打结的说话都艰难。 第十五章:心痛 “叫我大当家的。”纠正着香儿对自己的称谓,陌子昊的视线一瞬也未曾移开季湘漪惊愕脏污的略显苍白的小脸,浓眉紧蹙,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怒气。她就非这么几次三番的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不可吗?呆在我身边,真就那么不堪? 唯恐受到怒火的波及,香儿识趣的乖乖闪到一边儿去,退至安全距离,一声不吭做起旁观者。 不由分说的,陌子昊猛的拉起季湘漪的手转身便走,由于火头正盛,力道太过却犹不自知。 “啊!你,你弄痛我了!”毫无防备的,季湘漪跟跄跌撞上陌子昊,手腕强硬的力道疼的她几乎扭曲了脸,“痛!” 听着季湘漪的痛呼,陌子昊这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力道,紧抓的指节稍稍松开了些许。 “你要带我去哪?”季湘漪本想着抽回手的,可见那陌子昊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作罢,手腕的疼痛减少,她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依旧有些苍白。她可不想跟他回去那大帅府,一看那莫老夫人就是一副很不友善的样子。 “大帅府你既然住不惯,那就随我上匪山吧。”说罢,陌子昊抬手抵唇随即吹出一声哨响,远处立即便应声踢跶跑来一匹枣红色马儿。 这马一看便知是一匹骏马,器宇不凡,就像是一个英武的战士。配上陌子昊,正当刚好。 这是陌子昊父亲生前专用的马儿,若不是担心季湘漪会像昨天那样再出什么意外,他也决计不会拿来骑的,全因这马脚程好,跑的快。 “上匪山?”听罢,季湘漪不禁愕然,甚为疑惑。他不是大帅的么? “对,上匪山。”陌子昊凝望着满脸疑惑的季湘漪,脸色难看的紧。两人谈话间,马儿已然来到了近前。揽抱起季湘漪的腰,陌子昊翻身便跃上了马背,“香儿,戏看完了,不妨转身看看。” 陌子昊的话让香儿不禁愕然转身,好死不死,正好对上痞三儿一脸的熊旺怒气。此刻他脸色铁青,一点也不见得比那陌子昊先前好得了哪儿去。 “呃......痞,痞三哥......”僵硬的扯动着嘴角,香儿的笑难看到了极点。 痞三儿冷着一张怒颜并未做声,而是抬手吹响了口哨,同样,街道转角,一匹马儿跑了过来。马儿浑身通黑,普通却也不失神气。 “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不待香儿反应,痞三儿抱起她也随即便翻身上马,紧跟在了陌子昊他们其后。 两匹马儿一前一后急速驰骋在街道,踢跶的马蹄却并未扬起尘土。他们马不停蹄赶回匪寨,仅花了不到两个时辰。 一入匪寨,季湘漪和香儿便被那道道异样的眼光压抑得喘息艰难。那声声叫着的:大哥好!嫂子好!三哥好!三嫂子好!之类的话,更是像一把烈火烧红了她们面颊耳根。所以,一下马背,她们几乎都是用逃的,飞快扎进了房间闭门不出。 一躲进房间,季湘漪和香儿便不约而同的冲到桌前双双抓住了桌上的差水壶,打算来个喝水降温。尴尬,再次弥漫在俩人之间。 “呃,呵呵......小姐,您喝水。”机灵如香儿,她灵机一动,随即提过茶水壶,给季湘漪斟倒一杯递了过去。 “呵呵......你,你也喝。”极不自然的笑笑,季湘漪说着捧着水杯轻唾了一口。香儿也很需要这水呢...... 叩叩叩—— 香儿正要为自己倒水,门却在这时突地被敲响。下一刻,不等她们回应,门便径自被推了开来。脱去长衫的陌子昊一身劲装走了进来,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无袖的马甲短衣,与衣服相衬的灰色长裤,一双草扎鞋,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右腰侧别着一把精致的手枪,看上去是那么的凛然挺拔。 季湘漪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他,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家伙长得这么英挺好看。 “香儿,你的痞三哥在你房间等着你呢,去吧。”冷冷的,陌子昊下起了逐客令。 “小姐......”听罢,香儿却并未就此离开,紧张的抓住了季湘漪的手臂。她才不要去呢!那个,那个痞三哥在街上撂的狠话她可没敢忘记!然而,在接触到陌子昊眼里投递来的阴鸷寒芒时,却怯懦的松开了手。 这前是狼后是虎,似乎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这小姐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看来只能自求多福了。思及此,香儿认命的一步三回头,走出了门去,临出门之前,还不忘随手把门关上。 “我......你......”凝望着陌子昊冷厉阴沉的脸,季湘漪直感喉头艰涩,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好危险! “你就那么的讨厌我,那么迫切的想要摆脱我吗?不管是你眼中的土匪还是顶着大帅的光环,都一样的那么让你憎恶吗?”一把抓起季湘漪的手腕拽近自己,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陌子昊步步紧逼,不容她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他愤怒,是的,他愤怒至极!这么想着开溜,难道在她心里,自己比那些企图伤害她的豺狼虎豹还要可怕恐怖吗?! “不是,我,我......我只是......”陌子昊过激的举动惊得季湘漪脸色刷的一白,原本就紧张,现在更是脑子一团糨糊。颤抖着双唇,她迫切的想要解释,却找不到适合的说辞,事实却是连她自己也难明所以。讨厌他吗?自己也不清楚...... 被陌子昊强势的气压压得几乎窒息的喘不过气,季湘漪企图别开脸,却别他强制捏住了下颚。 “怎么?就连这么看着我都那么碍眼吗?”陌子昊字字咬牙切齿,季湘漪的反应彻底惹恼了他。 陌子昊这么霸道,季湘漪哪里挪得出多余的时间来思考,她就那么愣愣的望着他,心剧烈的砰然跳动着,紧张着,就连陌子昊每一次吐出的男性气息都让她的肌肤异常的敏感。 然而,季湘漪这样的反应,却被陌子昊理解成了是恐惧,是惊骇。她怕我,她怕我,我在她眼里,果真是如此的不堪呵...... 松开了对季湘漪的钳制,陌子昊颓废的退后一步,笑的凄然。 “明日一早,我就让人护送你回去。”扔下这句话,陌子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去。 望着敞开的门扉,有了足够的空间,季湘漪的脑子这才恢复了清醒,陌子昊最后扔下的那句话,深深的敲疼了她的心。回去?回去哪里?再也回不去了...... 另一边,香儿久久徘徊门外,就是没胆推门进去。她心虚,她害怕,更不知道她的痞三哥究竟是要怎样收拾她。 等待确实是折磨人的煎熬,痞三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再等下去他就该发疯了。 “这么久还没过来,这丫头该不会又开溜了吧?”痞三儿焦灼的声音自屋内传出,正好打住了香儿正在开溜的脚步。 呃!痞三哥何时成了人家肚子里的蛔虫的?香儿开溜的动作僵硬的定格原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已然被吱呀一声打开。 “果然被我猜中,你还真打算开溜呵?”痞三儿阴测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直冷得香儿背脊生寒,生生的一个寒噤。 “呵呵......呵呵呵......”机械的转回身去,香儿笑的好生心虚,“痞三哥,我那不是想溜,嗯......是,是......”她还企图狡辩,却一时语塞的找不出借口。 “给我进来!”铁青着脸,痞三儿说罢转身进了屋去。嘎巴着嘴,香儿只好悻然跟上。 砰——! 香儿人一进门,痞三儿便砰的重重关上了门,惊的香儿差点没跳起来。 “痞痞痞三哥......”他要做什么?呜呜......好恐怖啊!警惕的紧锁着痞三儿的一举一动,香儿吓得得瑟的步步后退,直到撞上身后的桌子,她再也无路可退,只好死死的反手攀住桌沿,寻得一丝支撑小胆儿的力量。 然而,看着俨然吓得直发抖的香儿,痞三儿却是一字不说,双眸紧锁着香儿,鹰钩般犀利。下一秒,猛地欺上了香儿的身子,将她强制按压在桌上,霸道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残暴而火热,一点也不温柔...... 竟管香儿剧烈抵触着,痞三儿却丝毫没有嘴软。这就是她应得的惩罚,愚忠的蠢丫头!居然敢择主弃他的下场! “唔!唔唔!唔......”痞三哥他这是要做什么?!不要!不要啊!香儿极力的推拒着痞三儿的霸吻,然而,却是那般的力不从心,凭她那纤柔的力道,怎抵得过强悍的痞三儿。 香儿拼命的抗拒着,她害怕,她恐惧,她心痛......她的痞三哥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可以?痛!她的嘴巴好痛! 第十六章:贼偷贼? 突地,嘴里咸咸的血腥味唤醒了痞三儿已然迷失的理智,他尝到的,是香儿的泪和着嘴唇上的血。猛的一个激灵,痞三儿连忙放开了她。 “香儿!我......” 啪——! 痞三儿刚一开口,便被香儿一响亮脆生的耳光给啪的打断。 “我恨你!呜呜......我恨你!”香儿哭喊着就要冲出门去,却被痞三儿及时出手拉住。 “要走也是我走。”说罢,痞三儿松开了香儿的手,随即朝门外走去,跨出门槛却停了下来,“对不起,香儿。”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声对不起里,是他深深的自责,懊恼悔恨,伤感。或许这一生,在香儿的心里,他也不会有季湘漪在她心中三分之一的分量吧? 傍晚,餐桌上有四个人绝食。 入夜,有四个人失眠了。 翌日一大早,季湘漪刚用完香儿送来的早餐,门便被敲响了。打开来看,不是陌子昊也不是痞三儿,而是陌子昊派来护送她们回家的手下。 “季小姐准备好了吗?”一开门,那被陌子昊钦点的‘护花使者’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称呼也骤然自嫂子改回了季小姐。 “什么?”季湘漪愣愣的失了神,心里不禁一阵酸酸涩涩。 “若是季小姐准备好了,那咱们这就启程吧。”那‘护花使者’没有过多的理会季湘漪的,断然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这句话果然不假,都是因为这俩个女人,大哥三哥他们才会那么难过,既然给不了他们快乐,不如早些送走的好,落得个眼前干净! “陌子昊在哪里?”季湘漪回过神,却并没有随那‘护花使者’而去,而是转念问道。 “当然是在他房间里了,大哥和三哥昨儿个回来就没踏出房门半步过,晚饭也都没吃。”‘护花使者’答的很没好气,至于季湘漪和香儿同样绝食一事,他直接选择忽略。 听罢,不等那人反应,季湘漪旋即推开挡道的他径自朝陌子昊房间的方向走去。见状,香儿也随即跟了出去,留下一脸愕然的那人,犹自回不过神。 砰砰砰——! 一到陌子昊的门前,季湘漪便抡起拳头砰砰砰的粗暴敲打了起来。 “陌子昊!你给我开门!”冲着紧闭的门板大声吼着,季湘漪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心里一把无名的火燃烧的她难受,“陌子昊!开门!给我开门!” 就在季湘漪再次抡起拳头打算继续砰砰摧残门板,门去在这时开了。陌子昊就站在季湘漪面前,只是一夜,他憔悴了好了。 陌子昊那么深深的望着季湘漪,却沉默着什么也不说,这让突然跑来的季湘漪很是尴尬。 “我......我是来辞行的......”这句话是季湘漪最不愿说的,然而她却说了,她好懊恼,可是说出的话却已收不回。 “不送。”简单的两个字,陌子昊却说的甚为艰难,扶着门的手,紧了力道,指甲在那坚实的门板上留下了深深的掐痕,却不自知。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季湘漪一遍遍的自问着。她失落的转身和香儿相伴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心却在此刻揪紧的疼。 一步,两步,三步......陌子昊没有叫住她。 凝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陌子昊的眼里蒙上了沉痛的迷蒙。走了,走了,走了...... 忽然,那道娇小的身影不走了,季湘漪转身冲了回来,站在陌子昊的面前,已是泪流满腮。然而,站在季湘漪身后的香儿亦好不到哪里去,灵动的星眸里一样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气,在她心里,一样有着割舍不下的牵挂。 “你......”望着折返回来的季湘漪,陌子昊有些意外。 “你怎么不开口留我?你怎么就真的不留我呢?你不想我走的不是吗?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没有家了......”她是不想寄人篱下,可是眼下除了这里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啊!泪水冲唰着季湘漪的脸,竟管刁蛮却依旧是那般我见尤怜的楚楚模样。“都是你们害的,若不是你们,我娘也不会伤心绝望,季家更不会失火,我爹娘更不会死!都是你们......” “你说什么?季家失火?!”季湘漪的话令陌子昊震骇非常,心里更是疑惑,怎么都没听柳云澈提起过呢?对了!自从上次见面,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云澈那小子了! 当还没来得及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戳碰的鲜血淋漓,季湘漪痛不欲生,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通通淹没在了呜呜的悲泣声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季家那满目疮痍和残圜断壁,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疯狂肆虐啃噬着她的心。 “湘漪......”心疼的将季湘漪拥入怀中,陌子昊开口却不知从何安慰。都是因为自己和云澈的荒唐,导致了她的不幸,自己又有何资格安慰呢?“香儿,送你家小姐回房。”良久,待季湘漪心情稍稍平复,陌子昊这才把她交给了香儿。季家失火?真的只是意外吗?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事情既然因我而起,必然要彻查给个交代! 沉痛的回忆被掀起,季湘漪一整天都郁郁寡欢,眼中始终噙着泪水。自从陌子昊让香儿将她送回房间,陌子昊便带着痞三儿再次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去干嘛去了,他没说,别人自然也就不敢多问。 这一夜,季湘漪一夜好睡,或许是白天心情阴郁太累了。可是,香儿却失眠了。 昨天的话,自己是真的说的重了,其实心里是一点也不恨的,只是被他的强硬霸道给吓坏了,细想来,他也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失常,他是除小姐以外,唯一一个对我那么挂心的人。可是,他好像真的被伤的很深呢?他会讨厌我吗?他还会像之前那么在乎我吗?痞三哥...... 香儿辗转反侧,脑子里的思绪混乱如麻,亦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企盼着天能快些亮起来,她的痞三哥可以快些回来。 更深露重,整座匪山与夜融合一体,陷入了深深的沉寂。山下,一小队人马正悄然的靠近,那些人统一骑着黑色马儿,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面巾,他们的目标,俨然是冲着匪山而来。 “前方就是暮云寨了,老三......”为首的黑衣人率先勒住了马缰,偏头对右侧的黑衣人道。 “是,老三明白。”那被唤作老三的黑衣人随即也勒住马缰,冲为首的黑衣人恭敬的抱拳道。说罢,随即翻身下马,脚尖点地,凭借轻功一路跃上暮云寨的核心。 其他的人也纷纷勒住了马,紧随为首的黑衣人身后。待那老三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深沉的夜色中,另一个黑衣人这才驭马上前,在为首的黑衣人身侧停了下来。正欲开口,为首的黑衣人却打断了他。 “你毋须多言,老三的实力,我信得过。”言语中,是不容人反驳的威严。那双露在面巾外的炯眸迸射着如狼的犀利和残酷。由此可断,此人来头不小,绝非等闲。 不知何故,在床上辗转难眠的香儿突感一阵腹痛,她艰难的坐起身,才一会儿涩涩的冷汗已浸湿衣衫。 “呃!该不是吃坏肚子了吧?”紧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望进窗外的夜色,竟管胆怯却还是不得不披上外衣壮着胆子上茅房。 蹲在茅坑上,香儿的腹痛却一点也不见缓解,额际豆大的冷汗借着月光,亮光闪闪。 哎哟!拉肚子!我怎么会拉肚子呢?晚饭的时候我并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也就是饭后喝了一碗缸里的冷水而已,以前也经常这样,也不见有吃坏肚子啊?奇了怪了,这肠胃何时变得这么脆弱差劲的?香儿心里直犯嘀咕,腿脚发麻,却还是起不了身,因为肚子还是好痛。 良久,腹痛这才终于有了缓和。香儿奄奄的起身,刚走出茅房却惊的连忙缩了回去。她刚刚晃到一道人影突地的跃下自己房间的屋顶,快速掠闪而去,他去的方向,正是陌大当家的房间! 此人一身夜行衣的神秘装束,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怎的?难道是黑吃黑,贼偷贼?想到此处,情势虽然紧张,香儿却顿觉好笑,她忽然想到一句俗语:贼偷贼,不用陪! “不好!小姐!”猛然想起季湘漪的房间就在陌子昊隔壁的隔壁,担心那贼人会趁机对她家小姐不利,再也顾不得腹部的隐隐作痛,随即冲出茅房,边跑边喊了起来,“抓贼啊!有贼啊!!” 然而,回应她的却唯有衾寒的夜风。呃!情况不对! 第十七章:毒迷香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香儿的呼喊异常的响亮有穿透力,就连躲在草丛里的老鼠都被惊吓的一溜烟跑没了影儿,但却没能喊醒寨子里熟睡的人。更悲催的是,她这一声喊惊到了那已然潜伏至陌子昊门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拿着匕首正要撬门的手突然顿了下来,紧蹙的眉心有着不敢置信。竟然会有漏网之鱼?而且,这鱼儿还是母的?挫败啊!想他纵横江湖二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失手! 竟管如此,那黑衣人却丝毫不见慌张,因为区区一个女人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将匕首再次插ru门缝,他顺利打开了陌子昊的房门。陌子昊,你的死期到了! 闪身入内,他立马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床上那一刻却再次挫败的傻眼儿了。陌子昊......不在!!! “我cao!如此大费周章居然扑了个空!”黑衣人顿感气结,狠狠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心里气结归气结,可眼下明智之举还是先溜为妙,及时回去复命要紧!思及此,黑衣人旋身闪出门外纵身跃上了不高的屋顶,那步伐,如履平地。 等香儿跑到此处,那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望了眼陌子昊被撬开的门,她随即冲到了季湘漪门前毫无章法的猛拍打起了门。 砰砰砰—— “小姐?小姐?”这么大动静,小姐也没反应,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想到此处,香儿拍打门扉的力道更重了,心也越发的慌乱了起来,“小姐!小姐你开门啊!小姐!!” 香儿声嘶力竭的呼喊和砰然的拍门声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显得特别的突兀。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那黑衣人,究竟对寨里的人做了什么?”半响,香儿也安静了下来,不禁疑惑的喃喃自问。 这一夜,香儿在季湘漪的门前靠着睡了一整晚。 翌日,天已然大亮,寨子里破天荒的竟没有一人起床。而陌子昊和痞三儿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大哥,好像出事了。”痞三儿的声音在颤抖。香儿,上天保佑,香儿千万不能出事! 陌子昊当然也感觉到了,阴暗的脸上不见一丝温度,不发一言,他随即加快脚步直奔季湘漪而去。见状,痞三儿紧跟其后。 那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熟睡在门前的香儿,惊吓的闭着眼就是一阵手舞足蹈大呼小叫,“啊!有贼啊!抓贼啊!!小姐别怕!香儿来救你啦!” “香儿!”一见到香儿,痞三儿便惊呼着冲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心疼之情不言而喻。 处于半醒状态的香儿这才彻底清醒了,见到陌子昊和痞三儿俨然见到了光明。 “大当家的......”香儿挣开痞三儿的怀抱站起身来,回忆起昨晚,她仍是心有余悸,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姐,这会儿也不见人出来!“昨晚来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寨子里所有的人都好奇怪,无论我怎么叫喊就是没有听见出来,小姐她......” 砰砰砰—— 不待香儿把话说完,陌子昊便急切的拍打起门来,“湘漪!湘漪!” 任由他怎么用力疯狂的拍打,屋内的人儿依旧毫无反应。再也顾不得其他,他随即退后些许,抬脚砰的用力踹开了禁闭的房门。 季湘漪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苍白如纸的脸俨如死去了般,了无生气。 “湘漪!” “小姐!” 见罢,陌子昊和香儿惊呼着扑了上去。 “小姐,呜呜呜......小姐,你不可以死啊,不可以就这么丢下香儿不管啊,呜呜呜......”一扑到季湘漪身上,香儿就乱了方寸,崩溃的泣不成声,失去季湘漪的恐惧肆虐啃噬着她的心,她彷徨,她害怕,她不舍极了。 陌子昊却沉稳的多,他伸手探了一下季湘漪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也总是放下心来,她还活着。不过她的身子冰冷,看来是身体太过虚弱导致。 “哭什么哭?你家小姐还没死呢!”听着香儿死啊死的哭个不休,陌子昊火大的怒斥道。 立即吓得香儿噤了声,不过心里却阴霾尽扫。太好了!小姐还活着! “痞三儿,你上其他兄弟那里探探,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呵斥完香儿,陌子昊随即转头对身后的痞三儿道。 “是,我这就去。”痞三儿应罢,随即转身而去,一出门槛却突然停了下来,“这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物什凑到鼻尖一嗅。迷香!而且还是有毒的迷香! “怎么了?”陌子昊见罢,随即走了过去,“迷香?” “对,而且还是有毒的迷香。”痞三儿的脸色甚为凝重,“我这就去看其他弟兄,看他们怎么样了。” 将手里的迷香残骸递给陌子昊,他这才离去。 “大当家的,小姐她中毒了吗?怎么办?需要请大夫吗?我这就去。”俩人的对话让好不容易安下心来的香儿再次惊慌了起来,说着就要冲出门去,却被陌子昊叫住。 “不用请大夫,你去打些冷水来。”对香儿吩咐完,陌子昊随即走回床前,微扶起季湘漪的身子,将一颗褐色药丸喂进她嘴里。 “好,我这就去!”听罢,香儿应着旋即冲出门去。太好了!冷水就能解毒! 很快香儿便将冷水准备妥当,不由分说,陌子昊直接将季湘漪连衣抱进了浴桶。而这时,痞三儿也折返了回来,就他满脸的凝色看来,情况很糟糕! 浴室内,由香儿一旁伺候着季湘漪浸泡。然而浴室外的房间内,沉寂低压的气氛却令人窒息。 “寨子里所有的弟兄全中毒了,兴许没有伤及性命。”痞三儿低沉严肃的向陌子昊汇报着,俩人的脸色都铁青一片,难看至极。“而且,据我调查,那人正是冲着你来的。” “想除去我这块绊脚石的人,我想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陌子昊冷然的斜勾唇角,阴鸷的眼底冷酷的寒芒稍纵即逝。 “你是说......” “大当家的!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痞三儿正要说什么,却被浴室里香儿惊喜的叫声给断然打断。 一听季湘漪醒了,陌子昊就再也无心他顾,转身冲进了浴室,当看到仍坐在浴桶里的季湘漪时,阴暗冰冷的脸上这才浮起丝丝笑意。季湘漪望着他,精神虽然很不好,却看得出身体再无大碍,这让陌子昊总算松了一口气。 “陌,子昊......”季湘漪睁着疲惫的大眼,精神奄奄的望着一脸紧张冲进来的陌子昊,她想骂他,却累的提不起力气。怎么可以冲进来?难道他不懂什么是非礼勿视吗?! “好了,什么也别说。”陌子昊连忙上前倾身,右手食指摁住了季湘漪的唇阻止道。指尖暖暖的余温刺激着季湘漪的感官,令她不禁为之一颤。然而陌子昊却将她这反应理解成是被冷的,随即转头对一旁的香儿道,“香儿,你马上去给小姐备好换洗衣服。” “是。”香儿应罢,转身飞快的走出了浴室。 香儿一走,陌子昊随即便将季湘漪打横抱出了浴桶,也不顾季湘漪的极力反抗挣扎,径自将她抱出浴室。 “陌子昊,你放我下来!陌子昊......你混蛋!卑鄙无耻下流......” “别说你现在这副诱人,确实吸引得我想卑鄙无耻下流一回。”季湘漪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的挣扎着,却被陌子昊的这话唬的为之一愣,随即悠的瞪大眼,更加闹腾了起来。 “救命啊!非礼啊!色狼啊!香儿,香儿——!” “香儿她已经倒戈了,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这么能闹腾,看来你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吃力的抱着季湘漪,陌子昊很没好气的一翻白眼,“有没有说给你说过,你其实......很重。”随手将她扔在床上,陌子昊故意应景的抬手拭了拭汗。 “你......”这叫季湘漪很是气结,瞪眼正要发作,却被陌子昊打断。 “香儿,赶快给小姐把湿衣服换下来。”转头看向香儿,陌子昊一脸正色道,随即看向一旁的痞三儿,“咱们走。” 不待香儿回应,俩人便火速出门而去。望着痞三儿匆匆追随陌子昊而去的身影,香儿撅着嘴好生难过。痞三哥,他......还在生气呢...... 也难怪香儿会觉得委屈,这痞三儿自刚回来那会儿抱过她后,自始至终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陌子昊和痞三儿按着给季湘漪解毒的方法一一替寨子里的弟兄解毒过后,便立即召集众人重新部署了整个暮云寨的防伪布局。一切安排妥善,他们便马不停蹄赶回了大帅府。 一回到大帅府,陌子昊便下令召集各部署的长官到军议堂召开紧急会议。 军议堂的主位上,陌子昊一身大帅军装,英姿挺拔,凛然霸气。阴鸷犀睿的眼眸一一扫过全场,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立即让堂下在座的长官们噤若寒蝉。 “还有谁没到?”陌子昊看向离自己不远的空位,凌厉的冷眸里不带一丝温度。 “回,回大帅,是,是胡司令。”闻言,先前被派去通报的小官连忙颤微微的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汇报到。 “哦?原因?”收回视线,陌子昊挑眉,仅是冷冷一打量那汇报的小官,便令他抑制不住一阵哆嗦。 “胡,胡,胡司令说,他身体抱恙,不,不......”那小官的声音抖如筛糠,半响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被陌子昊蹙眉不悦的扬手打断,他随即如获大赦的松了口气退回了自己的位子正襟危坐。谁,谁说这新继任的大帅是摆设的观赏品的?依他看,威严一点也不见有逊色于老大帅呢! 第十八章:情义两难全 陌子昊冷然扫过众人,就像是寒风掠过头顶,又似是荆棘粘扎在背,令人寒颤之余却又不禁冷汗瑟瑟。 片刻,陌子昊站起身身来,那睥睨天下的傲然气势再次令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胡司令是真的老了。”良久,陌子昊才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即日起,革除胡雄霸司令一职,准其告老辞职,颐养天年!大家可有异议?”虽是询问,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霸道。 “大帅英明!”众人哪敢有异议,纷纷起身,齐声应道。 就这样,事情拍板,陌子昊也不多耗,随即便冷傲的走出了军议堂,与痞三儿一通策马返回了大帅府。如果他料的没错,很快那糟老头就会有动作了!他本不欲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利欲之争,然而情势却由不得他,早已将他卷入风暴的战争中。既然躲不掉,那么,只好顺应天意兴风作浪了。 大帅府书房内,陌子昊负手而立于窗前。今晚的夜色很深,没有月亮没有星海,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陌子昊静静的眺望着暮云寨的方向,那份心系的牵挂就在那里。今晚,湘漪,你睡得可好? 叩叩叩—— 忽地,敲门声打破了这夜色的静溢。 “进来。”陌子昊转过身,将身体扔进书桌后的红檀木靠椅中。 推门进来的是痞三儿,此时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这工作本来是该丫鬟的,是他半路接来的。 “大哥。”径自走到书桌前,痞三儿直接将茶杯端到了陌子昊面前,“夜深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才能对付那帮老狐狸不是吗?” “嗯,我知道,你先去休息吧。”陌子昊浅笑着点了点头,也只有在面对痞三儿的时候,他才能如此的放松。 “好。”痞三儿无声叹息,应罢转身便要离去,陌子昊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自书桌后站起身来,陌子昊走到了痞三儿面前,“趁那老东西有动作之前,伺机铲除了他,连同他的那些犬牙手下一并除了,凡是清楚暮云寨的人,都得死!”眼底掠过一道锋芒,似那饕餮般血腥而冷酷。哼!居然还差点害了湘漪,还好湘漪没事,否则,定要他们全家陪葬!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让人整夜全天的监视着,要除他,易如反掌。”痞三儿露齿一笑道,眉眼间是满满的自信。他就好比是陌子昊的军师,有些事情,不用陌子昊明示,他亦能洞悉,并及时做出妥善的安排。 “嗯,去吧。”果然,陌子昊露出满意的激赏笑容,点头亲切的道。 “大哥,早点休息。”回以陌子昊一笑,痞三儿再次关切的叮嘱后,这才走了出去,替陌子昊关上门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痞三儿一走,陌子昊便再次坐回的书桌后,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公文翻阅了起来,这还是他继任父亲大帅之位后第一次碰这些玩意儿。 夜已深,书房的灯光却始终独亮着。透过微启的窗棂,借着明亮的灯光,书桌上趴着一道宽厚疲惫的身影。 第二日一大早,胡司令半夜暴毙家中的消息遍传遍了全城。次日,再次传出胡司令的某某爪牙突然离奇死亡,再次日,又再一次相继爆出胡司令的某某爪牙暴死青楼...... “子昊!陌子昊!”一大清早,柳云澈的声音就突兀的打破了整座大帅府的安宁。他就像是一只突然闯入的乌鸦,大呼小叫吵得人很不安生。 “柳云澈!你这小子大清早就到我这大帅府吵嚷个什么劲儿啊?我倒真怀疑你这大少爷的身份,倒更像是市井流氓。”陌子昊一边调侃着一边自楼上走下,对于柳云澈的行为他丝毫不觉得讶异,因为这小子的每一次造访都是这么的惊天动地! “哇哦!你小子,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起床?”一见到陌子昊现身,柳云澈那惊乍的声音便再次响亮的回荡在整个大帅府的大厅。 “去你的!这么有失分寸,你就不怕我毙了你吗?”很没好气的一翻白眼,陌子昊在一边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这沙发可是正宗的德国进口货,也只有像陌子昊这样身份的人才有那个资格用的起。 “你舍得吗?”面对陌子昊的威胁,柳云澈却不以为意,说罢也走到他身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好了,言归正传,我今日前来找你,是有一件正事要和你说明来的。”随即正了正脸色,柳云澈难得的一本正经了起来。 “哦?你大少爷也会有正事儿?”听罢,陌子昊不禁挑眉。 “我今天来,就是特地来告诉你我决定取季湘漪这件事儿的。”不理会陌子昊的讥诮嘲讽,柳云澈一脸严肃的道。殊不知他这消息却像是一记闷雷,震得陌子昊刚端起茶杯的手猛一抖,茶水洒了一地。而柳云澈却浑然不觉,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季家前不久,出事了。这件事无论怎么归根究底,与我都脱不了干系,若不是我混账,说不定这一切也不会演变至此,季家出事,更何况湘漪又‘失踪’了些日子,虽然我告诉父母已经找到了她,可要再取,他们还是很难接受,所以这些日子,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说服了他们,我打算......” “这事儿你与湘漪商量过了吗?她同意了吗?”柳云澈越往后说,陌子昊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他已然频临暴走状态。手里的茶杯茶水早已洒尽,被捏的咯吱作响,他在压抑,努力的压抑着。 “还没,我......”柳云澈的那句还没,让陌子昊的脸色瞬息铁青而恐怖,还好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身后的痞三儿及时出声打断了他。若他再继续说下去,很难保证陌子昊不翻脸。 “柳少爷。”痞三儿的突兀的打起招呼,态度不卑不亢。 柳云澈随即转头冲痞三儿微微点头,算是回礼。扭头就又要开始咋呼了,却被陌子昊阴测测的抢去了话头。 “你就那么断定湘漪她还愿意嫁你?”陌子昊的声音极度的压抑着,在情同手足的好朋友和心爱的人儿之间,他难以痛舍,更无法抉择。 “我想应该没有一个女人不渴望能有个安定的家,她没有理由会拒绝,更何况我们并未解除婚约,虽然并没有成亲,可她依旧是我的未婚妻。”柳云澈依旧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却是语含犀利,似乎暗意着什么。 “柳少爷是要取季小姐么?”不等陌子昊说话,痞三儿便连忙抢过了话茬。倒不是他不懂分寸,而是他不想陌子昊控制不好自己情绪出口伤了他和柳云澈之间的兄弟情谊。“我看柳少爷还是将此事与季小姐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比较妥当,毕竟,婚姻大事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你说是吧?” “嗯,这事儿的确还得征求一下湘漪的意思。”点点头,柳云澈觉得痞三儿的话很在理,说罢便站起身,“那好,我这就上暮云寨找湘漪去。” 季湘漪偷跑出暮云寨身陷青楼被陌子昊一救这事,柳云澈虽没有亲眼所见,却也有所耳闻,毕竟,新任大帅第二天,便上青楼抢姑娘这可不是件米粒大小的小事情。所以自刚才陌子昊的反应看来,他是对那妮子动了真感情了,只是......不知自何时起,自己竟开始对当初那个弃如敝屣的未婚妻如此的牵肠挂肚,魂牵梦萦,她的一瞥一笑,都那么深刻的刻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在柳云澈的概念里,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然而却仅是瞥了那么第一眼,他的心就彻底的被俘虏了,甘愿深深的沦陷,只是,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是否还愿意与他共结连理呢? “我们一起去。”就在柳云澈转身打算离去,陌子昊却紧跟着站起身,一脸寒霜的道。“痞三儿,咱们走。” 三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出了大帅府,他们之间的气氛,是让人窒息的压抑。然而,他们却始终未曾发现,楼道上一直隐身在角落的陌老夫人。此时她走了出来,嘴角挑起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眼底的狠戾之色稍纵即逝。 一路上,三人始终沉默不语,第一次,前往暮云寨的路上不是马不停蹄。一股无形的电压在陌子昊与柳云澈之间吱吱交锋,气氛是让人窒息的剑拔弩张。 他们之间的情谊,真的会因此变质吗?痞三儿担忧的望向俩人,心情一点也不见得比他们轻松,他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哎......痞三儿心里无奈一声幽叹,不管怎样他只希望他的香儿不会因此受到波及才好。感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在无力再挽狂澜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也仅是好好保护好自己所爱之人而已。 第十九章:一吻定终生 远远的,就见季湘漪坐在桌前,双手无精打采的撑着头。她身边的香儿亦好不到哪里去,也都是一个动作,双目空洞,显然神已他游别处。 哎......陌子昊这家伙究竟是干什么去了呢?走了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季湘漪暗自在心里掰着指头数着日子,这越数心里就越郁闷。没有人吵嘴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啊! 眼看就要到季湘漪的房间,陌子昊和柳云澈的脚步却沉重的慢了下来,他们心里都有着各自的担忧。陌子昊担心会就此失去季湘漪,而柳云澈却担心着季湘漪会不会拒绝他。因此,痞三儿竟管心里着急,却也不得不跟着放慢了脚步。 竟管他们举步维艰,可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虽然他们走的很慢很慢,却还是眨眼就到了。 “痞三哥!”最先回过神的是香儿,一见到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痞三儿,整个丢失的魂儿全数火速归位。“呃,大当家的,姑......爷......”当起身就要扑上去,却惊觉到还有其他俩人的存在,随即停了下来。虽然她家小姐并未与眼前这个柳少爷顺利成亲,但当在知道他就是当初小姐要嫁之人之时,姑爷这称呼就顺口出来了。 “香儿,什么姑爷?你别乱叫!”此时的季湘漪也已然回过了神,她连忙起身呵斥香儿,然而却为时已晚,香儿的那声姑爷唤碎了陌子昊的心。 “姑爷?”回味着香儿的这声称呼,柳云澈满意的勾起了唇角,“对,就是我。我这次来,就是来谈咱俩的婚事的。”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出来意。 “你说什么?婚事?咱俩的?”听罢,季湘漪不禁噗嗤一阵冷笑,“柳少爷记性可真是差啊?难道你忘了为了要摆脱咱俩这段婚姻,你精心布局费了多少心吗?”如今却来惺惺作态说是商量什么婚事,呵呵......真是讽刺! “我,我承认,那事儿我确实做的有欠妥当,也很过分,可是湘漪,我今天是真心......” “不好意思柳少爷,我想湘漪要让你失望而归了。”不待柳云澈解释完,季湘漪便冷冷的打断他道。 “湘漪我......” “够了柳少爷!我季湘漪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但却不是你柳大少爷的玩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们出去吧,我困了。”柳云澈急切的还想要再说什么,季湘漪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冷冷的下起了逐客令,将与柳云澈一起进来的一干人等通通轰出门去。“香儿,要嘛去找你的痞三哥玩,要嘛回你自己的房间,出去的时候麻烦关好门。”轰走了他们,也连带嘴拙的香儿一并清除。 “小姐,对不起......”看着已然暴走的季湘漪,香儿既自责又懊恼,难过却乖乖的退出门去,悄然的关上了门。 虽然是被轰出了门外,陌子昊却心情大好的紧。季湘漪拒绝了柳云澈,那代表什么?代表自己有机会了!看来,是时候向湘漪表明心迹的时候了...... 然而,一边的柳云澈,脸色却极度的难看,全然足以媲美猪肝色了。然而,在他眼底,却燃着一股坚持。他是决不会轻言放弃的!他才是湘漪的未婚夫! 牵着香儿的痞三儿,望了望俩人,心里却唯剩下惋惜的叹息。即日起,头顶的这片天就要变了呢!哎......虽然他自己已经被眼前的女人迷的是七晕八素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叹息:女人真的是祸水啊! “云澈,不如先到我房里坐坐如何?”虽然此刻心里正乐呵雀跃不已,但陌子昊还是强抑着一脸沉着的开口道。 “不用了,我想湘漪暂时也不会想见到我,我还是改天再来好了。”对于陌子昊的相邀,柳云澈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他是不会放弃的,他有信心,一定可以赢得佳人芳心。整理好心情,一切将重头开始。 望着柳云澈决然离去的背影,陌子昊的心情无比沉重。兄弟,对不起了......我能做到与你有福同享,然而,心爱的女人,我却不能拱手相让,对不住了...... “你们先去吧。”等柳云澈离开后,陌子昊收拾好心情,随即对痞三儿和香儿道。 “嗯,香儿,我们走。”痞三儿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便拉着香儿朝着后山山头而去,竟管香儿一再不放心的回头,却也拗不过痞三儿的强悍。 哎......湘漪,拒绝了云澈的你,会接受我吗?望着紧闭的房门,陌子昊的心底不禁很是忐忑。他害怕听见季湘漪的拒绝,非常的害怕。 叩叩叩—— 犹豫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门。 “湘漪开门,是我,我是子昊,云澈已经回去了,我,我有话想要给你说,你开下门好吗?”久久不见回应,陌子昊不免很是着急,连声音都微微的带着轻颤。“湘漪?湘漪......” 就在他再次要敲响房门之时,门却突然开了,季湘漪就站在他面前,眼睛里仍有着未息的怒火。 “进来吧。”淡淡的说完,季湘漪转身走回了桌前坐下,仍是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她气柳云澈的自大妄为,却更气陌子昊的淡然沉默,当柳云澈说要取自己之时,他几乎都没抬眼看过自己一眼。 “湘漪,我......”陌子昊在季湘漪对面坐了下来,然而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我......” 咦?这家伙难得的这么缅甸呵?还结巴?季湘漪在这会儿却对反常的他充满了好奇,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面上却仍旧是不动声色,瞄也不瞄陌子昊一眼。 “我......”我了半天,陌子昊还是说不出口,良久,却憋出这么一句欠揍的话来,“你会答应嫁给云澈吗?” “陌——子——昊——”原本还期待会听到什么煽情的话呢,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帮柳云澈的试探,季湘漪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寒了。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他打劫来的俘虏而已......“你给我滚!滚啊!滚!”季湘漪气得彻底暴走了,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冲陌子昊砸了过去,却被他敏捷的伸手抓在手中。 “湘漪你别生气,你先听我,我......” “我现在一刻也不想见到你!你滚!你滚啊!”看着被自己气得如此失控的季湘漪,陌子昊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耳光。他想要解释,然而季湘漪却不愿再给他这个机会。一个劲儿的拼命将他往外推,泪水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湘漪,别这样,你听我说,湘漪......”陌子昊急切的想要解释,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然而却根本找不到机会,季湘漪此刻情绪失控到极点,根本听不进去。没有办法,他只好以行动来说明一切了。既然嘴巴不会说,那就直接用做的吧!思及此,陌子昊霸道的吻上了季湘漪哭骂不休的唇。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季湘漪惊恐的陡然睁大了双眼。这吻来势太猛太激烈,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一触碰到那令人迷醉的柔软,陌子昊就再也欲罢不能了,第一次,他竟这般贪恋一个女人的唇。他的吻不由自主的由霸道转为温柔的ai抚,轻轻地,生怕弄痛了这个柔软的主人。 渐渐的,季湘漪不再挣扎,静静的闭上了眼,她感觉自己正慢慢的融化在了那难得的温柔里,身子奇异的虚飘了起来,她只得紧紧的攀住陌子昊的脖子,这才避免了瘫软在地的可能。 千言万语,尽数在这绵绵的深吻里,毋须那些空白的言语点缀,他们的心,已然敲响了共鸣。 吱呀—— 很煞风景的,门在这时非常不适时宜的开了。恍如被针尖扎到般,俩人迅速分开,那别扭的表情,活似是偷了糖吃的小孩儿。 “你是忘了怎么敲门了吗?”瞪视着这突然冒出来坏了他好事的始作俑者,陌子昊语气冰冷,很是恼火,直恨不得狠抽这坏他好事的家伙几个耳刮子。 “我,我敲了,是,是你们没听见。这是香儿姑娘吩咐厨房替季小姐做的银耳莲子羹,我放在桌上了。”端着托盘的手得瑟直颤抖,来人好不委屈,一个大男人听个娘们儿的差遣做着做那就算了,居然还赶上这么令人红眼的事情!“呃......我走了,你们,请继续,呵呵......请继续。”呵呵!还真没看出来!老大竟还这么呵呵呵......尴尬的说完,那人随即便闪人跑没了影儿。 望着敞开的房门,俩人不禁相视一笑,脸上却也挂不住尴尬的难为情。 “要不,咱们......继续?”望着季湘漪诱人的红唇,陌子昊伸出舌尖舔舔唇瓣,意犹未尽。 “继续你个头啦!”季湘漪娇嗔着一把推开再次向自己靠近的陌子昊,红着脸随即便要开躲,却被陌子昊擒个正着,“唔唔唔......”刚说了没两句话的嘴巴,再次被霸道的堵上。霎时间,世间的万物都似空气般透明了般,他们的世界,只容得下彼此。 良久,感觉到季湘漪有些缺氧,陌子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她的唇。两两深望,却情不自禁的相拥入怀。 “湘漪......”拥着佳人,陌子昊的声音温柔如和煦的春风,情谊浓浓的,令人迷醉沉溺。 “嗯?”翘首以盼,季湘漪柔柔的应着,眉眼盈盈处,尽是迷离的朦胧。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得记住,你已经被我盖了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陌子昊陌大当家的女人了,知道了吗?”陌子昊的声音依旧温柔,然而言语间却尽是霸道。 “我记住了,我已经被你盖了章,从今往后,便是你陌子昊陌大当家的女人了。”羞怯的点点头,季湘漪将头深深的埋进陌子昊宽厚而温暖的怀里,幸福像是打翻了装着蜜糖的蜜罐,甜蜜溢满整个心间。她的回应,像是新娘对丈夫的宣誓:今生专属他一人。 “对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忽地,陌子昊稍稍推开了些许季湘漪,微笑着神秘的道。 “什么地方?”望着陌子昊的脸上的神秘笑容,季湘漪不禁疑惑的挑眉。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然而,陌子昊却卖起了关子,说罢,不由分说的拉起季湘漪的手就往外走。 既然陌子昊要卖神秘不肯透露,季湘漪也就不再多问了,竟管她心里非常的好奇。 直到走出暮云寨,季湘漪才知道陌子昊要带她去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在这寨子附近,可能有些远,因为,他们还得要骑马。不过,她却很安心,只因为,有子昊在她身边。 第二十章:陌子昊的秘密基地 他们一路驭马下山,出了城直奔郊外。 西子湖畔?当陌子昊驭马停下,季湘漪很是惊讶。子昊所谓的神秘地方,就是这里? 抱着季湘漪翻身跃下马背,陌子昊却并非是带她到西子湖畔游玩来的,而是牵着她急匆匆的绕行湖道。 湖道旁的柳树依旧垂柳依依,只是少了绿叶的相衬,泛黄的枯枝显得有些萧条。 陌子昊带着季湘漪疾步穿道而行,在一处陡峭叠起的山脚下停下了脚步。 季湘漪睁着疑惑的大眼望向陌子昊。就是这里了? “就在上面。”半响,陌子昊收回仰望山头的视线道,“看到半山腰那一处绿郁草丛了吗?咱们要去的就是那里。”说着,他伸手指向半山窝处那一葱醒目的草丛。 望着陌子昊手指的方向,季湘漪很是意外。还以为他会带自己上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地方呢,没想到却是这里——半山窝里的一团草丛! “那里啊......”这山壁陡峭,虽然有一些微凸出的三角菱石,可真要攀登还真不可能,就算子昊会功夫,可要带着个累赘未免也太过危险?望着那陡峭畸形的山壁,季湘漪心里不禁暗暗一阵咯噔。 “抱紧我。”说着,陌子昊搂紧了季湘漪腰,纵身一跃,便带着她蹬蹬蹬直奔山腰而去。 感受着耳边一股强劲的风力呼呼的掠过,一阵心惊,季湘漪条件反射的回抱紧了陌子昊粗壮结实的腰,紧闭着双眼,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但仅是眨眼,他们便停了下来,怕怕的睁开一只眼,他们已然置身在了那一丛绿郁。然而,脚下却仍是悬空着的,陌子昊单脚蹬在一处凸出的菱石上,支撑着俩人的重量。 呃......到了?就这样?可是这么吊着会很辛苦呢!居高临下的瞄了眼身下的景物,季湘漪吓得赶紧闭上了眼,不禁更加抱紧了陌子昊的腰几分。 陌子昊却在这时腾出一只手,扒开了及腰处的那一处草丛,豁然出现的是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钻入的洞口。 “来,湘漪,你先进去。”说着,陌子昊搂着季湘漪腰的手随即将她微微向上托了起来。 这时季湘漪才睁开禁闭的双眼,看见眼前的洞口,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险些下巴脱臼。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却还是听话的伸手牢牢攀住了洞口两边微凸的岩石,搭上了力,陌子昊随手便在她脚底用力一撑将她轻松的送了进去。 季湘漪刚爬到洞口稍里面,陌子昊便紧随着钻了进去。洞内的大小足以容纳一个人,但高度却容不下一个人站着,所以他们只得一前一后那么爬行着前进。不停揉着被磨得有些发疼的膝盖,季湘漪高撅着嘴,心里不甚埋怨。该死的陌子昊,一点情趣也不懂!整个就一山野莽夫!没事竟然带她来学老鼠钻洞,这不是明摆着找虐吗?真是吃饱撑的! “膝盖疼了?” 陌子昊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湘漪的嘴却撅的更高了。废话!当然疼啊!不疼揉它干嘛? 就在季湘漪正打算调头抱怨之时,前方的不远处却忽然迸射出一道刺目的光柱,顿时吸引了她好奇的目光。咦?那是什么? 有了吸引力自然就有了动力,也不顾膝盖的疼痛了,季湘漪抑制不住满心好奇快速朝前爬起。她这突来的举动令陌子昊嘴角不禁挑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当季湘漪爬到那道光束的尽头,不禁失望的皱起了眉。还以为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呢,原来不过是石缝里迸射的一道光线而已。 “怎么?还趴着,敢情是爬上瘾了?”陌子昊戏谑的话语自头顶响起,季湘漪不禁调转头循声望去,却惊然的发现,他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呢!他,是何时站起身的?这时的季湘漪才惊骇的发现,原来现在身处的地方,已不再像身后的空间那般又矮又窄,而是居高宽敞的就算是两个大男人叠站直身子也绝不会碰到头。 “喂!你干嘛不早叫我啊?”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季湘漪气呼呼的怒瞪着陌子昊站起身来,怄气的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气鼓鼓的小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我是想要叫你,可谁叫你都爬那么快的?”陌子昊瘪着嘴,回答的好不委屈,然而在他眼底,却有着毫不掩藏的笑意。 “你......” “让一让。”季湘漪气结的正要骂他,陌子昊却忽地岔开话题,走到了她前面,随即伸手按下面前石壁上的一处圆形凹状。 轰—— 只听轰然一声,石壁立即变成两扇门,自动向两边让开。 顿时,两人的眼前豁然一片开朗。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绿草茵茵繁花似锦的如画美景。 季湘漪惊讶不已的瞪视着眼前的一切,下巴几乎因此而脱臼。眼底,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好美!”良久,季湘漪才自震惊中回过神来,脑子里除了这两个字再无他物。 “喜欢吗?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哦。”满意的看着季湘漪的反应,陌子昊挑起一抹温柔的笑,随即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秘密基地吗?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缓缓的跟着陌子昊的脚步,季湘漪贪婪的欣赏着难得可贵的一切。这并不是繁花盛开的季节,然而这里却似乎全然不受外面季节的影响,仿佛一年四季皆是春。 “十五岁那年,偶然发现的。”提起这个,陌子昊说的轻描淡写。他刻意隐藏了这个尘封的秘密,其实这是他在十五岁那年,与家人遭人追杀时不慎失足掉落悬崖时偶然发现的,当时的他幸亏及时攀住了岩壁上一块凸出的菱石,这才避免了被摔的粉身碎骨。 “哦。”季湘漪轻轻的应着,注意力全为眼前的美景折服。 “前面还有桃花呢,我带你去看。”看着如此浑然忘我的季湘漪,陌子昊的眼底掠过一抹宠溺,说着,他牵着她拐过了花海的转角,走下了几层石阶。 豁然眼前出现一大片粉红桃林,微风轻送,幽幽飘过缕缕怡人芬芳。季湘漪情不自禁的挣开了陌子昊的手,享受的闭上双眼,展开双臂,脚尖轻移,跳起了舞姿,俨然自己已是那遨游花丛的翩翩蝴蝶。 忽地,一阵乐声悠扬,与季湘漪的舞姿交相呼应。她不禁惊诧的停了下来,只见陌子昊吹奏在唇边的是一片翠绿的新叶。 见季湘漪停下,陌子昊也随即停止了吹奏,款步向她走近,“湘漪,等一些事情处理妥当,咱俩就到这里成亲,从此隐居可好?” “嗯。”听罢,季湘漪娇羞的点头,幸福晕红了她满颊。 深深的凝望着季湘漪的一瞥一笑,陌子昊醉了,醉在了那美好的憧憬里,醉在了她动人的娇羞里。情难自已的,他紧紧拥她入怀,吻,火热的烙印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阳光柔柔的照射在俩人身上,晕染出一道淡淡的光圈,恍然那置身花海相拥热吻的,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第二十一章:爱情逃兵 俩人一直在如画般仙境的秘密基地游赏到夜幕初临也没有打算要离开,夜里,他们燃气了篝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新静溢。这里远离世俗,远离争斗...... “冷吗?”夜晚的微风有些沁凉,季湘漪不禁搓了搓泛着凉意的手臂,然而这一细微的动作却未逃过陌子昊的眼。 “还好。”季湘漪摇摇头道。 “夜里风凉,披上吧。”竟管季湘漪否认,陌子昊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替她披在了身上,“要不,咱们回去好了。” “没关系的,我不冷。”这次回去,不知要何时才能再来,这么美好的地方,实在让人不舍离去啊! 俩人就这么相拥着,不知不觉间都倒在地上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晨早露重,一个寒噤,他们纷纷自酣睡中惊醒,这才发现,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由于初登帅位,军务缠身的陌子昊再也不能妄自逗留,将季湘漪给送回暮云寨后便叫上痞三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大帅府。 不过是半天不见陌子昊,季湘漪就患得患失的像丢了魂儿似的,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连呼吸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香儿就坐在她旁边,虽然她也是很想念她的痞三哥,可比起季湘漪却是要正常的多。看着此刻失魂落魄的季湘漪,她很是无语。 “小姐,大家都知道你和大当家的在外过了一夜,但也也不用思春这么明显吧?”良久,香儿实在是再受不了这么低气压的气氛,出声抗议道。 “我,我哪有思春了?臭香儿,你不也一样满面桃花,还敢没大没小的取笑我。”被香儿这一说弄的很是难为情,季湘漪索性端起了大小姐的架子。 “呵呵,我哪有?不过就是随便散散步,不像你们那么刺激,才不至于思春呢!”面对季湘漪的这一还击,香儿轻松对阵。 或许真是人逢桃花精神爽,这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要搁在平日,中规中矩的香儿才不敢如此取笑自家主子呢!又或者说,都是被季湘漪给惯坏的。 叩叩叩—— 季湘漪很没好气的伸手正打算给香儿一个爆栗教训,门却在这时被突兀的敲响了。 不禁与香儿相视一眼,会是谁呢?按理说,这个时候陌子昊他们不在,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的。 “门没关,请进吧。”心里固然充满了疑惑,季湘漪却还是客气的应道。 当门被吱呀推开,季湘漪和香儿都不禁惊诧的站起身来,来人不是寨子里的人,而是一位不速之客。她不是别人,正是陌子昊的母亲,陌老夫人。 “老夫人好。”见陌老夫人一身雍容的走了进来,季湘漪和香儿赶紧礼貌问好。心里却不禁暗自揣测她的来意,陌子昊回了大帅府她不可能不知道。“老夫人请坐。”随即让出位子,季湘漪小心翼翼的招呼道。 “哼,不用了。”淡淡瞥了座位一眼,陌老夫人却不领情的冷冷一哼,眼底明显的掠过一抹嫌恶。“老身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季小姐商量。”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香儿暂时回避。 香儿又岂会无知,听罢,当下便悄然退出门去,临出门前,还不忘替她们掩上房门。 既然她老人家不愿坐着,季湘漪当然也不好意思再入座了,只好就那么站在等陌老夫人道出下文。直觉告诉她,绝非好事! 然而,陌老夫人却并不急着说明来意,而是一脸严肃莫测高深的上下打量着季湘漪。那犀利的眼神直瞧的季湘漪浑身如蚁在爬,不自在的紧。 “不知老夫人有何事要与湘漪商量?”良久季湘漪再也受不了的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不知季小姐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谁知陌老夫人竟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来。 “我家里......我父母前不久已经仙逝。”提及家人,季湘漪澄亮的眸子随即黯然下来,忧伤的水雾迷蒙了眼。 “那么说,季小姐就是没有家室的孤女了?这就对了......” “啊?”陌老夫人的话语间透着刻薄的犀利,季湘漪却听得一头雾水,诧异的打断了她。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请你还是离我们家子昊远远的吧,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还是柳家未过门的媳妇不是吗?”陌老夫人一翻含沙射影的刻薄后,总算是绕到了主题,也摆明了她此行的目的,那就是要棒打鸳鸯。 “......”听罢,季湘漪震撼的望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什么力辩的话语在此刻看来,似乎都将是多余,季湘漪能看出,陌老夫人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了。 “身为人家未过门的媳妇,本该谨守本分,遵从四德,而你却跑来勾搭别的男人已经是不对,好在人家柳家并不与你计较,在你家惨遭变故之后仍不嫌弃坚持初衷要娶你过门,身为女人是你的福气,你应该知足了。”见季湘漪软弱的毫无还击之力,陌老夫人的尖酸刻薄更加的变本加厉,言辞恶毒之极,“至于子昊,他很快就会迎娶足够与他匹配的新娘为妻,所以,若不想自己陷入两难的不堪境地,就识相的离开吧,嫁到柳家也好,或是干脆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冷漠的说完这番话,陌老夫人便冷傲的转身开门而去,留下心被捅的千疮百孔的季湘漪久久泣不出声。 季湘漪瞪大着早已泪水泛滥的眼眸,死死的咬着唇,久久哭不出声来。陌老夫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那刻意抹上辣椒的针尖狠狠的扎在心上,疼的她浑身颤栗。 陌老夫人一离开,香儿便闪身进了屋,看着哀伤绝望的季湘漪很是不知所措。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陌老夫人,究竟和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小姐......”香儿担忧的上前,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安慰起。“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夫人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要不,香儿现在就去找大当家的回来!”没有办法,香儿说罢,转身就要冲出门去,却被季湘漪及时拉住了手阻止了下来。 “别,别去找他,我,我没事。”季湘漪抽泣着摇头,眼泪甩了满腮。找到他又能如何?那可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啊! “可是小姐......” “我真的没事,香儿,你回房去吧,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香儿仍旧不放心的还想要说什么,季湘漪却打断了她,噙着眼泪努力不让它留下,牵强的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就像那一朵凋零的蔷薇。 “那......好吧。”虽然还是很不放心,可她家小姐的脾性香儿是知道的,只好依她走了出去。 香儿一走,季湘漪就扑到床上放声痛哭了起来,无助,绝望,排山倒海的向她无情的袭来,让她觉得好冷,好怕。接下来,她究竟该怎么办?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可是她好不甘心,他们才刚刚开始,昨天才许下终生的誓言不是吗?真的,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谁能告诉她,她究竟该怎么做怎么选择?又该要何去何从?陌老夫人她为何会那般憎恨自己?恨不得自己从此消失呢?真的,无法走进他的世界吗? 一个人哭了好久好久,哭的累了,季湘漪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眸空洞而绝望。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不甘,也,放弃了那段刚刚萌芽就被扼杀的感情...... 午餐,她强打起精神与香儿‘愉悦’的进餐。晚餐,她还是如此,平静的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香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敢轻易戳破她伪装的面具,无奈,只好用完晚餐替季湘漪梳洗完毕便早早回了房。 夜幕深沉,季湘漪和衣躺在床上,双眸无神的望着帐顶,脑子里一遍遍回荡的,是陌老夫人尖酸刻薄的言语。忽地,她翻身下床,没有过多的收拾,只是简单整理了几件随身的衣物便决然投身于无尽的黑暗。她决定离开,一个人悄然的离开,虽很舍不得香儿,可也不想因此而自私的拆散一对有情的鸳鸯。 借着夜色微弱的月光,季湘漪艰难的徒步走出了暮云寨。竟管前路茫茫,她却坚毅的始终不曾回头,然而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却并未因此真的被抛诸脑后,而是像那女巫的咒语般一遍一遍在脑海里闪现,肆虐啃噬着她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走着走着,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那曾经带给她太多美好回忆的匪窝,倔强噙含在眼眶的泪,还是滑下了脸庞,泄露了她心底深处的脆弱。 “子昊......香儿......永别了......”紧咬着下唇,浓浓的血腥流窜在齿缝间,和着不停流下的眼泪,咸咸的,涩涩的...... 深深的呼吸,季湘漪转回身,徒步而行的背影毅然决然。在她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陌子昊不只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头子那么简单,而是有权有势的大帅,他就像天上美丽浩瀚的星辰,仅能仰望,却触摸不及。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他们是无法有未来的,继续纠缠,到头来只会是徒增折磨罢了。 现在他们的感情不过是刚刚开始,男人的情感很脆弱也不堪一击,说放下就放下了,与其留下互相折磨,倒不如自行离开。 对不起子昊,原谅我,胆怯的做了我们爱情的逃兵,若一定要有一个人痛苦,那么就让我一个人背负承受吧...... 第二十二章:进绸缎庄打工 第二天,整个暮云寨便炸开了锅,只因,季湘漪不见了! 香儿疯狂的找遍了暮云寨的没一个角落,却始终未找到季湘漪的身影,不禁急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小姐,呜呜......小姐,你到是去哪儿了啊?怎么都这么狠心的不带上香儿呢?呜呜呜......小姐,小姐......” 然而,这时,陌子昊已得到消息,和痞三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至今他都不敢相信,前日才与他卿卿我我的人儿就这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香儿!香儿!”一回到寨里,陌子昊便抓狂的喊起了香儿,当看到蹲在角落已然哭肿了眼的香儿时,毫不犹豫便粗鲁的将她擒住,眼里迸射着野兽般的疯狂,“湘漪在哪?快说啊,湘漪她到底在哪?!你们不是整天形影不离的在一起的吗?!怎么她不见了你都不知道?!你快说啊!快说啊!” “呜呜......是香儿该死,是我没有看好小姐,明知道她那么伤心难过,我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呜呜呜......”任由陌子昊死命摇晃着,香儿却浑然不觉的恐惧害怕,空洞失神的眼神恍如得了失心疯一般,嘴里却一遍遍念叨着自己如何如何的该死,如何如何的错,如何如何的不该...... 这样的她,看得一旁的痞三儿好生不忍,好生心疼。 “好了大哥,拜托你冷静点好吗?”痞三儿一把夺过被陌子昊摇的晕头转向的香儿,心疼的紧紧护在了怀里,“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想想季小姐她究竟会去哪里?和弄清楚,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痞三儿的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陌子昊果然冷静了下来,眼底的慌乱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向的沉着冷静。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良久,整理好慌乱的思绪,他阴沉的问道。 痞三儿的话不光是让陌子昊冷静了下来,也让香儿冷静了头脑,听陌子昊这么一问,随即不假思索的道,声音很小,却让陌子昊听得真切,“昨天,大当家的一走,陌老夫人便来找过小姐,说是有事和小姐商量。” “什么?我娘她来过?”听香儿这么一说,陌子昊不禁很是震惊。娘,她是怎么知道这里的?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他隐匿身份的秘密之所,仅有府里的内应知道,除此再无他人!莫非,是被出卖了不成? “是的,老夫人来过,而且她一走,小姐就很伤心很伤心的样子,她一定是和小姐说了什么为难小姐的话!”这不提还好,一提香儿还真就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自从陌老夫人一走,小姐就一直神情恍惚,眼中始终噙着眼泪! 听罢香儿的话,不待人反应,陌子昊随即便转身奔跑着跃上了不远处还未来得及牵去栓好的马,缰绳一拉,两腿一夹,便只身驭马直奔大帅府而回,“驾!” “大......”痞三儿本想跟上,却没来得及,只好作罢,更何况,现在香儿也正需要有人在一旁开导安慰。 一回到大帅府,陌子昊便气冲冲的直冲上二楼陌老夫人的房间。 “娘!娘!娘——!!!”人未到声先到,陌子昊发疯似的怒吼震颤了整座大帅府。 “哟,我道是谁这么没规矩,原来是我儿子昊回来了啊?”陌老夫人威严的坐于房间的主位上,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在她左手边的空位上,豁然放着的,是陌老大帅的牌位。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陌子昊当然也看到了他爹的灵牌,阴沉的脸色全然压抑着体内的暴怒。 “娘已经和总督督谈好了,下月初一,你就迎娶他千金左洛儿为妻。”陌老夫人却正眼也未曾看陌子昊一眼,毫不理会他的质问,目光炯炯却不带一丝温度的道。 “不可能!我陌子昊今生只会取一个女人为妻,那就是季——湘——漪——!”面对母亲的霸道专横,陌子昊再也忍无可忍的彻底暴走。 母亲的态度强硬,陌子昊的心意坚决也不可撼动。两人就这么两两相瞪,僵持着,谁也不肯妥协。 良久,陌老夫人率先打破了母子之间的剑拔弩张,“与总督督联姻,是你稳固军权的唯一捷径,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我再说一遍,不——可——能——!”说罢,陌子昊不愿再与顽固势力的母亲多做无谓的争执,转身便要离开,却被陌老夫人断然喝住。 “站住!你若胆敢走出大帅府!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追随你父亲下黄泉!”陌老夫人啪的拍案而起,态度亦是坚决不移。 陌子昊的脚步生生的定格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入皮肉,那疼却比不上此刻心底那份焦灼如焚。 “娘啊,你何苦要如此逼迫孩儿呢?”良久,陌子昊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就生在了这权势之家?为什么...... “娘不是逼迫你,都是为了你好,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陌老夫人随即也走上前去,温柔的抚摸着陌子昊的背,眼底再也没有专横霸道,有的只是母性的慈爱。 感受着母亲拍抚着自己背部的手,陌子昊却感受不到温暖,打从心底感到寒冷。他依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寻找季湘漪的下落,而是将这一切重任交托给了大帅府一个他信得过的内应,由他带信给痞三儿,相信这一切都会办好。 徒步走了一整夜,季湘漪是又饥又累,却是囊中羞涩身无分文。她并没有走很远,也就是打算隐匿在就近的这座城镇。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陌子昊想破脑袋也决不会想到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望着不远处热气腾腾的飘着肉香的白面包子,季湘漪不禁饥饿的连咽下好几口口水。好饿哦...... 虽然如此,季湘漪却还是艰难的别开了眼,自小受的教育,让她实在无法做出小偷的行径。为了区区的包子而折腰,她目前还真做不到。紧紧按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强迫自己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所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一定一定会找到其他的法子谋生的! 托着疲惫沉重的步伐,季湘漪来到了一处闹市街,在经过一家绸缎庄时,她忽然停了下来。那家名为永盛绸缎庄的大门前醒目的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清晰的写着《招工启示》四个红墨大字。 呵呵......太好了!仿佛发现了一线曙光,季湘漪惊喜的赶紧凑上前去,细细读阅了起来。 ...... 本绸缎庄即日起,急招染工数名,待遇优厚,限男性。 ...... 看完这则简短的招工启示,季湘漪立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瞬息心灰意冷。不过,却仅是一会儿,她便再次燃起了生存的斗志。找男性又怎样?谁说女子就不能进染坊?别人可以,她季湘漪一样也可以!思及此,她不假思索,随即走进了绸缎庄。 “姑娘请进,本绸缎庄花色繁多,请尽情挑选,一定会令姑娘满意......”季湘漪一入内,店伙计便热情的招呼了上来,被季湘漪很是不自然的打断。 “我是来应聘染工的。”季湘漪面露尴尬,声音却不卑不亢异常的响亮。 “什么?你是来应聘染工的?”听罢,店伙计随即露出一副这笑话一点不好笑的表情取笑道,“就你这姑娘,呵呵,得了吧,回家抱奶娃都嫌纤弱了,更何况咱们这里招的是男性!” “麻烦你转报一声掌柜的,我,我真的可以的,我什么活都能干!真的!”一听对方这么不屑的讽刺,季湘漪心里虽然气恼,却坚强的忍气吞声着,不懈的再三恳求道。 “去去去!别再这妨碍我们做生意!出去出去!”然而,那店伙计却极度不耐烦的哄她走人。 “麻烦你了,帮帮忙吧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了......” “那么想要留下,那么就留下吧!”就在俩人推攘之际,忽然一道老气横秋却异常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的出现,无疑是给季湘漪了一个大大的助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绸缎庄的掌柜。看年龄在五六十上下,慈祥却不失威严,“你叫什么名字?”待走近俩人,那掌柜问道。 “我叫季湘漪,您叫我湘漪就好。”见掌柜的如此亲切和蔼,季湘漪连忙礼貌微笑的答道。 “嗯。”听罢,掌柜的点了点头,也不详问,随即便道,“你随我来。”说罢,转身便走在了前面。 虽然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疑惑之余,季湘漪还是跟了上去。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呢,人家掌柜的,看上去人挺好的。 这时的她却不知道,暗处,有一双眼睛一只追随着她,眼里明显的有着惊喜和雀跃。 掌柜的一路带着季湘漪来到了染坊,在一个巨型染池边停了下来。语气温和的道,“湘漪,你身子单薄,这晾布的工作就给你了,具体的崔师傅会教你。” “是。”季湘漪随即应道。 交代完,掌柜的这便转身离开了染坊。站在偌大的染池边,季湘漪不禁一时觉得有些茫然。他还没告诉我,谁是崔师傅呢...... “你!过来!”季湘漪才这么想着,那边就有人洪亮的招呼了过来。 “哦。”抬眼,那是一个体形偏胖的中年男人,顾不上仔细打量,季湘漪感觉跑了过去。想必,他就是崔师傅了。“崔师傅你好。”一到跟前,季湘漪便赶紧礼貌的笑着打招呼。 “咯,把这些染好的布通通弄到那边的架子上晾好,记住,得弄平整了,可皱巴不得。”见季湘漪含笑打着招呼,那崔师傅却是面色不改的一如既往的严肃,淡淡的口吻吩咐道。 “嗯!好!”兴奋的点头,季湘漪随即便雀跃的忙活开了。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惯了,可季湘漪天资聪慧,一些手上功夫稍加点破一看便会。只是,真要劳动起来,体力还是不免有些受限,没几下子,就累的满头大汗,小脸通红。 看着犹自忙碌着的季湘漪,崔师傅难得露出满意的微笑。这丫头,看似柔弱,韧劲儿却是很不耐嘛! 别人半个时辰就能完成的轻松活,对于季湘漪而言却足足花掉了整整一个时辰。由于整夜奔波,如今又顶着饥饿体力透支,季湘漪眼睛一阵眩晕便昏厥倒了在地上。 “喂!”见状,崔师傅赶紧跑上前去,将她给及时扶了起来,掐着季湘漪的人中片刻,她这才清醒了过来,“不行就别死撑,我看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你还是走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太饿了......”一听崔师傅要赶自己走,季湘漪顿时慌了手脚。她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绝对不能!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听罢,崔师傅不禁皱起了眉,同情的道。 “我昨天晚上赶了一整晚的路,现在又半天没吃东西,所以......”季湘漪正在解释,肚子便突然咕噜噜应景叫了起来,她随即难为情的捂着肚子,头垂得低低的。 “呵呵......原来是给饿的。”见状,崔师傅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说着随即站起身走去了自己的储物间,待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个高粱馍馍。将高粱馍馍递到季湘漪手上,崔师傅温和的道,“我也就剩这点干粮,你就先凑合着吃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开饭了。” “谢谢你,崔师傅......”崔师傅的盛情立即感动的季湘漪眼泪稀里哗啦,和着感动的泪水咬了一口手里的高粱馍馍,季湘漪吃着却感觉要比那平日里的白米饭香。 “好了丫头,你就吃吧。”伸手揉了揉季湘漪的头,崔师傅慈爱的说完,随即便起身忙活去了。 望着崔师傅胖胖的背影,季湘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自从父母去世,她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呢。 然而此时,季湘漪却浑然不觉,整间染坊内,一道道奇异的眼光竟纷纷打量着她。是打量,是好奇,更有着美好的遐想......她是这绸缎庄开设以来,染坊内唯一的女工了。 看着众伙儿忙活的身影,季湘漪也不好意思不做休息,三两下吞咽下手中的高粱馍馍,便再次打起精神忙活着晾布了起来。稍缓了下饥饿,这力气自然也多了不少,工作短短一个多时辰,她已然能对这份工作得心应手了呢。 “开饭了!” 募地,期待已久的开饭声终于响起,季湘漪原本稍填了下的肚子又不禁再次咕咕叫了起来。 “走吧,吃饭了。”看着一脸馋样的季湘漪,崔师傅不禁好笑,随即招呼她道。 “嗯!”一听终于开饭了,季湘漪随即便似那深山饿狼似的,扔下手上的活便火速朝着开饭的地方奔了过去,抢在第一个打饭,然而,刚要伸手拿碗,却被人制止了下来。 “季姑娘请稍等片刻,你的另有安排,一会儿便会送来。”送饭了伙计制止了季湘漪,随即客气礼貌的道。 呃!另有安排?还要等一会儿?!不是吧!!! 第二十三章:嗯!有鬼! 捂着早已饿扁的肚子,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工人们一一打走饭食,季湘漪贪婪的吸着饭菜的诱人清香,暗自咽着口水很是委屈。 “季姑娘,这是你的。”待众人打饭完毕,那送饭的伙计这才将一个装了饭菜的竹篮递到季湘漪手上道。 “这......是我的?”看着伙计递上来的竹篮,季湘漪不禁受宠若惊。怎的?还......特别优待? 直到那伙计转身走远,季湘漪仍愣愣着没回过神,心里很是纳闷儿。这都凭什么啊?好像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吧?初来上攻,就得到特别照顾?呃......天!不会就此成为众矢之的,引起公愤吧? “你不是饿很久了吗?再不吃,饭菜可就凉了。”崔师傅忽然出声,打断了季湘漪纷繁纠结的思绪。说罢,不禁觉着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真是来头不一般啊!想必是身份特殊吧?不过虽是这么暗自揣测着,崔师傅却一点也不觉得季湘漪讨厌,反而觉得她勤快,亲切,挺可爱的。 “哦。”经崔师傅这么一提醒,季湘漪这才回过神来,随即提着篮子走到崔师傅的面前就地坐了下来,因为整个染坊的工人们都是在地上坐着吃饭的。管他呢!填饱肚子再说!“崔师傅,咱们一起用。”一一取出篮子里的饭菜,三菜一汤还真是丰盛,荤素皆有。季湘漪说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崔师傅的碗里。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听罢,原本就直往篮子里瞅的崔师傅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嘴上虽是这么客气说着,手里的竹筷却早已迫不及待的伸进油滋滋的红烧肉碗里大快朵颐了起来。 看着这样真性情的崔师傅,季湘漪不禁摇头轻笑,这才慢条斯理的吃起饭来。 夜里,工人们下工,大伙儿都各自回家去,季湘漪却无处可去。本想着就在染发凑合着睡上一宿,没料却再次受到了不平等待遇——提供住所。 带路的仍是掌柜的,他将季湘漪安排在了绸缎庄的一间供老板们办公时休息的办公房里,简单叮嘱一番,便离开了。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季湘漪睁眼到深夜也没能安心的睡着。总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太怪异了,简直不可思议!可究竟是为什么?然而却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深夜,经过一天的劳累和徒步了一晚,竟管有好多问题想不通透,季湘漪还是不知不觉深深的进入了梦乡。然而熟睡的她眉头却始终紧皱着,只因,她正做着噩梦,睡梦中,她梦见了陌老夫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斜射在季湘漪身上,她这才挣扎着自噩梦中惊醒过来,泪水浸湿了枕巾,冷汗ru湿了衣衫。季湘漪坐起身,打开窗户,眸光忧郁的望向窗外,眼里是深沉的痛。子昊,香儿......现在,你们可好?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季湘漪知道,是绸缎庄开门营业了。时候也不早了,是该时候去上工了。稍稍做了打理,她随即开门朝染房走去,刚走出不远,却让掌柜的叫了下来。 “季小姐。”这称呼也一下子变了,“你今天可以不用再去染房上工了,就留在布庄帮忙吧。” “哦。”季湘漪虽是顺从的留了下来,可心里却是更加纳闷儿不解了。这怪事儿咋就一茬接一茬,还没完了呢?嗯!有鬼!这其中肯定有鬼! 然而,这一切的怪事才刚刚开始。那掌柜的说是让季湘漪留下来帮忙,可却什么也不肯让她碰,只要是她碰到的,别人都会抢着做。 怎么是这样?季湘漪傻呆的站在那,手足无措,活像个傻子似的无所事事。不行!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思及此,她随即便找掌柜的去。 “掌柜的,我有事要请教您。”一找到掌柜的,季湘漪便直接了当的问开了,“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季小姐究竟是要问什么事情?还请明说,我听不懂。”一听季湘漪这么问,掌柜的脸色极不自然,神情明显的有着躲闪,顾左右而言他的打起了马虎眼。 “您懂的,为什么我会收到特别的有待?”不给掌柜的躲闪机会,季湘漪咄咄逼人。 “呃......”掌柜的立即冷汗滴下,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主子可是有吩咐的,绝不可以告诉季小姐实情,如今事情眼看已经无法继续隐瞒遮掩,这叫他该怎么做的好? “因为,他们没人敢劳驾他们的准少奶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适时解了掌柜的围。 季湘漪好奇的循声望去,不禁震撼的瞪大了双眼,惊愕的下巴险些脱臼。 “柳云澈?!是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大少爷柳云澈是也! “对,是我。”柳云澈风流倜傥的款步走进绸缎庄,笑的很是无害,对所有的‘罪行’供认不韪。“看来咱们是真的很有缘分呢。” “是吗?我看不见得。”看着柳云澈眼底的得意,季湘漪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没好气的冷冷一哼道,“不好意思,我季湘漪不干了!”说罢,也不管有没拿到工钱,随即便要冲出门去,却被柳云澈给及时伸手拦了下来。 “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是吗?如今子昊正发了疯的在满城搜索你的行踪,我想你现在一定非常不想被他找到吧?”看着季湘漪急速变的难看的脸色,柳云澈扯动唇角勾出一道莫测高深的弧度,眼底的狡黠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留下吧,我这里管吃管喝管住,决不会收你半个子儿的。我在东道已经买下了一套小房,你住足够。” “谢谢!不用!”柳云澈所说的贵宾级待遇,季湘漪却听得面无表情冷冷的嗤之以鼻,毫不领情,打掉柳云澈挡道的手就要离开,却被再次叫住停了下来。 “陌子昊现在就在外面亲自带人查找你的下落,你若想回去,你大可以离开!不过还是好好想想,你究竟是为什么连夜离开!”柳云澈没有转身,然而,那一字一句却像是利刃,狠狠的一刀一刀划过季湘漪的心脏。 柳云澈的话正中季湘漪软肋,是啊!她不能让子昊找到!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你的新家。”见季湘漪不动,柳云澈也不管她是否依旧排斥,说罢拉起她的手便直奔东道街而去。 愣愣的跟在柳云澈身后,季湘漪俨然就是一尊行尸走肉。 柳云澈带着季湘漪快速的穿过主街,转到东道街,一路上果然设满了道道关卡,穿着军服的卫兵严加把守着,那阵仗,估计一只苍蝇也很难飞过。 子昊,果然在找我......看着那些把守的卫兵,季湘漪紧张的揪住了身侧的裙摆。一方面担心被发现,一方面却又企盼瞧见那一抹萦绕心头的身影。 “还是快走吧,趁子昊现在不在。”看穿季湘漪的心思,柳云澈连忙出声催促道。 经柳云澈这么一提醒,季湘漪这才加快了脚步,头低低的垂着,因为,她有看见痞三儿就在那些卫兵当中。 第二十四章:嚣张跋扈的表小姐 还好陌子昊不在,季湘漪才没有被发现。一路紧跟柳云澈其后,他们很快便到了那所谓的‘新家’。 叩叩叩—— 他们一到门口,柳云澈便摆谱的敲响了紧闭的大门。敲门声一落,门随即便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少爷,小姐。”一见是柳云澈和季湘漪,那小丫头便立即恭敬的道。说罢,随即让开道让俩人进去。 柳云澈没有做声,而是直接牵着季湘漪走了进去。待俩人走远,小丫头这才关上了大门,跟了过去。 柳云澈一路兴奋的带着季湘漪,转遍了整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房子很大,有花园,有亭子,光是厢房就足足四间,除了是客厅,厨房,下人房等等,如果站在高处往下看,整个就是一四合院建筑。在这里,柳云澈特意安排了厨子,佣人,还有丫鬟,管家来照顾季湘漪,这管家还是他从小最最亲近的奶娘吴婶。 最后,柳云澈将季湘漪带到了她的卧房,里面该有的布置金属齐全,应有尽有,没有过多的富丽堂皇,却怡然雅致。 “怎么样?喜欢吗?”看着季湘漪满脸惊愕的表情,柳云澈笑的温柔。 “你不是说......是套小房子吗?”这......未免也‘小’的太出人意外了!一路转悠看来,直震撼的季湘漪瞠目结舌,全然不敢相信这就是柳云澈口中所说的‘小房子’。 “是啊,房子不是很宽敞,你就委屈着住下吧。”柳云澈随后的谦虚客气话,直听的季湘漪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呵呵......这样还不宽敞,还委屈?那你柳家住着的岂不是皇宫啦?”季湘漪撇撇嘴,不禁小声的嘟哝道。以前她们季家就已经够大了,现在跟这柳家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喜欢就好。”见季湘漪如此的震惊表情,柳云澈的心情大好,随即扭头冲门外喊道,“小菊!” 柳云澈话音一落,门外立即便冲进一个小丫头,正是给他们开门的那个丫头。 “少爷有何吩咐?”一进屋,小菊便连忙上前恭敬的道。 “通知厨房,让他们把早餐送过去。”说罢,随即将季湘漪牵到桌前坐了下来。 “是,小菊这就去。”小菊应罢,随即便转身出门直奔厨房而去。 房间内再次剩下俩人,然而此时的气氛却颇有些尴尬,相对无言...... 用完早餐,柳云澈便因有事在身离开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一群下人和季湘漪,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小菊,她手上抱着一把古筝。 “小姐,少爷交代让小菊给您送把古筝来,若是小姐觉着闷了可以弹弹,他还说,他忙完事情很快就回来。”小菊说着走到桌前,将古筝放在季湘漪面前,小脸上满是羡慕。 “谢谢你啊。”季湘漪随即含笑着道谢。说不感激是假的,柳云澈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细心男人,不过,就是坏心眼了那么一点,至少雇人劫走新娘的事情,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这都是小菊应该做的。”季湘漪这么一道谢,反倒叫小菊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罢,随即便退了出去。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季湘漪百无聊奈,想弹弹古筝吧,却全然提不起兴致,此刻的她,哪有那份儿心情?只要一想到陌子昊找自己找的发疯的样子,她就忍不住一阵心痛。 哎......一个人这么在房间里呆着也憋闷的慌,倒不如上院子里转转。思及此,季湘漪随即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大伙儿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季湘漪一个人,显得异常的落寞。正所谓人在曹营心在汉,她虽是转悠着亭子花园,可那一景一物却全然没能入得她的眼,她的心思,今生也只为一处牵挂。 募地,自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是有人在争吵。季湘漪不禁疑惑,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禁循声而去,可刚转身没走出几步,就见一身着洋装,烫着弹簧卷发的女子气冲冲的朝这边走了过来。她连忙停下脚步,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狐狸精!你给我滚出来!”来人一来便语气恶毒的吆喝开了,活像是泼妇骂街。“该死的狐狸精!快给我滚出来!!” 季湘漪不禁不屑的皱眉,这人样貌长得还算清秀可人,可这品行咋就这般不堪呢?跟那些个耍泼的大妈大婶儿有何分别?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吧?这个傻子也猜得到。不过季湘漪却站的背脊挺直,丝毫不见畏惧。她行的端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 “表小姐,你别这样,表小姐......”小菊在那女子一进门便满脸为难的紧跟其后劝导着,不过那人却根本对小菊不屑一顾,打从心眼里嫌恶。 啪—— “滚开臭丫头!再挡本小姐的道当心我揍你哦?”突然那女人转身啪的就在小菊脸上狠抽一巴掌,疾言厉色的威胁道,回过身时,她发现了不远处的季湘漪。随即眸色一凛,装模作样的捂着了鼻子尖酸的道,“哟呵!这满院的狐臊味儿可真刺鼻啊!” “小姐我......”被打得七晕八素的香儿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望向季湘漪满眼的歉疚。 “没事小菊,你去忙你的吧。”季湘漪却连正眼也没瞧那没品的女人一眼,笑的一脸淡定的谴退了小菊。 “是。”一听季湘漪这么说,小菊便如获大赦般,随即便跑没了影儿。 一见季湘漪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表小姐立即气得够呛。她白秋荷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无视这等羞辱?! “呵呵......狐狸精还真是狐狸精,摆起正主的谱来还真有模有样的呢!”颐指气使的走近季湘漪,白秀荷的冷笑极度狰狞,眼底的狠戾就像是无数锋利的剑刃直恨不得将季湘漪碎尸万段。 “呵呵......其实,你更巴不得自己可以配的上狐狸精的名号吧?只可惜没那资本罢了。”挑唇不屑的溢出呵呵冷笑,季湘漪直视着白秀荷的眼底满是鄙夷。说罢,便懒得再多做搭理,转身就要回屋,却被那白秀荷强硬的给拽了回来。泼妇就是泼妇,力道大如牛,害得季湘漪跌撞的好大一个趔趄。 啪—— 不待季湘漪站稳脚步,白秀荷一个响亮清脆的巴掌便狠狠的甩在了季湘漪脸上,那火辣辣的脸颊上顿时现出的瑰丽五指印令人怵目惊心。 “你个不知廉耻的贱人!sao媚狐狸!”然而白秀荷却并未因为手软,说着又是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不过她看错了,季湘漪可不是那逆来顺受的主,这一次她没有躲,而是一把擒住了白秀荷甩向自己又一边脸颊的手。趁着对方错愕之际,不待人反应,季湘漪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白秀荷那张早已被气的充血的脸上。 “你——”这一下,白秀荷的脸上已然不只是惊愕而已了,“你居然敢打我?”她的眼底除了愤怒,还有满满的不敢置信。 “对!你能打我,我为何不能?我这一巴掌只是要教会你认清自己在这世界上的身份,你既不是天也不是地,不过与我一样,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收起你的嚣张跋扈,没有人生来就该受你辱骂欺凌,逆来顺受!”季湘漪傲然挺胸,高贵如那百花魁首的牡丹,不容人亵渎。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冰冷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温度。她是家道中落,但并不代表她就该矮人一等,任人欺辱,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又岂会有高低贵贱之分?在她的认知里,人人平等! “你,你......”或许是被季湘漪的气势给镇住了,又或许是被季湘漪给气的,白秀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竟说不出话来。 眼看俩人之间的情势越发恶劣,均不服输的倔强对持着,气氛剑拔弩张。 “秀荷!”突地,柳云澈熟悉的声音适时打破了俩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你到这里做什么?!”柳云澈勃然怒斥着白秀荷,疾步走到了季湘漪身边将她紧张的护在了身后,怒瞪着白秀荷,眼里的冰冷似那寒冬腊月的飞雪彻骨衾寒。 “表哥,我......”柳云澈的突然出现白秀荷很是震惊,嚣张的气焰瞬息没了影。她是事先知道了表哥有事缠身,所以才敢来这里找麻烦的。故作乖顺的低垂着头,白秀荷眼底噙着委屈的泪水,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表哥他竟然这么护着这个女人...... “滚!”柳云澈反感不耐的暴喝道,他是连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表妹,骄纵任性,嚣张跋扈,为人品性极端,简直除了脸蛋还算好看几乎是一无是处!“很疼吧?”转头看到季湘漪脸上那怵目惊心的五指印红,他不禁心疼的伸手轻轻抚摸着,眉宇紧蹙,心更是纠结的紧。 看着俩人之间的那股令人羡煞的亲昵,还有柳云澈对季湘漪的疼惜呵护,白秀荷妒红了眼,不由自主捂上自己亦是火辣辣的脸颊,牙根恨恨的咬的咯咯作响,眼底迸射着极端的恶毒。表哥是我的!表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抵不住眼下所承受的难堪,白秀荷满脸是泪仓皇的转身本欲落荒而逃,却正好与小菊装个正着,看着小菊躲闪心虚的眼神,她这才明白为何柳云澈会中途杀出的原因。 哼!好个多事的丫头!怨毒的怒瞪了小菊一眼,白秀荷这才撞开她仓皇而逃。她恨!她好恨!今天的屈辱她白秀荷必定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还有那该死的臭丫头!她一定会让其为今日的多事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对不起湘漪,让你受委屈了。”全世界在此刻都无法入得柳云澈的眼,他的心里眼里均只足够容纳下一个人,那就是季湘漪。心疼的抚摸着季湘漪的脸颊,柳云澈的眼里是深深的自责。 “我没事。”面对柳云澈的情意,季湘漪却是一脸的淡定,平静的不见一丝忧伤,一丝委屈,一点笑容。随即她看向一旁早被白秀荷离去时的怨毒吓得失魂儿的小菊,这才露出了一丝浅浅的感激笑容。 季湘漪的冷淡,柳云澈看在眼里却是痛在心里。真的是一时错便终生错吗?我真的错过机会了吗?湘漪......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小菊,吩咐下去,以后没有我的特许,谁也不许进来这里!”收拾好低落的心情,柳云澈随即转头对仍一脸呆滞的小菊命令道。 “是,少爷。”柳云澈的这道命令立即让小菊猛一个激灵回了神,赶紧应道。 “你立刻上厨房弄个冰袋来,出手这么重,不冰敷怎么行?”吩咐着小菊,柳云澈望着季湘漪的脸仍是抑制不住心疼,说着便径自扶着季湘漪朝房间走去,“走吧,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下。” 季湘漪也不反对,便任由他扶着走回房去。反正经那表小姐一闹,她还真被折腾的累了。哎......那讨人厌的表小姐,恐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烦呢,是不是该要离开呢? 第二十五章:失控的柳云澈 转眼,在这房子里已呆了将近半月,然而陌子昊搜寻季湘漪下落的道道关卡却依旧没有死心撤离。这些日子季湘漪足不出户,几乎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笼中鸟儿了。 在这里的半个月里,柳云澈天天必定会来报道一趟,对季湘漪的照顾更所谓是无微不至。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能用上的,不能用上的,应有尽有。季湘漪更是不止一次取笑,他这俨然是把这里当做他家的仓库了。 因为担心季湘漪一个人的时候会闷得慌,柳云澈还特地为她买来个各种古诗论语之类的书籍,让她能够在闲暇时间里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经过这半个月时间的磨合,对于他,季湘漪心里已经没有恨和讨厌了。至于那个白秀荷,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麻烦了,就像是一个打酱油的偶然插曲,自那之后就彻底消失。 如往常一样,柳云澈不在的时候季湘漪就是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呆呆的想着一些事情,一些她和陌子昊之间的回忆。她也几度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强迫自己要忘记,可是却总是这么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小姐?”突然小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细细的,脆脆的。 “嗯?”季湘漪闻声,随即转回身去,却见到小菊怀抱着古筝站在那里,“怎么了?你这是?” “小姐,这古筝放着这么久,小姐您一次也没弹过,小菊想,小姐您可不可以......”话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咙没再继续,小菊的小脸满是期盼,不用说,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她这是在想的什么。 “你想让我弹古筝?”季湘漪挑眉,明知故问。 “嗯!”听罢,小菊连忙重重的点头,随即却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吗小姐?” “好吧,那我就随便弹奏一曲。”小菊的盛情难却,况且像小菊这么可爱讨喜的丫头季湘漪又怎忍心拒绝?当下便应了下来。 一听季湘漪答应,小菊顿时欣喜的两眼放光,随即便将古筝放在了亭子中间的圆形石桌上。 “小姐,请吧。”放好古筝退到一旁,小菊的小脸都快笑烂了。 其实小菊也不是真的想要季湘漪弹古筝给自己听,只是不想看她这么整日郁郁寡欢罢了。少爷特意搬来的书籍和古筝,小姐这些日子一样也不曾去动过,每天就是这么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小姐不开心,少爷看了也就跟着不开心。 冲小菊温婉一笑,季湘漪随即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双手控制好古筝的弦丝,指尖挑动,跌荡悠扬的曲音缭绕,弹奏的正是一首《汉宫秋月》。 全曲意在表现古代受压迫宫女对月惆怅的幽怨、悲泣情绪,唤起人们对她们不幸遭遇的同情。季湘漪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偏偏就选了这么一首,或许是此刻的心情的缘故吧,让她无法弹奏那些个节奏明快曲调愉悦的曲子来。一曲弹罢,心情非但不见好转,反倒是更加阴郁了。 “哎......”一声幽幽长叹,季湘漪再也没有了兴致,“小菊,你把古筝抱去放好吧。” “小姐......”感受着季湘漪的忧郁,小菊的心情也不禁跟着低落了起来。这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少爷对她那么好,可她为什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很伤感的样子?不过看着季湘漪这样子,小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听话的抱起古筝送回房去,没想刚走没多远却险些给正往这边赶来的柳云澈撞个满怀。“少,少爷......” “嘘......”柳云澈连忙做出个让小菊噤声的手势,望了望季湘漪所在的方向便快步走了过去。 看着这么热心的少爷,小菊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少爷一开始就对所有人说了,小姐将会是他们的准少奶奶,让她看来,悬咯!这‘准少奶奶’心里俨然就没装进她家可怜的少爷嘛!不过小姐这么好的人,还是蛮希望她能嫁给少爷呢,她可不想少奶奶的位子便宜了那讨厌恶毒的表小姐!暗自较劲一番,小菊这才抱着古筝快步而去。 一入亭子口,柳云澈就见季湘漪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脑袋目光呆滞的犹自发着愣,浑身散发的是浓烈化不开的哀伤。 “湘漪?”不忍再继续看她这般下去,柳云澈出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快步走了过去。 “云澈,你来了?”闻声,季湘漪不禁恍然望去,见到来人是柳云澈,这才勉强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柳云澈深深的望着季湘漪笑的牵强的脸,没有做声,凝重的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对面的位置。 “你......”柳云澈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季湘漪诧异,也明显的有着戒备,这样的她深深伤到了柳云澈的心。 “湘漪,你说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我真的已经被你判死刑了吗?”柳云澈深邃的眼眸里是浓浓的哀伤,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就是无法拨动湘漪已然系在子昊身上的心呢?好无助,好累啊...... “呵呵......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怪怪的?我会被你吓到的......”望进柳云澈满是哀伤的眼里,季湘漪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不禁眼光躲闪的别开了视线,装起傻来。 “在你的心里,我就真的那么可怕吗?我怎么怪怪的?难道你还不懂吗?我的心意,你真就一点没感受到吗?”季湘漪的话彻底刺伤了柳云澈的心,他的情绪忽地激动起来,猛的擒住季湘漪的身子,不容她闪避的咄咄相逼。他受够了!真的是受够了! “我......”季湘漪被柳云澈恐怖的样子吓住了,瑟缩着身子,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 “湘漪......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你啊......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哪怕是我的生命!”极度的悲愤淹没了柳云澈的理智,他情绪失控,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面目狰狞就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他疯狂的摇晃着季湘漪单薄的身子,力道紧的指节都发白。 “我......”只觉喉头艰涩,季湘漪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恐惧占据了她脆弱的心。她怕,她害怕极了!此刻的柳云澈完全失常没了理智,季湘漪更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湘漪......湘漪......”柳云澈已经激动的有些口不择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要她,我一定要得到湘漪!不知陌子昊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他已经开始起疑了,若是被他找到湘漪就在这里......不!我不能失去湘漪!我不能!只要现在就让湘漪完完全全的被我拥有,那么,陌子昊不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对!我要她......我要她...... 募地,柳云澈低头猛的擒住了季湘漪的唇,深深的掠夺着那企盼已久的甘甜,吻炽热而疯狂,完全不给季湘漪逃脱的机会。 “唔唔唔!唔唔唔唔......”心底怦的一阵强烈的撞击,季湘漪惊骇的瞪大了双眼,反应过来的她随即极力的抵触反抗着,然而,任她如何挣扎却始终逃不开,躲不掉,无助的她只得双手慌乱的拼命捶打着柳云澈。不要!不要啊!!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子昊,子昊救我,救我啊!!! 此时,陌子昊依旧如往常一样,亲自把关在主道的关卡口。却突然一阵耳热,胸口更是没来由的猛一阵痉挛。他不禁痛苦的揪住了胸口,霎时间,他忽然感到一阵心绪不宁。我,这是怎么了? “大哥,你没事吧?”见状,痞三儿连忙跑了过去,一脸担忧的询问道。 “没,没事,就是忽然觉得一阵心绞痛,好像正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陌子昊依旧紧揪着胸口,不过稍缓了些许,不再那么难受了。不会是湘漪发生什么不测了吧?想到此处,他不甚焦急,却也于事无补。 “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竟管陌子昊说了没事,可痞三儿仍是放不下心,毕竟他这大哥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能好好的休息一宿,称头的睡上一觉了。已经半个月了,却始终没有季小姐的任何消息,说不定早就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了,可是不知何故,他这大哥却偏偏断定人就在这附近,不可能出城。 “没关系,我可以的。”对于痞三儿的提议,陌子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日没找到湘漪,他就永远不可能休息好,只要夜里一合眼,他就会梦见湘漪遇难无助的样子。 “那好吧,若实在是顶不住了,可一定要回去。”面对陌子昊的固执,痞三儿只剩下满心的无可奈何,也只得依了他去。 “嗯。”陌子昊随即点头,强撑着站起身,四下张望着。 哎......摇了摇头,痞三儿叹息着走开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他何尝又不是如此?自从季湘漪离开后的这段日子,他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香儿那儿更是让他愁的焦头烂额,那妮子,几乎都成了个泪人儿,整日里浸泡在泪水里。 东道街的柳家别院里 柳云澈的行为已经到了疯狂至极的地步,他炽热的吻依旧霸道的烙印在季湘漪的脸上,脖颈上,还有那已然被他撕扯的半敞的胸前,对于季湘漪的挣扎和哭喊全然不予理会,他已然是一头失去理性的猛兽,眼下的他心里仅有着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占有她,占有她...... 突然,他将季湘漪强制的按压在了桌上,毫不犹豫的彻底扯烂了她的衣衫,鲜红色肚兜瑰丽而扎眼,严重刺激着柳云澈的眼球,他的吻再次狂炙的落下,狠狠的,用力的,在季湘漪白皙的肌肤上落下一连串的吻痕。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啊......”季湘漪依旧做着垂死的挣扎,剧烈的扭动着身子,泪水浸湿了耳鬓的发髻。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却是更加tiao逗着柳云澈的男性感官,她越是这么挣扎,越是在引火自焚。 “湘漪,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手慌乱的游移在季湘漪已然cheng现半luo的身子上,柳云澈口齿模糊的呢哝着爱语,他的yu望,已经到了极限。随手,他就要扯去季湘漪身上那碍事的肚兜...... “表哥!”这令人喷血的一幕,正好被突然闯进来的白秀荷撞个正着,“表哥!!!”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坍塌,心痛,让她歇斯底里。 白秀荷突然的一声歇斯底里猛然惊醒了迷失的柳云澈,他僵硬的抬起头,手却并没有松开钳制的季湘漪。眼底依旧是令人望而生惧的赤红,显然是体内的yu火依旧燃烧正旺,不过理智却在一点一点的回归大脑。 “湘,湘漪......我......”看着满脸惨白如死灰,痛苦绝望的季湘漪,自责逐渐爬上柳云澈的心头,看着被自己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季湘漪,他直恨不得一头撞死。 季湘漪却绝望的闭上了眼,泪水自眼角溢出,很快就没入了耳边的发髻里。她的心死了,如此的羞辱叫她情何以堪?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世上? “表哥!!”见到俩人依旧保持着那不堪入目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受到影响,白秀荷彻底抓狂了,“工厂仓库失火了!!!” 第二十六章:惨遭毒手 工厂仓库失火!这个消息果然够劲爆,柳云澈原本还有些支离破碎的理智瞬间全数归了位。猛的松开季湘漪,顾不上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便直奔白秀荷的方向而去,不过这时的白秀荷已经走到了亭子口。 一得到自由,季湘漪随即便慌乱的整理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衫,紧抱着身子卷曲着钻进了桌底,瑟瑟无助的发抖着,任由屈辱的泪水冲刷着苍白的脸颊。 “秀荷你再说一遍,工厂怎么了?”疾步上前一把粗鲁的抓住白秀荷的臂膀,柳云澈的瞪大的双眸里满是震惊。 “工厂失火了......”这样的他,着实让白秀荷都不禁吓得瑟缩着咽了咽口水。 确认到自己没有听错,柳云澈随即便扔开白秀荷直奔大门冲去,粗鲁的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被扔出老大一个趔趄,白秀荷险些脚步失衡撞到一旁的柱头上。怨毒悲愤的望着柳云澈的背影,她恨恨的咬牙切齿,双拳紧握,就连指甲掐入掌心的皮肉却浑然不觉。因为,心里的伤痛,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然而,她却将这一切都归咎在了季湘漪一个人的身上,她转过身,瞪视着桌下犹自神情恍惚,浑身颤抖的季湘漪,眼底是狰狞的恶毒。 “死——贱——人——!”自兜里摸出一个白玉瓷瓶,白秀荷一步步铿锵有力的走近季湘漪,眼底燃烧着疯狂的杀戮。 工厂仓库的火是她故意放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支开表哥,好借此趁机给这狐狸精一个沉痛的教训,一雪那一耳光的前耻!不过,现在好了,这么光天化日的,竟敢胆大到在这么个露天的地方勾引表哥做出那等厚颜无耻之事,你,死定了! 此刻的季湘漪是最最脆弱的,对于已然接近的威胁全然无所觉,眼看着白秀荷的脚步就要走到跟前,那是死神的脚步啊! 募地,那双脚停在了季湘漪的跟前。 “死贱人!你给我滚出来!”声起手落,白秀荷动作利索的一把拽住季湘漪颤抖的胳膊拖了出来,“快点!” 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季湘漪被拽拖着出了桌底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却依旧双眸空洞浑然不知。她就那么趴着,一动不动,宛如死去了一样,唯一还证明她仍活着的迹象,那就是睁着不停流泪的大眼。 “哼!趴着装死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吗?”白秀荷阴毒的挑唇,就连鼻孔都呼呼喷着冷气。说罢,骤然打开瓶盖,蹲下身,霸道的抬起季湘漪的头,掰开她的嘴,就着瓷瓶往她嘴里倒去,脸上扭曲的邪笑比魔鬼还狰狞。 “啊——!!!”季湘漪立即发出极端痛苦的嘶吼,原本苍白的脸也瞬息涨的赤红,像是正狂烧着一团火,瞪大痛苦的双眼头疯狂的扭动了起来。 然而,白秀荷却起身一脚踩住了她的头,让她动弹不得。那瓷瓶里的装的正是她用了大半锅野山椒熬制出的辣椒水,如今将整瓶给她灌下,不死也得弄哑了她!本来只是想着给她泼到脸上,算是一个教训,谁让她却触犯了她的禁忌! “小姐!!”听到叫声赶过来的小菊看到正巧就是这血腥的一幕,顾不得主仆之分,她冲上前猛的推开了踩着季湘漪脑袋的白秀荷,“表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不怕少爷回来处置你吗?!” 啪—— 小菊话音刚落,白秀荷一个响亮的巴掌便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你个下贱的死丫头!你凭什么这么给我说话?!”白秀荷瞪视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小菊,面目扭曲而狰狞,自那牙缝间蹦出的字眼阴冷刺骨,“你胆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少爷,我就杀光你全家陪葬!”眸色一凛,她随即邪笑着威胁小菊道。 “你,你以为我不说少爷就不会知道了吗?”小菊的底气明显的不足,却仍旧是壮着胆子回嘴道。她闯进这里,少爷不可能不知情的! “呵呵......瞧她这模样,都被男人糟践成这样了,还有脸活着吗?还不如死了痛快!”白秀荷却尖声冷冷一笑,半眯起眼眸,语意另有所指的道。 机灵如小菊,又岂会听不出白秀荷的弦外之音?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说,这都是小姐自己不堪忍辱苟活,自己弄的! “好好想想吧,是要管住你的嘴呢,还是要准备给你的家人送葬!”扔下这句话,白秀荷狠狠的踹了一脚痛苦打滚着的季湘漪便傲然的扬长而去,留下了小菊在那呆呆的左右为难。她之所以这么筹定只要小菊不说事情就不会败露,都是因为,她断定季湘漪被灌下那一整瓶辣椒水就算侥幸不死,以后也休想再开口说话了!阴毒的扯出一抹得意的笑,将瓷瓶咚的便扔进了就近的池塘里。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勾人男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季湘漪的嘶吼便已然变成了沙哑的破沙声,除了瞪大着眼不停的落泪,她张大着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喉间的灼热几乎烧伤了她的食道咽喉,就连腹部都灼热绞痛无比。良久,她脸上展出一抹如落霞一般的惨笑,直至昏厥。 “小姐!”见状,小菊不禁惊呼着蹲下身,本欲将她搀扶而起,却屡试失败,“来人啊!快来人啊!小姐自杀啦!!!”小姐,对不起了......为了自己全家人的性命,最终小菊还是选择了背弃自己的良心。 柳家工厂里 “是谁纵的火?!谁干的?!”站在那已然被烧焦的一片狼藉里,柳云澈脸色碳黑,阴沉至极,他怒视着正惶恐垂首的众人,已然气的暴走。仓库里绝不会无故失火,此事肯定是人为!要是被他揪出此人,他非将他送官查办不可!让他不得好死!能干出这等事的,肯定是哪家对手安插的内奸,而那人,铁定还在此处! 阴鸷的一一扫过众人,柳云澈的眼似鹰般犀利冷酷。 “少,少爷......”站出来的是李副厂长,本欲是站出来为众人说上两句话澄清,可当接触到柳云澈那冷酷冰冷的眼神时,便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主要的,是要不要说?真要是说了,恐怕自己会死的很难看吧?那人手段狠辣可是出了名的,更何况,她还是...... 第二十七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嗯?李副厂长,莫非纵火之人就是你?”柳云澈看向李副厂长的眼神随即阴鸷如锁魂的冥使,声音虽轻,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不是!少爷,我没有!”一见矛头直指自己,李副厂长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慌忙澄清,“只是......仓库失火一事,是表小姐最先发现的......”话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不可闻。” “你是说表小姐?”听罢,柳云澈不禁蹙眉陷入了沉思。此事恐怕还真就给秀荷脱不了干系,而且,这的确也是她一贯的作风! 白秀荷生性骄纵,纨绔跋扈,无法无天,说到底这一切归根究底还都是柳老夫人给惯宠纵容导致。白秀荷自幼失去双亲,母亲还是为救贪玩失足河里的柳云澈才不幸遇难的,再加上柳老夫人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母,从小就是和唯一的妹妹,也就是白秀荷的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她才会因此对白秀荷特别关爱照顾,甚至是远远超出了对自己的儿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养就了白秀荷那骄纵蛮横的极端脾性,而白秀荷更是打小一厢情愿的深爱着柳云澈,所以从小到大,只要是接近柳云澈的那些女子,她都会想尽办法的去阻止报复,而且手段恶毒是出了名的,对此,柳老夫人却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如今火烧仓库不是什么小事,娘她还会再继续那么纵容秀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听见了吗?思及此,柳云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可以忘了,他这娘对秀荷的宠溺也是出了名的过分。不过,秀荷她干嘛要这么做呢?她这么做的目的......不好!湘漪!! 猛的意识到,白秀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引开自己,伤害季湘漪,柳云澈就再也顾不及其他,将仓库所有善后的事情抛掷一边,便风急火燎的直奔季湘漪所住的别院而去,扔下一干众人面面相觑错愕不已。不光如此,他还想起了自己对季湘漪所做的一切,恼的直恨不得杀掉自己解恨!真tm混账至极!!!湘漪...... 砰—— 由于跑得太急,柳云澈根本没注意到迎面有人,砰的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云澈?”撞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陌子昊。“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拉住就要跑走的柳云澈,陌子昊不甚诧异。他可从没见这小子这般火烧屁股过! “子昊是你?哥们儿,我现在真有急事,没工夫和你叙旧,所以......”一见自己撞到的人竟是陌子昊,柳云澈先是一愣,随即却面色一沉急切的就要闪人。 “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突然冲来的小菊给断然打断,“少爷,小,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快说!”猜到可能是季湘漪出事了,柳云澈顿时乱了方寸,抓住小菊的肩膀急切的追问道。 “小,小姐她自杀了!”最后,在柳云澈的追问下,小菊最终艰难的说出了那句她千不想万不想说出的那句违背良心的谎言。小姐不是自杀,只有她一个人清楚。 “什么?!”如雷轰顶,柳云澈听罢不禁深受打击的跌撞着退后好大一个趔趄,随即脑子猛然一片空白,推开小菊便疯了似的朝前继续狂奔而去。 虽然被情绪失控的少爷甩出险些摔倒,小菊还是稳住脚步随即便要追上,却被一直沉默的陌子昊一把拉了下来。 “你刚刚说小姐自杀?是你们的表小姐白秀荷吗?”可是,柳云澈跑去的方向并不是柳府的方向!望向柳云澈消失的方向,陌子昊没来由的生起一股疑惑。 “不是,是刚住进别院不久的季小姐......” “你说什么?!是谁?”小菊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陌子昊急切的打断。刚刚没听错吧?她说是季小姐,难道是湘漪?! “是季湘漪,季小姐。”虽然不明白陌大帅何故紧张至此,但小菊还是乖乖重复着道。 轰—— 陌子昊的心里的一角轰然坍塌了。是湘漪!真的是湘漪! “你刚才说小姐自杀?湘漪自杀了?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在哪里?马上带我去!”一听是季湘漪自杀,陌子昊顿时如一头发疯的猛狮,连珠炮似的追问让小菊应接不暇。 “是,大帅请随小菊来。”心抑不住的一阵惊颤,小菊心惊胆战的说罢便随即带路走在了前面。 没有任何犹豫,陌子昊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当即便只身跟了上去。不远的痞三儿见状,赶紧小跑着跟在了俩人后面。 柳家别院的大门大敞着,显然是柳云澈没有顾及关上。 疾步紧跟小菊身后,陌子昊的心却早已揪拧成了一股绳。湘漪......湘漪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湘漪?!湘漪?!你这是怎么了?!我该死!!我真是该死!!!我混账!啊——!!!”远远的,就听得柳云澈歇斯底里的嘶吼几乎掀翻屋顶。 不好!湘漪!!!一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陌子昊就再也无法沉住气,飞奔着朝那声音的来源——季湘漪的房间狂跑而去。不——湘漪!!!湘漪不会有有事!!!她绝不会有事的——!!!! 季湘漪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当陌子昊冲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一脸死灰,双目呆滞,了无生气宛如已死的季湘漪。此刻的她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的披散在枕上,纵使身上正盖着大红牡丹锦被,然而却未在她已然死灰般苍白的脸上印出丝毫血色来,她的嘴唇亦是灰白中透着乌紫,眼神就那么空洞洞的愣愣望着帐顶,没有焦距。 而柳云澈,他就趴在床边,自责和深深的悔恨,早已如猛兽将他的心撕扯的七零八碎,那几乎窒息的痛,让他泣不成声。 “湘漪!”陌子昊枯竭已久的眼瞬息充血的血红,他再也情难自已的冲上前去,“柳云澈,你混蛋!!”然而,刚一冲到床前,他拽起柳云澈当面便是猛猛的一拳。 两道腥红的血柱顿时挂上柳云澈的鼻孔,嘴角处更是一道淤青怵目惊心。然而,他却望着陌子昊呆呆的傻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的恍惚。都是我......是我把湘漪害成这样的......都是说......我该死,该死啊...... “子昊,你打我吧,打死我......我不怪你,都是因为我,湘漪才会变成这样,都是......” 砰—— 紧接着,陌子昊又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柳云澈的面门。 “柳云澈!你说的对!你确实该死!难怪我搜遍全城都找不到湘漪的下落,原来是你把她给藏起来了!你还整天给个没事人似的,你说!你都对她做了什么?!”陌子昊这一拳凑下,伤的不止是柳云澈,他的手也破皮了。枉他还把眼前这个人当兄弟!没想到......“我一定会让你们柳家付出双倍的代价!”撂下这一句狠话,陌子昊便连一个字也不屑与他废话,抱起床上的季湘漪便径自往门外走去,眼底的狠戾直至转身也不曾隐去。 随后赶到的痞三儿看到此情此景无不揪紧了心,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陌子昊!你别忘了!湘漪是我柳云澈的未婚妻!”直到陌子昊快要走出大门,柳云澈这才自悲痛中回过神来,很快,他的咆哮便飘散在了空气里。 将季湘漪抱出柳家别院后,陌子昊便直接抱着她回了大帅府,而不是暮云寨。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昭告天下,季湘漪是他陌子昊的女人!谁也别再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回到大帅府的这些日子以来,陌子昊几乎找来了全城的名医为季湘漪医治,却是不见丝毫起色,而季湘漪身上的那些乌紫淤青吻痕依旧醒目的触目惊心,每每看到这些碍眼的痕迹,陌子昊的眸子就冷如冰霜,几乎是要咬碎那一口银牙。这些日子以来,湘漪她究竟受了那混蛋的多少屈辱?柳——云——澈——!!! “大帅......”如往常一般,痞三儿不厌其烦的请来了今天第N个大夫。 “去吧。”摆摆手,陌子昊示意痞三儿带大夫直接去看季湘漪就好,他已经心力交瘁,无心再去面对那些吻痕所带来的剧烈冲击了。说罢,他随即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大夫请。”担忧的望了陌子昊一眼,痞三儿这才客气的请大夫上了楼。 听着那磕噔的脚步声,陌子昊无力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闭上了眼。湘漪啊,究竟要如何才能医治好你呢? 没多久,那咯噔的脚步声便再次自楼梯上响起,陌子昊睁开眼没有起身,背脊却抑不住的僵硬。竟管已经过了好几波大夫,可每一次结果都会让他一样的紧张不已,心中的期待更是丝毫不减。 “大帅......”脚步声在陌子昊的身边停了下来,说话的是那位大夫。大夫正值中年,可被却已经佝偻,脸上更是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怎么样了?”陌子昊淡淡的问道,却并未看向大夫,依旧那么坐着一动未动。 “在下无能,不过......”听罢陌子昊这么一问,大夫的脸色不禁泛起难色,但随即转念却道,“依在下看,小姐的病......伤不在身而是在心,所谓心病还需新药医......在下言尽于此,告辞。”略微凝重的说罢,那大夫便挎着出诊的专用医药木箱唉声叹息的走出了大帅府。那小姐的病,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哎......造孽哟! “心病还需新药医......”喃喃着大夫的话,陌子昊自沙发中站起身来,扭头望着楼上,眼底充满着深深的痛惜。 “大哥,要不,我把香儿找来如何?”痞三儿也看出了陌子昊眼中的无奈和心痛,他好想帮忙,却是一点也使不上劲,香儿是季湘漪最亲近的人,或许会有一线转机也说不定。 “香儿?你没告诉她......”听痞三儿提及香儿,陌子昊不禁疑惑的道。 “没,我怕比起季小姐失踪,恐怕香儿更加无法接受现在的情形。”虽然痞三儿也很担心香儿会因此承受不住打击,不过,这似乎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香儿和季小姐情如姐妹,或许香儿真的可以唤醒小姐的神智呢。” “嗯,有理。”听罢痞三儿的分析,陌子昊认同的点点头,“谢谢你了,兄弟。”随即感激的拍着痞三儿的肩膀道。 “你我又何须言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罢了。”痞三儿回以亲和的一笑,随即道。虽然陌子昊一直把他当兄弟看待,可他心里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我这就上暮云寨把香儿接过来。” “嗯,去吧。”听罢,陌子昊点点头,眼里的感激依旧。 香儿一得到季湘漪已找到的消息便随痞三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帅府,痞三儿却并没有告诉她季湘漪生病的事情,就是怕她难过伤心。 “小姐!小姐!”一进大帅府,香儿便咋呼着欣喜的叫了起来,一路追进大厅,却并未如愿看到季湘漪的人影,“小姐呢?不是说已经找到了吗?她在哪里?”疑惑的询问着痞三儿,香儿的眼里跳跃着激动。 “她......在楼上的房间里。”看看一声不吭站在那里的陌子昊一眼,痞三儿有些迟疑的道。看着香儿眼里的激动,心里一阵难受。 痞三儿话音刚落,香儿便蹬蹬蹬的直奔楼上而去,见状,痞三儿连忙紧张的跟上。陌子昊犹豫了一会儿,也随即跟了上去。 “小姐!小......”砰的推开季湘漪房间的门,香儿的呼喊顿时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看着床上瘦削而苍白的季湘漪,脑子嗡的一下便懵了。而且,明显的看得出,季湘漪的眼神不对。小,小姐她......生病了?!“小姐!”痛呼着冲到了季湘漪的床前,近距离看清季湘漪的状况,香儿的眼泪刷的便流了下来。小姐病了!真的生病了!这些日子,她究竟受了多少磨难,多少委屈,多少苦?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 “香儿......”看着香儿如此心痛欲绝的模样,痞三儿好生罪恶,他想要上前安慰,可是却力不从心。 “小姐,呜呜呜......小姐,你究竟怎么了?呜呜呜......小姐......”抚摸着季湘漪毫无血色,惨白如死灰的脸色,香儿终于忍不住心痛的放声大哭起来,“是谁把小姐把小姐害成这样的?是谁?”她也看到了季湘漪脖子处隐约可见的吻痕,那是被人轻薄后的象征。天!小姐她究竟遇到了什么?!这都是哪个王八蛋杀千刀的干的?! “是你口口声声的好姑爷,柳云澈......”一说到这里,陌子昊那压抑心底的仇恨便再次充血在脑海,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字字咬牙切齿。 “你是说,小姐她......”虽然对柳云澈这个人没有好印象,可乍听是他所为,香儿还是不免的很是震惊。 “季小姐一直都被囚禁在柳家别院里,是那日不堪受辱,寻了短见,我们才因此而找到她的。”痞三儿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大概的经过,对于柳云澈的印象,也是大大的打了折扣。“大夫说季小姐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新药医,香儿,你是季小姐唯一最亲近的人了,季小姐能不能好起来就全看你的了。”痞三儿这些话并不是在给香儿施压,而是在给她希望,只有有了希望,她才不至于伤心到崩溃。 第二十八章:陌子昊求婚 接下来的日子里,香儿将痞三儿的话谨记在心里,衣不解带的整日整宿的照顾着季湘漪,给她谈心事,讲笑话,还有每一天发生的种种有趣的事情...... 香儿偶尔不在的时候,陌子昊也会来,静静的守在季湘漪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深的望着她......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来看过季湘漪,那就是陌老夫人。陌老夫人望着眼前躺着恍如已死的季湘漪,眼底是深深的憎恨。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变得忤逆不孝,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以死相逼他的母亲,拔枪打伤自己的身体!更是因为这个女人,让她现在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闭关礼佛’!都是因为她!全是因为她!! 晃眼,一个月过去了,季湘漪的病却仍旧是毫无起色。 再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季湘漪依旧是那般俨如一具没有知觉的活死人。 第三个月过去了...... 第四个月过去了...... 岁月如梭,一晃已去了大半年光景,香儿和陌子昊依旧是那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的照顾着,然而季湘漪却和一开始一样,就那么呆呆的躺着,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不睡...... 这样的她让所有爱她的人很是着急,也隐隐的感到绝望,那种无助的绝望,几乎压抑的人窒息。 “湘漪,你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醒来?究竟要我怎么做......”季湘漪的床前,陌子昊绝望的声音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响起。他恨,他无奈,他着急,他绝望,他恐惧...... 默默的留着泪,那一滴冰凉滴不经意滴落在季湘漪被陌子昊紧握的手背上,很快便晕染出淡淡的水波,蒸发掉不见。 叩叩叩—— 突地,一阵敲门声cha入了房间里那浓烈的哀伤气氛。 “大帅,该用晚饭了。”门外响起的,是香儿的声音。 “好,就来。”冲着门外应道,陌子昊这才自床沿起身,放下了季湘漪的手。 刚一转身,衣角却突然被人拉住。脑子里顿时一阵警铃乍响,愕然的猛的转头看去,那拉着他衣角的手,正是季湘漪的! “湘漪?你......”愣愣的瞧着季湘漪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半响才将实现挪到她脸上,陌子昊张大着嘴,满是不敢置信。“你醒了?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面对陌子昊的惊愕,季湘漪却只是泪眼汪汪的望着他,她是醒了,可是,她却不能说话了。是的,她哑了,自从那日被白秀荷灌下一整瓷瓶辣椒水后,她就哑巴了...... “呵呵......太好了!醒了就好!呵呵......醒了就好!”情难自已的,陌子昊连忙抱起了季湘漪,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连日来的紧绷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松懈,然而,脆弱却也在这一刻尽显无遗。“呵呵......醒了就好......哈哈哈......”抱着季湘漪,陌子昊直激动的又哭又笑。 砰——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突然撞开,听到消息的香儿和痞三儿也随即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吗?呜呜呜......小姐......”香儿冲到床前,也一把自陌子昊怀里夺去了季湘漪,紧紧的拥着哭笑了起来。 面对这些关心自己,担心自己,疼爱自己的人,季湘漪唯一能做的回应,就是流眼泪。心里纵使有着千言万语的感激和感动,却是有口说不出。 “湘漪,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去。”稍许,陌子昊这才平复的激动的心情,体贴的问道。 季湘漪却只是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自己要吃什么。 “那你想吃什么?”见罢,陌子昊再次问道。 然而,这次季湘漪回应他的,却仅是无助和慌乱。怎么办?我要怎么表达?怎么和他们沟通?我不能说话了,我哑巴了! “湘漪?”察觉到季湘漪的异样,陌子昊不禁扳住她的肩膀,蹙眉紧张的看着她道。 “小姐,你倒是说啊,你想吃什么?香儿这就给你做去。”看着这样的季湘漪,香儿也不禁有些慌了。小姐,很不对劲啊! “啊!啊!啊......”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抑,季湘漪开口拼命的想要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意,然而发出的,却是一道道沙哑的啊啊声。她哑巴了,是彻底的哑巴了...... “湘漪?!你的喉咙怎么了?!怎么回事?!” “是啊小姐!你的喉咙怎么了?为什么......” “季小姐,你......” 季湘漪的表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季湘漪哑了,这个事实让众人如遭雷劈。 “啊!啊......”看着众人震惊愕然备受打击的表情,季湘漪彻底崩溃了,她啊啊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的残忍,她已经失去好多好多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她究竟做了什么?这么不可饶恕吗?! “湘漪你别慌!你别怕!我,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你的,别怕啊?”看着如此失控痛苦的季湘漪,陌子昊所有的惊愕瞬息都化为了心疼,紧紧的将季湘漪抱在了怀里,再也不忍心她受到任何刺激了。“一定会治好的......一定会......”他这话是在对季湘漪承诺,也是在对自己。不过,有一点他非常的肯定,无论季湘漪的喉咙能不能治好,自己都非娶她不可! “小姐......”见罢,香儿不禁伤心的捂住了哭泣的嘴。小姐为什么就这么命苦?为什么呢?为什么...... 这样的情形,站在一旁的痞三儿也很难过,可是事已至此,他深知难过也于事无补。除了给香儿一个安慰的拥抱,他再无他法。 “香儿,小姐饿了,去给小姐准备点她平日里爱吃的东西。”良久,陌子昊才调试好自己的心情,抬头对香儿吩咐道。 “嗯,我这就去。”竟管难过,带着哭腔,香儿却仍是点头应道,随即便转身出了门去。 “我,我去帮忙。”见罢,痞三儿随即匆匆扔下一句话,也跟了出去。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陌子昊和季湘漪俩人,而季湘漪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不似先前那般激烈了。她已经逐渐接受了现实。然而,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离季湘漪醒来的日子已过去三个月,在大伙儿的悉心照料下,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除了依旧不能说话以外,不过,她却找到了一个与大家交流的直接方法,那就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通通写出来。只是她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前,却始终是少了许多灿烂,隐隐的含着一丝伤感。身体上的不适是调理的差不多了,可心理上呢?那伤痛,恐怕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愈合吧?那将是她人生中的一笔污点,她和陌子昊之间爱情的一个缺陷。虽然陌子昊对此表现的毫不在意,然而,她却不能不在意。 这段时间里,她也没见过到陌老夫人,虽然心里很奇怪,但是她却不想过问。既然陌子昊将自己接到家中来住,必定也是安排好了他母亲那儿,不然,依陌老夫人的脾性,绝对不会是息事宁人的主。 闲暇没事的时候,季湘漪会拿起自己用来与人沟通的笔和本子胡乱画画周围的花花草草,一景一物,虽然不是很专业,可也还勉强看的过去。最主要的是,它能很好的起到打发时间的作用。毕竟香儿现在差不多已经快是痞三儿的人了,有他们的二人世界要过,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都守在她身边,陌子昊就更不用说了,他公务缠身,竟管他已经很尽力的抽出时间来陪自己,可那时间却短短无几。 哎......和往常一样,季湘漪坐在院子里的柏木躺椅中,无所事事。听着偶尔几声鸟儿的叽叽喳喳的脆叫声,她不禁惆怅的闭起了眼。 “湘漪?”突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起身看去,她也知道,除了陌子昊还会有谁? “子昊,这么快就忙完了?”季湘漪闻声随即坐起身,拿出本子和笔飞快的写道。 “嗯,一忙完我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看你了,怎么样?够体贴吧?你打算怎么赏我啊?”看了一眼季湘漪手上的本子,陌子昊随即含笑着道,学着小孩儿邀起了赏。 “不知道。”听罢,季湘漪不禁羞涩一笑,随即在纸上写道。 “不知道?”然而,陌子昊看后却邪恶的挑起了眉,“那我自己取的可就远远比自愿的要多了哦?”说着,作势就要欺身上前,季湘漪却连忙出手抵住了他靠近。 “你讨厌啦!就知道欺负我!”飞快的在纸上写罢,季湘漪随即躺了回去,闭上眼,便不再理他。 啵儿的一声,陌子昊响亮的一吻重重落在了季湘漪的唇上,惊的她不禁陡然睁开了双眼。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待季湘漪写完,陌子昊却突然握住了她拿着笔的手,深深的望进她的眼里,眸子深邃的溺人,“湘漪,嫁给我好吗?” 陌子昊的声音虽柔,季湘漪却听得清晰,一时间,她惊怔的呆若木鸡。愣愣的回望着陌子昊那令人沦陷沉溺的深邃眼眸,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九章:柳家出事 依旧凝望着季湘漪的眼,陌子昊的脸上满是紧张的期待。 “好吗?湘漪?”陌子昊的声音紧张的微微轻颤,却是充满了蛊惑。 “我,不能......”挣脱开陌子昊握着自己的手,季湘漪快速在纸上写下的却是拒绝。这要是换了在以前,她一定会幸福的疯掉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可是,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湘漪?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季湘漪的拒绝,让陌子昊很是意外。看着纸上那短短的几个字,他的心不禁一痛。她始终,还是没能走出那段阴影吗? 季湘漪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时间,泪水噙满了眼眶。以子昊的家世,陌老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娶一个哑巴为妻呢? “子昊,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先治好了病,可以吗?”季湘漪随即低头在纸上写道,一滴清泪滴落在她白晰的手背。 “好,我等就是了,湘漪你难过了。”哎......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这个傻丫头......陌子昊疼惜的将季湘漪轻轻的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如抱着易碎的珍宝。傻丫头,你的病,我根本就不会在乎的啊?既然你还没有准备好,那我等就是了,你又何须难过呢?柳云澈......是时候找他算账了! 楼上的窗户前,陌老夫人冷眼看着这一切,眼底的憎恶,深恶痛绝。 翌日一早,柳府深宅里来了一位重量级的贵宾人物登门造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叱诧商界,驰骋于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鲍天郡。此人年方二十有六,却是一代难见的青年材俊,十六岁的小小年纪,便已在商界崭露头角,如今更是商界的佼佼者,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必有话题, 他的存在,俨然就是一个传奇。 鲍天郡此番来到家柳府,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谈合资的事情。这让柳老爷很是震惊,他们柳家虽然在这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商户,可给鲍天郡比起来,却是上不了台面的一碟小菜,又有何德何能承蒙青睐?这叫他怎能不‘受宠若惊’? “怎么样?在下的提议柳老爷意下如何?”翘着二朗腿,鲍天郡端起桌几上的茶淡抿一口道,浅浅含笑,精睿的眸底闪动的光芒莫测高深。 “能承蒙鲍先生厚爱,柳某实在是受宠若惊荣幸之致。只不过......我这柳家商行向来独立自由惯了,实在是无福消受鲍先生的美意。”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的道理,他柳老爷打滚商界数十载,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亦是端起茶浅唾一口,柳老爷笑的老练。 “这样?那在下也不勉强,不过柳老爷不妨再考虑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做答复不迟,鲍公馆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告辞。”放下翘着的二朗腿,鲍天郡说着站起身,眼里的傲气不可一世。 柳老爷亦笑的深不可测,微微螓首却未做回答,也不挽留,随即礼遇有加的客气道,“鲍先生走好。” 不过,这只不过是柳家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而已,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柳家的整个商脉运作就彻底瘫痪,情势陷入谷底。 中午,正是享用午餐的时刻,柳家的工厂便有人来报,他们自南洋进口的丝线在码头被巡捕房的官衙给查封了,说是走私违禁物品。 得报不到一会儿,巡捕房的官衙便带人直接闯进了柳家大门,直奔客厅而来。 “你们......”看着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柳老爷的脸色瞬间灰白,却将慌张极好的掩藏在了镇静的外表之下。 “这是逮捕令,柳老爷,有劳你跟我们走一趟了。”为首的长官,将手中的一纸逮捕令一抖,展现在柳家众人的面前,一脸漠然严肃的道。 “老爷!”听罢为首长官的话,柳老夫人顿时慌了手脚,惊呼着站起身来,却被柳老爷扬手打断了。 “好,我这就随你们去。”柳老爷胸脯挺得刚直,一脸淡定的道,“夫人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咱们柳家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中规中矩,不怕被人调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眼看着柳老爷被带走,柳府上下就恍然做梦般,没有丝毫真实感,只不过,这是一个噩梦。 “汪管家,你立刻派人去吧少爷给我找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倒是好,几个月都不见人影!”心里的撞击很大,可柳老夫人不愧是一家之主母,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随即怒喝着吩咐道。提起这凭空消失了足足几个月不见人影的柳云澈,她一时不禁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跑哪鬼混去了。正所谓恨铁不成钢,哎......她这儿子,也不知道究竟要何时才能长大!要是这次柳家不能逃过此劫......该如何是好啊! “是,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听罢,侍候一旁的汪管家连忙应道,随即便风急火燎的跑了出去。这十万火急的事儿,纵然是挖地三尺,他也非得把少爷给找回来! 然而,在这里面,唯一知道柳云澈下落的白秀荷却没有开口,倒不是她故意隐瞒,而是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柳云澈现在酗酒邋遢不堪的样子,既担心他被骂,也担心姨母会难过。不过,她会亲自跑一趟的,把家里出事的事情告诉他,倒是要看看,究竟在他心里是那半死不活的狐狸精重要,还是自己父亲生死重要! 不动声色的,没有惊动到柳老夫人,白秀荷悄悄溜出了门。 一进柳家别院大门,远远的一股刺鼻的酒臭便扑面而来,借着微风,直熏的人反胃。白秀荷连忙拿手帕紧紧捂住鼻子,眉头难受的紧蹙在一起。然而,越是接近之前季湘漪住的那间房,那浓烈的酒臭就直熏的人头昏脑胀,作呕到极点。 白秀荷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吸气,每走近一步,她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一点。 柳云澈如往常一样,喝的是烂醉如泥,他就那么歪歪扭扭的斜靠在床沿上,一边醉意朦胧的打着酒嗝,一边猛往嘴里灌着晶莹剔透的白色透明液体,这几个月来,他每日如此,俨然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自从季湘漪被陌子昊带走那一天开始,他就开始了堕落,而且是堕落的彻底,任谁的劝说他也不听,更别提是他最最厌恶的白秀荷了。 “表哥......”看着这样的柳云澈,竟管白秀荷早已被酒臭熏的抑不住的一阵恶心,但她还是忍不住心疼的开了口。 然而,听到白秀荷的声音,柳云澈却仅是半睁着眼抖颤着眼皮淡淡瞄了她一眼,却并未打理,依旧是尔自喝着苦酒。 “表哥,你可不可以醒醒?!那狐狸精就真对你那么重要吗?让你过的生不如死?”柳云澈的冷淡,让白秀荷心底压抑的妒火再次腾升冒了出来,一把夺过他的酒瓶,白秀荷的眼因愤怒而气急的血红。 “还给我!把我的酒还给我!拿来!”一见酒瓶被人抢了去,柳云澈顿时火冒三丈,跌跌撞撞的起身就往白秀荷身上扑抢过去,却给她一闪扑了个空,“把......酒瓶,还我......可恶的坏女人!把酒......” “酒酒酒!你就知道酒!你可知道柳家出事了?姨夫被人抓走了?!”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白秀荷顿时火大的厉喝道。 “酒......把酒给我......”柳云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酒,他只要喝酒,喝酒解千愁...... 砰—— 砰的一声巨响,白秀荷愤怒的砸碎了手里的酒瓶。 “酒?你就知道酒!果真连自己父亲的生死都不顾了吗?!柳家就快完蛋了你知不知道?!”见到柳云澈堕落的跟个扶不起的阿斗似的,白秀荷不禁怒火中烧,愤怒,让她口不择言。 “你,你说什么?”经白秀荷这么一吼,柳云澈涣散的神智这才稍稍有了意识。他好像......听到这凶女人说什么来着?父亲要死了?柳家完蛋了? “姨夫被巡捕房的人抓去了,咱们的商行出了篓子,柳家正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呢!”见柳云澈终于有被骂醒的迹象,白秀荷心中不禁一喜,急切的道。 “什么?!我,我爹他......”听到这里,柳云澈的酒俨然醒了大半,随即跌撞着就要往外冲去,却绊着门槛,跌出个大大的狗啃地。 “表......”白秀荷哥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的表哥已经彻底的给大地来了个亲密之吻,给直接摔晕了过去。“讨厌!什么时候不好晕?偏偏赶在这节骨眼儿上晕!来人啊!来人啊——!”本想要自己把柳云澈扛到床上去的,可咬牙使了几次劲儿,那山头重的就是挪不动。 一听到白秀荷的呼喊,下人们很快便都赶了过来,将柳云澈给抬到了床上。只有小菊,她一直躲在角落里没有出来。 老爷被巡捕房抓去了?柳家......出事儿了?!忽闻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小菊的心猛的那么一抽搐。巡捕房...... 忽地,小菊响起了那日,陌子昊抱着季小姐离开的那日,他撂下的一句狠话:“我一定会让你们柳家付出双倍的代价!” 难道,此事与大帅有关?他是为了报复少爷,所以才......会是这样吗?想到此处,小菊不禁蹙紧了眉头。看来,是该说出真相的时候了,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保全自己而昧了良心!只要我供出是表小姐伤害的季小姐,那么任凭她再嚣张,她定也讨不到好下场!嗯!就这么办! 下定决心,小菊毫不犹豫的便悄悄溜出了柳家别院,朝大帅府而去。 第三十章:陌子昊妥协 大帅府的铁栏们始终禁闭着,小菊徘徊在焦急的徘徊在门外久久却始终未能被放行入内,只因,守门的门卫说大帅不在家! 怎么办?怎么办?!大帅究竟要何时才能回家?老爷......老爷他不会有事吧?老爷对自己恩重如山,要是因此事受到牵连遭遇什么不测,那,那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小菊整个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一会儿瞅瞅铁栏门里面,一会儿张望想身后,衣角被她揉虐的皱巴一团。 “拜托拜托!菩萨保佑!大帅你倒是快回来啊!”在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小菊再也按耐不住性子的急的跳脚。 踢踏——踢踏——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踢踏的马蹄声,小菊心中不禁一喜,猛的转过身去。 “大帅!”一见是陌子昊终于回来,激动的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是......柳家别院的丫鬟?”陌子昊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跪着的人,不禁冷然挑眉道。 “是,是!我是别院的丫鬟小菊,是少爷特意安排来侍候季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听陌子昊认识自己,小菊不禁对他的过人记忆心中一惊,“求大帅放了我家老爷吧,季小姐受伤一事不是自杀,是,是人为,跟我们家少爷无关的......求大帅就饶了柳家,饶了少爷吧......”小菊道出了季湘漪因何受伤的事实,却隐瞒了柳云澈非礼季湘漪一事,当时,她就在不远,只是主人们的事情自己做下人的不便过问。 “你说什么?你是说,湘漪的伤不是自杀所致,而是......”听罢,陌子昊不禁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愤怒瞬息占据了他的心。 “是的,季小姐确实不是自杀,而是,而是......”虽然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是来告发白秀荷的,可话到嘴边还是不免有些犹豫。 “而是什么?!”陌子昊的语气森寒低沉的可怕。 “而是表小姐,是她给季小姐嘴里灌了一整瓶的辣椒水。”不过,虽然犹豫,但小菊最后还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你是说,是白秀荷?!”辣椒水......天啦!这个该死的恶毒女人!!!听罢,陌子昊眼底的森寒森冷彻骨,拳头紧握的指节喀嚓作响。白——秀——荷——!!!!“痞三儿!” “大帅。”一直紧随其左右的痞三儿听罢,随即应道。在人后他称陌子昊大哥,然而在人前就和所有人一样,称其大帅。 “立即把那女人抓来!”陌子昊眸色阴鸷,字字咬牙切齿,似乎那齿缝间正狠狠的咬扯着白秀荷的身体,直恨不得将她给碎尸万段! “是。”痞三儿得令,随即赴命而去。 痞三儿一走,陌子昊随即便要驱马进门,却被小菊挡道拦了下来。 “大帅,既然大帅已经知道此事与少爷无关,那么可不可以高抬贵手放了我家老爷?”小菊执着的,是这一件事情。 “哼,纵使残害湘漪身体的不是柳云澈,但也与他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伤害湘漪的心!”竟管知道害得季湘漪哑巴的不是柳云澈,但陌子昊眼底的仇恨却丝毫不见减去。在他看来,柳云澈虽然没有直接残害湘漪的身体,但他却逃脱不了间接的干系!而且,湘漪遭轻薄一事,一定不会是第二个人做的!“驾!”冷酷的扔下这么一句话,陌子昊随即便驱马进了大帅府。 “不!大帅!大帅!!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家老爷吧?!求求你......”直到陌子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小菊这才自震惊中回过神,拼命的摇晃铁门哭喊了起来。然而,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来搭理她。“大帅——!!大帅——!!!求求你,放了我家老爷吧?!!求求你——!!!” 院子里,季湘漪躺在椅子上正在闭目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却突然被那已然嘶哑的哭喊惊的坐起身来,循声望向大门的方向,不甚纳闷儿。站起身,正要朝哭喊的方向走去,却突见陌子昊迎面走了过来。 “湘漪。”快步走近季湘漪身边,陌子昊含笑深深的凝望着她,眼里的温柔足以拧出水来。 回以陌子昊浅浅的一笑,季湘漪依旧好奇的望着声音的方向。她好像听到有人在求陌子昊放了谁? “怎么了?”看着她的怪异举动,陌子昊不禁疑惑的问道。 “子昊,门外发生什么事了?”连忙拿出纸笔,季湘漪飞快的写道。 “没事,咱们毋须理会,走,我扶你上楼休息。”见罢,陌子昊不禁眸色一沉,但随即又很快的恢复如常,说着就要扶季湘漪回楼上。 季湘漪连忙挣脱了他,拒绝着摇了摇头。随即不顾他的阻拦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湘漪!”见罢,陌子昊一惊,赶紧追了上去。面对季湘漪的执怮,无奈,只得跟了出去。 正当小菊就要放弃之时,远远的就见到俩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冷却的心,随即便恢复了活力,充满了希望。 “季小姐!季小姐——!”拼命的冲季湘漪挥手,看到季湘漪,小菊就仿佛看到了希望。季小姐心底善良,她一定会救老爷的! 小菊?!是小菊!她怎么来这里了?见到哭喊的人是小菊,季湘漪很是疑惑,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了过去。隔着铁门,她停了下来,望着小菊很是疑惑不解。 “小姐,求求你,你就行行好,劝大帅放了我家老爷吧?小姐,求你了......” 小菊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听得季湘漪迷糊不已,全然搞不清楚状况,更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禁疑惑的看向身侧的陌子昊,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我说过要让他们柳家付出代价,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伤害了湘漪,他就是死罪!”再次面对小菊的苦苦哀求,陌子昊仍不见一丝心软。“湘漪,咱们走。”说罢,随即便拉着季湘漪往回走,全然不顾她的挣扎。 “大帅——!大帅——!!求求你,就放了柳家,放我们老爷吧?大帅——!!!”一见季湘漪被陌子昊拉了回去,小菊顿时慌了手脚,赶紧不死心的放声呐喊着,然而,陌子昊却并未再回过头。 一回到楼上的房间,季湘漪便冷冷的甩掉了陌子昊的手。怪他的冷漠,怪他强制将自己拉走。 “怎么了?柳云澈那么伤害你,你难道真想就这么饶了他?”季湘漪的那点心思,陌子昊一眼便能看破。面对季湘漪没原则的心软,他很是恼火。 “子昊,放过柳云澈吧?他不是坏人,而且他的家人是无辜的不是吗?就让这一切结束吧,永远的结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季湘漪拿出纸笔写道。 “他不是坏人?那么他还对你......”话到这里,陌子昊忽然住了口,因为他看到了季湘漪眼底,那一掠而过的伤痛。那是她心底的痛,自己怎能揭开她心底的伤疤呢?“好,我答应你,放了柳老爷,这样你总安心了吧?”没法,陌子昊只得妥协,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有待深究。 听到陌子昊这话,季湘漪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过,柳老爷我可以放,可是有一个人我却非办不可。”忽然,陌子昊眸色一敛道。 他的话,让季湘漪的笑容立即僵硬在了脸上。他...... “白秀荷那么伤害你,我岂能饶她?”陌子昊咬牙切齿着,眼底的阴寒死猛兽般森冷冷酷。 白秀荷?子昊知道了?乍听之下,季湘漪不甚惊愕,不过很快便露齿一笑。这个,她一点也不介意。 第三十一章:季湘漪的哑病好了 处置白秀荷,陌子昊的手段极其残忍。他并没有直接取其性命,也没有将她交由巡捕房查办,而是让痞三儿将她带回了暮云寨,‘赏’给了全寨的弟兄打打牙祭,直到他们玩腻了,再把她扔回柳家。 此等手段,比杀了她还要残酷。对于白秀荷这样的人,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不过,不到一个月,有消息传出来,白秀荷疯了。然而,饥渴已久的土匪子弟,却并未因此将她放回柳家,而是继续留着每日每夜的轮番凌虐。 竟管暮云寨的兄弟整日过的风花雪月的快活,然而外界却平静的过着日子,柳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陌子昊依照对季湘漪的承诺放回了柳老爷子,不过柳家却并未因此扫去阴霾,不光是为白秀荷突然失踪的事情担忧,也为商行的落败烦心。可是柳老爷子却并未因此就去找那鲍天郡,在他看来,一切都与其脱不了干系,这一切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阴谋,是个陷阱!为的就是将他逼做困兽,任其摆布。 然而,他柳老爷子不上当,却并不代表柳云澈不会上当。鲍天郡见找柳老爷子无果,便果断转自其入世未深的儿子下手。 没事的时候,柳云澈依旧会一个人来到别院小坐一会儿,鲍天郡便掐准了这个时机。 “听说柳家商行目前没有一个订单,几乎所有的合作伙伴都避之惟恐不及。”鲍天郡就站在柳云澈面前,浅浅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他高傲如那一尊真神,不容亵渎。“鲍某手上倒是有一单生意,不知柳少爷可感兴趣?” “呵呵......既然鲍先生都已经知道了柳家商行如此不堪,居然还亲自送生意上门?脑子没发烧吧?”柳云澈虽然入世不深,却不是草包。 “呵呵......柳少爷快人快语,我喜欢!柳少爷说的极对,我鲍天郡确实不是那会做亏本生意的主!”听罢柳云澈的回话,鲍天郡不禁仰头一阵大笑,道,“我看中的,是实力,只有够实力的人,才够资格接我这单子!”忽地,鲍天郡话锋随即一转。 “实力?我吗?”听罢,柳云澈不禁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的嘲弄。他有实力?怎么自己却从不知道? “对!”鲍天郡随即点头,“柳少爷的实力强就强在这儿。”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头。 “哦?”然而,柳云澈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的实力,贵在你的修为,你的学历,因为,你可是留洋回来的新秀不是吗?”说着,鲍天郡帅气的挑眉眨了一下眼。“我这单生意,除了柳少爷,再无他人有这资格。”他继续下着蛊。 “什么生意?”听他这么一说,柳云澈也不好再无礼顶撞,随即转念道。 “不急,柳云澈可否愿意陪我先去一个地方?”见鱼儿上钩,鲍天郡随即扯出一抹得意却不被人察觉的浅笑。 “什么地方?”对于鲍天郡的话,柳云澈不禁觉得很是纳闷儿。不是说谈生意吗?怎么...... “呵呵,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放心好了,你个大男人不会吃了你的。”见柳云澈疑惑,鲍天郡随即呵呵打趣说笑道,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无害。 “好吧。”鲍天郡的高超演技,彻底让柳云澈卸下了防备,慷慨应了下来。 柳云澈一路没有少揣测鲍天郡要带他去的地方,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却是赌场!鲍天郡将他直接带入了赌场,不过这里的赌场却不似那些街道小赌坊,这里虽然亦是鱼龙混杂,但不难看出,在座的各位均是商业界极有身份的佼佼者。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赌场。只是,那鲍天郡为何带我来这里? “鲍先生,你这是......”示意的扫视了一圈赌场忙碌的人们,柳云澈疑惑的询问鲍天郡道。 “我这单生意,要的就是赌性,既要有赌输的胆识,也要有赌赢的自信,这二者缺一不可。”面对柳云澈的满腹疑惑,鲍天郡倒也不含糊,直接道明用意,“咯,那里有个空位,去吧。”随即指向最后面的角落里,那阴暗的一处空位道。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但柳云澈却还是依言走了过去。看着柳云澈走远的背影,鲍天郡的眼底升起一抹阴鸷的冷笑。哼,自古豪门多败儿,很快柳云澈就该落入圈套了呢。 “老板?”就在此时,一个赌场的伙计走了过来,向鲍天郡恭敬的行礼道。 “那位柳少爷,给我好生的照顾,只要他肯赌,输到裤衩做抵押也行。”望向柳云澈已然忙碌起来的身影,鲍天郡笑的邪恶不羁,对上前的伙计含沙射影的招呼道。 “是,小的明白。”恭敬的垂首应罢,那伙计随即便跑开了。 晚上,柳云澈彻夜未归。 第二天,他依旧不知其去向。不过此时,鲍天郡却来了。他带来了柳家商行的转让协议,上面的亲笔签名,正是柳云澈。 “混账东西!”看着鲍天郡带来的东西,柳老爷子气的几乎吐血。 “老爷,咱们澈儿不可能这么没分寸,肯定是这个人,是他......” “柳夫人,鲍某知道要你们接受事实确实很难,不过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任谁也无法抵赖吧?”柳老夫人本欲为儿子开脱辩解,可话到一半却被鲍天郡断然打断。 面对这铁证般般的事实,柳老爷子气急攻心,当场吐血昏厥了过去。柳府霎时炸开了锅,混乱一团。 不上三天,柳云澈果真输的连一条裤衩也不剩,还是赌场的老板‘心好’,将裤子送还给了他,他才不至于沦落到luo奔街头的地步。 之后,他便不得不顺意鲍天郡之意,踏上了走私军火的不归路。可是为了保住柳家老宅,他只能这么做。 昌运码头 借着皎洁的月光,柳云澈指挥着工人,将装有军火的木箱一一搬上货船,汗水流了他满颊。这是他负责的第一批货,不知为何,今晚的他总是感觉心神不宁,似乎将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让人打从脚底板发寒。 果然,自远处突然传一阵噪杂,柳云澈等人还来不及逃跑,巡捕房的人便已持枪追了过来,顺利的将他们一一拿下。 “不好意思柳少爷,有人举报你涉嫌走私军火,所以得罪了。”巡捕房的官兵虽是扣住了柳云澈,却还是客气的道。“你们去,不可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很快,那些查探事情的官兵便撤了回来,对那为首的长官恭敬的报告道,“报告长官,全部属实,他们走私的正是军火。” “啧啧啧......”一道不屑的啧啧声自身后突兀的响起,柳云澈不禁猛然回过身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身便衣的陌子昊,还有......鲍天郡! 他们......是一伙儿的?!莫非这一切,全是陌子昊精心策划设计陷害的?!看到是陌子昊,柳云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呵呵呵......鲍兄,这次可多亏了你的鼎力相助呵!”他们在柳云澈跟前停了下来,陌子昊说着,感激的拍了拍鲍天郡的左肩。 “哪里哪里?我如愿得到了柳家商行,咱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听罢,鲍天郡随即也直率的道。 “好好!各取所需!”听罢,鲍天郡的一番话,陌子昊顿时笑弯了眉眼,神色一肃,随即转向押制着柳云澈的长官道,“这里的人一个不能少,全数带回去!” “是。”听罢,那长官随即言听计从的应道。 “啐——!陌子昊!你真卑鄙!”重重的啐了陌子昊一口,柳云澈此刻的眼底充满了仇恨。 “你在伤害湘漪那一刻,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哼!这还是通过湘漪求情的,不然他的下场会比现在更惨!凑近柳云澈的耳畔,陌子昊低沉的说道,眼底的酷寒让人不寒而栗。 平息了柳云澈的事情后,陌子昊的心思便全数放在了季湘漪的哑病身上,甚至为此,还特地派人上北京请来不不少的知名大夫,可却是依旧的屡试屡败。原以为找到了病因,便会对医治起到很大的作用,没想到,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子昊,放弃吧,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我的哑病是治不好了。”撞了撞陌子昊的胳膊,季湘漪将写好字的本子递到陌子昊的面前。 “放心吧湘漪,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治好你的。”陌子昊给季湘漪打着气,可自己的心里却已是忐忑不安,对于湘漪的哑病治好的希望,大夫说了,机会渺茫。不过,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决定了,此生非湘漪不娶! 季湘漪却只是浅浅的笑笑,不再说话,看着陌子昊眼底的那股韧劲儿坚持,她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 转眼已过去大半月,他们找的大夫不少,无论是城里的,城外的,远的近的,应有尽有,自然这药水季湘漪也喝下不少,害得季湘漪现在是一见药水就恐惧,最后只得趁人不注意,偷偷给倒掉。 直到今天,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偷溜跑出了大帅府。哈哈!这下就不用喝那些苦不下咽药水了!反正今天子昊他不会回家,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玩儿,尽情的完了! 已经大半年没有上街了,季湘漪是看着什么都稀奇,虽然她说不出话,可只要自己不张口,就没有会只道。 “哇!前面好热闹!在干吗呢?”刚一愣神,季湘漪随即被前方不远的那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给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好费劲,她才挤进了人潮,这才发现,原来是在表演杂技而已,立即便没了兴致。她从来,就不喜欢那些劲爆的表演。看罢,季湘漪不禁瘪瘪嘴,随即便转身挤出人群。 “小偷!抓小偷啊!!!”季湘漪刚一挤出人群,腰间的钱包就突然被人抢了去。惊骇的她不禁失声尖叫了起来。“抓小偷!”喊罢,她随即拔腿追了上去。 砰—— 却砰的一声,小偷没抓住,倒是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嘶......我的鼻子疼死了! “湘漪?”头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死命揉着被撞疼的鼻子的季湘漪不竟疑惑的抬头望去。 呃!陌,陌,陌子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说有事在身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该死的好死不死撞个正着!一看来人是陌子昊,季湘漪震惊的眼立即瞪成了斗鸡眼儿。 “湘漪,总算是找到你了。”低头看着一脸惊愕状的季湘漪,陌子昊的脸铁青一片。 “我,我......”季湘漪本想说两句好话,可却被陌子昊此刻的脸色吓得说不出话来。 “湘漪!”突然,陌子昊一脸的铁青瞬息被惊喜取代,他不禁满心激动的握住了季湘漪纤细的手。 “子,子昊......你,你弄痛我了......”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阵阵抽痛,季湘漪微微蹙起眉头,挣扎着眼眶噙泪轻唤道。“子昊!你放开我!你很奇怪耶!不帮我抓小偷,你死抓着我干嘛啊?!”挣扎半天挣脱不开,季湘漪不禁彻底发火了。虽然偷溜出来是她不对啦,可他也不必这样吧?这样可是很过了呢! “湘漪,你......” “陌子昊!你再不松手我就咬你了哦?”陌子昊正要说什么,季湘漪却极不耐烦的打断他道,说罢,作势就要咬上陌子昊的手,这才惊的他松开了手。望着季湘漪的眼里,震惊丝毫不减。 “湘漪......” “哎哟!小偷偷了我的钱包啦!”陌子昊眼底的震惊无法言语表达,再次开口欲说什么,却再次被季湘漪给尖叫着打断。呜呜呜......这钱包还是我从香儿那里悄悄顺手牵羊偷过来的,如今......是天意吧,不是自己的东西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湘漪,你能说话啦?!”终于,趁季湘漪愣神之际,陌子昊总算是插上了话。这妮子估计是憋的太久,一开口还就没完,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过,真是太好了,湘漪的哑病总算是治好了...... 呃?!被陌子昊这一提醒,季湘漪这才惊骇的意识到这一点,不禁震惊的瞠大了双眼。我,我的病......好了?! 第三十二章:季湘漪失踪 “子,子昊......”季湘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试着喊出陌子昊的名字,声音虽然仍带有一丝沙哑,但事实证明,她是真的好了!她在这一刻才忽然明白,原来一直以来不是大夫们的医术不好,问题的症结而是出在自己,是自己一直无法勇敢的战胜自己的心魔,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从未努力尝试。 “太好了湘漪,你的病终于好了。”确认季湘漪的哑病确是已经好了,陌子昊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哈哈......我好了,我能说话了!哈哈哈......我终于能说话了!”抑制不住满心的惊喜若狂,季湘漪大笑着兴奋的扑进了陌子昊的怀里,抱着他又笑又跳,团团转了起来。好久,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那段不能说话的日子,压抑的她几乎就快疯掉了,给人交流都好累,可是为了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难过,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拼命的让自己笑的灿烂,终于不用再伪装的那么辛苦了!我终于可以开心的大笑了!! 感染着季湘漪的开心,陌子昊也不禁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转着跳着好久,季湘漪才累的消停了下来,深深的凝望着陌子昊深邃动情的俊眸,所有的感激和感动溢满着整个心间,“子昊,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害你被折腾的心力交瘁,对不起......” “傻瓜!”季湘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子昊很没好气的一记爆栗给打断,“你我之间还说这些俗套苍白的话,会不会太肤浅了?你就是我的空气,没有了你我会窒息,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知道吗?”轻柔的刮了一下季湘漪的鼻头,陌子昊回望着她的眼里满是深深的宠溺。 “子昊......”陌子昊一番动情的告白,顿时感动的季湘漪稀里哗啦的,再次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流满腮,幸福却挂在嘴角。“子昊,我爱你......”这是季湘漪第一次表白的这么露骨直白。 “我也爱你。”紧紧的回佣着怀里的人儿,陌子昊平日里眉宇间隐藏的犀利,一时间全融化在了浓浓的温柔湖泊里,“既然咱们都这么相爱了,那你还要拒绝我的求婚吗?” “我......”陌子昊突然的话题转移,快的令季湘漪几乎赶不上节奏,她不禁震惊的推开了他,“可以吗?可是你的母亲并不喜欢我......”不止是不喜欢,而是非常非常讨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都爱得唯唯诺诺,心惊胆战的,担心着会在什么时候被再次逼着离开。 “只要你点头,其他的你用不着操心。”然而,对于季湘漪提及陌老夫人会反对一事,陌子昊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 “可是......”虽是如此,季湘漪还是不免担心。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了吗?我可以点头吗? “喂,还犹豫呢?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地儿了。”见季湘漪仍是老太婆似的蘑菇个没完,陌子昊实在是受不了的猛翻一个白眼,随即鼓着腮帮的打趣道。 “噗......还过了这个村儿,没这个地儿呢?你当自己是什么了?地摊上的商品,还是......夜店的男妓啊?”听罢,季湘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故意恶作剧的扭曲他的意思回敬道。 “好啊你!趁机拿我开刷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陌子昊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着板起虎脸作势就要扑上去咯吱她痒痒。 “啊——!”他这一举动,立即吓得季湘漪惊叫连连,落荒而逃。 霎时间,俩人便在拥挤的人潮追逐笑闹了起来,幸福,感染着每一个侧目的人们。只是,遗憾的是,这一次,季湘漪仍旧是与他打着马虎眼,没有点头。对于这点,陌子昊洋溢着笑意的眼里,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落寞。她,还是没有点头......她心里,究竟还有着多少的顾忌?真的仅仅是因为担心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吗? 自从得知季湘漪的病好了之后,大帅府就扒开了长久以来的愁云惨雾,足足半月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陌子昊的心情更是大好,笑容总是挂在唇边,只有一个人,冷眼看着大伙儿的快乐,眼底的恶毒更甚。 腊月二十八,整个大帅府处处张灯结彩,既是喜迎春节的到来,也是为了庆祝季湘漪大病康复。 季湘漪和香儿的身影忙碌在大帅府的每一个角落,挂灯笼,拉彩绸......整个大帅府在他们的手上焕然一新,红的耀眼夺目。 陌子昊站在院子口,远远的看着季湘漪充满活力的身影,深邃的眸底氤氲着宠溺的温柔,笑意流露在眼角。 “湘漪,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的幸福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凝望着那道上下跳跃着的倩影,陌子昊眸子幽深而深邃,喃喃自语着。 忙活了一整天,用过晚餐后,季湘漪早早的便睡下了。由于太过疲劳,这一晚,她睡的特别的沉。 夜黑风高,大帅府静静的伫立在沉寂的夜色里,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人知道,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正避过大帅府重重的守卫,驾轻就熟的潜进了大帅府内...... 翌日一早,一个震惊天地的消息几乎将整座大帅府给掀了顶。季湘漪——失踪了! 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陌子昊二话不说,便冲上二楼直奔陌老夫人房间。香儿说季湘漪或许是像上次一样溜出去玩儿,此刻的他倒是很希望季湘漪是真的只是贪玩儿溜出去了,可是他却很清楚,这不可能! 砰——! 连门都没顾得上敲,陌子昊便怒气冲冲的直接撞开了房门。陌老夫人刚在椅子上坐定,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惊的猛地站起身来。 “娘,湘漪的失踪跟你有关是吧?”一进屋,陌子昊顾不上基本的礼仪,便劈头问道。 “敢情我的好儿子连门都顾不上敲,就是为了来给为娘兴师问罪啊?”面对陌子昊的冷漠,陌老夫人却是更冷,表面镇静,眼里却早已是怒潮汹涌,“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还没娶她呢,就不把为娘放在眼里了?!是,那季湘漪是我让人弄走的,这一次,我要她有去无回!怎么的?难道你还能忤逆弑母不成?!” “娘,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湘漪......”陌子昊发泄的一拳狠狠击打在桌子上,心里极度压抑的狂怒让他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栗。 “因为她不配!她对你的前途毫无帮助,只会是一块无形的绊脚石!所以,要让你死心,她非死不可!”然而,面对如此痛苦不堪的陌子昊,陌老夫人的眼里却不见一丝心软,狠戾丝毫未减,在她那饱经沧桑洗礼过后的眼里,不只是野心这么简单。 第三十三章:绑架 当季湘漪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败不堪而且极其潮湿阴冷的土墙茅屋,她是被那彻骨的衾寒给冻醒的。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房间睡觉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环顾四周,季湘漪不禁疑惑,正欲起身,却惊觉的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根本动弹不了,更遑论是站起身了。被绑架了!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个结论,她惊骇的就要呼救,却突然理智了冷静下来。 既然是被绑架的,那自然是会选在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了,呼救非但不能自己,还极有可能将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只要自己不出声,他们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已经醒了,没有惊动他们,那逃脱的可能性就更大!思及此,季湘漪随即仔细的在地上寻找着,寻找着能有助她隔断手脚上的绑绳的利器,哪怕是一块坚硬的石块儿也好。 突地,墙角的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吸引了她的眼球,季湘漪立即躺倒在地,翻滚着滚到了铁片的面前,反手艰难的捡起,费劲的一下一下割磨着手腕上的绳索。只是一会儿,她已是满头大汗,是紧张,也是给累的。 竟管很艰难,可求生的欲望却迫使着她不放弃的努力着,她明显的感觉出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割断的差不多了,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一定就能成功的! “别说那陌老太下的那药,药量会不会足过了头了?人都这会儿了还没醒过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她可是特别交代,一定得等她来亲自处置的。” 就在季湘漪割断绳索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道猥琐的男声。那人口中的陌老太,让季湘漪的心陡然一阵发凉。竟然是她?!是她让人绑架我的?!难怪昨晚会特别困,原来并不是真的给累的,而是被她下了药!她为什么就那么的恨我?为什么? “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说来这女的长的还不耐,只可惜,爱错了人,大帅府,岂是她想进就能进得了的?”门外,另一道男声随即附和着响起,声音浑厚,倒是给人一种颇有正气的感觉。 “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告诉你,这次可心软不得,要是搞砸了,咱们两个的小命可就都没了,陌老太不是咱们惹的起的。”那猥琐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忠告道。 “走吧。” 听着俩人就要进来,季湘漪随即机灵的躺回地上,就地一滚便滚回了原来的地儿,闭着眼,装死起来。他们都说了,陌老夫人吩咐了要亲自来处置自己的,那么只要自己继续装死,他们就不会把自己给怎么样! 吱呀——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顿时摇摇欲坠的厉害。 “还没醒?”说话的是那猥琐男。 “没醒不更省事?省的闹腾的人心烦,走吧,她面色红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那正气男说罢,便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听罢,那猥琐男也只好跟了出去。 季湘漪趁着俩人谈话间,偷偷的睁眼偷看过俩人一两眼,正气男却是长得还蛮正气的,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而那猥琐男看起来也不见得就猥琐,只是声音那个了点,让人很容易误会。 门再次被关上,季湘漪这才再次坐起身来,手腕的绳子已经解脱,只等解开脚上的了。眼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人过来,趁现在逃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三两下解开了脚上的绳索,季湘漪这才舒了口气,轻松的站起身来。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可要从正门出逃,铁定是行不通的,没准儿一出去就会被逮个现形儿,门既然不能走,那要走哪里呢? 季湘漪不禁急的找起墙角,直恨不得能找出个狗洞什么的来,可是事与愿违,这里除了墙上那一道道足足一指宽的缝儿以外,别说是狗洞,就连个老鼠洞也没有!怎么办?怎么办?季湘漪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房梁上,头顶的屋顶上,已然破了一个斗大的洞,就像是给开的天窗般。霎时间,季湘漪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她暗暗咬牙。只要能爬上去,就能逃了!只是,要怎么才能上去呢? 望着高不可攀的屋顶,季湘漪不禁泛起难来。 眼看着一分一秒正急速的流逝着,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说不定,那陌老夫人就已经快到了呢?季湘漪就像是那寄望于乌鸦嘴里的肉的那匹饿狼,眼巴巴的瞅着那个充满逃生希望的破洞。呃!有了!脑袋突的灵光一闪,她随即有了主意。 当下便不再犹豫,脱下外衣,利索的忙活开来,将铁片一一在衣衫上割破一道小口子,然后随即撕成一道道粗细适中的布条,纷纷打结成一股绳,又在墙角掰下块泥石块儿,绑在绳子的一头,用力想房梁抛上。她之所以会选择泥块儿,一是因为这里只有它再无他物可以利用,再者就是它分量足,且不会放出太大的声响,再加上这屋顶是草扎的,就万无一失多了。 抛出一下,落下没成功。 第二下,再次落下,依旧失败。 第三次......哈哈!成功了! 季湘漪兴奋的险些跳脚,她迅速将垂下的绳子绑在腰上,然后双手紧紧的拽住不绳,吃力却敏捷的往上吊爬了上去,很快便成功的上了屋顶。一上屋顶,她便连忙收起助逃工具,然后小心翼翼的趴着身子朝下面看去。 那俩人正站在一米多远的交叉路口,朝着一个方向张望着,想必正是在等那陌老夫人了。再衡量了下这房屋的高度,虽然不算矮,但这高度跳下去却摔不死人,再加上那屋后是一片杂草地,从那里跳下势必不会造成多大的响动,是再适合不过了。 思及此,季湘漪毫不犹豫,纵身便跳了下去。虽然摔相难看,却并未因此受伤。不做丝毫停留,她随即起身便跑。 “不好!那女的逃跑了!” 季湘漪刚跑出不远,身后的房子里便响起一道惊骇的尖叫,随即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不用看她也知道,定是两人开门追了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这个方向?不行,决不能再让他们给抓回去了!思及此,季湘漪随即高高提起碍事的裙摆,不要命的狂奔了起来。 “不要跑!站住!” 果然,跑了没多久,身后便响起了令季湘漪闻之丧胆的厉喝声。那俩人追来了!季湘漪连回头看看距离都顾不上,只能一个劲儿的死命跑。 “站住!站住!” 身后的声音越发的接近,季湘漪依旧没有就此放弃逃脱的可能。她跑着,始终没有回头。哼!站住?换做是你们,会乖乖听话吗?除非是傻子! 直到逃出来,季湘漪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给弄到了山上,她一路狂奔,虽跌撞的厉害,倒是幸运的并未摔倒。跑着跑着,前方便是岔路口,一条是上山的路,一条便是下山的路,季湘漪当机立断,当下便朝山下冲去。只要逃到了山下,得救的机会就大了! 然而,季湘漪是在前面不要命的跑,身后俩人却是不要命的在后面穷追不舍,中间的差距,在不断的缩短,缩短,缩短...... 砰——! 突然砰的一声,跑得迅猛的季湘漪砰的撞上一堵肉墙,当即被撞翻在地。 “湘漪?怎么是你?!”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被撞翻的季湘漪连忙坐起身来,随即惊愕的抬头望去。 第三十四章:再见柳云澈 “柳云澈?是你?!”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形下碰上,季湘漪很是意外,但随即注意到柳云澈身上白色的囚犯衣裳,她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是?” “今晚便会是我被处决的日子,所以,我越狱了!”面对季湘漪的疑问,柳云澈只是轻描淡写的做出解释,“倒是你,怎么会......” “站住!”柳云澈话还没来得及问完,便被山上的一道厉吼给打断,山上,已然冲下俩个人来。 “云澈快救我!他们是绑架我的绑匪,快救我!”听到这声厉吼,季湘漪这才想起自己正被追着的事,当即紧抓住柳云澈的胳膊,惊慌失措的乞求道。 绑架?!心里虽然对她所说的这两个字充满了疑惑,但柳云澈却二话不说,拉起季湘漪便往回跑。 “云澈,你不是越狱的吗?我们你这么往回跑会不会......” “不用担心,前方有条岔路,到时咱们往另一条道逃跑就对了。”不等季湘漪的担心说完,柳云澈便断然打断她道。 果然如柳云澈所说,前方不远确实有一个岔路口,不假思索的,柳云澈拉着季湘漪直接便跑向了另一条通往另一座山脉的小道,狠狠将身后穷追的俩人甩在了身后很远。 直到确定俩人没再追上来,他们这才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云澈,谢谢你啊。”良久,待气不再那么喘了,季湘漪这才站直身道。脸上因充血太足,而红扑扑的诱人,竟管现在正是腊月尾上,他们脸上却满是豆大的汗珠成串的滴下。 “给我还客气什么?”柳云澈的气儿也差不多缓和了过来,他的脸上亦是微微的泛着红晕,“呵呵,似乎咱们的缘分都挺极端的,每次碰上头,似乎都没好事。” 听到柳云澈的话,季湘漪不禁一愣。她想起了最初与柳云澈的相遇,然后是出走那次,再然后,就是现在......柳云澈似乎说的很对,他们的每次缘分的碰面都挺极端的,几乎都没好事,而且,每一次都是他出手相助。哎,怪就怪在,他们的缘分总是不会在对的时候相交。 “在想什么呢?”见季湘漪忽然莫名其妙的晃神,柳云澈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走吧。”说罢,便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不过,却是没有目的的走。 “咱们去哪里?”紧跟着柳云澈的脚步,这会儿的季湘漪安心了不少。 “湘漪......”然而柳云澈却答非所问,情绪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弯,低落的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眨巴着眼,季湘漪一时间竟有些迷糊了。 “对不起。”听罢,柳云澈停了下来,转身凝望着季湘漪,眼底是深深的悔恨和内疚。 他简短的三个字,让季湘漪当即愣住,那不堪回首的记忆,排山倒海的袭上脑海,让她不堪重负。痛,依旧是那么深刻。想着,想着,她的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 这样的季湘漪,让柳云澈更加心疼自责的要死,直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却又更害怕再次伤害到她,只好作罢。 “湘漪,我,我......那天的我真是该死!无耻!龌龊!你打我也好,臭骂我也罢,只要能让你好过一点,我随便你,就算是狠狠踹我屁股都行!”一看季湘漪的这番模样,柳云澈顿时慌了手脚,口不择言的连自己小时候的软肋都搬出来了,可话一出口却忽然意识到不对,“真该死!我又说错话了!”说着便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喂!你干嘛?”柳云澈这一过激的举动,立即让季湘漪回归现实,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赶路吧。” 柳云澈点点头,这才平下心情,牵起季湘漪再次向前走着。然而,他们究竟要赶往何处?他们谁也没谱。 大帅府季湘漪自是不能回了,那陌老夫人似乎恨不得置她于死地才肯罢休,若现在就回去,肯定会再次被害的。子昊,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这么咫尺天涯不相守吗?爱上你,错了吗? 到达那片山脉的尽头,凭肉眼看来似乎尽在咫尺,可真走起来,却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等到他们走到那片山头,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时值腊尾,没多会儿,夜幕就已降临了。这里没有房舍没有人家,他们只好委屈着找了一个窄小却刚好容纳得下两个人的山洞住下,虽然紧凑,却也不用受那寒风的侵袭。柳云澈还刻意在洞口点起了篝火,一是用来取暖,一是用来驱赶夜间出没的猛兽。 “饿了吗?”望了眼瑟缩在火堆旁的季湘漪,柳云澈眼底的温柔似水,“这是我一路摘下的野果子,凑合着吃吧。”他自身后拿出一包芭蕉叶包裹,说着递了一个苹果在季湘漪的手上。 季湘漪没有拒绝,接过苹果便一口咬了下去,苹果样子虽不养眼,但却一点不涩口,甜甜的,甚至还隐隐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 一个苹果咬下肚,不等季湘漪反应,柳云澈便将她沾满果渍的手拉到自己的衣角上抹干净。“好了。” “你......”他的举动,让季湘漪很是惊愕不已,却也溢满着感动。 “夜深了,来,躺到我腿上睡吧,这样会比较舒服一点。”冲季湘漪温柔的一笑,柳云澈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躺下。 “这......”看着柳云澈的腿,季湘漪却并没有依言躺下去,她是很困了,可是......这样不合礼节。 “你该不会还在顾忌什么合乎礼节之说吧?咱们现在这样的情形,难道你真要睡地上?来吧,现在也就我们两个人,不用担心会损了你的清誉。”看出了季湘漪的顾虑,柳云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好笑的保证道。 听着柳云澈的话似乎也在理,季湘漪这才做好了心理斗争,迟疑的躺了下去。柳云澈却是直接将她紧紧的护在了怀里,用自己身体的体温给她输送着温暖。 虽然是睡在山洞,可这一晚,季湘漪却睡的特别的安稳香甜,她很温暖,一点也不觉得冷。可是,与她比起来,柳云澈就没那么舒坦了,生生的顶着寒夜坐了一整晚。 这一晚,他想了很多。以后的路,还有......报仇。陌子昊,湘漪是我的,而你,有朝一日,我定然会把你现在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的还给你! “湘漪,你的心,会装下我吗?”轻柔的抚摸着季湘漪熟睡的脸庞,柳云澈的眼底不禁浮起一丝惆怅的苦涩,“陌子昊他保护不了你,那么就让我来好好的守护你吧......” 叽叽叽—— 山间嘈杂的鸟鸣唤醒了睡梦中的俩人,当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发现自己竟是整个人缩在柳云澈的怀里,惊得她差点就跳了起来,猛的坐直身,动作太大还不小心打到了柳云澈的下巴。 “哎哟!”被一下打到下巴,柳云澈所有的睡意全跑没了影儿。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打疼你了吧?”一听柳云澈痛呼,季湘漪立即紧张到不行,可问的却全是废话。不疼,人家柳云澈哎哟什么个劲儿啊? “没,没事。”虽然是疼的龇牙咧嘴了,可担心季湘漪会因此而感到自责,柳云澈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吗?”虽然听着柳云澈这么说,季湘漪还是不放心,心里更是抑不住的深深自责。 “没事。”用力揉了揉下巴,柳云澈这才忍痛笑着站起身来,“走吧,天亮了,咱们该赶路了。” “嗯。”点点头,季湘漪这才放心的站起身来。 “湘漪,你难道都不问我要去哪里吗?”看着季湘漪这样不见半分犹豫,柳云澈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既然是越狱,也一定和我一样茫然吧?既然这样,咱们何不同行?”面对柳云澈的疑问,季湘漪却释然一笑。去哪里她是没多大意见,只要不饿肚子就好。只是,子昊......我们何时才能再见呢?现在的你,一定又是找我找到天翻地覆,发疯了吧? “呵呵......那,咱们走吧。”听到季湘漪的这番话,柳云澈竟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笑的露出了脸上两个好看的酒窝,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沿着上来的步伐一点点出了山洞。 俩人足足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重见天日,然而,就在他们转身打算开走之际,笑容却顿时僵住。因为,陌子昊和痞三儿,就在他们眼前。 “子,子昊?”会在这里见到陌子昊,季湘漪和柳云澈都非常的意外,更多是震惊。 冷冷的看着俩人,陌子昊却没有搭腔,随即,猛的将季湘漪拉在了自己身边。 “痞三儿!立即把越狱的死囚犯逮捕回去!”眼神凛冽的瞪视着柳云澈,良久,陌子昊断然喝道。 “等一下!”听到陌子昊说柳云澈是死囚这两字,季湘漪的心猛烈一震,当即出声喝住了就要上前抓人的痞三儿,“什么死囚?云澈他犯了什么罪?”难怪柳云澈会成为囚犯,会越狱,恐怕这一切全是陌子昊干的吧? “云澈?你居然叫她云澈?”然而,季湘漪对柳云澈忽然变得这么亲密的称呼,对于陌子昊而言,无疑是被针狠狠扎在了心上,“呵呵......想不到区区一晚,你们竟进展的如此之神速?都变得这么亲密了?” “陌子昊!你胡说什么?!”陌子昊的一番话,不禁顿时让季湘漪憋屈的窝火。她会沦落到露宿山洞,都是谁一手造成的?如今他非但不理解,反而还这般侮辱! “难道,我有说错吗?”陌子昊怒红了眼,嫉妒淹没了他该有的理智,“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随便的女人,跟我露宿,你就与我互定终生,跟他露宿,是不是就已经以身相许了呢?!” 啪——!!! 陌子昊的话音未落,季湘漪狠狠一巴掌便重重打掉了他的尾音。 “想不到,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在你的眼中,我原来就是个水性杨花随便任人轻贱的女人!哈哈哈......”说道这里,季湘漪不禁笑出了眼泪,笑容凄婉的彷如一朵凋零的蔷薇花瓣,“既然如此,我就不再继续糟践你了,你找个配的上你的高贵小姐缔结终生吧。”说完,季湘漪的心已是支离破碎的碎了一地,不再留恋的多看陌子昊一眼,她毅然而去。 “你若再走,我就立即毙了柳云澈!”眼看着季湘漪的背影渐行渐远,陌子昊亦是落下了强硬倔强的泪,猛的拔出腰间的抢,对准着柳云澈的头威胁道。 听到这声铿锵有力的威胁,季湘漪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底已然是心灰意冷。这些日子以来,我季湘漪,错识良人了...... “陌子昊!你真卑鄙!”明明是他不对,他却还这般强硬霸道,季湘漪望着他冰冷的脸,第一次感觉是这样的陌生。不待任何人反应,她猛的冲了回去,随即挡在了柳云澈身前,“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了柳云澈,我随你回去!二是,你把我们俩个一起送上黄泉路!”人生如此的不堪,活着了无意义,倒不如了绝个痛快! “你......你们......”殊不知,季湘漪的这两个条件却是无形的投给了陌子昊一颗威猛的炸弹,将他的心亦是炸的支离破碎,“好!我我放了柳云澈......痞三儿,把人给我带走!”陌子昊的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线,眼底的寒芒足以将人冰冻致死。他字字咬牙切齿,说罢,僵硬的收回了指着柳云澈的抢,冲痞三儿一声令喝道。转过身,他走在了前面,却是连每一次呼吸都好生心痛。原来,我远不及一个柳云澈在她心里来的重要......无论我多么爱她......这就是她拒绝嫁我的原因吗?还是,柳家别院,经过那次......她就移情别恋,爱上了柳云澈? “湘漪?”看着痞三儿就要带走季湘漪,柳云澈不禁忙出手拉住了她。 “放心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季湘漪淡淡的说着,没有回头,说罢,便跟在了那一道冰冷的背影之后。 他们一回到大帅府,香儿便早早的企盼在了门口,看到他们终于带回季湘漪抑制不住惊喜的跑了上去,可没等她说话,陌子昊便一脸铁青的将季湘漪直接拉上了二楼,她的房间。 砰——!! 将季湘漪重重甩在床上,陌子昊砰然关上了房门,还特地上了锁。 “你,你要干什么?”顿时,季湘漪感到害怕极了,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陌子昊,她只得瑟缩着身子退到了墙角。“你,你不要过来......” “怎么?你就那么怕我吗?”面对季湘漪的恐惧,陌子昊却丝毫不见心软,依旧是怒红着眼步步紧逼,“能与柳云澈山洞缠绵,就不能与我翻云覆雨吗?好歹你也曾为我动心过,不是吗?” “陌子昊!”他无情的冷漠和侮辱,再次狠狠的刺伤了季湘漪已然鲜血淋漓的心,痛心的泪水溢满了眼眶,却始终倔强的不愿她脆弱的流下。她已经被侮辱的一文不值了,不能连唯一的自尊也丢掉!“别让我......恨你!”字字咬牙切齿,尤其是那个狠子,季湘漪说的很是挣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罢季湘漪的话,陌子昊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般,失控的仰头大笑了起来,泪水,就顺着脸颊那么缓缓的流下,“昨日才说爱我,今日就成恨了?呵呵呵......”多么的讽刺可笑啊?陌子昊啊陌子昊!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笑话! 然而,陌子昊却并未因此而停止逼近,他突然一步上前,抓过躲在墙角发抖的季湘漪,牢牢的欺压在了身下。 “你!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啊!”此刻的陌子昊就像是一头失禁的猛兽,狂野的不带一丝血性,他的眼是冷漠的,他的心亦是冷的。季湘漪死命的挣扎着,被压在心底久久不愿翻阅的屈辱再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她的眼,逐渐的变得慌乱...... 不要,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我......季湘漪依旧挣扎着,神智却明显的出现了错乱,一股强所未有的恐惧,强烈的占据了她的心,就像是恶魔,正疯狂的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不要......不要...... “你......”这样失常的季湘漪,让正要霸吻上他的陌子昊突然冷静了下来,“湘漪?你怎么了湘漪?”她这是怎么了?吓着她了吗?湘漪...... “不要......不要伤害我......不要......”愣愣的望着陌子昊的脸,季湘漪的眼神恍惚,俨然是穿透了他没有焦距的看向某处。口里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不要......不要伤害我......不要...... “湘漪!你别吓我湘漪!”见到这样神经失常的季湘漪,陌子昊顿时慌了手脚,惊恐的猛的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湘漪,别吓我,别吓我啊!” 第三十五章:天啦!我把湘漪弄丢了!!! 任由陌子昊紧紧抱着,季湘漪颤抖着嘴唇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身子却抖如筛糠,冰冷的骇人。 “湘漪......”瞧瞧我都对她做了什么?!这样的我,与那柳云澈又有何区别?!不!湘漪她不能有事!不可以......这样的季湘漪让陌子昊顿时陷入非人的煎熬,自责排山倒海的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香儿——!!”香儿与她情如姐妹,或许会安抚好她的情绪。 一听到陌子昊那河东狮般的召唤,一直不放心焦灼徘徊在楼下的香儿便咚咚咚的跑上楼,本欲不开门便直接闯入,可门却是被上了反锁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陌子昊这才想起自己上了锁,稍作犹豫,还是放开了季湘漪,起身去把门给打开了来。 门一打开,香儿径自闯开陌子昊冲到了季湘漪的身边,看着神情恍惚显然是深受刺激过度的季湘漪,香儿不禁心疼的将她颤抖不止的身子紧紧拥住,眼神却是恶狠狠的瞪向一边静默不语的陌子昊。 “你究竟对她都做了些什么?”从他们进门开始,香儿就觉出了不对。此刻的她非常的想知道陌子昊究竟对季湘漪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竟让她家小姐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一想到是陌子昊把她家小姐害成这样,香儿就没办法给出好脸色来。 香儿的质问,陌子昊却是恍若未闻,一声不吭的,随即转身走出门去。他此刻心里也好自责,好憋屈,好窝火......一想到季湘漪与柳云澈山洞过夜一事,陌子昊就无法不介怀,他生气,他嫉妒,他愤怒的要死!想到就想要竟为了柳云澈与自己唱红脸,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威胁力挺柳云澈的样子,陌子昊就呕的咬牙切齿。柳云澈......这一笔,暂且给他先记下了! 有了香儿的安慰,季湘漪失常的情绪总算是得到了安抚,沉沉的睡下了。虽然季湘漪已然睡下,可香儿却没敢离开半步,就怕她忽然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 然而,门外,有一道身影正阴冷狠戾的注视着她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恨不得置季湘漪于死地的陌老夫人。 这女人命可真硬,这样居然也能让她给逃脱了?哼!自鼻翼发出一声冷哼,想着那俩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陌老夫人就恨得一阵咬牙切齿,早知道如此,就该个聪明点的,一次把她解决了干净! 季湘漪......你就好好享受你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日子吧!隐藏着袖管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陌老夫人的沧桑眼眸里,迸射着死神索命般的狠戾。一阵咬牙切齿后,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觉,季湘漪睡的相当的久,直到第二天一早,她才醒了过来。回想昨日的种种,季湘漪的心虽已平静,却仍旧抑制不住的心痛。没想到,她与子昊的感情,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经不起考验......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知道肯定是香儿端着早餐过来了,季湘漪赶紧躺回了床上,等着她进来。要是被她发现自己不听劝下了床,她非生气不可。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是拗,只要是她认定的理儿,就是死心眼儿一个。休息了一天一晚,其实自己早就没事了,可她偏偏要说什么自己现在身子虚不许下床什么的,就连早餐也要坚持亲自端过来,拗不过香儿的牛脾气,季湘漪不得依了她。 吱呀一声,门被香儿用脚尖轻轻推开,端着早餐进屋,看到季湘漪果然有乖乖听话的躺着,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姐,这是大当家的亲自吩咐厨房为你做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清淡的小菜。”香儿走到桌前,说着将手上的托盘放下,这才到床边扶起季湘漪道,“他说,为昨天的事情给小姐道歉,希望小姐可以原谅他。”虽然陌子昊昨天的行为,香儿也很愤怒很生气,可细想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小姐各种的好,就再也提不起恨了。再说了,俩口子哪有不吵嘴的,虽然他们现在还不是,不过应该也过不了多久了。 任由香儿搀扶着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粥和小菜,季湘漪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看来,他都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所以才会如此丧失理智...... “子昊呢?”看着桌上的早餐,季湘漪却没有动筷,随即问道。她此刻,只想马上见到子昊,把一切的误会都解释清楚。 “我这就去叫大当家的上来。”一听季湘漪这话,香儿便立即明了她的心意,随即高兴的说着就要跑出门去,却被季湘漪拉住了手。 “香儿,你以后别大当家大当家的叫他了,得叫大帅......” “可是,当初我叫他大帅,是他让我这么叫他的啊?”不等季湘漪的话说话,香儿便委屈的撅嘴道。 “这样啊?不过好像,还是不好吧?”话虽是这么说,可毕竟陌子昊现在的身份不一样,还是得顾忌一点的好。 “好啦好啦,大不了我以后改口就是了。”说罢,香儿很没好气的猛翻一个白眼,转身出门之时,却不忘小声嘀咕,“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这还没过门了,就这么一板一眼的护着了。” “香儿!”虽然这话香儿嘀咕的极其小声,却还是让季湘漪给听得真切,不禁很没好气的出声嗔道。 “好好好......全当我香儿放屁来着。”被季湘漪这一嗔,香儿当即举起白旗投降,这才咚咚跑下楼去。 望着那道匆匆而去的身影,季湘漪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这才拿筷享用起桌上的早餐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用抬头,季湘漪也猜到是谁。 “这早餐还和胃口吗?”只是一会儿,陌子昊的人已站到了门口。 “嗯,还好。”抬起头望向陌子昊,季湘漪温婉一笑,“要不要一起吃?”随即出言相邀道。 “好。”听到这话,陌子昊能不好吗?他已快雀跃的升天了。不假思索,他连忙走到季湘漪对面坐了下来。经过了昨天一事,他现在很自觉的跟季湘漪保持出一段距离。 看着对自己变得这样小心翼翼的陌子昊,季湘漪的心瞬息融化了,替他盛好了粥放在他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硬掉,“呃......我,我这就叫香儿再备双筷子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季湘漪说罢,就要起身,陌子昊却阻止了她,说着随即站起身来。 “要不,咱们共用一筷吧?”有些距离是要靠自己去拉近的,要想全心全意的爱着子昊,她必须做到这一点。第一次提出这么大胆的提议,季湘漪不禁羞涩的红了脸。 “好啊!”听到季湘漪的提议,陌子昊立即惊喜的笑咧了嘴,二话不说,当即便坐到了她旁边。 这顿早餐,是他们认识到相爱以来,第一次距离如此的拉近。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心与心的紧密贴合。 大年三十晃眼即至,大街小巷无不鞭炮四起,张灯结彩,整片天空似乎都洋溢着喜气。 这一天,陌子昊哪也没去,就留在家里陪着大伙儿大团圆迎新年。一大早,他便与季湘漪相约,早早的出了府,到街上看热闹去了。 一出了大帅府,季湘漪就像是脱了线的风筝,高兴的不得了,前日来遭绑架的阴影通通一扫而尽。 “子昊,你看那里有玩字谜,咱们过去好不好?”蹦蹦跳跳,东瞅西瞧,季湘漪的目光立即被前方不远的人群给吸引,看出是在玩字谜,就忍不住要跃跃一试,嘴巴虽是在询问陌子昊的意见,这人却是早已奔了过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陌子昊只好跟上。只要她能开心,做什么都好。 放眼望去,整个大街上也就玩字谜这块儿人最多。看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大部分的人都是文人雅士,均喜欢舞文弄墨啊!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季湘漪总算是挤到了最前面。出人意料的,摊主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看年龄,顶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年龄虽小,却自骨子里透着一股妖媚劲儿。季湘漪这会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聚集的人群最多的缘故了,现在细看来,人群里大多都是男人,无论老少皆不在少数。 看来,这些人也并非完全都是文人嘛,敢情都是冲着看美女来的?季湘漪不屑的撇撇嘴,却没有因此而离开,反而好奇的看向少女手中的横幅:天鹅飞去鸟不归,目目相对由心起,胡天八月不飞来,山回路口白草折,寸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连叶送君去,千秋一夜为三横,角弓空留马行处。 呵呵......好有趣的字谜。季湘漪心中赞叹,却不由得再次看向众人,却看到众人脸上皆是茫然。不禁垂眸好笑。这女子莫不是借着好日子,打着猜字谜的旗号找夫婿呢? “看小姐的表情,莫非心中已有答案?”季湘漪正想着要离开,那少女却突然出声道。 “答案是有,只是恐怕我并非是那有资格答题之人,看来这题还是留给姑娘的知音吧。”耸了耸肩,季湘漪倒也说得坦白,说完,也不等那少女回话,便转身挤出了人群。而这时的她,全然将陌子昊抛诸在了九霄云外,根本忘了还有这号人跟着。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没多会儿,正要给季湘漪打招呼,那妮子却忽地又钻了出去,见罢,陌子昊顾不及他想只好紧跟着挤出人群。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人家季湘漪压根儿就忘了还有自己跟着这回事,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恶!这丫头,就是每一刻让人省心!眼看着人被跟丢,陌子昊顿时心急如焚,茫然四顾,一时竟不知该从何找起。 “湘漪?!湘漪你在哪里?湘漪——!”惊慌失措的陌子昊,无奈之际,只好在大街上疯了似的大喊了起来。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就是不见季湘漪出现。天啦!我把湘漪弄丢了!!! 第三十六章:命在旦夕 当自字谜摊出来,季湘漪就一头扎进了不远的另一堆人群,这里虽是不及字谜摊那儿人多,可却人声鼎沸不失热闹。这里的表演是动作惊险的杂耍团。 季湘漪刚一挤进人群,看到的就正是活人吞剑的高危险技艺表演,围观的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均为那位表演的仁兄捏了一把汗。 看的正起劲的季湘漪丝毫不为所觉,有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缓慢的朝着她靠近。突地,男子骤然取出藏在袖管里的匕首,猛的刺进了季湘漪的背部。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季湘漪根本来不及看清刺杀自己的人是谁,便如一缕柳絮倾倒在了殷红的血泊中。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围观杂耍的众人见状,当即惊吓的轰然鸟兽散。就连那杂耍团也飞快的收拾好行头,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这突兀的轰然动静也同时影响了整个大街上的秩序,纷纷朝着那响动的方向瞅去,陌子昊亦不列外。当看到已然倒在血泊中的季湘漪时,顿时如雷轰顶,狠狠跌后几步,摇摇欲坠险些跌坐在地。 “湘漪——!!!”稳住身子,陌子昊当即便飞奔着冲了过去。不假思索的,他抱起季湘漪便直奔就近的医馆而去。 一年一度的喜庆日子,各家各户的医馆医舍都紧闭大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木牌。 砰砰砰——!!! 陌子昊也不挑,就着一家名为庆和堂的门口,抡起拳头便粗鲁的砰砰敲打起门来。“开门!快开门啊!!大夫!大夫——!!!” 可任凭他敲了半天,庆和堂的大门依旧紧闭,不见有人开门回应。无奈,陌子昊只好放弃再找下一家。然而,转眼数十家医馆下来,结果却都是一样,无人来应。眼看着季湘漪流的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陌子昊着急的直抓狂。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定能救湘漪! 情况十万火急,丝毫容不得多做耽搁。思及此,陌子昊丝毫不做停留,抱着季湘漪便在街边叫了一名三轮车夫,直奔目的地——周家屯而去。 周家屯山势陡峭,地形险峻,时值晚冬,这个万物任旧沉睡的季节,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片的黄土高山,几乎不见寸草。 由于山路不好走,陌子昊只好早早下了车,抱着已然奄奄一息的季湘漪一路徒步跑进周家屯。 周家屯地处偏僻,人家也极少,仅有寥寥无几五六户人家。屯儿里的人口虽然不多,但为迎接新春,家家户户还是贴满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红辣椒以示喜庆。 此刻的陌子昊根本无暇欣赏屯儿里的风景,他一心只想着立刻找到周老汉的家,好让他为季湘漪救治。周老汉虽是一介草根大夫,可是医术却一点不见得有比城里的那些大夫差,这一点是远近皆知的。 周老汉的家在地势最高的山洼洼里头,陌子昊之前来过,自然找起来也就驾轻就熟了,没多会儿便到了周老汉的家门口。和别的人家比起来,周老汉家过年气氛就显得要简易的多了,也就门上贴了一副对联而已,便是意思意思了。 这也难怪,周老汉虽说是屯儿里有名的草根大夫,可他向来乐于行善,对于那些没钱治病的人家几乎都是义诊,而找他治病的人也大多数都是生活拮据的平民百姓,自然收入也就寥寥无几少的可怜。 而要说起他与陌子昊之间的缘分,那还得从一年前说起。陌子昊一早创立了暮云寨这个土匪窝,自然也要偶尔做做样子劫富济贫一下。那一次,他们济贫的对象刚好就是现在的周家屯,而陌子昊也因为抢劫途中不慎中人阴招受伤,也正是如此才结识的周老汉。 此刻虽是新年,可周老汉家的大门却是敞开着的。 “周大夫?周大夫在家吗?”虽然人家大门敞开,可没有得到允许,陌子昊还是不好擅自入内,虽然他现在很急很急。 “谁啊?”陌子昊话音一落,屋里随即走出一个年逾六旬的白发老头。 “周大夫,请你务必救救我的妻子,她,她遭奸人暗算,受伤了。”一见到周老汉的人,陌子昊这才稍稍缓了口气。有救了,湘漪终于有救了...... “原来是陌少侠,快,赶快抱进来!”一见是陌子昊,再看着他怀中已然陷入深度昏迷的季湘漪,周老汉也不顾及过年吉不吉利一说,当即便招呼他把季湘漪抱进了屋,放在了卧房的床上。 “周大夫,请你一定要治好她,她对我真的很重要。”紧握着季湘漪已然冰冷的手,陌子昊的心在剧烈的颤抖,失去季湘漪的恐惧压迫的他几乎窒息,他把全部的希望全押注在了周老汉的身上。 “放心吧,陌少侠,我会尽力的。”老成的笑着点了点头,周老汉伸手拍着陌子昊的肩,给予精神上的支持。“你先到外面去等,这姑娘生命垂危,老汉必须马上医治才行,这血腥的场面还是不看的好。”说着,他已然取下挂在墙上的医药布袋,自里边拿出一颗褐色药丸喂进了季湘漪嘴里。 “我一个大男人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点血腥不算什么,周大夫就请动手吧。”说着,陌子昊起身退开一旁。 见陌子昊坚持,周老汉也不再多说,拿出剪刀便剪破了季湘漪伤处的衣衫。那依旧曰曰流血的伤口足足三指宽,深度还好不及伤到要害,可还虽如此,因为失血过多,她的生命很是堪急。面对伤口,周老汉眉头也未皱过一下,而是极其熟练的替季湘漪处理起了伤口。 看着季湘漪腰际那道怵目惊心的伤口,陌子昊的心顿时揪的死紧,不禁心疼的咬紧了牙根儿。阴鸷的眼底掠过一道彻骨寒芒,这次的事情不用调查他也知道是谁所为,能有胆量动他陌子昊女人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人!娘啊娘,你非得这么逼我么? 没过多久,周老汉就给季湘漪处理好了伤口,可失血过多的季湘漪却并未因此而脱离生命危险,她的命依旧悬在鬼门关的梁上吊着呢。 “伤口是处理好了,可能否挺过就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站起身,周老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我刚刚已经给她服下了祖传的续命丸,没有十全的把握一定能保住她的命,但至少也会有希望。” “谢谢你了周大夫。”给周老汉道着谢,陌子昊深深凝望着季湘漪死灰般苍白如纸的脸,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陌少侠何须言谢,这都是老汉应该做的。”说罢,周老汉随即便朝门外走去,却不忘回头招呼陌子昊道,“今儿个过大年,陌少侠既然来了就在不妨就在老汉这用顿便饭吧,也算是给我这个孤老头子做个伴,也尝尝这团圆饭的鲜。” “好。”周老汉的盛情相邀,陌子昊答应的慷慨。 “陌少侠你先陪陪这姑娘,稍等片刻,老汉我这就上厨房准备去。”一听陌子昊答应的干脆,那周老汉立即笑烂了沟壑纵横的脸,说罢,随即便跑去厨房张罗去了。 按理说陌子昊应当前去帮忙才是,可又实在是放心不下季湘漪,只好作罢。 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抚摸着季湘漪苍白如纸般透明的脸颊,陌子昊的眼里是深深的自责和痛惜。娘她说的对,我确实不可能忤逆弑母,可是也并不就代表,我可以放任她继续为所欲为,这么伤害我心爱的人! 或许是上天垂怜吧,又或许是命不该绝,当晚深夜,季湘漪便自昏迷中醒了过来。感觉身子似是被什么紧紧束缚着,正疑惑是不是又遭绑架了,却惊见那束缚着她的竟是一双手臂。她心中一惊,缓缓的扭头,抬头,对上的正好是陌子昊熟睡的俊容。 “啊!”正欲起身,却无意扯到了腰际的伤口,立即疼的季湘漪龇牙咧嘴,直呼冷气。 “你醒了?”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动作,陌子昊猛然惊醒,看到季湘漪醒了过来,震惊之余却也有着无比狂喜,“太好了!乖乖的躺着别动,可别再扯到伤口,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弄去。” “你......会弄吗?”对于陌子昊的热心,季湘漪却充满了怀疑,“我看还是算了,我有伤在身,要是吃坏肚子就麻烦了。”经陌子昊一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中刀一事。 “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听罢季湘漪的话,陌子昊无比哀怨的瞅着她,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但随即却眉峰一挑,“你就放心好了,肯定不会吃的你拉肚子。” “还是不要了吧,都这么晚了......” “没有关系,你等我会儿,一会儿就好。”不等季湘漪把话说完,陌子昊便立即打断她道,说着起身就下了床,直奔厨房而去。 感受着身上的束缚忽然没了,季湘漪竟隐隐的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他的怀抱,比想象中还要温暖...... 第三十七章:缔结良缘 那陌子昊果然没说大话,还真就只让季湘漪等了一会儿便真的端着他的劳动成果来验收了。 “这夜里黑灯瞎火的不方便,也就煮了一碗鸡蛋面,你就凑合着吃吧。”说着,陌子昊却并没有将碗筷递给季湘漪,而是搁在桌上,将她扶起斜靠在自己身上,这才端过碗拿起筷,一口一口的喂了起来。 “你还是到床上来吧,这么冷的天,可别着了凉才是,我可以自己吃的。”季湘漪说着就要去端碗,却被陌子昊躲过了。 “你就给我乖乖听话,啥也不许动。”说罢,见季湘漪果真听话不再乱动,陌子昊这才再次喂起她来。 幸福在俩人心间蔓延,让人沉溺,不可自拔。 一晃,他们在周家屯已呆上足有半月,眼下正月十五已过,他们却还不能离开。一是,季湘漪的身子虚弱恢复慢,虽然伤口早早就已经愈合,可她却因失血过多得了很严重的贫血,需要周老汉的中药调理,二是,那座大帅府,以季湘漪现在的处境看来,在事情还没彻底得到解决之前,她是不能回去了。 然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半个月以来,他们都是同床共枕,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一样。除了,没做那档子事儿以外。 叩叩叩—— 清晨,俩人才刚自睡梦中醒来,房门就被敲响了。 “陌少侠,厨房里有吃的,你们想吃什么中午就自己弄,我要去邻村出诊,中午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等我啊?”周老汉叮嘱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俩人的耳朵,亲切的就像是自己年迈的老父亲嘱咐儿子媳妇一样。 “知道了,你竟管去吧。”和季湘漪相视一笑,隔着门板,陌子昊随即应道。 门外这才想起踢踏的脚步声,应该是周老汉走了。 眼下周家也就他们俩人,时间也还早,本欲起床的俩人便念念不舍的赖起了床,不肯起来。其实,他们并不是奢睡,而是贪念彼此身上的温度罢了。 “湘漪,你说我娘那么反对我们在一起,要不咱们干脆生米煮成熟饭,来个赶鸭子上架算了,倒是怀上宝宝,她不想承认你都不行。”双手枕在脑后,陌子昊眼珠滴溜一转,打起了歪主意。 “喂!我可是病人,你再这样我可踹你下床了哦?”听罢,季湘漪小脸不禁羞红,娇嗔着一翻白眼,说着,作势便抬起脚威胁道。 一把擒住季湘漪的脚,陌子昊笑的阴险,“还能踹我下床,证明你就已经没什么大碍,应该不会受到影响,顶多我主动就是,再说了,你也就是贫血而已,根本不影响做那档子事......” 砰—— 不等陌子昊把话说完,季湘漪便抬起另一只自由的脚,狠狠将他给踢下床去。 “喂!你还真踹啊?”很是意外季湘漪会真的说到做到,一脚将他给踹下床,捂着摔疼的腰,陌子昊龇牙咧嘴的哇哇大叫。 “哼!闪到腰了吧?这会儿总该能老实了吧?”然而,季湘漪却丝毫不见同情,反而是得意的昂起了下巴道。 “好啊你,原来是有预谋的啊?”摁住被扭到的腰,陌子昊站起身,邪恶的眯缝起眼,笑的很是不怀好意。 “那又怎样?”面对陌子昊的邪恶,季湘漪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已经闪到腰的陌子昊就是想对自己怎么着,也是力不从心的。 “看我能怎样!”不动声色的坐上床,不待季湘漪反应,陌子昊便翻身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了身下。“想试试吗?” “你......” 季湘漪正欲反驳,陌子昊却突然用手打断了她。俩人如此暧昧的贴合动作,让陌子昊身下立即有了明显的反应。然而,这一点,季湘漪当然也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燥热顿时蔓延至耳根。那诱人的粉颊就像是那香甜可口水mi桃,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 情难自已的,陌子昊迷离了双眸,不由自主的吻上了那两片诱人的双唇。他的举动,顿时惊得季湘漪瞠大了双眼,心更是怦怦的几乎就要跳出喉咙口。 “闭上眼好吗?你这样瞪着我会让我有罪恶感的。”实在受不了季湘漪的迟钝,陌子昊受不了的不得不腾出空闲来。 “你......真要对我......”季湘漪现在的脑子已经浑浊的成一团糨糊了,她虽然看中礼节,可他们俩人都正直年轻,正是干柴遇上了烈火,还依旧非说是心静如水,未起涟漪,那是不可能的。 “对,准备好接纳我了吗?”陌子昊虽然已经被身下的欲望折磨的够呛,可却还是体贴的照顾着季湘漪的感受,毕竟,前车之鉴那可是铁铮铮的教训,现在身在周家屯,可找不来香儿解围。 “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我......”虽然体内一股无名火烧的季湘漪很是难受,可她却仍旧放不开。内心挣扎着,仍有一丝推拒。 “那,你是愿意嫁我了?”听到季湘漪这话,陌子昊顿时喜上眉梢。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嫁你了?”顶多也是说还没准备好而已......说着,季湘漪不禁羞涩的垂下了眼睑。 “那好,我们明日便离开,直接回去暮云寨,成亲。”听罢,陌子昊随即翻身躺在了季湘漪身侧,拍板道。欲火焚身确实是种极端的折磨,可是跟季湘漪的感受比起来,却是那般的微不足道。他要的,是季湘漪全部的接纳。 第二日一早,他们便真的辞别了周老汉,一路赶回了暮云寨。一回到寨子里,陌子昊便将他们要在那里成亲的打算咋呼开了,也让人暗中通知了香儿和痞三儿他们。整个安逸了大半年的匪寨,顿时忙活的热火朝天。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等到痞三儿和香儿赶回,喜堂已经布置好了。 在他们失踪的这些日子,香儿和痞三儿没少担心,就连陌老夫人都沉不住气的派人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然而,当他们在得知俩人就在暮云寨筹备结婚的事情,却另外得到一个特别叮嘱,那就是千万不能让陌老夫人知道此事。 “呜呜呜......小姐,香儿以为你们出事儿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一见到季湘漪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香儿连日来积蓄的情绪便似山洪爆发般排山倒海的袭来,让人招架不住,应接不暇。 “喂,臭香儿,好歹即将就是你小姐我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在那哭个什么劲儿啊?” “小姐......人家,人家是激动嘛。”被季湘漪这么一打趣,香儿这才收住了眼泪,破涕为笑道。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喜堂一布置好,陌子昊便和季湘漪商议,择日不如撞人,就选在当天晚上完婚。 夜晚,暮云寨里早早的早早的便燃起了欢庆的篝火。坐在房间里的季湘漪一身大红的凤冠霞披,正在任香儿为自己梳妆打扮的她心里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成亲了,马上就将会是他的人了...... 然而,一直守在房门外一身新郎喜袍的陌子昊也比季湘漪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紧张不已,虽然平日里老是拿成亲这档子事挂在嘴边,可事情真到了跟前,却是紧张到不行。 不行!陌子昊你可不能紧张!只不过是行礼就紧张成这样,那待会儿岂不是没胆洞房了?陌子昊啊陌子昊,你可不许这么无能!加油! 吱呀——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在香儿的搀扶下,季湘漪一身喜红的缓步走了出来。顶着红盖头的她让人看不到她的容貌,然而却依旧让陌子昊迷醉的不免晃神。 “姑爷,小姐就交给你了,从今外后你可得好好照顾小姐,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哦?”要是敢让我们家小姐受了半点委屈,我香儿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在心里暗暗补上这么一句,将季湘漪手中喜花的另一头交到陌子昊手中,香儿随即嘱咐道,活似就是季湘漪的父母,而不是丫鬟。 “你就放心吧香儿,我一定会像是呵护至宝一样好好照顾好你家小姐的。”面对香儿的叮嘱,陌子昊却没有丝毫的觉着反感,而是一脸坚毅的保证道。是对香儿,亦是对季湘漪的宣誓。 听到陌子昊的此番动情话语,香儿这才放松了一直压抑的心情,开心的笑了起来。 任由香儿搀扶着与陌子昊携手共进喜堂,为他们证婚的是季湘漪父母的牌位。这件事,是陌子昊背着季湘漪交代好的,只因他想给她惊喜,看她笑的样子。 乍看到证婚席上的牌位,着实把香儿惊得不轻。这灵牌当证婚,估计也就开天辟地头一遭吧。但虽然心里震撼,可香儿却相当的沉得住气,一字没多嘴。 然而,痞三儿却是他们认命的礼官,专管拜堂时喊礼。 新郎新娘纷纷就位,痞三儿连忙跑到礼官席上各就各位。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别说痞三儿还真有做礼官的潜质,喊起拜天地来还有模有样的。 两人听罢随即转身朝外,恭敬的朝天礼拜。 “二拜高堂!”紧接着痞三儿的吆喝再次响起。 听罢,俩人随即转回身,恭敬的冲着主位行礼。 “夫妻对拜!”痞三儿的吆喝再度响起。 两人随即转身相对,冲着彼此一礼。 “礼成!” 一声礼成喊出,俩人立即如释重负。 “送入洞房!”最后这声,陌子昊早已等得着急,迫不及待了。 大伙儿都了解的很给面子,而没有去闹新房。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大哥早已为洞房一事猴急到不行了。 “且慢!”然而,就在柳云澈抱起季湘漪打算走去卧房之时,一道苍老却铿锵的声音厉喝着打断了他们。 听到声音,季湘漪不禁惊骇的掀开了头顶的盖头,看到陌老夫人那一刻,喜悦的心顿时跌入了深深阴冷的谷底。 “娘,湘漪现在已经是咱们陌家的媳妇儿了,我们希望听到你的祝福。”一见陌老夫人就站在门口,陌子昊当即便放下季湘漪,将她给牢牢护在了身后。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湘漪,纵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一样!“湘漪,快点叫娘啊?”眼神冷冽而犀利的直视着陌老夫人亦是冰冷的眼,陌子昊随即拉出季湘漪,话锋一转的道。 第三十八章:洞房花烛夜 忐忑而胆怯的望着陌老夫人,紧张的扭动着手上的红绸,平生第一次,季湘漪的舌头打结的发不出半点声响。 “湘漪?”见湘漪久久没有出声,陌子昊不禁出声提醒道。 “娘......”良久,季湘漪才艰难的轻轻吐出这个字,眉眼却低垂着不敢直视陌老夫人冷若冰霜的眼眸。这个人,就是她几次三番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哼,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听罢,陌老夫人却嗤之以鼻,眼底的阴冷不减分毫。 “娘,不管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如今事已成定局,你就委屈接受吧。”陌老夫人的态度立即激怒了陌子昊,言语也明显的冲撞起来,“还有就是娘您素来信佛,为了儿子特地给你安排了一个适合你礼佛的清雅之地,落月庵的一切事宜,儿子都已经替娘安排妥当,娘随时可以搬过去......” “怎么着?你这是有了媳妇弃掉娘,媳妇才过门就要把为娘给扫地出门了吗?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陌子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陌老夫人便勃然大怒,怒喝着打断他道,微有些佝偻的身子气得是浑身哆嗦。老天爷!你为何要对我这么的残忍不公?二十年前,你让那贱人夺走我的心爱之人,如今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让她的女儿抢走我的儿子吗?! “儿子不是不要娘,只是想让娘您能在佛祖的面前洗尽一身铅华和戾气而已,该有的丫鬟仆人我一个不少的都安排好了,他们一定会照顾好您的,等娘的心情平和了,儿子会亲自去接您回来。”说出这些话来,陌子昊心里又何尝好过,湘漪是他最爱的女人,可娘却是他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亲人,他谁也不想失去,不想伤害啊!可是命运却残忍的非让他做出选择,这对他何其不是一种残忍?而将娘送去落月庵,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呵呵......洗去一身铅华戾气?”陌老夫人气红了眼,眼底的受伤更甚。 “娘,你不糊涂,知道儿子所指的是什么?”竟管母亲的恶行让陌子昊忍无可忍,可她却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陌子昊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她。他的话,只有陌老夫人一个人听得心知肚明。“让你接受湘漪真的就那么难吗?” “让我接受她可以,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承认这个媳妇!”陌老夫人态度坚决,咬牙切齿铿锵有力的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哼!把我送去落月庵以为就会风平浪静了吗?不除这小贱人,我誓不为人! 望着陌老夫人毅然远去的背影,陌子昊的心已然承受着万箭穿心之痛,泪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子昊......”这样的陌子昊让季湘漪心痛,伸手搭上陌子昊的手臂,她亦是泪眼迷蒙。子昊这又是何苦?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可母亲却只有一个,我季湘漪何德何能,让他付出至此? “没事,走吧,咱们洞房去!”深深的呼吸,陌子昊收起了哀痛的情绪,一把打横将季湘漪抱在了怀里,“兄弟们,今儿个老子大喜,你们尽情狂欢,喝酒逛窑子,请自便!”自己能够抱得美人归,没道理让兄弟们在那馋的干瞪眼,所以陌子昊决定放任他们做一回堂堂正正的土匪,发挥一下土匪的狂野本质,上窑子找乐子发泄去! “噢噢噢——!!!”听罢,整个土匪窝顿时激烈的炸翻了窝,“走咯!逛窑子找女人去咯!”轰的一波,刚刚还热闹的暮云寨顿时清净的只剩下陌子昊和季湘漪,痞三儿,香儿四人。 “痞三儿,香儿,要不......你们也干脆就着那喜堂拜拜,洞房算了?”同情着痞三儿再没有逛窑子的命,陌子昊不禁好心提议道,也算是照顾有加了。 “大哥!你要把香儿给我吓跑了,我可给你绝交啊?”听罢,香儿羞恼的就要跑开,痞三儿急的连忙拉住她,对陌子昊很没好气的道。 “哈哈哈......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其实你早就猴急了吧?”面对痞三儿的威胁,陌子昊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继续调侃着。 “大哥!”陌子昊的话直囧的痞三儿险些喷血,香儿更是羞恼的不行。 “好了好了,不管你们了,再和你们耗下去,我的新娘可就等急了呢,你们自便吧?”见俩人囧的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陌子昊也不再继续调侃他们,话锋一转随即将锋口指向季湘漪道。 他话音刚落,胸口便遭季湘漪狠狠一记闷拳,陌子昊立即配合的龇牙咧嘴。 “喂!这才刚拜堂呢,你就想谋杀亲夫了?”啵的在季湘漪嘴上印上响亮的一吻,陌子昊有效的阻止了季湘漪又要打下的粉拳。 “哼!不理你了,你就知道欺负我!”被陌子昊突如其来的一吻,季湘漪顿时又羞又恼,脸立即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不欺负你难道让我欺负那些窑子里的姑娘不成?走咯!洞房去!”说罢,不待季湘漪发作,陌子昊随即抱着她直奔新房而去。留下痞三儿和香儿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香儿你看,咱们要不......” “你敢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痞三儿正要说什么,可话到一半就被香儿激动的打断了,说罢,香儿转身就要离开。 “我是说,咱们要不先去吃饭好了,你想到哪里去了?”痞三儿连忙拉住就要离去的香儿,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哎呀,痞三哥你坏死了!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香儿说罢,就又要开跑,却被痞三儿一把拉进了怀里,“啊——” “坏吗?还是......你其实早就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抬起香儿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痞三儿故意把话说的很暧昧,眼里却充满了戏谑。 “你......”香儿急的一把打掉痞三儿的魔爪,正欲发作,却被他给出声打断。 “好了,你也饿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今晚的喜宴,全是我们的了。”玩笑开的差不多,痞三儿极有分寸的适可而止,随即话锋一转,笑的温柔。说着也不等香儿回神,拉着她便朝宴席厅走去。 陌子昊抱着季湘漪一回到新房,便用脚砰然关上了房门,门外的大红喜字格外的扎人眼球。 陌子昊将季湘漪放到了床边坐下,盖头早已不知去向,大红的罗帐和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床褥衬得她的脸更加明艳动人。 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还有各色代表着不同吉语的果实,像莲子,桂圆等等。 陌子昊走到桌前拿起早已准备好了的两个系着红丝绸精致的小酒杯,纷纷斟满了酒水,这才走到季湘漪的身边将她扶起,“湘漪,来。” 一到桌前,陌子昊便拉开凳子让季湘漪坐了下来,而自己则是在她身边挨着坐下。 “来,喝了这杯交杯酒,咱俩就是夫妻了,从此相爱相伴,至死不渝。”端起酒杯递到季湘漪的手上,陌子昊眼底的温柔已经无法用苍白的言语表达。 “好,从此相爱相伴,至死不渝。”季湘漪的眉眼盈盈处,亦是溢满柔情万千。 两人手腕交绕,仰头喝下了交杯酒。 “湘漪......你看咱们交杯酒也喝了,要不......”一搁下酒杯,陌子昊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猴急了,没想竟被季湘漪煞风景的打断。 “我饿了!”捂住肚皮,季湘漪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陌子昊,“哇!这么多美食,看着就流口水呢!”说着,也不管陌子昊的反应了,当下便抓起筷子大快朵颐狼吞虎咽了下来。 看着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季湘漪,陌子昊惊诧的险些瞪出了眼珠子,“这样特别的新娘子,估计也只有我陌子昊有这福气了。” 虽然心里对季湘漪的不解风情大大的吃瘪,但陌子昊却无奈,只得陪着她吃起来。再说,他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一顿饭吃下来,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季湘漪喝了很多酒,然后就直接醉趴在了桌上。而陌子昊这一晚却是累的够呛,被她一会儿吐一会儿闹的折腾,直到凌晨才终于安生的睡下。哎......估计像他这般悲催的新郎,古今估计是再无第二人。 当季湘漪天亮醒来,看到的景象险些惊掉了她漂亮精致的下巴——陌子昊他不在床上!!!! 第三十九章:应得的惩罚 “子昊?”季湘漪惊呼着连忙跳下了床,那悲催的陌子昊不知何时已被季湘漪给果决踢下了床却浑然不觉,这会儿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呢。 季湘漪这声呼喊却没能将熟睡中的陌子昊叫醒,反倒是皱起眉头像条大虫子一拱一拱着身体很快便钻到了床下,挪了个较舒服的位置继续坐着他的春秋大梦。 “子昊,子昊你醒醒!”见陌子昊这样,季湘漪是好笑却有心急。这么大张床他也能掉地上,还真是有本事!不过这么冷的天,睡在这又冷又硬的地上可是会生病的!“子昊,子昊!”季湘漪用力推攘着他,可她家男人就是雷打不醒的继续呼呼打鼾着。 呃?子昊睡觉打呼噜?之前怎么没发现啊?听着那雷鸣般的打鼾声,季湘漪立即皱起眉头,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殊不知,这陌子昊之所以会这样,始作俑者都是她自己。 算了!既然叫不醒,那就拿被子替他盖上好了。思及此,季湘漪随即便拿了床上的被子给陌子昊盖上,这才起身在桌前坐了下来。 叩叩叩—— 她这刚一坐下,门却被敲响了。 “谁啊?”问着,季湘漪随即起身开门,“香儿,是你啊?”看到来人,季湘漪不禁温婉一笑。 “小姐,你先和姑爷梳洗一下,我这就去厨房给你们备早餐去。”香儿走进门,将手里的洗脸盆和漱口器皿放在桌上,说着,随即就要转身离去,却忽然觉着不对,“咦?姑爷人呢?”似乎,没人看见大当家的有出门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除了季湘漪和自己再无他人,香儿不禁很是疑惑的道。 “咯,还没醒来呢?”经香儿这么一问,季湘漪随即指向床下。 “啊?!你,你,你们吵架了?!”新婚就被罚睡地上,还是床底下?姑爷可真命苦啊!呃......小姐何时变得这般凶悍的?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才没有,我也不知道他咋就睡地上了,不过,恐怕是连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吧。”对于香儿的怀疑误会,香儿连忙澄清否认。新婚让丈夫睡地上?她可不是悍妇...... “呃......这,这样啊?我,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去。”听罢季湘漪的话,香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假思索,连忙溜之大吉。这都是一对什么人啦?洞房花烛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下,而且,看那身霞披喜袍的,俩人一宿下来应该是什么也没做成吧? 香儿走后,季湘漪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成亲时的笨重衣裳。哎......真是累赘啊!还是换掉吧。思及此,她连忙自衣柜里拿出一套淡黄色的简便衣衫换上。 直到日上三更,陌子昊这才睡了个自然醒。睁开眼睛,浑身却是酸痛难忍。 砰——! 砰的一声闷响,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的陌子昊起身便撞到了床板上,疼的他直龇牙咧嘴。该死!怎么睡床底来了?! “子昊,你醒了?”这么大的动静立即惊动了正在桌前坐着无聊打盹的季湘漪,她赶紧起身跑了过去,却见陌子昊的额头已然被撞出了一个大包。“呃......起包了。”看着陌子昊额头顶着的大包,季湘漪想笑,却不敢笑,憋的几乎内伤。 “我,怎么会睡床下来的?”看着季湘漪憋笑的痛苦模样,陌子昊好生羞恼,却也很是疑惑。他可清楚的记得,是上床睡觉的。 “你本来是睡在地上的,可我一叫你,你就拱床底去了。”季湘漪说话间,陌子昊人已经爬了出来。 “肯定是你把我给踹床下的吧?一整个晚上就没消停,喝那么多酒,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全给你搞砸了。”用膝盖想,陌子昊也能猜到原因,好好的床上怎么可能会滚到地上的?不是这妮子还会有谁? “我,我哪有......”季湘漪连忙申辩,却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这么宽的床,他确实没理由会摔地上去,说不定还真和自己有关呢!至于喝酒......似乎是真的有些太过了。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好呢?”冷不防将季湘漪一把搂进怀里,陌子昊嘴角挑起一抹蛊惑的弧度,邪恶至极。 “你,你......要干嘛?”被陌子昊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看穿他的不怀好意,季湘漪立即羞的结巴起来。 “你说呢?”虽是这么问着,可陌子昊却没等季湘漪做出回答,深深吻上了她诱人的红唇,汲取着属于她的芬芳甜蜜。 这一次,季湘漪虽然紧张,却没有推拒。良久,她开始慢慢的对他作出回应。 俩人身上的衣衫在不知不觉间脱落在地,坦诚以待的他们俨然就是干柴遇上烈火狂烧如炬,一发不可收拾。解下季湘漪身上唯一一件蔽体的碍眼肚兜,陌子昊干脆将她抱到了床上,而欲望似魔,已将他们的心占据,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要她,她亦需要他...... 罗帐曼妙飘落,遮住了那一室诱人的春色。 贪心如他陌子昊,一遍一遍,竟数不清到底是要了季湘漪多少次,总之,他是不打算让季湘漪下床就是了。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呵呵......看着季湘漪一脸的倦容,陌子昊笑的相当的贼。随即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他又再次欺上季湘漪的tong体,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无处遁形。 “子昊,我,我不行了,你就饶了我吧?”季湘漪皱巴着脸苦苦哀求着,大叫吃不消。臭子昊!他这是想趁机把人家乍成人干吗?呜呜......真的很累的呢......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你可没有说不的权利。”陌子昊却邪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早已因欲望而变得迷离,“再说了,谁让你的身子这么诱惑人,让人欲罢不能的?放心吧,相公我会好好疼你个够的。”然而狡猾如狐狸的他,却将这一切的罪过归根究底全数推到了季湘漪的身上。 “哪有你这样的唔......”季湘漪正欲反驳,陌子昊却没有给她机会,低头牢牢堵住了她的嘴。 外面寒风萧瑟,室内却是一片春光无限好,整个没完没了...... 成亲一个星期后,他们便搬回了大帅府。少了陌老夫人的兴风作浪,整个大帅府祥和安宁温馨的多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中午,一桌四人,陌子昊,季湘漪,痞三儿,香儿围坐一起享用着难得的团圆饭,和乐融融。看着正用着餐的痞三儿和香儿,季湘漪的心中已然暗暗打定主意。是时候,让他们成亲了......只是一想到香儿成亲后,就是痞三儿的人了,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落。 用过午饭,陌子昊便称有事处理,和痞三儿早早的离开了,而且还特别嘱托,今晚不会回来。这可是季湘漪嫁给陌子昊以来,他第一次的彻夜不归。 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吧?夜已深,躺在床上的季湘漪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安,眼皮也没来由的一直跳个不停,搞得她很是心神不宁的。哎......也不知道子昊他们究竟是去忙什么事了...... 叩叩叩—— 反正也睡不着,季湘漪正欲起身下床走走,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谁啊?”这么晚了,该不会是子昊回来了吧?虽然陌子昊事先有交代,可季湘漪的心底还是存着一丝羁绊。 “是我小姐,香儿。”门外响起的,是香儿的声音。显然也是失眠才来找她的。 “进来吧,门没锁。”季湘漪应着,随即坐起身来。 吱呀—— 香儿闻声开门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个枕头,不用说,又是到季湘漪这儿蹭床来的。 “小姐......” “上来吧。”看穿香儿的企图,不等她说出来,便径自发话道,“又睡不着了?”她这是明知故问,自己不也是一样。 “是啊,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一样。”香儿说着爬上了床,跳到了里边这才钻进了被窝。 “你也是吗?”经香儿这么一说,季湘漪更加是坐立难安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然的话,她真想跟去瞧瞧。 “下午好像听到大当家的和痞三哥说什么约在子时交货什么的,不过却没听到他们又说是要去哪里交货......”这也就是香儿下午经过书房时不经意听到的,所以也就听了个道明不白的。 “你确定他们谈的是交货吗?”听罢,季湘漪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问。陌子昊尊为大帅,交货,这不是商人的事情吗? “嗯,这点我听得很清楚,是交货没错,只可惜他们没说是去哪儿交货。”香儿确定的点头,不禁有些遗憾的撅高了嘴。 “我想,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得到确认,季湘漪嘴角随即扯出一抹自信的浅笑。素来商人们交货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码头!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去的哪个码头,看来只好一个一个的挨着找了......“香儿,走,咱们这就找他们去。”说罢,季湘漪就要起床。 “去找他们?现在?”听罢,香儿不禁很是吃惊于季湘漪的想法,“不好吧,现在深更半夜的,要是遇上匪徒歹人什么的,咱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岂不遭殃?而去,我也不好给大当家的交代啊?”相较于季湘漪的疯狂大胆,香儿却顾虑甚多。自己出事不打紧,可要是小姐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是好? “好了香儿,哪有那么巧刚好让我们赶上?你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顶多咱们备上武器。”见香儿犹豫,季湘漪随即怂恿道,“我之前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有看到过几把手枪搁着没人用,不如咱们一人一把拿着防身?” “可是......”话虽如此,香儿还是很不放心,总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当。 “哎哟好啦!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的了?有了枪防身,咱们真的没什么好怕的,走吧,取枪去。”极不耐烦的打断香儿的话头,季湘漪说罢也不管她答没答应,拉着她便直奔书房而去。 一进书房,季湘漪却保险箱里手枪少了两把,不过还剩下两把,刚好够她和香儿一人一把。 “走吧。”拿起枪递到香儿的手里,季湘漪随即便拿起另一把藏在了衣袖里率先便走出了门去。 香儿见状,只得跟上。 夜色深沉,有两道娇小的身影悄然的躲过守卫,成功出了大帅府...... 一出了大帅府,季湘漪和香儿整个紧绷的神经忽的便松懈了下来,呼吸也跟着顺畅了,竟管夜里的风衾寒刺骨,可俩人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夜深人静,仅是相伴两人行,确实有些恐怖。香儿担心的,是怕会遇上坏人,而季湘漪担心的,却怕会撞上鬼! 第四十章:码头枪战 城里共有三个码头,季湘漪和香儿打定主意,决定从就近的一个开始找起。然后找人绝非易事,虽然码头不多,可她们却足足找了两个码头也未能见到陌子昊和痞三儿的人影。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和咱们刚巧错过呢?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回家了呢。”找了两处也没找到人,香儿不禁有些急了,毕竟这夜深人静的,两个女人走在街上还是很危险的,虽然她们身上都有备枪。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回家的,子昊和我说了,他们今晚不会回家。”季湘漪想也没想的就摇头否决了香儿的侥幸揣测,“不是还有一个码头吗?咱们上那找找去。” “可是,哪儿可远了,还是算了吧,他们两个大男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或许是我们胡思乱想了?”香儿实在是不想再继续找了,何况还是那么远的地方,几乎都快到城郊了,继续找下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才行,从家里到现在,我的眼皮就一直跳,没有停过。”不找到陌子昊,季湘漪是绝对不会放心的,越是这么找下去,那颗不安的心跳动的就越是强烈。所以,一定要找到他,非找到他不可! “那好吧。”见季湘漪如此执拗,香儿实在没办法,只好盲从了。 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她们这才终于找到的城里最远的码头——顺风码头。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像是脚步声,听着还不止一人。 子昊会在这里面吗?季湘漪非常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可是她却聪明的没有轻举妄动,打算先找个视觉好的隐蔽地方藏起来,看看再说。这要莽撞的这么就冲出去找人,要是他们不在这里,搞不好还可能遇上危险。 “走!”季湘漪看向香儿,用唇语知会着香儿,两人随即拉着手在一处货仓后躲了起来,而货仓堆货的那些间隙,刚好可以让她们把外边的事一览无遗,看个清清楚楚。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足有十几二十个,都是搬货上船的工人。然而,在他们其中,却并没有找到陌子昊和痞三儿的身影。 又不在吗?那他们究竟是上哪儿去交货了?真是急死人了!眼看着再次落空,季湘漪的心不禁猛的沉入了谷底。 “小姐,他们也不在这里,可能真的如香儿猜的那样,回家了。”轻撞了撞季湘漪的胳膊,香儿亦用着唇语与季湘漪交流。既然这里也不见人,那么他们回家的可能性就确实很大,该忙的事忙完了,他们没道理不回家的。 “或许吧......”这一次,季湘漪终于不再坚持。说罢,随即站起身来。 “陌先生这次,不知对这批货可满意。” 就在俩人转身正准备要离开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而此人口中有提到陌先生,会不会就是陌子昊呢? 听罢,季湘漪和香儿面面相觑,随即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再次蹲下身来,睁大着眼,朝着缝隙往外瞅去。然而,她们看到的,仍是工人们忙着上货的身影。呃......莫不是自己幻听了?可是没道理啊?香儿也听到了的,总不能也是幻听?季湘漪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疑惑。 “鲍先生的办事速度果然超群,无人能及啊!”这道爽朗的声音,除了陌子昊还会是谁。季湘漪刚刚泄气的心随即又激动起来。终于找到他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他了!!! 季湘漪和香儿满心欢喜,正欲起身出去,码头的另一个出口处却顿时传来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不好!咱们的行踪泄露了!”说话的是痞三儿,自他紧张的态度足以判断,那伙人是来者不善。“撤!”不待陌子昊他们发话,他随即熟练的一声令下,那些正在上货的工人随即将手上的货纷纷投进了海底,训练有素的抄起一边的长枪家伙便迅速撤离。而陌子昊等人,也纷纷掏出了防身的手枪。 什么状况?!要,要开战吗?!怎么办?怎么办?子昊他们有危险!对方来的可不只是几个人而已,而是一个连啊!看着突发的情形,季湘漪和香儿是又急又怕,不禁都掏出手枪捏的死紧,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砰砰——!!砰砰砰——!!!!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砰然激烈的枪击声便响破了天际,惊扰了宁静的深夜——双方开火了! 顿时硝烟弥漫,整个码头除了那砰砰的枪击声,竟看不清一个人影。 “小姐!怎么办?!我们看不到姑爷和痞三哥他们了!”香儿慌脸上手脚,激动的拽动着季湘漪的胳膊,此刻她们已毋须继续用唇语交流,因为,纵使她们此刻扯破了喉咙,却依旧很难听清楚对方究竟是在说着什么。 “香儿怎么办?看不到了!看不到他们了!”季湘漪根本没听到香儿在说的是什么,她也惊慌了,恐惧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激烈的枪战久久没有结束,季湘漪和香儿只能抖缩着身子躲在原地,因为此时的情势,她们出去非但找不到人,完全有可能成为人肉靶子,千疮百孔。 这场枪战,足足战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停息。这会儿的季湘漪和香儿这才终于壮胆自货仓后走了出来,牙齿却因极度的恐惧咬的咯吱直响。 在这场战争中,双方死伤无数,索性在这些死人堆里,她们并没有发现陌子昊和痞三儿的人,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回去了。 “香儿,我们回去吧。”思及此,季湘漪随即转念对香儿道。 “嗯。”香儿点点头,非常赞同。今晚的她可是吓得够呛! “你们怎么在这里?”正当俩人刚打算离开之时,转身却正好对上陌子昊阴沉而冰冷的脸。 “子昊!”一看到陌子昊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季湘漪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全没了影儿,“我担心你们,所以......”可当看到陌子昊眼里的冰冷时,季湘漪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 “担心我们,担心我们逛窑子找乐子去了是吗?!”陌子昊随即一声爆喝,吓得季湘漪和香儿险些摔倒在死人堆里。然而,这次,痞三儿的脸色亦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 “滚!”虽然伤心于陌子昊的态度,但季湘漪还是想解释清楚,可刚一开口,便被陌子昊厉喝打断。那一声滚,像一把利剑,狠狠穿透了季湘漪的心。 “陌先生,这位想必就是令夫人了吧?女人是用来哄的可不是用来凶的哦?”陌子昊话音刚落,一道低沉声音却插了进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鲍天郡。说话间,他暗自打量着季湘漪。呵呵......果然是美人一枚,清丽脱俗,却不失妩媚风情,难怪陌子昊和柳云澈会为了她疯狂至此......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滚回去!”然而,对于鲍天郡的话,陌子昊却是充耳未闻,依旧对季湘漪疾言厉色的暴喝道。 “你......好,我走!”虽然强忍着,可季湘漪打转在眼眶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心在这一刻已被伤透。说什么担心他是逛窑子找乐子?恐怕是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她给撞见了吧?!子昊......他不会爱我了是吗?既然他都已经决绝至此,继续留下只会尽受侮辱罢了,这叫人情何以堪?“香儿我们走!彻底的消失!”季湘漪说罢,拉着香儿便跑,心里已然下了决心。 “夫人好像是被伤到心了,陌先生不去追?”看着季湘漪和香儿已然跑远的身影,鲍天郡的眼神竟忍不住留恋难舍。对于陌子昊凶季湘漪的用心,鲍天郡看的真切,陌子昊之所以这样,只是不想把他夫人卷入其中罢了,他这是在保护他夫人呢。可惜了,那个女人完全误会了。彻底消失......呵呵,恐怕陌子昊将会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呢。 “是啊大哥,刚刚嫂子说什么彻底消失,她该不会是要离家出走吧?”经鲍天郡这一提醒,痞三儿最先反应过来,想着他的香儿可能会就此与他诀别,他就紧张到不行。 “彻底消失?”听痞三儿这么一说,陌子昊这才自愠怒中冷静下来,后知后觉的他这才猛然惊醒,连忙追了上去,“湘漪——!!!” 看着陌子昊追去的身影,痞三儿和鲍天郡不禁相视一眼,表情却不一致。 “鲍先生,咱们这就让兄弟们打捞货品吧?”虽然着急,可陌子昊扔下的烂摊子,痞三儿却不得不留下来善后。 “嗯,好。”听罢,鲍天郡随即浅笑着点头,“来人!立刻打捞货品!”随即一声令下道。 鲍天郡一声令下,随即便跑来五个工人,直奔货品所在的位置,开始打捞起来。 这场枪战,虽然他们侥幸获胜,却也元气大伤,死去的兄弟一半有余。若不是他们陌子昊出手打伤了对方的头儿,恐怕他们现在已是全军覆没了吧? 自码头跑走后,季湘漪拉着香儿却并没有打算回去大帅府,而是选了与大帅府相反的方向。他都叫自己滚了,不是吗? “小姐,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这样会不会太任性了?况且姑爷当时也是生气,所以才口不择言......” “香儿!你若舍不得你的痞三哥想回去你尽管回去便是!不用跟着我到处受罪!”香儿本欲劝她,可话没说完便被季湘漪断喝打断,说罢,她便真的甩开香儿的手,一个人狂奔而去。 这样的季湘漪不禁令香儿一急,来不及思考,随即便追了上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等等啊小姐!”香儿已经跑的够快了,却还是落下好长一截距离。看来,小姐这次是真的被伤透心了...... 然而,一路紧追而来的陌子昊也很快追了过来,远远的就看见季湘漪一路逃家的身影,心顿时自责到了极点。不应该湘漪那么凶的,自己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根本不会明白啊?却只会是伤了她的心而已...... “湘漪!湘漪等等!”眼看着距离逐渐拉近,陌子昊随即扯破喉咙大喊起来。湘漪别跑,别跑啊!你休想离开我!这辈子,我们可是许下了誓言的! 第四十一章:陌老夫人的寿辰 姑爷?!听到陌子昊的喊声,正犯难的香儿顿时如释重负,正颗紧绷的心立即松懈了下来。 眼看着季湘漪就要跑过转角,陌子昊随即加快脚步越过香儿一把拉住了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手臂一被陌子昊死死擒住,季湘漪立即情绪激动的极力挣扎起来,“既然都让我滚了,那你还追来干嘛?你放开我!放开我!放......” “湘漪,湘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对不起......你打我,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一下将激动的季湘漪搂进怀里,陌子昊满口的忏悔却悔不尽心底深深的自责。他不想伤害她的,不想的...... “你可恶!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陌子昊所有的道歉这这一时间彻底瓦解季湘漪倔强伪装的坚强,她悲愤,却也无比脆弱,“我那么的担心你,怕你会有事,冒着黑夜逗留大街的危险就是想要找到你,确定你的安全,可是你却是那样的对我......你好可恶!真的好可恶......” “是,你说的对,我可恶我混蛋!都是我的错......”面对季湘漪的愤怒指责,陌子昊毫不犹豫便满口应下,“可是湘漪你知道吗?当时那地方有多危险,你的出现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在那里的一切都并不像我们所看到了,亦敌亦友,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意料。你懂吗?” 经陌子昊这么一番解释,季湘漪激动的心这才冷静了下来,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也通通化作了乌有,也是这时她才忽然明白,原来......他所作的,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原谅我好吗?我知道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么重的话,可是当时情况特殊,我不得不......”见季湘漪冷静下来,却是不见回应,不禁更为着急的想要解释清楚,季湘漪却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们回家吧。”缩回手,季湘漪浅笑着道,心底的阴霾瞬息一扫而空。不管她的丈夫究竟是个什么角色的人物,然而有一点一直没变,那就是那颗一直宠爱着自己的心,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好。”见季湘漪终于不再生气,陌子昊这才松了一口气,温柔的含笑着应道。 柔和而衾寒的月光不着痕迹的隐没在了朵朵云雾里,天边已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天就快要亮了。 季湘漪他们一行三人很快就回了大帅府,而痞三儿却直到中午才终于回来。痞三儿一回来,陌子昊便叫上他匆匆去了书房。 面对两人的举动,季湘漪充满了好奇,可她却按耐住了好奇心,并没有跑去听墙。陌子昊既然会选择去书房和痞三儿议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还是尊重他的好。 “小姐,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了,感觉好复杂。”瞅着已然空无一人的楼道,香儿皱着眉头,犹自嘀咕。 “香儿,陪我上院子走走可好?”既然看不透,那就装糊涂好了,又何须深究自寻烦恼呢?季湘漪却没有搭上香儿的话,说着便径自走出了大厅,朝着院子走去。 见季湘漪人已走远,香儿没有回答,却直接小跑着跟了上去。远远的,便见季湘漪躺在了院子里的躺椅里,悠闲地正闭目打盹儿。 昨晚折腾一夜,想必是累坏了。思及此,香儿随即掉头跑回房间,抱来棉被这才再次朝院子走去。 一到院子口,便见季湘漪已然蜷缩着身体,显然已经睡着。香儿不禁摇了摇头,这才抱着棉被走了过去,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哎......傻小姐,难道不知道这样睡着是会着凉的吗?” 无语的摇了摇头,香儿在季湘漪的身边就地坐了下来。这小姐,就是这么没一刻让人省心的...... 自从那晚枪战之后,陌子昊的作息再次恢复了正常,无论白天多忙,晚上都会按时回家。然而看似一切风平浪静的背后,却没人看到那暗涌的波涛汹涌。 今日,是大帅府的一个很特别很重要的日子,只因今天是陌老夫人的六十寿辰。虽然陌子昊已将她送去了落月庵,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却必须得将她接回,毕竟,她纵有千般不是,却终究是生养的亲母。 上午,陌子昊派去接陌老夫人的痞三儿还没回来,大帅府已然是几乎被踏破了门槛儿,祝寿道贺的人们络绎不绝。上至官宦权贵,商界大亨,下至地主富庶百姓......一时间,整座大帅府清雅的气氛瞬间被推入了热闹的顶峰。 大帅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忙碌的招呼着各路来客,陌子昊一身军装笔挺,忙碌的周旋于各方能士,招呼着,谈笑风生。而季湘漪就跟在他的旁边,今天的她刻意穿了一件新订做不久的无袖紫色紧身旗袍,款式花样均是目前最流行的最新式样,全城独一无二。微微带着自然黄的长发随意绾了个发髻,两根翡翠吊坠头钗交叉别在发髻上,简单的只有别了一朵娇艳夺目的大红头花做帮衬,妆扮虽简便却是明艳动人,与众不同。那美,直叫人只消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他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站在一起俨然就是一对天作之合的金童玉女,羡煞人眼。 “久闻大帅夫人美若天仙,气质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陌子昊与季湘漪相携正欲转身去招呼另一边新来的客人,一道声音却突兀的自他们身后响起。此人白肤蓝眼,身高远在众人之上,还有那身与众不同的西装革服,一眼便不难看出他不是中国人,而是最近风靡一时的商界新秀,德发商贸行的老总,德国佬mr戴。 此人年龄看上去最多二十八九上下,显然也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物。在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最多四十出头,穿着一身福字图纹的黑色长衫,留着一头及肩齐发,那眉宇间暗藏的精睿,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身份,定是那德国佬的军师。 “噢噢......原来是mr戴啊?呵呵......欢迎欢迎!”与季湘漪双双回身,看清来人,陌子昊随即学起洋腔洋调招呼起来。而季湘漪却仅是微微螓首,以示招呼。 “哈哈哈......大帅可真有福气啊!”竟管如此,那德国佬的眼神却依旧停留在季湘漪身上打转,毫无顾忌的犹自欣赏着他所认知的东方美女。 “咳咳咳......大帅事务繁多,就不用招呼我们了,竟管和夫人忙去吧。”看出陌子昊眼底的不快,德国佬身边的军师随即挺身打起圆场。说罢,拉起自己的老板便朝人群的另一处走去。 竟管俩人已经扎进了另一堆人群,陌子昊眼底的冷芒却丝毫未减。这讨厌的洋鬼子!竟然如此放肆!若不是念在他身份特殊,动他不得,非给他好看不可! 季湘漪正欲出言相劝,却不经意瞥见自大门而进的陌老夫人和痞三儿等人,心立即紧张了起来,忐忑的直往陌子昊身后缩去。 “怎么了?”察觉到季湘漪的异样,陌子昊这才收起了眼底的犀利,扭头关切的道。 “娘,娘回来了。”良久,季湘漪才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看着陌老夫人一步步的朝这边走来,心就抑制不住的越发紧张起来。 “别害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听罢,陌子昊随即朝大门的方向望去,拍了拍季湘漪的手保证道,“走,咱们过去吧。” “我......”季湘漪虽然也很想听陌子昊的话过去,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只要一看到陌老夫人那异常犀利的冰冷眼神,她就没来由的心生恐惧。 “你必须得过去,身为儿媳你若不去,会让人笑话的。”看出季湘漪的退缩之意,陌子昊再次坚持道。 视线紧锁着陌老夫人逐步走近的脚步,那每一步都狠狠的似是踩在了季湘漪的心头,咚,咚,咚......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可面对陌子昊的坚持,她还是不得不强壮胆子迎了过去。 “娘,您可回来了。”一到陌老夫人跟前,陌子昊立即堆上满脸灿笑。 “娘......”虽然要季湘漪当着陌老夫人的面喊出这个字眼,是个极大的挑战,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喊道。 “哼!春桃,咱们上楼。”然而,面对两人,陌老夫人却始终是一脸冷漠,甚至在听到季湘漪喊她时还冷哼着嫌恶的别开了脸,随即冲身侧侍候的丫鬟吩咐道。 “是。”同情的看了季湘漪一眼,春桃这才扶着陌老夫人上了楼去。 虽然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可看着陌老夫人已然上楼的背影,季湘漪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也稍微放松了来,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一股抹不去的忧愁。恐怕自此,再无宁日了...... “湘漪?”看着自己母亲竟是这般态度,陌子昊不甚担忧的望向季湘漪,眼里有着深深的歉疚。 “我没事,那边来了客人,咱们过去吧。”收起惆怅的思绪,季湘漪随即转移话题道。心里却隐隐遗憾,早知道就该早一点把香儿和痞三儿的婚事给办了,如今她回来了,恐怕没准儿会拖延到什么时候呢...... “嗯,我们过去吧。”听罢,陌子昊点头,随即和季湘漪朝着新进门的姚副司令走了过去。 整个寿宴一直忙到傍晚才终于告一段落,整座大帅府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却隐隐笼罩着一层压抑的低气压,只因府里住着一个随时都可能爆发的雷神——陌老夫人。 第四十二章:香儿的伤心 既然陌老夫人已经回府,不管她有没有接受,身为儿媳的季湘漪都必须晨早问安,这是她每日必须的功课。好在虽然每次陌老夫人的态度极其冷淡,可陌子昊的缘故,倒也没有出招刁难,日子就这么平静而压抑的过着。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香儿和痞三儿的婚事却仍旧没有着落,季湘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是她却深知此时不是提出这事的好时机。先姑且不说陌老夫人在,怕会遭惹到她的不满,而陌子昊他们更是忙于公事,根本无暇想到这些事情上面去,所以这事便只好一再的往后推了。 吱呀—— 季湘漪正犹自在房间发着呆,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开了。陌子昊一身军装走了进来,满脸掩不住的疲惫。今天是他回家最晚的一次,连晚饭也没能赶上。 “回来了?”见到陌子昊,季湘漪连忙自桌前起身,走上前去,“用过晚饭了吗?” “还没呢。”陌子昊奄兮兮的摇摇头道。一瞬不瞬的望着季湘漪,那眼神可怜巴巴的直惹的人好笑。 “好了,你先去把衣服给换了,现在夜已深,大伙也都睡下了,我这就上厨房给你准备去。”隐忍着笑意,季湘漪说罢,便出门直奔厨房而去。 没想这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得里边儿一阵乒里乓啷锅碗瓢盆的声响。季湘漪不禁一笑,还没进去,她就已经猜到里面的人会是谁了。 “香儿?”走进厨房,那里面忙活的正起劲的人正是香儿。不用细想也知道,她这么拼,除了为了她的痞三哥还会有谁? “小姐?你怎么来了?”香儿闻声回头,一见是季湘漪不禁疑惑的道。 “和你一样啊,怎么,都给你的痞三哥弄了些什么好吃的呢?”季湘漪打趣的说着便凑了过去,那饭菜的香味儿顿时扑了她满鼻,“哇,这么丰盛啊?你是打算把你痞三哥给撑死吧?还没过门呢,就打算谋害亲夫了?”暗暗数了一下,共五菜一汤,痞三儿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不撑死才怪呢! “哎哟小姐,你再这么拿香儿开心,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被季湘漪这一打趣,香儿顿时红了脸,急的哇哇大叫,“人家这是给大当家的和痞三哥准备的啦!” “你给他们俩准备的?”听罢香儿的话,季湘漪立即乐的两眼放光。呵呵......自己偷得闲了!“呜哇!香儿你真是太太太可爱了!”在香儿脸颊重重偷香一个啵,季湘漪随即乐癫的跑回房去了。 等她跑回房间,陌子昊刚好换好了便装,一身白色的素长衫将他衬托的颀长而文俊,白日里的凛然霸气俨然不在。 “你为我准备的吃的呢?”看着两手空空而回的季湘漪,陌子昊一脸的疑惑。该不会是,打烂碗盆跑回来的吧?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厨房活呢? “香儿都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后人一步,我只好留一手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季湘漪说着随即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呵呵......看来我这堂堂大帅还真是沾了痞三儿不少的光呢。”听罢,陌子昊不禁莞尔,也随即走到季湘漪身边坐下,“湘漪?”却莫名其妙的凑近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眨巴着眼,季湘漪一脸的茫然。 “你说咱们成亲也将近大半年了吧,可你这肚子怎么却始终不见动静呢?”这是一直困扰着陌子昊的问题,为此,他常常特别的自责,或许都是因为自己太忙了,不够尽心尽力,所以才...... “哎......是啊。”提到这个,也是季湘漪隐忍的痛楚,她不禁幽幽一叹,眼神更是忧郁了起来,“娘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可是偏偏我这肚子又不争气,虽然她现在都没对我怎么样,可我感觉的到,她是越来越讨厌我了。”毕竟已经是一家人,可陌老夫人的不认可却让季湘漪难堪,本想或许自己怀孕会有可能改变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对不起湘漪,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听到季湘漪这番话,陌子昊好生疼惜。情难自已的,他将季湘漪抱进了怀里。 叩叩叩—— 正温馨着呢,门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敲响了。想必定是香儿送晚餐来了,两人随即分开坐的端正。 “进来吧,门没锁。”坐正后,陌子昊随即应声道。 吱呀一声,门便应声被推了开来,香儿就站在门口。 “大当家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眼睛滴溜看着屋内神情尴尬的两人,香儿愣愣的道。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在......呵呵...... “嗯,我这就过去。”听罢,陌子昊随即浅笑点头,随即又转向季湘漪道,“湘漪,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嗯......好吧。”犹豫的思索了下,季湘漪应了下来。 看着夫唱妇随的俩人,香儿生生打了个寒噤。 “那,我先过去了。”说罢,香儿随即转身快速离开。再继续这么看下去,她还真怕会给活活冻死。 待香儿一离开,俩人相视一眼,不觉好笑。 “走吧。”陌子昊起身,帅帅的挑眉道。 “嗯。”季湘漪应着也随即站起身来,笑意却一直噙在唇角。 饭厅里,四人围坐桌前,却是俩人狼吞虎咽,俩人欣赏傻看。看来今儿个这两个大男人确实是饿的慌了,认识这么久以来,就还没见过他们这般霸气豪迈的吃相。 看着盯着痞三儿犹自发呆的香儿,季湘漪原本噙在唇角的笑不觉僵硬下来,她又想起了他们的婚事。究竟要不要现在提呢?他们相处也好些时间了,再这么耗下去似乎很对不住他们呢。 “呃......那个,痞三哥,香儿,你们相处也很长一段时间了吧?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儿给定了?再过两年咱们香儿可就要等成老闺女了呢。”斟酌再三,季湘漪最终打定主意,还是把这事儿提了出来。 “小姐......”听罢季湘漪的一番话,香儿立即娇嗔着羞红了一张脸,头立即垂得几乎就快碰到桌面。 “不急不急......” “怎么能不急?你还真想把咱们香儿熬成老姑娘了再娶吗?既然你对娶香儿这么勉强,那我再另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算了,省的让她为你白白浪费青春!”痞三儿正欲说等忙完这阵子再说,季湘漪却激动的断然打断了他。他怎么能说不急了?若是真心爱香儿应该是巴不得马上把她娶过门才对啊?他这么说香儿听了该多伤心了? 对于他们的对话,香儿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在听到那句不急不急时,却咬唇暗暗的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隐忍的雾气。原来,在他心里,我仍不足分量呵......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疏忽,你们的婚事确实是该定下了,都怪这些日子太忙了......” “大哥,不急,等忙完这阵再说吧。”陌子昊的言下之意本欲给他们批准完婚,没想却被痞三儿打断。他的话,再次狠狠刺伤了香儿的心。 “你......”还忙完这阵再说?季湘漪直被痞三儿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香儿咱们走,回房睡觉去!明儿个我就找这城里最好的媒婆,给你找户好人家说媒去!”说罢,季湘漪便愤然拉起一边心痛的几乎抽搐却死撑强忍着的香儿,随即出了大厅直奔楼上房间。 “小姐,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去吧。”说罢香儿就急欲转身,季湘漪却连忙拉住了她。 “香儿......” “我没事,小姐休息去吧。”不等季湘漪说出后面的话,香儿便急切的打断了她,说罢转身疾步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看着香儿伤心难过的背影,季湘漪不禁很是心疼。这痞三儿真是个榆木脑袋!看来若不给他点颜色,他是不会开窍的!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她随即转身回房。 叩叩叩—— 季湘漪回房没多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不用问,她也知道,是陌子昊回房了。 “自己不会进来啊?”在饭桌上受了痞三儿的傻气,季湘漪这会儿将火气全数转移,发泄在了门外站着的陌子昊身上。 “你不是上锁了吗?”陌子昊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竟带着丝丝笑意。 听陌子昊这么一说,季湘漪这才想起自己进门后上锁的事情,不禁有些囧,但随即很快便恢复如常了。这才下床帮他开门,脸色却臭到不行。 “喂,我哪里得罪你了?”看到她臭到极致的脸,陌子昊愣愣的僵站在门口,很是疑惑。 “哼!你是没得罪我,可你那痞三儿却......” “呵呵......”季湘漪气鼓鼓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陌子昊一阵轻笑打断,“原来是在为那档子事儿生着闷气呢?”搞清楚状况,他这才进了房关上了门。 “哼!敢这般欺负我们香儿,我让他好看!到时后非叫他哭着来求我不可!”季湘漪跟在陌子昊身后走到了床前坐下,高昂着下巴,眼底的愤怒炙热。 “你,你想干什么?”不知为什么,听着季湘漪的这句话,陌子昊没来由的硬生生一个冷噤。 “秘密。”季湘漪望向旁边的陌子昊,笑的阴险而神秘。 她这表情,足足叫陌子昊看得冒冷汗,心中直叹,魔女的本性回来了,痞三儿恐怕是要遭殃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看着陌子昊的反应,季湘漪却不悦的皱起了眉。这痞三儿终究还是他的兄弟,瞧他那副紧张样?好像要被对付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没,没......”陌子昊连忙结巴着陪笑,“夫人,夜深了,你说咱们......” “没心情!睡觉!”面对陌子昊的谄媚,季湘漪恶声恶气的扔下这句话便咻的爬到了床上,抓了被子蒙头大睡。 “喂......”敢情这还遭连带罪了?这跟我根本没关系好不好?看着季湘漪身上捂的紧紧的被子,陌子昊苦巴着脸,好不委屈。哎......这播种的任务何时才能完成呢?“湘漪......湘漪......”仍旧不甘心,陌子昊也爬到床上,可怜巴巴的摇晃着季湘漪。 然而,任凭他是怎么的装可怜,人家季湘漪就是大气不出,不理他! 第四十三章:香儿相亲 季湘漪果然是个说到便做到的人,第二天用过早餐,陌子昊他们前脚一出门,她后脚便拽着香儿也出门了。干啥?还能干啥?找媒婆找对象去呗! “小姐,咱们这是要干嘛去啊?”香儿敏锐的嗅出了苗头不对,心里很是忐忑,慎得慌。 “给你找婆家去。”面对香儿的疑问,季湘漪却答得干脆。 “什么?找,找婆家?!”险些被季湘漪的话吓软了腿,香儿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稳住,“小姐,咱们还是回家吧。”不由分说的,香儿说着随即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就听我的,准没错,我已经让人去通报你的痞三哥了。”季湘漪却连忙将她拽了回来,对她神秘的眨了下眼,笑的相当狐狸,“放心吧,这会儿你的痞三哥肯定会哭着来求我把你嫁给他的。”说罢,也不管香儿的反对,拽着她便直往前走去。 这里最有名气口碑一流的就要数城东的金媒婆,人不但年轻,口才更是一流,在她的极力撮合游说下,就是怨偶也能凑成对了。既然是想个那个榆木的痞三儿一个下马威,这媒婆当然得找个好的。毫不犹疑,季湘漪当下便找到了金媒婆那里。 金媒婆家中,三女围坐一张小圆桌,一女大红花带头,艳服扎人眼,打扮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一女红着脸,心中忐忑难安,一女笑的狡黠,心里怀着鬼胎。 “今日夫人前来,不知是要让我替哪位少爷小姐说媒呢?”相坐对视良久,金媒婆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派职业的口吻。 “我这妹子香儿。”季湘漪随即借口,眼神飘向一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香儿,“不过呢,我有个特别的要求。” “夫人请直说。”听罢,金媒婆随即爽快的道。 “我要你替她假说媒,找个多金又帅气的好男人给她相亲,不过却不能把他们说成。”听罢,季湘漪随即道出自己的要求。 “嗯?夫人此话何意?我怎么就听不懂了?”这说媒不能成,该不会是这女人存心拿那女孩儿寻开心吧?皱着眉头,金媒婆听的是一头雾水。 “我就实话给你说了吧,我这妹子呢已经有相好的了,可是对方迟钝却迟迟不肯娶她过门,之所以想出这个点子,也就是存心想刺激刺激榆木笨瓜而已。”见金媒婆一脸的茫然,季湘漪干脆将心底早就盘算好了的阴谋给全数抖了出来。 “这样不好吧?这不是明摆着的砸自己的招牌么?”那金媒婆听罢,随即一脸的为难,表面是担心招牌被砸,实则却是在想着趁机抬价。 “咯,这是一千两,此事就麻烦你帮忙了。”看出金媒婆的别有用心,季湘漪随即掏出事先就准备好的银票放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她又不是让这金媒婆推那什么磨,也就是配合着演一场戏而已。 “小姐?”一看季湘漪嗖的拿出那么的钱,香儿立即急了,可是钱早到了人家金媒婆的手上了。哎......怎么原来就没发现?这小姐原来是这么的败家!姑爷啊!你可真是遇人不淑啊! “好!成交!”见香儿欲将钱抢回,那金媒婆随即乐呵的将银票揣进衣兜,一巴掌拍板定下。 呜呜呜......一千两,那可是一千两呢,就这么给小姐败掉了......眼巴的望着那已然飞进别人衣兜的银票,香儿的心底在淌血。 “那好,半个时辰之后,找人给大帅府送信,就说找到合适的人家了。”见对方拍板下来,季湘漪随即站起身,道出接下来的二号计划。 “没问题。”金媒婆了然的笑道。 果然如其所预料的,季湘漪他们刚一回到大帅府,远远的,就见痞三儿焦急的来回晃悠在大厅,严重扰人视觉。 呵呵......现在火烧屁股,知道急了?看着这样的痞三儿,季湘漪不禁一声冷笑。 然而,香儿却是满眼的感动。原来,在痞三哥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喂,香儿,你可给我争气着点,不整的他哭爹求你可别把事情给我搞砸了。”看出香儿心底的柔软,季湘漪连忙给她打起强心针。“头抬起来,笑,一定要笑的灿烂无比,知道吗?” 虽然心里很是不忍心这样捉弄她心爱的痞三儿,可香儿还是不得不听从了季湘漪的话。而且,她也确实很像知道,自己在痞三哥的心底,究竟占有怎样的一个分量。 “走吧。”冲香儿鼓励的笑笑,季湘漪随即牵起她的说朝痞三儿的方向走了过去,“香儿,你说今儿个金媒婆给你提了几个大富人家的少爷,你觉得哪一个比较更适合一点呢?”快到大厅门口,季湘漪故意扯大着嗓门儿道。 “嗯......都还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钟少爷听起来人似乎不错。”这香儿别说还真让人看不出来,没想也蛮有演戏的潜质,这季湘漪才一开口,她便顺溜的接了下去。只是声音却显得小声了点。 不过这些看在痞三儿眼里,却是害羞窃喜导致。原本只是想着他这嫂子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她竟动了真格了,就连这香儿也乐得掺和。难道她也...... “哟!痞三哥,今儿个咋这么早啊?”痞三儿正愣愣的苦恼,季湘漪却突然招呼道。 “香儿,你给我来。”痞三儿却仅是冷冷睇了季湘漪一眼,全然不做理会,说着拉起香儿就要上楼,却被季湘漪给拦了下来。 “痞三哥,你这样不妥吧?咱们香儿正在相亲......” “我有话要和香儿单独谈谈。”季湘漪话没说完,便被痞三儿没好气的打断。 “从你说你不急着娶她那时起,你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然而,季湘漪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态度强硬的道。 “我......” “夫人!夫人!”痞三儿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却突来传来一声通报。 三人随即循声望去,只见守门的守卫手里拿着一封信,直朝这边冲了过来。 “什么事?”看着通报的守卫,季湘漪明知故问。 “这是一位叫金媒婆的女人让我交给你的,让我传话,她已经物色好了人选了,说是明日一早,约在醇香酒楼见面。”听罢,那送信的守卫随即如是答道。 “好,我知道了。”接过信,季湘漪一脸淡定的道。眼神却偷瞄向脸色铁青的痞三儿,隐隐笑的得意。哼!看你不哭着来求我!“香儿,听到了吗?对方约你在明日见面了呢,你素来没什么称头的衣裳,走,咱们上街找裁缝做衣服去,明日啊,我一定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仙女还漂亮,让那人看了一眼便对你无法忘怀。”随即收起笑容,转身对香儿道。说着也不管痞三儿的脸究竟臭到何种程度,便径自拉着香儿再度出门了。 哼!这屁股都还没挨着板凳呢,就这么急了?醇香酒楼......哼!我痞三儿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怪竟然可以这么快便俘虏了咱家香儿的芳心?!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痞三儿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醇香酒楼,是这城里最有名的酒楼。这里容积的客人繁多,有外国人,日本人,还有各色有头有脸的中国人,还有,也就是像季湘漪、香儿和金媒婆、金媒婆的男人,亦是香儿现如今的相亲对象,吴子墨这类的人。 此刻他们一桌四人就坐在视觉最好的大厅靠窗的位置,四人有模有样的扮起属于自己该有的角色,娴熟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因为,早在他们进门之前,季湘漪便看出了这醇香酒楼里的一个伙计,正是易容过后的痞三儿妆扮的。为了深度刺激到他,季湘漪还刻意吩咐身边的这对‘情侣’一定要入戏一点。 相亲的场面温馨的惹人遭忌,一边侍候的痞三儿端着酒壶,激动的是手直得瑟颤抖,不停发出一阵磕磕当当的声响。该死!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有必要挨的那么近吗?!混蛋!拿开你的脏手!咱家香儿的肩膀岂是你个无耻之辈可以随便碰的?!呼呼......气死了气死了!香儿你是白痴吗?人家手都碰到你大腿了,你怎么还不狠狠抽他一耳光?!!!不行,不行!我快受不了了!再这么看下去,我会疯掉的!!! “先生,小的给你满上。”阴森森的瞪视着与香儿并排坐着的吴子墨,痞三儿恨得咬牙切齿,阴笑上前给他倒酒满上。 “谢谢......”然而,吴子墨刚要向他道谢,痞三儿手一抖,那满满一酒壶的酒全‘不小心’洒在了他身上。 “喂!你这伙计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竟然把酒全泼我客人的身上!去把你们负责人叫来!”季湘漪见罢,眼神随之一凛,装作没看出他,当即愤怒的站起身,大声怒喝道。 “对,对不起......”听罢,痞三儿随即低头‘颤微微’的直道歉,然而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泄露了他的得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立即冻结在唇角。因为,他看到香儿竟亲自给那家伙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还有脸...... “香儿,谢谢你,我没事了。”吴子墨含情脉脉的抓住香儿替他擦拭的手,接下来的话随即让痞三儿气得几乎吐血。 混蛋!!!拿开你的熊爪!!不许碰我的香儿!!!激动地痞三儿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冲上去狠狠揍那贱男人一顿,却又担心香儿会因此更加讨厌自己而咬牙作罢。 第四十四章:抓狂的痞三儿 痞三儿面部丰富精彩的表情,丝毫未逃过季湘漪精明的眼眸,嘴角一直噙着一抹诡计得逞的贼笑,得意的只差没狂乐出声了。 这样就要抓狂了吗?哼!好戏还在后头呢!咬着筷头,季湘漪眼珠滴溜转着,心里又生一计。 用完餐,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醇香酒楼,而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郊外的马场。而痞三儿想当而然是再次易容紧跟其后。 哼!看你能忍多久!偷瞄了眼身后鬼祟尾随的痞三儿,季湘漪笑的狡黠。 “小姐,你在笑什么,笑的这么奸诈?”看着季湘漪的笑容,香儿不禁凑上前来,疑惑的问道。 “你说呢?”季湘漪却笑的神秘,挑了挑眉冲香儿挤弄眉眼,不答反问。 “痞三哥他真有跟过来吗?”竟管季湘漪没有明说,可香儿却已然明了,眼里是掩不住的惊喜。他又跟过来了?呵呵......痞三哥心里真的是有我的!真的是有我的! “你该不会是这样就知足了吧?”看出香儿的小小心思,季湘漪随即出声提醒她道,“告诉你,要想在一个男人心底‘一统江山’,你就得要做到够狠!这才才能成为他心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明白吗?” “不明白。”香儿不懂,这爱一个男人咋就给一统江山扯上关系了?“我当初也没见你对大当家的有多狠啊?倒是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这倒不假。” “香儿,你这是诚心给我过不去是吧?你若是真不忍心,大可以现在就回去他的怀抱啊?看等你到了人老珠黄了他能不能娶你过门。”被人猛揭老底,季湘漪大大的不爽,随即板起脸来。 “我,我哪有心软了?”听季湘漪这一说,香儿随即死鸭子嘴硬的道。说罢还真就跑回了吴子墨身边有说有笑,存心刺激身后的那条尾巴。 她这举动果然凑效,身后的那条尾巴被气得直在树干上碰头。蠢香儿!那男的就那副人模狗样的死德性,到底是有哪里好了!竟然那么热情倒贴?还要脸不要了?! 瞄着身后已然频临暴走的痞三儿,季湘漪的笑容咧的更大了。嘿嘿!香儿,好样的!他敢断定,只要香儿再加把劲,后面那家伙准会冲上来抢人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金媒婆也看准了时机,是该她出场的时候到了,只要自己加把催,这场戏几乎就可以完美落幕了。嘿嘿......别说这一千两揣的可真轻松呢! “吴少爷啊,我看你和香儿还真是情投意合般配的很呢!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咱们现在就定个良辰吉日把婚事给定下了,如何啊?”金媒婆拉着长腔,故意把声音加的很大,纵使是方圆两百米可以清晰的听到。她这话,是故意说给身后的痞三儿听的。 “嗯!金媒婆说的极是!”见状,季湘漪也随即大声的帮腔。嘿嘿......看你小子还能忍多久! “呵呵......一切金媒婆安排了就是,当然是越快越......” “等一下!”吴子墨也随即帮腔,话没说完便被身后一道杀气腾腾的厉喝打断,“香儿是我的!要嫁也只能嫁我!嫂子很着急是吧?那好!明日我便娶香儿过门!”说罢,还没等人反应,痞三儿随即闪身推开吴子墨,拉起香儿便‘逃之夭夭’。 呃......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这还没玩够呢。愣愣的望着俩人跑远的身影,季湘漪还有些艰难的回不过神。不过这点对于定力强,职业性强的金媒婆来说,却全然不算什么。只是被推倒一边的吴子墨可就不那么轻松了,半响没能爬起身来。 “夫人?”还等不及季湘漪回神,金媒婆已向她摊开了手掌。 “干嘛?”经金媒婆这一唤,季湘漪这才回过神,看着她摊着的手,很是茫然不解。 “当然是酬劳啊?”提到金钱,金媒婆是脸不红气不喘,顺溜的很。 “我不是给你一千两了吗?干嘛还要酬劳啊?”一巴掌拍掉金媒婆摊着的手掌,季湘漪很没好气。这人还想讹她不成,酬劳可是早就给了的。 “那一千两是你给我的酬劳,而现在这份呢,是给我丈夫的。”冲依旧坐在地上没爬起身来的吴子墨努努嘴,金媒婆说的理直气壮,“况且你瞧瞧,我丈夫还因公受伤了呢!” “拜托,那会儿咱们可是说好的,我给你一千两,你负责安排找人,怎么可能......” “堂堂大帅府夫人,该不是连这点伤药钱也抠门儿吧?传出去可让你家大帅有何颜面呢?”季湘漪正要辩驳,可话到一半就被伶牙俐齿的金媒婆给抢了去。她这人,素来是认钱不认人!至于应得的酬劳,她是一分不愿少拿,但对于多得的一分,她是素来欣然接受的。如今难得遇到个这么大的财神,不狠狠宰一笔,怎对得起自己金媒婆的牌子呢? “你......”她的话立即让季湘漪一阵吃瘪,看来这贪心的女人是吃定自己了!“一百两,够了吧?”说着,季湘漪随即自包包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到金媒婆手上。 “一百两?陌夫人不是吧?就这点还不够咱们家子墨压惊呢。”捏在手上,指尖弹了弹银票,区区一百两却丝毫未能入得金媒婆的眼。哼!真是小气,打发叫花子呢这是? “那......你想要多少?”惨了!遇上明抢的了!季湘漪不禁心里苦叫连连,却也很是无奈。 “起码还得一千两。”金媒婆挑挑眉,说的很大声,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什么?!还得一千两?你,你成心打劫来的吧?!”听罢,季湘漪震惊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陌夫人这话可很不中听的呢,什么打劫呢?这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咱们银货两讫谁也不亏才是吧?”季湘漪的话让金媒婆很是不快,素来都是别人捧着大巴的金钱请她说媒,就算是她狮子大开口,那些人也只会心甘情愿乐呵的双手奉上!如今这小气的女人竟然侮辱她的职业,说她是抢劫?!真是气死人了! “可是,我身上现在没那么多。”见砍价不成,季湘漪只好认了,可捏紧所剩无几的空包包,她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 “那没关系,打欠条一样,就算要等到秋后算账也没......”说到这里,金媒婆忽然意识到自己用错成语,不禁尴尬,忙改口道,“呃......我的意思是随时付账都可以。” “打欠条?”这女人可真够绝的!还打欠条?呵呵......季湘漪却是没注意到金媒婆的语病,倒是被她打欠条的提议惊诧的一愣一愣的。“可是,我没带纸笔。”她总不能连这也有自备吧? “这不是问题,我有!”说吧,金媒婆随即自荷包里拿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小本本,和一只描眉用的碳笔来,递到季湘漪的面前,“夫人请吧?” “呵呵......”季湘漪呵呵干笑,表情极为滑稽。她还真有啊?!“好,我这就写。” 虽然被赶鸭子上架,季湘漪大为不爽,可还是很无奈不得不顺从的写下欠条递了回去。 接回季湘漪递回的欠条,确认无误后这才揣进了荷包。 “谢啦!”拍拍荷包,金媒婆很是厚颜无耻的贼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咱们夫妻就先走了,夫人?” “去吧。”心情低落的挥挥手,季湘漪在这会儿终于受教,明白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想她堂堂一个大帅夫人,今天,她被小人痛宰了啦!!! 捂住胸口,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心在滴血。 一个人郁闷的回到家,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早出晚归的陌子昊今天竟也早早的提前回家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呵呵......也是为了香儿和痞三儿的事才回来这么早的!哎......虽然是被痛宰了一顿,不过想着香儿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也总算还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痛宰就痛宰吧,就当是败家一回! “大家都在呢?”收拾起低落的心情,季湘漪随即绽开一脸灿笑,打着招呼走进门去。 “回来了?”看到季湘漪终于回家,陌子昊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有了着地。就怕她会再出什么意外,或是有个什么好歹,刚刚他就还在责怪痞三儿没有把她一块儿给带回来呢,要是再见不到她人,陌子昊就要出门亲自找去了。 “嗯。”冲陌子昊温柔的点点头,季湘漪拉来凳子在痞三儿和香儿的对面坐了下来,“痞三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呢?” “我......”听到季湘漪这么说,痞三儿原本还勉强算的上正常的脸瞬息涨的通红,说话也不禁吞吞吐吐很不干脆,“我已经,我已经和大哥商量好了,明儿个......明儿个就迎娶香儿过门。” “什么?!明儿个?!这么快?!”没想到这痞三儿吞吞吐吐,却竟然吐出这么个震撼人心的劲爆消息,季湘漪惊诧的当即便自凳子上跳了起来。 “是的,而且地点我们也已经定下了,就在暮云寨。”然而,痞三儿却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什,什么?!暮暮暮......暮云寨?!”这回季湘漪是直接惊讶的舌头打结了。要在暮云寨成亲?开什么玩笑?日子仓促不说,还非选在暮云寨,这痞三儿是脑子有问题吧?现在大伙儿都还没事人似的坐在这里,就明天能来得及吗? “嗯,因为我和香儿毕竟是在暮云寨相识相爱的,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回暮云寨举行婚礼。”看出了季湘漪的震撼,痞三儿干脆一口气把他和香儿的想法说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时间上面能来得及吗?”这才是季湘漪一直忧心的问题症结所在,好歹到暮云寨的路程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花上将近一个时辰,虽然香儿只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可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超越了主仆之间的情谊了,香儿对她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亲人,一样的重要。姐姐要嫁妹妹,这婚礼自然是马虎不得,可不能委屈了香儿。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都已经派人通报暮云寨的弟兄,着手操办了,定不会委屈了香儿的。”听季湘漪这么问,一直沉默一旁的陌子昊这才发话道。 “呵呵......这就好。”既然什么都安排好了,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听到陌子昊这么说,季湘漪总算是放宽了一颗心。 婚礼在第二天如期举行,出乎意料的是,陌老夫人这次居然没有发表半点意见言论。自从寿辰回来,她每日都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就连一日三餐都是特别为她准备了送进她房间去的。对于她的改变,陌子昊并不排斥,倒是颇觉欣慰,猜想着是她终于想通了。 由于季湘漪视香儿如姐妹,所以她便要自大帅府嫁到暮云寨去,而该有的嫁妆,大帅府更是一样没少。至于梳妆便是季湘漪亲自上马,妹妹出阁,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亲自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晌午,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便到了,听着外面的锣鼓震天,俩人虽不会分离两地难相见,却仍是不免有些感触。 “香儿,拜堂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的丫鬟了。”望着镜子里粉腮俏媚一身新娘妆的香儿,季湘漪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小姐,你别这么说,我们并不会分开不是吗?香儿一辈子都会伺候小姐......” “傻香儿,既然为人妻,就得嫁一夫靠一主了,你该好好伺候服侍的该是你的丈夫才对。”不等香儿说完,季湘漪便急切的打断了她。 “小姐......” “好了,时辰快到了,花轿就在门外,咱们出去吧。”香儿的眼里亦溢满感动的泪花,季湘漪再次打断她,说罢,替她盖起了红盖头,将染红了的苹果放到她的手上,“记住苹果得拿稳了,千万不能掉,知道吗?” “嗯。”香儿点点头,这才起身任季湘漪搀扶着慢慢走出了大帅府。 待香儿上了花轿,季湘漪这才随陌子昊骑上马,一直尾随迎亲队伍其后。 当到达暮云寨,无论是喜堂的布置,还是新房,宴席,该有的全备妥当,那神速的办事效果让季湘漪不禁叹为惊人。 “怎么样?还满意吧?有委屈你的香儿吗?”看到季湘漪眼底的震撼,陌子昊贴近她耳侧小声的道。 “还好啦。”贪婪的欣赏着喜气洋洋的暮云寨,季湘漪根本无暇理会陌子昊,仅敷衍的点头道,“不过,感觉整个暮云寨的兄弟根本就不像那些一般的山野莽匪,倒像极了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队,做什么事情都是速度一流,就这一点,一般的土匪恐怕根本没法达到。这准备一个婚礼可不是易事,没花上过三五天是绝对弄不好的。” “走吧,时辰一到就该拜堂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面对季湘漪的点点疑惑,陌子昊却只字未提,随即转移话题道。说罢,也不等季湘漪回应,拉着她便朝喜堂走去。 香儿和痞三儿都是自幼无亲,这证婚人的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季湘漪和陌子昊的身上。而这次的礼官却是选了一个寨里年事稍长的弟兄担任。 痞三儿和香儿手上各持着红绸的一端,一对新人就那么咱在最为醒目的喜堂中央。那一身的大红喜袍,将痞三儿衬托的更加俊挺英气。 “新郎新娘拜天地!”一切准备就绪,礼官随即高声喊道,“一叩首!” 听罢,俩人随即转身,对着天地,躬身叩首。 “二叩首!”礼官随即又喊道。 俩人便又一叩首。 “三叩首!”礼官再次喊道。 俩人便再次叩首。 “新郎新娘拜谢证婚人!”礼官的声音却并未因那三叩首而告一段落,反而更加洪亮的响起。这拜谢证婚人还真够新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主持婚礼的。 听罢,痞三儿和香儿随即转向陌子昊和季湘漪,叩下了感激的一头。 “夫妻对拜!”终于,那礼官喊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句主打台词。 听到这句夫妻对拜,两人都不禁激动为之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面对面,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这一声送入洞房一喊出,立即轰动全场,顿时人声鼎沸,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的不断。 这一次,和季湘漪他们成亲时一样,陌子昊照样放了全寨的假,不过前提是,必须得先把婚宴喜酒给喝了。 不管怎么说,香儿和痞三儿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季湘漪那颗时时纠结的心总算是舒坦了下来。这一夜,他们谁也没离开暮云寨,都在自己的房间住下了。 虽然香儿的事情终于办妥,可季湘漪翻来覆去,却是久久无法入睡。 “怎么了?”季湘漪一直没个消停的动来动去,把熟睡的陌子昊都给弄醒了。睁着迷蒙的睡眼,陌子昊很是疑惑,含糊不清的道。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可能是白天太兴奋了吧。”见吵醒了陌子昊,季湘漪这才静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睡觉吧,脑子里什么也不要想,一会儿就会睡着了。”陌子昊幽幽的说完这句,便闭上眼再也没了动静。 见陌子昊再次睡着,季湘漪这才闭上了眼睛,试着陌子昊说的方法,努力让脑子里什么也不要去想,可是越是努力,那昔日的种种却偏偏似是与她杠上了般,一直在脑子里晃啊晃,晃啊晃的,没完没了。 后来,想着想着的累了,便朦朦浓浓的睡着了...... 当季湘漪第二天醒来,陌子昊已然不在自己的身边,抚摸着身旁余温早已冷却的位置,季湘漪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这么早就走了?居然也不叫上我...... 叩叩叩—— 季湘漪正欲起身下床,门却被敲响了。 “谁啊?”香儿新婚,自然不会是她,那会是谁呢?季湘漪问道,不禁有些纳闷儿。 “是我小姐,我是香儿。”然而,出乎季湘漪意料的,门外站的正是新婚的香儿。 香儿?!听罢,季湘漪心里虽然疑惑,却还赶紧下床帮她开了门。和往常一样,香儿是给她送洗脸水来的。 “香儿,你......”看着已经被摆在桌上的一切,季湘漪很无语。敢情这丫头是患上丫鬟病了,一天不伺候人心里不舒坦?! “小姐你先梳洗,我这就上厨房给你准备早餐去。”全然未把季湘漪的震惊看在眼里,香儿说罢转身就要出门上厨房。 “香儿,我给你说过了,你不用再这么伺候我了。”季湘漪却连忙出手拉住了她,“成了亲,你就是你痞三哥的人了,这些你为他一个人做就够了,不需要再对我......” “小姐你还记得吗?香儿也说过了,一辈子也要伺候小姐你的。”听罢季湘漪的一番话,香儿很是感动,眼底却是毅然的坚持。“小姐就先梳洗一下吧,早餐很快就好。” “那么你的痞三哥呢?你来伺候我,就不怕他会不高兴吗?毕竟今天是你们新婚的第一天......” “痞三哥和大当家的,天没亮就已经离开办事去了。”季湘漪没说完,香儿随即便抢先道。 “天没亮就走了?”这么急啊?季湘漪喃喃问着,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好了,小姐,你就先梳洗一下,我先去准备早餐了。”说罢,香儿便轻巧的挣开季湘漪的手,快步出门朝厨房而去。 香儿一走,季湘漪随即便走到桌前开始梳洗起来,然而,却是心不在焉。天没亮就走了,未免也太匆忙了吧?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急事?好歹人家俩人才新婚呢,就这么把人叫去上工,这陌子昊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 香儿手脚永远是这么利索,没多会便端来了准备好的早餐,米粥,包子,倒也清淡爽口。俩人围坐桌前,便开始吸呼吸呼享用了起来。 用完早餐,她们却并不急着回去大帅府,而是决定要在这里暂住几日,也不管那两个男人会不会反对,就擅自做了决定。和香儿携手漫步在暮云寨的附近,季湘漪享受的闭上了眼。好久,没有吸呼到如此清凉的新鲜空气了呢! “香儿,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不舍得离开这里,那座大帅府,始终是让人觉得太压抑,还是这里让人舒服,空气怡人,让人不禁心旷神愉。”睁开眼,季湘漪遥望着前方,幽然的道。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做什么大帅夫人,情愿做一辈子的土匪婆子!只可惜......还有和子昊秘密基地的约定,真的能实现吗? 第四十六章:遭遇贼匪 和煦的风吹起,撩动了季湘漪散落耳际的发丝,竟露出了她满脸的惆怅...... 良久,她才收起惆怅的思绪转头看向香儿,这时的她才发现,香儿依旧是留着以前姑娘时的发式。 “怎么了小姐?”感受着季湘漪上下打量的眼神注目,香儿很是不自在,不禁皱眉奇怪的问道。 “香儿,你已经是为人妇了,怎么可以还梳这样的头式呢?改该换发型了。”经香儿这么一问,季湘漪这才收起打量的视线,出言提醒道。 “哦。”听季湘漪这么一说,香儿才后知后觉的摸向自己的头,“呵呵......我忘了。” “你这丫头真是的,这也能忘,真是服了你了。”听罢,季湘漪不禁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走吧,咱们回去了。”说着,她随即转身。 然而,正欲离开,眼前却突然出现俩个长相一般,眼神猥琐的男子,直勾勾的打量着她们。 “哟呵!挺标准的妞呢!好久都没遇到过这样的货色了呢!”突然,其中一个子稍矮的男子率先开了口,那语气里的调戏极其的lu骨。 “你们是谁?”连忙警惕的将香儿护在身后,季湘漪昂着脖子,冷然的问道。暗暗打量着俩人的穿着打扮,和寨子里的那些弟兄的打扮如出一辙,不过这俩人却是季湘漪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喂,你们俩个知道我们是谁吗?小姐可是大当家的妻子,你们岂敢放肆!”香儿也看出了俩人的身份——土匪。 “香儿,他们不是自己人。”季湘漪却连忙制止了香儿的继续发言。这俩人是土匪没错,但却并不是暮云寨的兄弟,想必是其他匪窝里的团伙吧。 “哈哈哈......大当家的女人?哪个大当家的女人?咱们大当家的可还光棍儿这呢!”听罢,香儿的话,另一个个头稍高的男子随即仰头大笑,小声狰狞而刺耳,“既然你们这么要想做大当家的女人,那咱哥俩就成全你,不过,你们得先让咱哥俩尝尝鲜!”说罢,俩人便饿狼似的立即朝季湘漪和香儿扑了过去,熟练的一人拽一个,便扛进了不远的一片树林。 “你放开我!放开我!” “小姐!混蛋,你放开小姐!放开她啊!” 被人麻袋似的扛在了肩上,季湘漪和香儿立即吓得魂不附体,拳打脚踢的挣扎奋抗了起来。然而,香儿的喊叫,却让季湘漪顿时感动的落下了泪。香儿啊香儿......都到了这个时刻,你心里最最担心的还是我吗?为什么你都不担心一下自己,哪怕是自私一点点也好啊! 张口,季湘漪正欲咬下身下那人的脖子,身子却猛的被放在了地上,力道不轻,却重不及伤人。而这时,扛着香儿的男子也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虎子,这俩妞都很不错,我看咱哥俩就一人一个换着乐好了。”放下香儿后,那矮个男子极其猥琐的道,眼神直勾勾来回盯着季湘漪和香儿,嘴角馋的啪嗒掉着口水,那色欲熏心的模样,让人极其恶心。 “哈哈!好提议!那还犹豫什么?行动吧!”猥琐的猛搓着手掌,高个男说着伸出舌头恶心的在季湘漪的脸上就是一舔。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顾不上恶心的反胃感,季湘漪连忙吓得朝身后缩去。 “你逃不掉的,放心吧,哥会好好疼你个够的,肯定让你舒服到飘飘欲仙,要完一次还想第二次的,来吧宝贝儿......”说罢,那男子便立即抓过不停后缩的季湘漪,刷的扒掉了她的外衣。 “啊——!!!不要——!!!不要啊——!!!”被人生生扒掉衣服,季湘漪立即惊恐的尖叫起来,她拼命的挣扎着,然而手脚却被身上的男人牢牢的禁锢着,丝毫动弹不了。 见到此番情况,香儿随即就要起身冲去相救,然而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就被矮个男牢牢的压在了身下,衣服也随即被扯破撕烂,唯剩一件浅粉色肚兜蔽体。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痞三哥!痞三哥你快来救救我们啊——!!!”无数的强吻随即雨点般落在那赤luo的肌肤上,那被揉虐在脏手里的su胸也不禁隐隐的泛起刺痛。可是,纵使她喊破了喉咙,却也喊不回那能够救她的人...... 然而,真正千疮百孔的却是香儿的心。这是她和痞三哥新婚的第一天,就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叫她还有何颜面继续活在这世上?忽然,她认命的闭上了眼,放弃了一切的挣扎。 此时的季湘漪身上的衣服也被褪去不剩,就连那唯一蔽体的肚兜也被扔弃一边,承受着身上男子的凌虐,季湘漪泪流满面,放弃的垂死的挣扎。子昊......来生,我会等着你...... “住手!”正当季湘漪和香儿不堪受辱,双双想到了一死,一道突兀的厉喝却立时响起。听到声音,那两男子立即止住了动作,随即爬起身来。 重获自由,季湘漪和香儿随即坐起身,蜷缩的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已然半luo的身子,却遮不住她刺目的春光。 “二,二当家的......”见到来人,两男子立即低垂着头,颤微微的喊道。不等那人发话,便顿时逃也似的跑掉了。 看着俩人跑远的背影,那人眼底燃烧着凛然的杀气,阴冷不带一丝温度。良久,他才收起狠戾的视线看向一边神智恍惚,瑟瑟发抖的季湘漪和香儿,尤其是看向季湘漪时,那眼底竟涌起一股极端的痛惜。 沉吟着,他随即脱下身上的里衣和外套走了过去,一一给她们两披上。 “好了,没事了。”他在季湘漪身边蹲了下来,声音很柔很柔。 听到声音,季湘漪这才愣愣的朝他望去,却不禁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柳云澈?! “湘漪,好久不见了。”见季湘漪已然抬头望着自己,而且也认出了他,柳云澈这才温柔的打着招呼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云澈!”他话还没说完,季湘漪便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破碎不堪的心却一再的沉沦,再沉沦...... “好了,没事了......”安抚的拍抚着季湘漪的背,柳云澈心痛的安慰着。只要一想到刚刚的情形,他就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两个混蛋! 哭着哭着,季湘漪忽然想到了香儿,她忙挣开柳云澈温暖的怀抱,朝香儿所在的地方看去,然而,哪还见得香儿的身影? “香儿?!不好!香儿会出事的!”一见香儿不见了,季湘漪便再也顾不得其他,起身便要朝着树林深处找去。因为刚刚柳云澈的脸是一直朝着出口的方向的,若香儿自那里跑了,他不可能看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香儿跑进了树林。 “我和你一起去找!”柳云澈拉住了欲将跑去的季湘漪,郑重的道,说罢,随即便送开她的手,双双朝着树林深处寻去。 这片森林,足足占了整座山脉的面积,道路错综,地形复杂,由于太急,跑着跑着,季湘漪和柳云澈便失散了。然而,这些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因为此刻深深牵挂她心的,是香儿的安危。 “香儿?!香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季湘漪一路跑着一路喊着,却依旧没见到香儿的身影,心,已然急剧的下沉。香儿,不,你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香儿?!香儿你出来啊?!呜呜呜......香儿,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啊?” 漫漫的树海,季湘漪不死心的哭着找寻着那一抹企盼的身影,然而望穿周围,却只有她一个孜然一人。时间越是耗的久,季湘漪的心就越发的下沉,她害怕,好害怕香儿会发生什么不测,她好害怕,害怕香儿会想不开寻短见...... “香儿,你还活着吗?还是......已经不在了?”跑着跑着,季湘漪痴呆的停了下来,她的目光锁定着前方的悬崖,“你说过要伺候我一辈子的,怎么可以食言?既然你已经抛下我了,那我又何须活着承受煎熬和折磨?倒不如一死百了......你若是活着离开了,就让你走的了无牵挂,你若是死了......黄泉路上,你的小姐来为你做伴......”心在这一刻已然死去,季湘漪喃喃自语着,神情呆滞的一步一步......朝着悬崖边走去。 脚下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响,竟似是连它也在替她不堪的人生悲泣。 慢慢的,季湘漪在悬崖边停了下来,望着极深的崖底,季湘漪笑了,泪水疯狂的滑落脸颊,笑容竟是那般凄美,宛如一株即将凋零的白牡丹...... “子昊,别了......今生你我无缘相守,来生你我再相聚......”说罢,季湘漪闭上了眼,展开双臂,缓缓的踮起了脚尖。 “小姐——!!”就在季湘漪正要往下跳,这千钧一发之际,香儿的惊喊突然自身后响起,“小姐不要——!!!” 听到声音,季湘漪这才停了下来,却没敢回头,因为,她怕这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香儿,香儿,真的是香儿吗?她没死?她还活着?是真的吗? “小姐?你回来好不好,那里很危险......”见季湘漪停了下来,香儿这才小心翼翼的紧张的朝她慢慢的靠近,靠近...... 然而,就在她正要接近季湘漪的身边时,季湘漪却猛然回过了头,眼底是抑不住的惊喜。香儿!真的是香儿!她还活着!她真的还活着!!! “香儿!”情难自己的,季湘漪当即便朝香儿激动的扑了过去,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香儿,香儿,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能随香儿寻死呢?你要死了,大当家的怎么办?小姐呜呜呜......”回抱着浑身激动的颤抖的季湘漪,香儿亦是颤抖着,释放着心底的脆弱和她抱头痛哭在了一起。 香儿其实一直都知道季湘漪在满树林的跑着找自己,可是她却一直藏着没有现身,那时的她一心想要寻思。她找了一棵粗干的大树,将自己残破的衣服撕扭成一条坚韧的绳索,意为上吊所用,可当她将头伸进绳子的那一刻,她可忽然想到了痞三儿,想到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就狠不下心。可是她却深感无颜苟活,正要上吊之时,却惊见到意欲寻死的季湘漪,而季湘漪的话,她更是听的清楚。自己一个丫鬟死了就死了不打紧,可是她绝不能让小姐也跟着上黄泉啊?眼看着季湘漪就要跳下悬崖,香儿便再也忍不住的弃死跑了出来。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哭了好久好久,季湘漪才坚定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第四十七章:出剿齐云寨 “你们谁也不许死!该死的是那两个混蛋!”季湘漪话音一落,柳云澈的厉喝声却突然自身后响起。他就站在离她们五步远的距离,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 “柳......”柳少爷?!刚刚出手相救的人是他?!看清是柳云澈,香儿不甚震惊。 看向香儿,柳云澈象征性的点点头,以示招呼。随即看向季湘漪,眼底是沉痛亦无奈。差一点就把她给跟丢了,若是当时自己能早一点出现,她们也就不用遭此侮辱了。忽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更是让柳云澈痛悔交加。“走吧,给我回去吧。”等到回到寨里,定把那两混蛋宰了喂狗不可!柳云澈说着却如是这么想着。 “给你回去?”季湘漪问着,随即毫不考虑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得回去暮云寨,不然子昊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这样啊......那,我送你回去?”听到陌子昊,柳云澈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那么不自然,但很快他便将这情绪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你送我们出树林吧。”面对他的盛情,季湘漪却婉拒了。倒不是季湘漪怕陌子昊看到后会产生误会,而是觉得以他俩目前的关系,根本不适合碰面。 “嗯,走吧。”听罢,柳云澈点头,神情不免有些黯然。 一走出那片树林,季湘漪她们便和柳云澈道了别,然而回去暮云寨的脚步,每一步,却如铅般沉重。回到暮云寨后,她们便各自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异样。 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看着那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此刻的季湘漪却是迫切的希望黑夜永远也别来。 吱呀—— 吱呀的开门声忽然自身后响起,听着那敏感刺耳的声响,季湘漪整个背脊都僵硬了起来。紧咬住下唇,她努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子昊,如今的我,要如何才能与你坦然相对? “湘漪?”陌子昊一进门,就看见季湘漪站在窗前,奇怪的是,听到开门声她竟然毫无反应,若是换了平时,她定会笑着迎接的。是出什么事了吗?想着,陌子昊不禁朝她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着陌子昊走近的脚步声,季湘漪的心顿时忐忑痛苦起来,她连忙喝住了陌子昊,浑身颤栗着却没有转过身去。 “湘漪你......你哭了?是出什么事了?”季湘漪的反应,让陌子昊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娘,又来找你麻烦了?”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子昊,我对不起你,不配做你的妻子......”季湘漪只是摇了摇头,难过的就快要死去般不能呼吸,“你,你休了我吧。”最后,她还是咬牙说出了这个挣扎已久的决定。 “什么?!休了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听到季湘漪要自己休掉她,陌子昊就再也无法淡定了,上前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情绪瞬息激动起来,“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什么事请严重的让我休了你?你说啊?!” “我,我,我......”望着陌子昊的脸,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然而自己被人侮辱的事,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到底是怎么了?”季湘漪的吞吐的委屈痛苦的样子,让陌子昊更加揪紧了心,也更加迫切的想知道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被人......玷污了......”说罢,季湘漪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口里一遍遍喃喃自语着,那痛撕心裂肺,哀怨绝望,“我被玷污了......被玷污了......我还连累了香儿......” “什么?!你是说你和香儿......”这个消息如雷轰顶,炸的陌子昊摇摇欲坠,险些摔倒在地,“是谁?哪个混蛋干的?!”募地,陌子昊沉痛悲愤的眼里瞬息布满凌厉的萧杀之气。 “不知道,好像是附近的土匪。”季湘漪神情悲伤,隐隐的还记得那两人叫柳云澈二当家的,不用说肯定也是土匪。只是那柳云澈咋混进那土匪窝还当上了二当家,此时此刻的她已然没有心思去深究。 “附近的土匪......”听罢,陌子昊冷静了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暮云寨的周边有三座匪寨,一座是东头的清风寨,一座是西头的飞马寨,一座便是离暮云寨最近的齐云寨了。然而季湘漪她们对这里具体的地形并不算熟悉,自然不可能走远,想必能在这里对她们下手的,最有嫌疑的就是那齐云寨了。“湘漪,你起来。”暂时收拾好心情,陌子昊随即将伤心欲绝的季湘漪自地上扶了起来。 “子昊......”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再提让我休了你的事了,知道吗?”将季湘漪紧紧的搂抱进怀里,陌子昊的心因自责而淌着鲜血。都是我的无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说什么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可是自己根本没做到!“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要你,要定你了,所以别轻易的想要离开我,否则就是要了我的命,知道吗?” “子昊,你......” “什么也别说,来,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吧。”听罢陌子昊的一番话,季湘漪不禁感动的垂泪抬头,愕然的望着他,正欲说什么,陌子昊却摇头打断了她,说罢,便将她抱到床上。“好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我就坐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一直陪着你。”替季湘漪体贴的盖好被子,陌子昊在她额头浅浅的印上一吻,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她心底的伤。 “嗯。”勉强扯出一抹飘渺的笑,季湘漪随即闭上了疲惫的眼。 有了陌子昊在身边陪着,她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只是睡梦中的她却极不安稳,紧皱眉头,头剧烈的摆动着,睡容很是痛苦不堪,显然是正做着噩梦。 看着这样连睡梦都陷入极端痛苦折磨的季湘漪,陌子昊很是心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湘漪的这条爱情的路会这么的坎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老天爷!你就饶了湘漪吧?若是非要有一个人必须受伤害,那么一切的苦难都冲着我来吧!别再伤害她了! “哎......不知道香儿的情况怎么样了?痞三儿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吗?”望进无边的夜色,竟管陌子昊没进晚餐却早已没了用餐的胃口。 这一夜,陌子昊就在床边坐了一整晚,心底的萧杀之气越发凝聚,他死死按住了腰侧的枪,阴鸷的冷眸血腥的不带一丝温度。明日,便是整个齐云寨的末日! 天一亮,陌子昊便召集了暮云寨所有的弟兄,准备向齐云寨讨债! “痞三儿人呢?”奇怪的是,却不见痞三儿的人影。他应该和自己一样,恨不得杀了对方才是吧?可是这会儿怎么却不见人呢?陌子昊四下张望着,不禁疑惑。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陌子昊话音一落,香儿便惊慌失措的一路叫喊着跑了过来。 “香儿?痞三儿呢?”看着惊惶跑来的香儿,陌子昊的心咚的坠入谷底,他已然意识到痞三儿出状况了! “痞三哥他,他昨晚趁我睡着,单人匹马的找齐云寨算账去了,我刚刚才看到他留下的字条。”香儿在陌子昊面前停了下来,急切的说着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了陌子昊,“他昨晚就去了,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他回来,我担心,他会不会出事啊?”这才是香儿最担忧的事情,若不是出事,早就该回来了。 陌子昊随即接过香儿递上的字条,当看到字条上的字时,脸色瞬息黑了大半。 “这个笨蛋!怎么可以单独行动呢?”狠狠的将字条揉进掌心,陌子昊的眼底立即充血如一头发狂的猛兽,充满了血腥,“兄弟们听好了!今日势必将齐云寨夷为平地!杀他个便甲不留!!” “夷平齐云寨!杀他便甲不留!!”陌子昊号令一发,整个暮云寨顿时士气大振,人声鼎沸,杀气腾腾起来。 “冲啊!”拔出腰间的枪,陌子昊领头冲在了最前锋。 见状,手下的弟兄随即齐齐拔枪紧跟而上,目标,直捣齐云寨老窝。 闻声惊醒赶出来的季湘漪,根本来不及阻止,却只看到那远远而去的大队尾巴。 “香儿,他们这是要去为我们报仇?”依旧望着人马消失的地方,季湘漪问着香儿,心里焦灼万分。 “嗯。”香儿点点头,却并没有说什么,眼里亦是充满了焦急。 “你怎么不拦住他们呢?”一时间,季湘漪的整颗心都慌乱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无辜,那俩个伤害她和香儿的人,恐怕早就已经被柳云澈处决,下地狱了吧? “可是痞三哥可能落在了他们手上,若是大当家的不去,他会有危险的!”香儿同样也不想伤害无辜,可是她和小姐又怎不无辜?痞三哥大当家的又何其无辜?!虽然昨晚痞三哥听后她和小姐的遭遇,没有嫌弃她,还体贴的安慰她照顾她,可是她知道,痞三哥的心到底有多痛。 第四十八章:中计 穿越后山的那片树林小道,越过一座山头,便是齐云寨的老窝了。陌子昊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目的地而去,然而越是接近齐云寨,陌子昊的心就更加的沉重。一路也不见痞三儿的人影,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希望只是被对方拘禁起来,而并无性命之忧。 远远的,就嗅出齐云寨气氛的诡异。寨口居然没一个把守的人也没有,痞三儿既然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他们绝不可能如此掉以轻心,其中必定有诈!看来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此趟。只是,这齐云寨的人向来是一群草包流寇?何时变得这么精明了?犹自思索着,陌子昊满腹疑惑。 “大家小心点,恐怕有埋伏。”叮嘱着众人,陌子昊更是拉起了高度的警惕心,“咱们自后门包抄,杀他个措手不及。”手一扬,随即指挥着众人朝着后门的方向绕到而去。齐云寨的那伙蠢蛋肯定是料到他们会来故意撤掉防备,等他们长驱而入时好一网打尽,这就代表他们的人员肯定都是齐聚在寨口附近埋伏。走后门,万无一失。 不过,齐云寨后门的山路崎岖难行,道路都是悬崖峭壁,窄的只能容下一人行走。无奈,众人只得排成一线,相继跟上。其实这整个齐云寨最占优势的就数它的地势了,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若不是陌子昊早就熟悉这里的地形,恐怕也不敢擅自由此而行。 大队人到达齐云寨后门,足足绕了近半个时辰,然而仰望而去,那后门却是悬在半山腰的,供人攀爬而上的仅是一条绳索编制而成的云梯,它的受耐度肯定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大当家的,不如就由我先行而上,探探风口吧?”众人皆是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后门,其中一个站在陌子昊身后的弟兄不畏危险,自告奋勇的道。 “嗯。”听罢,陌子昊露出赞赏的一笑,点点头,“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知道。”那弟兄应罢,随即越过陌子昊,双手抓牢云梯两边奋力攀爬而上。看着他逐渐爬高的身影,众人的心皆高高悬在了嗓子眼,拳头紧张的握紧着。 直到他人成功的入了后门,大伙儿的心也未能就此松懈下来。毕竟,里面情况,吉凶难料。 直到那先入的弟兄发出安全的信号,众人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由着陌子昊带头,众人纷纷攀上。 齐云寨的后门入口,果然如陌子昊预料的,空无一人,没有障碍,这让他们畅行无阻很是很是顺利。 “哼!那伙蠢蛋果然是在前门埋伏着,走,咱们这就送他们下黄泉!”挑唇一声冷哼,陌子昊随即手一挥,持枪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众人听令,当即跟上。 “陌——子——昊——!”正当他们就要钻进转角的隧道时,一道凛然霸气的厉喝突兀的自他们头顶响起。 闻声,众人齐齐抬头望去。柳云澈?!看清此人,陌子昊不禁大为震撼。居然会是他! “陌大帅,好久不见。”柳云澈就站在石壁造就的阁楼里,居高临下的冷笑着道,“知你者,莫过于兄弟我,陌大帅太过谨慎精明攻于心计,好像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呢?就比方说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柳云澈笑的得意,眼底更是凝聚着萧杀的冷厉。 “哈哈哈......多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柳云澈,想不到你的进步如此神速,一个胸无大志落败的穷迫少爷,竟也学会了耍心机,设陷阱?这次想必就是你给这群蠢货支的招吧?”陌子昊说着,冷眼一一扫过那些同样居高临下手持长枪的匪类,虽然身陷陷阱却毫不畏惧。 “呵呵呵......胸无大志落败的穷迫少爷?哼,可是今日你堂堂陌大帅却就偏偏注定要栽在我这个胸无大志落败的穷迫少爷手里了。”听罢陌子昊的那一番冷嘲热讽,柳云澈的脸色顿时降到了冰点,那双经沧桑洗礼过后的眸子越发犀利,充满了凛然的杀气。 “柳云澈,咱俩做场交易如何?”突然,陌子昊眸色一闪,随即话锋一转。 “你我有何交易可做?我要的,恐怕你给不起!”那就是季湘漪,你给吗?柳云澈在心里暗暗补充着这一句。神情傲然不可侵犯。 “就你父母的性命,换那俩个侵犯湘漪和香儿的混蛋还有痞三儿!”冷冷的筹定一笑,陌子昊说的一派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怎么样?很划算吧?” “你以为我可能留着你一条命回去伤害我父母吗?”听到陌子昊提出的交易条件,陌子昊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字字咬牙切齿。 “哼!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听罢柳云澈的话,陌子昊随即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既然这样你就动手吧?到时候再去给你父母收尸好了。”哼!他陌子昊还就不信了,这昔日的草包能够变得有多聪明! “你......”一听到父母性命堪忧,又有几个人可以冷静思考,镇得住?柳云澈,上当了。 “怎么样?这场交易,你是交换不交?”看着鱼儿已然上钩,陌子昊显得更加孤傲。 “去!把痞三儿带出了!”听罢,柳云澈随即对身边的同伙命令道,再转向陌子昊时,他的语气仍旧冷傲,“那俩个不知死活的混蛋,我昨日已将其处决!尸体就扔下后山,你若不死心,可以派你弟兄后山找去!” “好,成交!”陌子昊毫不犹疑的应了下来,他相信柳云澈没有骗他。只是,听他语气,似乎也知道湘漪被侮辱的事情,莫非,他当时曾在场?若真是,湘漪却为何不曾提起? 柳云澈在整个齐云寨果然说话有够分量,很快,痞三儿便被放了出来,除了嘴角有些淤青,倒也没什么大碍。 “大哥......”一得到自由,痞三儿随即跑进属于自己的队伍,站在陌子昊身边欲说什么,陌子昊却沉声打断了他。 “出去再说。”说罢,陌子昊随即冲柳云澈抱拳一礼道,“后会有期!”说完,随即招呼众人自前门而去。哼!这一次没想到竟栽在了柳云澈的手里,原来那前门的现象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埋伏在他们头顶,无论怎么拼,都只有死路一条。好在这柳云澈磨练的依旧不够精髓,居然这么轻易的就上当了,想必以他一条筋的性格,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想不通的了。 大伙儿一出齐云寨,痞三儿便再也按捺不住体内的怒火。夺过一人手中的手枪就要朝天击出,却被陌子昊及时给拦了下来。 “痞三儿!你这是干嘛?现在咱们还在齐云寨的地界里,你是想害死兄弟们吗?!”一把夺回痞三儿手中的枪扔还给那失枪的兄弟,陌子昊疾言厉色的呵斥他道。 “大哥你知道吗?那两个伤害嫂子和香儿的人是死了没错,可是柳云澈当时也在那出现过,他看到了不该看的!我必须得挖掉他眼珠才能解恨!”陌子昊的呵斥却并未让痞三儿的情绪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只要一想到,香儿当时被欺凌的场景,痞三儿就控制不住自己。他和香儿才新婚,可是,自己却没保护好她,害她差点就活不下去!“大哥,我心里真的好苦,好苦啊......香儿昨晚,竟让我休了她......” “你说香儿也叫你写休书?”这么巧?难道她们早就商量好了?听到痞三儿的话,陌子昊不禁很是震惊,“那你,可同意了?” “当然不可能!”听陌子昊这么一问,痞三儿想也没想当即便道,“不管她遭遇过什么?我都不会弃他不顾!该死的是伤害她的人!” “好了,现在她们在寨里肯定已经等得很着急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听罢,陌子昊不禁感慨的拍拍痞三儿的肩膀,一想到季湘漪,语气也随即也温和了下来“至于那个齐云寨,我陌子昊是要定了!”说完,他率先领头走在了前面,赶回暮云寨。 自从陌子昊他们一走,季湘漪和香儿便再也没有回过房,满心皆担忧,就那么站在山头风尖,翘首以盼着,盼着她们心底各自的那份等待。 “小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我好害怕......”香儿已经等得快熬不住了,她已然被心里那满心的担忧折磨的几近发疯,焦急的扭紧了手指。 “不会有事的。”没让香儿说出下面的话,季湘漪急切的打断了她。眼底有着和香儿一样的恐惧,却也有着一分坚定。她相信,陌子昊一定会活着回来! “可是......” “他们回来了!”香儿还想说什么,季湘漪却突然兴奋的再次打断了她,“子昊!”呼喊着心中已然千回百转的名字,季湘漪再也顾不上其他,撩裙飞奔了过去。等待是一种折磨,然而见面却让人疯狂。 远远的,陌子昊便看到了季湘漪飞奔而来的身影,随即停下了脚步,为她展开了双臂。湘漪,你知道吗?这样的你像极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第四十九章:香儿怀孕了 然而,看着飞奔向陌子昊的季湘漪香儿却一动没有动。她静静的凝望着陌子昊身侧的痞三儿,泪湿了眼眶。 深深回望着香儿,痞三儿冲其他兄弟打了个手势,大伙儿立即明了的鸟兽散,他这才快步走到了香儿跟前。 “咱们回去,他们需要空间,我们也一样。”回头望了一眼你早已紧紧相拥的俩人,痞三儿握起香儿的手动情的道,“走吧。” “嗯。”香儿随即点点头,跟在了痞三儿身侧。只有在握住这手特有的温度时,她才会有种踏实的感觉。 下午,他们便两骑四人,赶回了大帅府,再也没有了在此逗留的兴致。 回了大帅府,陌子昊便给痞三儿夫妇重新安排了一个新房,其余一切照旧。只是有一点,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就是过去没有隔阂的幸福。 自从树林受辱后,季湘漪和香儿都一样,有了一块极其严重的心病,虽然两个男人表现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们却再也不能坦然以对。每当夜晚亲热之时,她们脑海重演的,都是那日不堪的情景。 躺在季湘漪身边,陌子昊张大着眼很是无奈,回到大帅府已经好些天了,可是他们却一次也没行过周公之礼,相敬如宾,恍如陌生人。只要稍稍碰触到她的肌肤,她就会敏感就会害怕。 “湘漪?”陌子昊转过头,看向闭目假寐的季湘漪,语气很是无奈,“我们......”他试着将手抚摸上季湘漪的手臂,声音里有着乞求。他们的婚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样下去,会出现危机的...... 如往常一样,感受到陌子昊的碰触爱抚,季湘漪敏感的一个激灵,睁开眼来,警惕的望着陌子昊。 “湘漪,别这样了好吗?忘了那段回忆,让我为你抚平那段伤痛可以吗?”见她反应虽大,却不似往常那般过激,陌子昊就更加鼓足了勇气,游说着,手缓缓的移向了季湘漪的衣内...... 面对陌子昊的乞求和爱抚,季湘漪却没做出任何反应,而是静静的闭上了眼。她也想要试着接受,试着跨过那道难以越过的鸿沟。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而忽略了子昊,子昊正值血气方刚,这么对他不是在折磨他吗?更何况,这是身为妻子应该尽的义务。 可是,季湘漪虽然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接受,想要尝试,但当陌子昊的手一点一点的挑动她的敏感时,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恐惧的颤抖,那日的记忆依旧清晰,怎么也无法抹去。 虽然已经感觉到了季湘漪正在浑身颤栗,可是这次陌子昊却不再打算半路罢手。既然她无法抵抗自己的心魔,那么,就只好狠心帮她一把了。思及此,陌子昊随即翻身将季湘漪压在了身下。 “别害怕湘漪,别怕......”一边深情的安慰着,陌子昊的吻落在了季湘漪紧皱的眉间,她的额,她的脸,她的唇......“湘漪,我爱你,真的好爱,所以别拒绝我排斥我好吗?”陌子昊一遍遍蛊惑的恳求着,手温柔的褪去了她身上的睡衣,吻,绵绵的吻上了那每一寸袒露的雪白肌肤。 在陌子昊的爱抚下热吻下,季湘漪的心渐渐的停止了颤抖,欢愉慢慢取代了恐惧。良久,她主动回应的环上了陌子昊的脖颈,睁开眼,眼神迷离。 看着这样的季湘漪,陌子昊顿感心中一喜。他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到了!成功赶走了她体内扎根的心魔! 借着吹进窗户的夜风,床幔飘然垂下,夜风撩拨,却拨不乱那一室春光。 岁月蹉跎,转眼又是三个月,天气也渐渐自清凉变得酷暑,然而,一直以来始终没有改变的,就是季湘漪始终不见动静的肚子。如今的陌老夫人,更是视她如无物。 今日晚饭的餐桌上异常的冷清,偌大的餐桌上也就是季湘漪和香儿两个人用餐而已。陌子昊和痞三儿都去办差还没回来。在这政局动荡的紧张时期,陌子昊大帅的身份表面看着光鲜,实则却是巨石压顶,步步维艰。 “香儿,你最近又瘦了,来,这是你最喜欢啃的排骨,多吃的。”看着咬着筷头一副没胃口的样子的香儿,季湘漪不禁摇了摇头,夹了一块她平日里最爱的排骨给她。 “小,呕——!!”香儿正欲说什么,可却张口就是一阵恶心,顿时干呕连连,“呕——呕——!” “香儿?你还好吧?”看着香儿瞬息苍白的脸,季湘漪不禁紧张担忧起来,“要不要我叫人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我没,呕——!”事字还没出口,香儿便抑制不住再一次干呕,“我,我好像是,有了。”好不容易才止住了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恶心反胃感,香儿这才含羞的道。 “有了?什么有了?”然而,香儿的话,季湘漪却听得不怎么明白。 “我可能怀孕了。”见季湘漪一脸的懵懂样,香儿终于受不了的一口气说白了。 “哦,怀孕了......”听罢,季湘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喃喃嘀咕着,却猛地突然意识到,险些给惊的跳起来,“什么?!你你你......你怀孕了?!” “嗯!”见慢半拍的季湘漪终于后知后觉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香儿这才高兴的抬头。这几日痞三哥太忙,都还没有及时告诉他呢,不知道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真的是怀孕了吗?”虽然香儿态度已经够明确了,季湘漪仍是不敢置信,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当然是真的啦!”看着季湘漪难得的傻样,香儿乐呵的直开心。 “呵呵......太好了!恭喜恭喜啊!”得到香儿再次的确认信息,季湘漪这才回归了现实感,连连向香儿道喜道。 “呵呵呵......”听着季湘漪的道喜,香儿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只要一个人愣愣傻笑。 俩人就那么傻笑着,直到桌子上的饭菜已然凉却,却再也没人动它一筷,似乎就是这么看着,就完全饱了。 笑着笑着,季湘漪的笑容却忽然僵硬在唇角。人家香儿都怀孕了?我这肚子究竟要何时才会报信呢? “小姐,怎么了?”察觉到季湘漪的异样,香儿连忙关心的问。 “没事,嫉妒的......”鼓着腮帮,季湘漪有些幽怨。 “嫉妒?”香儿却被她莫名其妙的话给搞糊涂了。 “是啊,我还是在你之前成亲的呢,如今你都已经怀孕了。可是我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病?”季湘漪耸拉着脑袋,一想到这里,她就浑身没劲儿了。 “小姐不会的,你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有病呢?或许是时机未到吧。”看着季湘漪情绪如此低落,香儿很是不忍的劝着。哎......这也是她一直困扰着的问题呢,小姐和大当家的成亲已快将近两年了,这怎么就一直没消息呢?哎......看来是该让厨房给小姐准备一点对这方面有帮助的药膳了,若这样还是不能改善现状,那么就说明,问题并不是出在小姐身上。 自那天发现香儿怀孕之后,季湘漪总是郁郁寡欢,香儿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几日,香儿每日都有吩咐厨房给季湘漪准备一些帮助怀孕的药膳,虽然季湘漪从小就讨厌吃药,可陌家一脉单传,要为陌家延续香火,季湘漪再苦还是咬牙吞下了。 药膳是喝了,可其他的问题却来了。这段时间,陌子昊变得异常忙碌了起来,总是早出晚归,有些时候,等他晚上回来,季湘漪都等到睡着,精疲力尽,睡意朦胧的他们什么兴致也提不起劲儿。所以,季湘漪这些日子的药算是白喝了。” 叩叩叩—— 季湘漪正在桌前坐着发呆呢,门却在这时敲响了,定然又是香儿端着药来了。 “进来。”季湘漪懒懒的应着,却没有打算去开门,“门没锁呢。”随即补充一句道。 香儿推门走了进来,如季湘漪所料,手上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小姐,该喝药了。”像是哄小孩儿的语气调调,香儿将药碗放到了季湘漪面前,“快趁热喝吧,凉了可就更苦了哦?” “我不想喝了......”鼓着腮帮,季湘漪郁闷的推开了面前的药碗,“反正喝了也是白喝,省的去操那份心。” “这怎么行?小姐......” “行了香儿,咱们上院子里溜溜吧。”香儿听罢,正要劝解,季湘漪却连忙打断她提议道。 “可是......”香儿巴望着那仍冒着热气的药碗,很不死心。 “好了,走吧!”香儿一贯的婆妈让季湘漪很是受不了,懒得与她磨叽,拉着她便开门走了出去。 香儿如今已是重点保护的对象,虽然现在还很早,孩子几乎都还没有成形呢。以前上下楼,走这走那,都是香儿搀扶季湘漪,如今是风水轮流转,绝对大对调。现在,都是季湘漪搀扶着香儿的。 院子里和往日依旧,清新而宁静。季湘漪躺在柏木躺椅中,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无聊的她好想睡觉。 “小姐,你若想睡就回房去睡吧?这里一会儿太阳出来可烤人了。”看着季湘漪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伺候一旁的香儿不禁好心提醒道。 “不用了,这大清早的就跑这里来睡觉,是肯定会遭人口舌的。”面对香儿的提议,季湘漪随即摇了摇头吧,道。随即,她站起身来,“好久没上街了,咱们上街上看看去吧?” “又要上街?!不好吧?”听罢季湘漪的提议,香儿很是惊诧不已。无奈,随即搬出大帅平日里经常交代的话,“眼下时局动荡的厉害,咱们还是少出去惹是生非。” “可是这样整日被关在这大帅府很无聊的呢?再不出去透气,我可就要发霉了。”撅着嘴,季湘漪对于香儿的话很是不以为意,倔强的道。 “哎......好好好,先说好了,咱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香儿终于坚持不先去,妥协的依了季湘漪。 “好,没问题。”一听香儿同意和自己上街去,季湘漪顿时乐癫了,自然是香儿说什么要求都答应了。 在这个时局异常动荡的时期,街上昔日的繁华热闹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是更加热闹了许多,偶尔甚至还会看到几个他国人来回走动,像是德国人,日本人等等。和香儿一路穿街走巷,很久没出门的季湘漪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就在俩人经过一间茶铺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俩人不禁驻足停了下来。陌老夫人?!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家礼佛的吗?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是谁?长得可真有够猥琐的! 条件反射的,季湘漪和香儿随即在离她最近的暗处躲了起来。暗中观察这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小姐,老夫人她......” “嘘......一下就知道她这是干嘛了。”香儿扯动着季湘漪的衣袖,正欲问出心中的纳闷儿,季湘漪却连忙打断阻止了她。 其实对于已然年过半百的陌老夫人,季湘漪和香儿是一样的充满了好奇,对于她的奇怪行径更是不明所以。季湘漪想不明白,她一个老人家没事在家敲敲木鱼,念念佛经就好,跑来街上凑什么热闹?居然还结识上那么一个摸样猥琐一看便知不是好人的人。莫非......是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五十章:黑色洋车里的神秘人 就在俩人分神暗中交谈之际,再看去,那陌老夫人和那男子已然起身,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那男子冲陌老夫人一礼后随即快速离去。然而,陌老夫人嘴角的笑,竟是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这老太婆该不会是又要搞什么花样对付你吧?”待陌老夫人离开,俩人这才自暗处走出,看着她匆忙而去的背影,香儿很是怀疑的道。之前陌老夫人几次伤害小姐的事,香儿自痞三儿口中偶然得知,当时还直惊出她一身的冷汗呢。思及此,香儿随即不禁转念催促道,“小姐,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忽然觉得这心里毛毛的。” “回去就安全吗?若她真那么容不下我,哪里都不会安全,除非子昊一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否则,我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季湘漪却摇了摇头,眼里尽是无奈的苦涩,“香儿,你说她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呢?甚至讨厌到想要了我的命?总感觉,她对我有一种特别的仇视。”这是季湘漪无法想通的,她自认恪守妇道,对婆婆更是尊敬有加,虽然陌老夫人对她恨之入骨,可每日早安,她从未少过,然而,她为何就是不愿接受自己呢? “不知道,估计是你们八字犯冲吧。”她都想不通了,香儿又怎么可能想得通?摇了摇头,香儿绞尽脑汁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迷信的结论。 “香儿,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还是给子昊谈谈,让你回暮云寨养胎,你这么整日跟在我身边会很危险,我实在不想你在受到任何连累了。”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漫步在拥挤的人潮,心里斗争好久,季湘漪还是忍痛做了决定。虽然这样她们会暂时分开,但总比双双遇险的好,若到时避躲不了,自己没什么,可是香儿还怀着和痞三儿的骨肉,现在的香儿是最最脆弱的,一个闪失都极有可能会要了她们母子的命,决不能让她与自己一同遭遇危难。 “这怎么行?香儿才不离开小姐呢!就算有危险我也不怕。”对于季湘漪的决定,香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无论如何,她也绝不会离开小姐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不怕,难道就狠心让还未出生的孩子陪着我们一起身陷危险之中吗?香儿,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有家庭有孩子,不能再那么一意孤行了知道吗?”伸手抚摸着香儿依旧平坦的小腹,季湘漪泪眼迷蒙,眼底却有着一股坚持。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绝不会让香儿再继续呆在自己身边的。 “我......”季湘漪的话提醒了香儿自己已即将为人母的事实,亦看向自己的小腹,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惆怅。孩子,小姐待我恩重如山,情同姐妹,娘真的不能弃小姐而去,你也一定不想娘这么自私吧?“小姐,香儿这条命本来就是季家给的,没有季家就不可能有今日的香儿,所以,我是绝不会离开小姐的。”片刻的惆怅之后,香儿再次望向季湘漪的脸,眼底是倔强的坚定。 “不行!”面对香儿的固执,季湘漪不禁有些恼了,“好好照顾好你和孩子,对季家来说,就是你最好的回报了,当初我爹娘救你,可不是让你长大后来为我陪葬的,你若再坚持,那就是逼我去死。” “小姐......” “好了,咱们这就回去,你将东西整理整理,晚上就搬过去。”香儿还想说什么,季湘漪却打断了她,“况且事情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又或者只是我们多虑了而已,不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总归还是好的。” 虽然香儿依旧心不甘情不愿,可面对季湘漪的以死威胁,她只好点头。商定好,俩人也就不再闲逛,随即便朝家里的方向赶。然而,当他们就要穿越马路时,却险些被一辆黑色的四轮洋车给撞到,还好她们闪避及时。 这种洋车是最近才有了,之前无论多有权势的达官贵人,出门的坐骑都是马匹,都是因为最近城里又多了一些外国人的缘故。 “小姐,我好像刚刚有看到......”那个人是大当家的吧?不过他怎么会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呢,而且那女人还会开车,刚刚那么危险,难道他就没看到我们吗?还是,我看错了。香儿指着那黑色洋车开走的方向,欲言又止的紧皱着眉头,慢慢的缩回手,心里却很是悱恻。那女人一身粉色洋装打扮,看起来好高贵好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 “怎么了香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望向香儿手指过的方向,又看着她这般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季湘漪不禁很是疑惑。 “没什么,刚刚那女的衣服很特别很漂亮。”听罢,香儿随即摇了摇头,敷衍道。想想还是不说的好,兴许还就真是自己看错了呢。 “呵呵......那我们走吧。”听她这么一说,季湘漪不禁莞尔,随即便不再深究,搀扶着她便朝马路对面而去。 “等等小姐!”她们刚一走到对面,香儿却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道。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 “我没事。”不待季湘漪把话说完,香儿随即打断摇头,“小姐,咱们不能回去!陌老夫人应该不知道我们已经出门,而那个人若真是她想要用来对付你的话,那么她肯定会让他去家里。”上次,小姐不就是半夜被绑匪绑架去的吗? “嗯!你分析的很对。”听罢,季湘漪也一脸认同的点点头,“那么,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就这么逛着,随便逛逛,而且我们还得易容了,那人要是去大帅府没能找到你,那他肯定会想到咱们出门了,大帅夫人大概没几个不认识的,他若有心要找到我们很容易。”香儿将自己的猜测和想法一口气说完,说罢,也不等季湘漪回应拉着她便往前走。 “香儿?你这是......” “买胭脂水粉。”香儿的突然举动让季湘漪有些反应不过来,正要问却再次被她打断。 俩人牵手到了最为繁华的闹市街,这里不论是胭脂水粉,头花首饰,烧饼小吃什么的应有尽有。俩人的目标很快锁定在了就近的一处胭脂水粉摊,不假思索便快步走了过去。 “湘漪?”季湘漪正要伸手去拿其中一件看起来特别精致的胭脂,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呃?片刻的怔愣后,季湘漪随即转身望去。 “云澈?真的是你?”看清来人,季湘漪随即展颜一笑。果然是他没错。 “你是要买胭脂吗?”挑眉一笑,柳云澈随即走到摊前,随手挑起一盒,“别挑了,这里的胭脂不适合你。”说罢,随即放了回去,脸上的笑意依旧。 “我倒觉得还不错啊,云澈你应该是有事要忙吧?那我们就不耽搁你了。”打开手里的胭脂盒随便看了看,季湘漪说的不以为然,“老板,多少钱?” “两......” “我说了,它不适合你!”老板比出个二的手势,话还没出口却被柳云澈抢了先,“跟我回齐云寨吧?”将季湘漪手里的胭脂放回摊上,柳云澈随即话锋一转道。 “云澈,我已经是子昊的妻子,怎么可能跟你去齐云寨,你别说笑了。”听罢柳云澈极不合理的一番话,季湘漪脸色不禁随之一沉,“香儿,咱们上别处看看去。” “那里根本容不下你不是吗?”先前她们的对话,柳云澈全都听见了。那会儿他刚好看见她们,就跟了过去,却无意听到她们的对话,然而这次他专程入城,其实也就是为了接她离开而来,“而且靠易容,并非长久之计。” “我们还有事,先失陪了。”季湘漪不知道柳云澈是怎么知道她们要易容的事的,但是无论如何她也绝不会离开陌子昊!她已嫁入了陌家,生是子昊的人,死亦是子昊的鬼!“香儿,我们走。” “那俩个树林伤害你们的人就是陌老夫人安排的!”见季湘漪和香儿转身欲走,陌子昊再也不隐瞒,直接将他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身为婆婆,居然这么雇凶伤害自己的儿媳妇,完全不顾虑自己儿子的感受,你觉得这样的家,你能生存吗?她根本就不接受你是吧?而且你和香儿先前的谈话我也有听到,她应该是之前还屡次伤害过你,你就真那么想要回去送死?” 那两个人竟然是......听到这个消息,季湘漪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而且她居然是找了俩个人,摆明是要把香儿也一并算作在内。她真的就这么恨我吗?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因为恨我甚至还将我身边的人也一并仇视?!为什么?为什么?! “柳少爷,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真的是陌老夫人派人对我们下手的?”松开季湘漪的手,香儿机械的转回身,眼底是深沉的恨。 “你们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面对香儿的问题,柳云澈不答反问。 “走!小姐,我们这就找大当家的去!我要揭穿那老巫婆的一切罪行!她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听到柳云澈的话,香儿和季湘漪的心都猛烈一沉,香儿说罢,拽起季湘漪的手就要往军议堂的方向而去,季湘漪却拉住了她。“小姐?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你难道还要忍气吞声,姑息她吗?”见季湘漪的反应,香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连花钱给自己儿子找绿帽子的事儿她都能做的出来,这老巫婆就该千刀万剐! “没用的香儿,你觉得你的大当家会为了这事而把他母亲怎么样吗?若他真能那么做,你的小姐也不会几次三番的遇难,上次遭绑架,若不是刚巧和我撞上,你现在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和你家小姐站在一起?”不待季湘漪开口,柳云澈随即抢先道。却是一语中的,正好击中季湘漪的痛楚。季湘漪自始至终之所以忍气吞声,努力做好自己让陌老夫人接受,也就是不想自己心爱的人背上不孝的骂名。 “纵使如此,我就不信大当家的会继续放任她下去,上次不也把那老太婆送去落月庵了?这次他同样会那么做的!”柳云澈虽是这么说,可香儿却完全不那么认为。大当家对小姐的好,谁不是看在眼里羡煞心里?这些是他一个外人加情敌所不为知的。 “是吗?或许以前是那样的,可是现在就不那么好说了呢?”听罢香儿对陌子昊的一番义正言辞,柳云澈不禁神色一沉,但很快就恢复了他一贯的谈笑风生,“想知道刚刚差点撞上你们的那辆车里,坐着什么人吗?” “那车里是什么人,好像跟我们没关系吧?”不等香儿回答,季湘漪插话抢过话头,语气也冷漠,“香儿,咱们走。” “恰好,那里面有个人刚好和你有关系。”季湘漪是冷漠,柳云澈丝毫不介意,这是让湘漪离开陌子昊最好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知道他们是去哪里,你们跟去看看自然便知。”说罢,柳云澈也不再多说,转身便走在了前面。 季湘漪本不想跟上去,可不知是怎么了,就偏偏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他说那车里的人跟自己有关系?可那女的自己并不认识啊?难道......里面还有其他人? 跟在俩人身后,此刻的香儿心却是如鼓在擂鸣,砰砰的剧烈跳动着。那个和小姐有关系的人,是大当家的吗?难道,刚刚自己并没有看花眼?他真的有在那个漂亮女人的车上?想到此处,香儿很是担忧的望了季湘漪一眼,心忐忑不安。 一直紧随柳云澈的脚步,绕街过道,最终才在一家名为波菲的洋餐厅的对面停了下来。那辆黑色的洋车就停在餐厅门口,里面已然空无一人,想必是去了里面。 “人已经进去了,我们还是走吧。”看车里的人已不在,季湘漪也随即没了兴趣,说罢,转身就要折返,柳云澈却突地拉住了她。“你......” “这么急着走,你是怕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人吗?”柳云澈拉着季湘漪的手腕,力道虽然不足以弄痛她,却让她挣脱不了分毫。 “你这话什么意思?”转身望向柳云澈,季湘漪已然没了多少耐心。虽然并不讨厌他,而且还蒙他几次相救,可被他这么纠缠心里难免感到反感不快。 “反正都来了,不妨等一下,很快你就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柳云澈丝毫没有要松开她之意,对季湘漪的问题回答的莫测高深,让人根本听不懂。 然而,却是除了香儿。见柳云澈这般的坚持,香儿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所看到的一切。 “小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别人的事,确实跟我们没多大的关系,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若先前所看到的一切并非眼花,而是事实,那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对小姐太残酷了!不行!她决不能让小姐看到不该看到的!说罢,香儿随即自柳云澈手里拉过季湘漪的手,转身就要走。 “香儿,其实你先前也有看到不是吗?”然而她们还没来得及迈步,柳云澈便随即出声问道。 “香儿,你也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听罢柳云澈对香儿的话,季湘漪随即看向神情紧张的香儿,急切的问道。经柳云澈这一提醒,季湘漪也想到了,那会儿香儿确实像是有看到什么,尔后却又隐瞒了下来。 “我......”面对季湘漪的质问,香儿顿时为难的支吾起来,低着头,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说啊,香儿?”见香儿的这副表情,季湘漪原本没什么的心不禁也紧张起来。香儿的反应,好像是真的那黑色洋车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里面的神秘人究竟是谁?谁会让香儿这么为难?思及此,季湘漪朦胧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飘忽的难以捕捉。“你说啊!” “你不用逼她了,他们出来了。”就在季湘漪紧紧相逼,香儿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柳云澈出声打断她们道。 听罢,季湘漪连忙松开香儿朝餐厅望去,当看清与那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小姐手挽着手亲密走出的人时,季湘漪只觉胸口被震得猛的急坠下沉,瞬息的窒息。 看着谈笑风生,挽手亲密的俩人,季湘漪心痛的流下泪来,身子更是如狂风中的一片枯叶摇摇欲坠,体内沸腾的血液在这一刻,似乎全然冻结,身体的温度似乎被全数抽离,竟连手脚都是异常的冰凉。 “小姐......”看着这样伤心欲绝的季湘漪,香儿不禁揪疼了一颗心,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姐,或许事情并不像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或许......” “你的丈夫现在正另拥佳人在怀,你还是甘愿回去白白送死吗?”望了眼对面‘亲密’的俩人,柳云澈的眼底闪过一道不易人察觉的狡诈之色。收回视线,他随即打断了企图劝解的香儿,“跟我走吧,他根本不值得你那么为他付出。” 第五十一章:一纸休夫 然而,对于俩人所说的话,季湘漪却是充耳未闻,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那两道扎眼的身影,灵魂在这时似乎都被抽离了去。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直到他们上车离开。 “香儿,我们该回去了。”良久,季湘漪才渐渐稳住了情绪,幽幽却倔强的开了口。 “湘漪?你,你还要回去吗?”听到季湘漪的话,香儿很震惊,然而最为震惊的却是柳云澈。他原本以为只要她看到陌子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彻底死心跟自己走,可没想到...... “我是陌家的媳妇,不回去,去哪儿?”季湘漪不答反问,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绽放着凄迷而绝望的微笑。“走吧,香儿。”说罢,季湘漪便转身走在了前面,那单薄的身子宛如一瓣凋谢的蔷薇花瓣,让人看得心酸。 见状,香儿这才自震惊中回过神,赶紧追了上去。 看着季湘漪摇摇晃晃着一步步离去的背影,柳云澈不禁萎靡的跟跄跌退几步。湘漪啊湘漪,你果真就这么爱他?纵使是亲眼看到他怀拥她人,纵使是付出生命,也要对他不离不弃吗?老天,我柳云澈难道真的是再没机会了吗?酸涩的泪滑落刚毅的脸庞,柳云澈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柳云澈你这混蛋!!你当初为什么要将她推给别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一回到大帅府,季湘漪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坐在桌前,就那么呆呆流泪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望着逐渐灰暗的窗外,季湘漪无语的问着苍天。我究竟该何去何从?那坐着洋车的小姐身份必然不凡吧?一看就知道是留洋回来的,肯定是哪个达官的女儿呢,有她陪在子昊的身边,或许更好,而我却永远只是他的绊脚石,累赘......离开,应该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思及此,季湘漪随即起身在一边的柜子抽屉里取出纸笔,这才重新坐回了桌前。然而,拿着毛笔,她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却怎么也写不下去。 良久,季湘漪才颤抖着在纸上写着休书两个大字。一滴滴泪水滴落在那斗大醒目的墨黑字迹上,很快便氤氲开来,留下一圈圈淡淡模糊黒中泛黄的水印。 看着纸上已然模糊不清的休书字样,季湘漪痛苦的咬着下唇,却是怎么也继续不下去,那齿间流窜的,是血的腥甜亦有泪的咸涩。 吱呀—— 正当季湘漪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咬牙强迫自己继续写下去时,门却突然被吱呀推了开来,听见声音,她第一反应便是将纸笔藏在了屁股底下。 “湘漪?”她,这是怎么了?一进门就看到季湘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还有那泛红的眼眶和微肿的鼻头,明显就是有哭过。 见陌子昊进屋,季湘漪却连忙慌张的垂下了头,泪水却不争气的一个劲儿的往下落。双手扭紧了裙摆,心就像是正在被一把利刃一刀刀的凌迟处死着。 “湘漪?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这样的季湘漪,陌子昊衣服也没顾上换便蹲在了她面前,神情布满担忧。早上出门时她不还是好好的吗?是谁让她受委屈了吗?难道是......“娘她对你做什么了?” 然而,不管陌子昊是多么的着急和担忧,季湘漪就是一味的落着泪不再抬头看他一眼。 “我这就找娘去!”见季湘漪没有回应,陌子昊就更加断定此事与陌老夫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即怒火丛生,起身就要冲去。 “我都看到了。”当陌子昊冲到门边,季湘漪这才艰难的吐了出来,而泪却因此落的更凶了。白天的情景就像是恶魔狠狠的抓扯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 “你都看到什么了?”陌子昊随即停了下来,却被季湘漪的话搞得是一头雾水。 “我都看到了,黑色的洋车,漂亮高贵的小姐......还有她挽着的你......”季湘漪越说,脸色就越发的苍白,而陌子昊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 “湘漪,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想听那些无谓空洞的解释,季湘漪断然打断了他,“你和她,本来才是绝配,而我,不过是你室内的一个点缀而已。”说罢,季湘漪自屁股底下抽出了藏着的纸笔,飞快的在上面写下:我要休夫!提名,季湘漪。写罢便将休书递给一脸紧张的陌子昊,然后,毫不停留,转身收拾衣物,趁自己意志还算坚定之时。 “休书?”拿着季湘漪递上的纸,陌子昊震撼的顿时瞠大了眼,“你要休夫?!” “对,我要休夫!我的这个决定既可以成全你,又可以保全我身边的人,思来想去,这是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依旧头也不抬的收拾着,季湘漪一口气将所有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然你给不了我全部的爱,那么就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你知道你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吗?什么休夫?什么放了你?我和常小姐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只是......”一听季湘漪这么说,陌子昊顿时就火大了,随即发作的冲过去将季湘漪整理好的衣物统统扯摔的乱七八糟。只是眼下却有人比他更火大,发作似乎根本轮不到他。 “没什么?!手挽手的那么亲密你还说是没什么?呵呵......我真替她感到不值!还是我该为我自己感到悲哀?竟然嫁了一个伪君子!”不给陌子昊解释的机会,季湘漪打断他便疾言讨伐着,冷笑的眼泪都不慎挤出了眼眶,“陌子昊!我季湘漪......再也不会爱你了。” 当季湘漪说完这句话,空气中似乎都凝聚着俩人心碎的声音。陌子昊呆若木鸡的望着冷漠决绝的季湘漪,眼底的痛好沉好沉...... “小姐?” “大哥?” 听到争吵,香儿和痞三儿随即赶了过来,白天的事情,香儿也都告诉了痞三儿,这会儿他们就是跑过了劝架的。不过看着屋里这俩人的架势,似乎根本容不下他们插嘴的份儿。 懒得继续在那与大伙大眼瞪小眼,季湘漪随即再次收拾起被陌子昊扯乱一地的衣物来。胡乱塞了几件到不到的木箱子里,季湘漪提起箱子转身便走。 “香儿,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经过香儿身旁时,不舍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季湘漪这才随即朝楼下走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真的到了非分手不可的地步了吗?就算要走,也好歹等到明天吧?再说了,她只身出府又能去哪里?看着季湘漪匆匆下楼的身影,香儿很是担忧的问道。 “齐云寨!云澈不是在那里等着我吗?”稍停脚步,季湘漪故意将话吼的很大声。不是为了刺激某人,而是想让某人死心。成亲这么久,自己的肚子好不争气,陌家一脉单传,确实不该葬送在自己手上,那个什么常小姐,应该更适合做陌家的媳妇。咬咬牙,季湘漪吸着鼻头,继续朝楼下而去。 “你给我站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屋里的陌子昊已然自楼道跃下落在了季湘漪面前,那速度惊人的直让香儿震撼的下巴几乎要脱臼,倒是痞三儿还一脸镇静,那是因为他早就见识过了,不足为奇。 “你......”同样震惊的,还有季湘漪,望着眼前挡道的陌子昊,季湘漪满脸的不敢置信。 “哼!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插的借口,你的目的就是要我休了你,然后去会你的前任未婚夫吗?!”陌子昊此时眼里的沉痛早被怒火取代,双目赤红,字字咬牙切齿,那字里行间的侮辱狠狠刺伤了脆弱的季湘漪,也刺伤了他自己。“我不会成全你的!” 啪——!!!陌子昊话音刚落,季湘漪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便狠狠甩在了陌子昊的脸上。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缩回手,手便被陌子昊死死的钳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你不再爱我?没关系,我大可以找个人来爱我!而你,一辈子也休想离开陌家半步!”一下将季湘漪扯进怀里,陌子昊冷冷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阴鸷的眼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下一秒,季湘漪失神的望着他眼底的冷酷,还没想好要怎么回他,可人已然被他扛在了肩上。 “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放开我啊——!”一被扛在了肩上,季湘漪立即慌张的挣扎起来,她敏感的嗅到了陌子昊身上那一股浓烈的危险气息。 砰—— 将季湘漪一扛进房,陌子昊便用脚砰的踢关上了房门,将愣怔当场的香儿和痞三儿闭之门外。随后,咚的一下将季湘漪狠狠扔在了床上。 “你,你想要干什么?”一被扔到床上,季湘漪便吓得死命的往墙角缩。 “你居然怕我?哈哈哈......你居然怕我?”季湘漪的举动再次狠狠刺伤了陌子昊,他失控的仰头大笑起来,笑的撕心裂肺,笑的扭曲了一张俊脸,“我想要干什么?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是要干什么?!作为妻子,你理应履行你的义务不是吗?”说罢,陌子昊便失控的扑向了墙角的季湘漪,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了身下,残酷的撕破了她一身的衣裳。 这一夜,陌子昊强奸了她,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累得睡着。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季湘漪笑着,却是超乎灵魂的凄笑。 第五十二章:刻薄的惩罚 天一亮,陌子昊便早早的离开了,未留下只字片语,甚至是冷漠的没有看季湘漪一眼。他的心早就死了,在季湘漪说不再爱他的那一刻起,在她说要回到柳云澈身边的那一刻起...... 陌子昊走后,季湘漪并没有起床,就像夜晚那样,她一直那么睁着双空洞的大眼,‘笑着’。 一整夜,香儿都很不放心,在陌子昊和痞三儿走后,她便立即跑到了季湘漪和陌子昊的房间,查探情况。 “呜呜呜......小姐,你是傻子吗?既然决定了要离开又为何还要回来?呜呜呜......干嘛不干脆当时就随柳少爷去了?!你真傻!呜呜呜......傻子......”看着那满地的狼藉和季湘漪被凌虐的青紫一身的身子,香儿不禁心疼的哭出声来。 香儿呜呜的哭泣声溢满了整间屋子,然而季湘漪的眼里却干涸的未曾留下一滴眼泪。 这一次,足足让季湘漪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未曾下床,而这三天里,陌子昊再也没回过家。抱膝坐在床上,季湘漪的身子一直颤栗着。 砰—— 突地,未经敲门,关着的房门便被人给砰然的踢开。季湘漪原本以为是陌子昊终于回来了,抬眸一眼,却不是。来人是陌老夫人的丫鬟,春桃。她人一进没多会儿,陌老夫人便傲然走了进来。 “哼,确实是长胆子了呵?不恪守妇道便罢,居然还藐视尊长,不尊孝道了啊?!”一进门,看到季湘漪那狼狈不堪的憔悴模样,陌老夫人毫无怜惜之情,当即便是叱喝一顿,“犯了家规就得承受家规的处罚,春桃,把这贱人带到后院去!” “是。”那春桃得意的应了一声,随即便上前将床上的季湘漪给拽下了床,连拖带拽的将她一路带到了后院,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然而,这其中季湘漪却没有吭气儿一声,她依旧那么笑着,笑的凄迷。她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一旁的陌老夫人,那眼神,竟让人不禁心虚发憷。 “你,你看什么看?!你一整天的活都在那里!把那堆衣裳通通洗干净了,否则休想吃饭!”被季湘漪的眼神看的心发憷,陌老夫人阴冷的扔下这句话便由春桃搀扶着离开了。 转头看向那一堆足足有半个月积蓄的衣裳,季湘漪不禁挑起一抹冷笑。这老太婆不是一直都恨不得杀了自己吗?为何不趁此机会解决了,却搞出这么一堆花样?哎......洗就洗吧,兴许还能洗尽内心的污浊,洗尽脑子里的百般烦扰。 思及此,季湘漪随即艰难的站起身来,上前提了旁边的空桶到井边打好了水,然后一件一件的洗起来。 然而,那些衣裳却足足让季湘漪洗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终于洗完。这期间,香儿没有跑来帮忙,想来应该是被那老太婆给限制了起来。 一件一件的将洗好的衣裳晾在竹架上,季湘漪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手腕上的伤口依旧还曰曰流血着,指尖那一个个血泡也都纷纷磨破了皮,沁着血。一整天滴水未进,过度劳动让她已然明显的有些体力透支,身形都不禁隐隐的有些摇晃起来。 轰—— 就在季湘漪晾好最后一件衣裳时,晾衣的竹架被人一脚轰然踢倒在地。而那脚的主人,正是陌老夫人。 “你......” “这么脏的衣服也是刚洗过的?哼!不合格!重洗!”捡起一件衣裳不屑的打量,陌老夫人说罢,狠狠的将衣服砸到了地上,“你给我听好了!今晚若这些衣服没洗完,你就别想睡觉!”尖酸阴冷的说罢,陌老夫人便一刻也不再多看季湘漪一眼,随即便转身而去。 看着被踢倒在地的衣裳,季湘漪原本干涸的眼再次落下泪来。然而,她却不得不自我坚强起来。牙关一咬,她随即深深一呼吸,蹲身开始细心的收拾起来。 “重洗?”愣愣望着那堆已然收拾好的衣服,季湘漪不禁重重一声叹息,看着双手的血迹斑驳她疼得皱起了眉头。 哎......洗就洗吧!仰天深深一呼吸,季湘漪随即提桶再次打起水来,很快就把洗衣的水准备好了。无奈的蹲下身,她再次开始一件一件的洗了起来。 这一夜,季湘漪洗衣洗了一整晚,滴水未进。而陌子昊依旧是没有回来,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季湘漪这才再次将所有的衣裳洗完。 轰—— 正欲起身的她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晾好的竹架再次被踢的轰然倒地。而罪魁祸首,不是别人,依旧是陌老夫人! “娘!你......” “不许叫我娘!你不配!季湘漪气愤的随即起身,正欲发作,话一出口便被陌老夫人厉喝打断。“真是没用,竟然连洗衣服这么简单的活都不会干!捡起来,重洗!” “娘您为何要这么对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娘?让你对我这般恨之入骨呢?!”就算是再没有脾气的人,忍耐都有属于他的极限,对于陌老夫人的暴行,季湘漪很是怒恼。昂着头,却是不卑不亢。 啪—— 季湘漪话刚一说完,一个刚劲的巴掌便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反了你!”经季湘漪这一顶撞,陌老夫人随即勃然大怒的伸手就是给季湘漪一顿巴掌。 捂着被打得火烧火燎的脸颊,季湘漪瞪向陌老夫人的眼神充满了怨毒。而随即,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衫的陌子昊。 子昊......他终于回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后院的?看着陌子昊一步步走近,季湘漪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几日不见,他整个人憔悴了好多,胡渣竟爬满了整个下颚。 看着他,季湘漪的心不觉生疼,回想起他那晚的凌虐,沉痛依旧是那般清晰。 陌老夫人亦瞥见了逐渐走近的陌子昊,随即眸色一转,委屈含泪,气的是浑身颤抖。 “你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竟然这般忤逆不道辱骂我这个婆婆?!春桃!取家法!”几步跟跄趔趄,陌老夫人颤手指着季湘漪,随即一声令下道。她那表情和言语,任谁见了,都会真的以为是季湘漪忤逆不道。 第五十三章:家法 哼!辱骂婆婆?你何曾承认过我这个儿媳?又是何来的辱骂?她这是故意在陌子昊面前挑唆呢,家法?比起想要了我的命,再恶毒的家法恐怕也微不足道吧?不屑的望着一派做作的陌老夫人,季湘漪笑的讥讽。 第一次,陌子昊见季湘漪被欺负而没有上前,他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在他眼底,季湘漪看到了冷漠。 春桃很快去而复返,在她手上的,豁然是一条牛棕长鞭。 春桃一走近,陌老夫人便一把夺过了她手上的长缏,狠狠的鞭笞在了季湘漪的脸上。她这一鞭,是彻底想毁了季湘漪的容貌,只要一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她的心就无法得到平静,昔日的屈辱让她的心狰狞张狂的连她自己都讨厌。 季湘漪闷哼着硬生生承受下了这一鞭,对她而言,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哀莫大于心死,当她看到陌子昊的冷漠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她刚捂住脸,随即一鞭子又狠狠抽在了她捂脸的手上。 陌子昊依旧那么看着,冷血的,一声不吭。仿佛,他只是一个冷眼看戏的局外人。 季湘漪的倔强更是激怒了陌老夫人的狠戾,那一鞭鞭抽下虽然是乱无章法,却是道道狠劲,俨然是将这些日子和这些年以来所积蓄的怨怒悲愤加倍凝聚在了这长鞭之上。 抵不住劲道的鞭笞,季湘漪早已被打得滚到在地,身上,脸上,手上,腿上,全是怵目惊心的腥红,身上的白色衣衫早已被那殷红晕染的面目全非。粹不及防,脸上再次遭到一击,季湘漪条件反射的甩头躲避,却无意看到陌子昊的脸,他依旧静默的望着这边,由于被打得头昏眼花,季湘漪未能看清他的眼。 这一刻,季湘漪闭上了眼,嘴角噙着一抹倔强凄美的苦笑。身上挨了多少鞭,她早数不清了,不过,应该够了!募地,季湘漪嘴角的笑意消失,她迅速抬起满是污血的右手反手抓住了再次打在手上的鞭藤,紧紧的,让陌老夫人连抽数次也未能夺回。 “你......”季湘漪的突然举动惊怔了陌老夫人,她全然没料到这女人居然敢还手。 “无论我之前到底有多少得罪你的地方,现在都已还清了!”紧抓住手里的鞭藤,季湘漪艰难的站起身来,倔强孤傲的高昂着下巴,那满脸的血污让人触目惊心。直视着陌老夫人的眼里没有一丝畏惧。“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再是你们陌家的人,所以,你的家法就为你的新儿媳留着吧!”咬牙切齿的说罢,季湘漪狠狠甩开了手上的鞭藤,背脊挺直。手上和脸上的鲜血滴滴落下,然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一个心已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有感觉的。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季湘漪一步步蹒跚的走到了陌子昊的面前,凝望着他的脸,季湘漪的笑绝望而讥诮。“你可还记得咱们的秘密基地?可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面对这样的季湘漪,陌子昊却别开了脸。 “呵呵......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见到陌子昊的反应,季湘漪却笑的依旧,说着,她随即抬手狠狠扯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撮发丝,“断情绝义心成灰,肝肠寸断情亦灭......你我之情,从此便如此发......”说罢,她将抓发的手一松,手里的断发随即被风吹散在地,摇曳飞落,竟是无尽凄凉。 “湘漪?” 就在季湘漪扔掉断然打算离开后院之际,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她和陌子昊皆惊诧的朝那声音望去,豁然见到柳云澈挟持着陌老夫人,手中的枪口正对准着她的太阳穴。而春桃,也不知何时被敲晕在地。 “云澈?”看到来人是柳云澈,季湘漪大为震惊。 “陌子昊!想要陌老夫人活命,就最好老实点!”然而柳云澈却仅是看了季湘漪一眼,便凌厉的看向一旁的陌子昊威胁道,“湘漪,过来。”见陌子昊打消了拔枪的念头,他这才对季湘漪道。 扭头看了眼正巧也望着自己的陌子昊,季湘漪随即垂下眼睑,没有任何考虑,艰难的朝柳云澈走了过去去。 待季湘漪走近身边,柳云澈随即神色一凛,利索的伸手搂住她的腰便纵身跃上了围墙,跳到了院墙外等候的马背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堪之连贯。 见他们跃出围墙,陌子昊随即跟上,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枪,对准俩人飞奔而去的身影扣动扳机,连环击出。 砰砰砰—— 一声闷哼,柳云澈被一枪击中背部,就在他身子一斜摇晃之际,另一枪,打在了季湘漪的背部,俩人双双中枪。 “湘漪!”见失手中伤季湘漪,陌子昊整个人僵硬的定格在了围墙之上。我这都是做了什么?!这都是做了什么啊?!湘漪...... 回过神,陌子昊随即不假思索的跃下围墙,凭借上好的轻功紧追其后。一路紧追入闹市,乍见一茶楼门前绑着一匹黑马,陌子昊不由分说,随即上前解掉马缰便跨上马背疾驰狂奔而去。 三人两骑就这么疾驰横冲在拥挤的街道上,一路上更是搞得人仰马翻怨声载道。 直到奔上山道,陌子昊的马程始终是落后一截,无论他怎样的着急,就是跟不上,竟管对方马上的俩人均已中枪受伤。 看来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唯一能追上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思及此,陌子昊眼眸微缩,随即持起手枪对准柳云澈他们所骑的马儿大腿砰的就是一枪。 然而,也就是这一枪,害柳云澈与季湘漪双双跌下马背,可却因为动作过大,重重落地不慎滚落山崖。 看着俩人相拥坠崖,陌子昊纵身跃下马背冲了上去。然而,却是连季湘漪衣服的残片也未能及时勾到。 “湘漪——!!!”陌子昊发狂嘶吼,然而整个山道缭绕的,却只有他撕心裂肺的余音。这一刻,他的世界坍塌了,也是这一刻,他的心跟着坠崖的季湘漪死去了......“湘漪,湘漪......湘漪......啊——!!!!” 第五十四章:坠崖得救 当季湘漪再次睁开眼,连她自己都很是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是死定了...... 季湘漪受伤在背部,所以她的身子是趴着的,身下的也不是床,而是铺了棉被的门板。看着身下躺着的板床,季湘漪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这里......是哪儿? “嘶......”本欲起身打量,却无意扯动到背部的伤口,那撕裂钻心的疼立即让她龇牙咧嘴,皱巴了一张布满鞭痕的脸。虽然伤口已经上了药处理好了,而且也开始结痂,可那血红的痕迹却仍旧是让人触目惊心。“云澈?”刚一趴下,却忽然想起柳云澈是与自己一同中枪坠落山崖的,就再也顾不上自身的伤,艰难的起身下了床。在没确定柳云澈的情况之前,她是绝对无法静心养伤的。 当季湘漪强撑着下床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间小茅屋里,而身上的血衣已被换去,身上的鞭伤和枪伤也被人做了处理。整间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也就一张简陋的板床而已。门是竹编而成,隐隐可见有光自那一道道缝隙透进。而自那竹门的色泽上可以断定,它刚制成不久。 看着眼前的竹门,季湘漪不禁蹙眉回望了下身后的板床,那床沿上钉有锁扣,虽然已是锈迹斑驳,但却不难看出它的本身用途。哎......看来是相救之人为了我能有张床可趴,所以才把自己的门给拆了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人呢?真该好好谢谢人家。不过......云澈他又在哪里呢?是和我一样被好心人救了,还是......死了? 思及此,季湘漪随即上前就要开门出去,却在听到门外隐隐的劈柴声而停了下来,片刻迟疑过后,她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一听开门声,原本专心劈柴的人猛的起身转过头去,看到是季湘漪不禁惊掉了手里的斧子,哐当一声险些砸到脚。“小,小姐?你,醒了?” 看着此人,季湘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愣愣的望着对方,禁不住热泪盈眶。 “小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香儿啊小姐?”看到季湘漪痴痴愣愣的反应,香儿以为她是被摔坏了脑子失忆了,顿时吓得哭了起来,赶紧跑上前指着自己的鼻子紧张的问。 是的,没有看错!她确实是香儿没错!真的是香儿......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季湘漪激动的流下泪来。是香儿救了自己,居然是香儿...... “小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见季湘漪仍没有反应,香儿反倒忽然想通冷静了下来,再次试探的问道。不记得了也好,虽然这样她也会忘了我,可比起那些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还是全忘了的好...... “香儿。”回过神,季湘漪轻轻的喊着香儿,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姐你认得我?你,没有失忆?”听到季湘漪喊出自己的名字,香儿原本冷静下来的心又立即沸腾激动了起来,是兴奋,亦是担忧。 “嗯,我没失忆。”季湘漪点点头,想对她扯出一抹浅笑,然而脸部的伤,却让她笑不出来。是的,她没有失忆,她记得一切,感动,侮辱,还有恨...... 听到季湘漪这么肯定的回答,香儿反而开心不起来,望着季湘漪的眼里,满是忧心忡忡。 “小姐......” “香儿,你知道云澈在哪里吗?”香儿含泪还想要说什么,季湘漪却忽然话锋一转打断了她。眼下,季湘漪最关心的,是柳云澈的安危。 “小姐你放心,柳少爷在隔壁房间呢。”听罢,香儿说着随即指向相邻的一间房。 顺着香儿的手指方向望去,季湘漪这才看到这里居然还有着一间房,而这间房的门同样也是经过全新改造的。 “他还好吧?”确定柳云澈还活着,季湘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了着落。 “生命危险是没有,只不过......”提到柳云澈的情况,香儿的脸色不禁有些凝重了起来,却又为难的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见香儿这般吞吐,季湘漪刚落下的心又再次高悬了起来,屏住呼吸,心怦怦跳动颇为紧张起来。 “在你们坠崖的时候,柳少爷应该是一直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小姐,所以,他摔断了腿和几根肋骨。”一番挣扎犹豫,香儿还是说了出来,“大夫说,可能很难再下床了,就算是奇迹治好了,也绝不可能像原来那样行动自如了。”说到这里,香儿也不甚难过的垂下了头。 “什么?!”香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云澈从此就是废人了吗?!怎么是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听完香儿的话,季湘漪震骇的险些跌倒,手及时扶住墙壁这才稳住了身子。不免一时神情恍惚,嘴里却是喃喃低语,“云澈,云澈......” 听到此处,季湘漪再也顾不及他想,跌撞着冲到门前推开了竹门。和她的房间不同,这间屋子里多了一套破败的桌凳,而柳云澈,就躺在墙角靠窗户的地方。 看着板床上躺着一脸苍白仍处于昏迷的柳云澈,季湘漪的泪落的更凶了。压抑着哭泣声,她蹒跚而艰难的走了过去。拉了张凳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静静的望着那张昏睡的俊容,第一次,季湘漪看他看的这么仔细。浓浓剑挺的眉,细长的眼,睫毛好长好浓密,鼻子挺直,下嘴唇微微有些厚,却看起来很性感,他的皮肤也很白......这就是自己当初一见钟情的人呢?现在仔细看来,现在的他看起来比那时感觉还要迷人。 “小姐?”这时,香儿也随后跟了进来,看着犹自落泪的季湘漪很是担忧,“你还是别再哭了,再这么哭下去,你脸上的伤就该被感染了。” “香儿,我好难过,你知道吗?”良久,季湘漪才哽咽着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凝聚了万千伤悲。 “我知道。”小姐心里的苦,香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说罢,香儿亦泪流满面,“可是小姐,忘了过去吧?”只有忘记才是这世上唯一能治疗内心伤痛的良药。 听罢香儿的话,季湘漪不再说话,只是虚弱的靠在了香儿身上,轻轻的靠着,因为,她怕会伤害到香儿肚子里的孩子。 “嗯......” 突然响起的一身低沉的闷哼,惊动了俩人。季湘漪随即自香儿怀里抬头看向床上,就见柳云澈睁着一双眼睛已然自昏迷中清醒过来。 “湘漪?”柳云澈睁眼先是一脸茫然,但当看到旁边的季湘漪时,随即露出无力的微笑,“你......没事就好......” “你好傻......为什么要去?”看着柳云澈那虚弱无力的笑,季湘漪的眼眶不禁再次湿润,泪就那么流下来。 “怎么?是被我的那股傻劲儿感动了吗?”看着季湘漪落泪的样子,柳云澈不禁微皱眉头,随即却眸色一闪,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调侃道。 “你这个傻瓜!”听罢柳云澈的一番好意调侃,季湘漪不禁气恼的骂道,心却紧揪的生疼。他要是知道自己残废了,还能这么谈笑风生吗?“差一点你就没机会再笑了,你知道吗?” “那又如何?与你活着不能做一对生鸳鸯,死了能做一对鬼鸳鸯也不错啊?”面对生死,柳云澈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他要的一直很简单,那就是能与眼前这个女人共度一世一辈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第五十五章:深受打击的柳云澈 “什么鬼鸳鸯?你就是没个正经。”季湘漪破涕为笑,嘴上轻斥着,心里却早已感动的稀里哗啦。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就是迎亲路上混蛋了那么一次,之后却总是围着自己打转,事事为自己尽心尽力,然而,却总是因此而受到牵连和伤害,究竟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 “我......” “好了小姐,你的伤还没好,身子虚弱,还是回房歇着去吧?”面对季湘漪的斥责,柳云澈张嘴正欲再说什么,却被突然插话的香儿给断然打断。 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聊着,而季湘漪的眼泪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就这么一直没个消停,这样继续下去,若脸上的伤真给感染了,恐怕疤痕就真的没希望消掉了。这么漂亮好看的一张脸,要真是就这么给毁了,那多让人心酸呢? “嗯,香儿说的对,你身子还没好,就回房歇着去吧,啊?”经香儿这么一提醒,柳云澈也随即忆起季湘漪也有中枪一事,随即脸色一沉,很是紧张的道。“香儿,快扶你家小姐休息去吧。”见季湘漪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随即对一边的香儿道。 “走吧,小姐。”认同的点点头,香儿随即将季湘漪自凳子上扶了起来。 “那......你也好好休息。”见俩人都这般坚持,季湘漪也只好依了他们,任由香儿搀扶着站起身来,“我......过去了。”说罢,这才随香儿走出门去。 望着季湘漪艰难而去的身影,柳云澈笑了笑,这才瞌上眼皮打起了盹儿。不知为何,这眼皮就是很疲倦似的,总是无力的想合上,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呼吸都觉得压抑。算了,还是再睡一觉吧,兴许睡醒就会好点...... 说是休息,其实对只能趴着的季湘漪来说却是受罪。她本想干脆还是像柳云澈那样躺着算了,可香儿却说她身上不光只是枪伤,还有很多的鞭痕,那伤口惨不忍睹,根本不堪季湘漪这一躺的重负,没办法,她只好乖乖继续趴着了,谁让她天生怕疼呢?只是,有一件事她一直想不通,这柳云澈怎么回去陌府呢?还有......就是为什么会是香儿救的他们?香儿留在了这里,那她的痞三哥呢?知道这事吗? 心里固然有着诸多疑惑,然而季湘漪却逮不着机会问出口,因为人家香儿把她一送回房趴好,便出去煎药做饭忙活开了。算了,反正机会有的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反正都趴下了,那就好好的休息睡上一觉吧。别说,还真累呢,连每一次呼吸,都好像特别的累。 “啊——!!!!” 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天际,惊醒了熟睡的季湘漪。听声音,明显是自柳云澈的房间传出来的。季湘漪不禁一个激灵,他......都知道了? 思及此,季湘漪随即便强撑着伤痛的身子艰难的下床,一步步蹒跚却焦灼的开门走了出去,直奔柳云澈的房间。 “柳少爷你别激动,柳少爷......大夫说了,你的伤也不是完全没有几乎治愈,兴许也就是一时的瘫痪而已,不会有事的!” 季湘漪还没进门,香儿极力劝说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了耳里,听那有些焦急的语气,显然是招架不住情绪失控的柳云澈。 不行!香儿还怀着身孕了,这样会很危险,我必须马上进去!想到这点,季湘漪加快脚步,猛的使劲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床上,早已不见柳云澈的身影,他跌倒在床下,情绪激动的一下下自残的往地面撞着头。眼底,是让人痛心的绝望。 “柳少爷你别这样......柳少爷......” “香儿,来扶我过去,我来和他说。”香儿劝着正欲蹲下身去扶失控自残的柳云澈,季湘漪却突然打断了她,吩咐道。有人搀扶,她可以走的快一些,而且香儿这样接近他会很危险,万一他情绪失控,极有可能很失手伤害到香儿...... “小姐?你怎么来了?”看见季湘漪出现在门口,香儿不禁蹙眉责问道,但还是听从的走向了季湘漪,将她扶到了柳云澈的身边。“小姐,柳少爷他......” “香儿,你先出去吧。”打断香儿的话,季湘漪随即再次吩咐道。 “小姐......” “你怀有身孕,还是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好。”香儿不愿意,还想说些什么,季湘漪却再次打断了她。 经季湘漪这一提醒,香儿这才惊觉到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心里虽然担心,可为了孩子的安全,她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便只留下季湘漪和柳云澈两人,发泄完情绪的柳云澈突然安静了下来,却是瑟缩在床脚浑身发抖。额头上的撞伤曰曰流着鲜血,殷红宛如朱砂印记。他绝望而空洞的眼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腿,就那么直直的盯着...... “云澈?”看着这样的柳云澈,季湘漪的心好痛。这些,都是她给害的,都是她给害成这样的......“云澈,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她蹲下身,试着将柳云澈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安慰着。 “我是废人了......我是废人了......”被季湘漪抱在怀里这么一安慰,柳云澈彷徨绝望的心这才再次有了痛的感觉,他喃喃重复着那一句:我是废人了,泪水脆弱的滑落眼眶。 “不是,这只是暂时的,只是暂时的而已,你一定可以治好,一定可以的......”紧紧的抱着浑身抖颤的柳云澈,季湘漪早已泪流满面,她一遍一遍的给柳云澈打气着,却是字字如鲠在喉,说的极是艰难。“一定可以的......可以的......” “湘漪,我好怕!我好怕!我怕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怕......”被季湘漪这么一安慰,柳云澈仿佛是溺水的孩子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他紧紧的抓住了季湘漪伤痕累累的手臂,在那双慌乱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你不是还有我吗?”季湘漪幽幽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心底,却已然下了某种决定。 季湘漪有如承诺的一句话,成功安抚了柳云澈彷徨无助的心,他渐渐的不再那么激动,身体也逐渐的不再颤抖的那么剧烈了。他就那么任由季湘漪抱着,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无助脆弱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柳云澈虽然已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情绪激动,大叫大闹,可是却性格孤僻乖张的让人揪心。他总是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就连窗户他也让香儿给他用黑布遮住,他害怕见光,更不愿任何人接近他,包括季湘漪。 只要季湘漪和香儿一进去,他就会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就连香儿一日三餐送饭,他亦是如此。他将他的心门紧紧的封闭了起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孤独和黑暗...... 经过有差不多半月的调养,季湘漪的伤势已无大碍,身子也恢复的八九不离十了。 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茅屋不远的一处石墩上,目光飘忽的遥望着前方,季湘漪忧郁的眼神凝聚着惆怅万千。对于柳云澈,她有着太多太多的亏欠,还有自责。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然而柳云澈的情况却没有丝毫改善,经过大夫的医治,他断掉的肋骨和腿骨都基本是长好了,可是由于没有医馆专业的医疗器具,骨头虽然长好,但因为耽搁时间过久,他腿步神经几乎是瘫痪了。眼睁睁看着柳云澈的情绪日益低落,季湘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只能陪着他一起难过。 季湘漪犹自望的出神,就连香儿已然走近身后也浑然不觉。 “小姐?”香儿轻声的唤着季湘漪,看着神情恍惚的她,香儿很是心疼,“该喝药了。” “嗯。”经香儿这么一唤,季湘漪随即收起飘忽的思绪,浅笑轻应着接过了香儿手上的药碗,“云澈的药,他喝了吗?”刚送到唇边却忽然想起柳云澈,随即问道。 “哎......还是老样子,他把药给打翻了,说反正是治不好了,没必要再喝着苦水。”提到柳云澈,香儿就很是头疼。每日煎熬送去的药,都被他给打翻了,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呢。 “我去看看。”说着季湘漪便将手里的药碗递还给香儿,起身便朝柳云澈的房间走去。 “可是小姐,你好歹也把药给先喝......”香儿急切的道,可了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这季湘漪的人就已经站在柳云澈房间的门口。“哎......小姐这都是什么命啊?”看着季湘漪犹豫徘徊在门外迟迟未推门进去的身影,香儿无奈的叹息着摇了摇头,只得跟了过去。 啪啪啪—— 犹豫再三,出于礼貌,季湘漪还是决定先拍响竹门。 “云澈,我是湘漪,我......可以进来看看你吗?”拍了拍竹门,季湘漪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和往常一样,柳云澈面对别人的关心,全然拒之门外,一声也不吭。“云澈?” 任凭季湘漪叫着,屋内依旧沉寂没有回应。眸色微敛,季湘漪还是自主的推门走了进去。 一见到光线射进屋里,柳云澈随即便抬高手肘挡住了视线,然后很快的将头钻进了被窝瑟瑟的颤抖着。 还是这样......看着柳云澈的反应,季湘漪不禁咬紧了下唇,眼底顿时噙满了泪光。拉了张凳子,她在柳云澈的床前坐了下来。 “云澈,你难道真的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你何时才能勇敢的振作起来,重新面对生活呢?”幽幽的望着抖动的被子,季湘漪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如果可以交换,我情愿那个躺在这里的人是我......”有时候,季湘漪都会觉得自己就是古书上所说的红颜祸水,好像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缔造了这么多的不幸,这些都是自己给害的...... 听到季湘漪的这番话,柳云澈依旧是躲在被子里,没有做出半点回应。 “云澈,别这样了好吗?”伸手搭上被被子盖住的柳云澈的肩膀,季湘漪的语气几近恳求,“你这么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还能撑多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你,就只有你了......你知道吗?” 柳云澈渐渐的停止了颤抖,可却仍旧是捂着被子,毫无回应。季湘漪的话他不是没听到,苦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样的自己又能有什么资格拥有她呢?他连自己都没有能力照顾,又何谈保护她,给她幸福呢? “你和香儿走吧,不要再管我,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良久,就在季湘漪以为他还是不愿打开心房而绝望伤心之时,柳云澈才自被子里沉沉的开了口。他还是紧捂着头,不肯见光。 “我怎么了不管你?我的这条命是你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知道吗?!可是现在你却对我说让我们不要管你,让你自生自灭......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知道我做不到的,除非......我死!”听到柳云澈的这番话,季湘漪多日来积压的情绪瞬息爆发出来,她情绪激动的站起身,第一次冲着柳云澈这么大声的说话。她的心里也有好多的难过,好多的伤心......“别再想这么一个人躲在黑暗里!今儿个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冲柳云澈吼完,季湘漪毫不犹疑,猛的揭开了盖在柳云澈身上的被子。 “你......”一接触到刺眼的光线,柳云澈条件反射的想用手遮挡,却被季湘漪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香儿!拿药进来!”也不管柳云澈眼里的惊愕和惨白的脸,季湘漪随即便冲门外的香儿喊道。转回头,季湘漪深深望进柳云澈惊惶的眼里,态度坚定,“若你不想一辈子躺在这里,那么就给我乖乖喝药。” “湘漪......” “算我求你,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吧?”柳云澈还想要说什么,季湘漪却连忙打断了他,含泪恳求道。 听罢,柳云澈放弃了坚持,“好,我喝。” 然而,季湘漪却为他的妥协而愣住,只因,在他心里,还是自己的生命胜过他自己还要重要。 听到季湘漪的吩咐,香儿很快便重新倒好了一碗药端进屋来,看着柳云澈第一次这么乖顺的喝下了药,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接过季湘漪递回来的空碗,香儿不禁疑惑的望着她。小姐究竟是用的什么办法,终于把这头蛮牛给说服了呢?不过,不管她是用的什么方法,总之事情有了转机就是好事。 “小姐,柳少爷的药已经喝了,那你的药现在也该该喝了吧?”冲季湘漪亲切的笑了笑,香儿随即提醒道。 “嗯,我这就去。”听罢,季湘漪点点头,随即就要起身,香儿却出声阻止了她。 “小姐还是留下来多陪陪柳少爷吧,你的药我这就去给你端进来。”说罢,也不等季湘漪回应,香儿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香儿一离开,柳云澈就担忧的握住了季湘漪的手,那凉凉的触感让他不禁眉头紧蹙。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冷吗?”柳云澈本来是想问她身体怎么样的,却因握她手的那一刻,担心起了冷暖。 “我不冷,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吧,我现在的手都是这个样子,凉凉的。”任由柳云澈握着自己的手,季湘漪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好开心。” “湘漪,我......” “什么也别说,我都懂。”柳云澈开门正欲说什么,季湘漪却伸手摁住了他的唇,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别说什么你不能照顾我的话,我能照顾好自己,更能好好的照顾你,在你康复之前的这段日子,就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吧,好吗?” 听罢,季湘漪的这番话,一时间,柳云澈枯竭的眼里噙满了感动的泪光,轻扯已有些僵硬嘴角,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他已经不再排斥阳光了,因为季湘漪已经将一道明亮温暖的阳光注入了他的心里。 香儿很快便端来了季湘漪的药,看着季湘漪爽快喝下,三人都不禁相视一笑。阴郁已久的气氛,在这一刻,终于拔开云雾见月明。 心情的愉快,往往是一记很好的良药。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在季湘漪的坚持下,柳云澈每天都会坚持做着复健,试着下床让季湘漪扶着走走,虽然每次都会把他和季湘漪给摔的人仰马翻的,可大家的脸上却始终都带着笑颜。他们坚信,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纵使以后再也不能行动自如,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瘫痪在床。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柳云澈还是只能被人搀扶着走个一两步,但欢声笑语却始终充斥在小茅屋的每一个角落。比起冷冰冰的大帅府,这里虽小却温馨多了。 一路过来,季湘漪的生活总是安排的很充实,她每天都陪着他们一起笑一起乐,过去的影子仿佛早已与她诀别。只是,却没有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泣流泪。她也曾试过忘记过去,也很努力的想要彻底抹去过去的记忆,可是几番挣扎,那记忆却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似的,无法拔出。 在这些日子里,香儿也一步未曾离开过,细心照料着他们的生活起居。只是,这样长此下去,她和痞三儿的将来怎么办?她离开大帅府寻他们而来的事,痞三儿到底知不知情?若是不知道,那现在的痞三儿岂不是找她找到发疯了? 躺在床上,季湘漪久久无法入睡,借着月光看着香儿早已熟睡的容颜,她的心里有着好多好多的疑问。 哎......香儿啊香儿,今生所欠你的,恐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吧......转头望进朦胧的夜色,季湘漪的眸色深沉,却闪动着似月光般皎洁衾寒的光点。 “唔......小,小姐......”就在季湘漪决定先摒弃脑子里纷繁杂乱的思绪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时,原本熟睡着的香儿却在这时突然发出了痛苦的shen吟。 第五十六章:有惊无险 香儿?!听到香儿痛苦的shen吟,季湘漪当即猛的一个激灵,连忙睁眼坐起身来,紧张的询问着香儿,“香儿,香儿你怎么了?究竟哪里不舒服?” “小姐,我......我的肚子好痛......”香儿死死的咬着被角,额头上已然布满了密集的冷汗。腹痛,让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力气睁开眼。 “肚子痛?!”现在离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呢,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呢?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想到此处,季湘漪不禁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抱起腹痛难忍的香儿,惊慌失措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香儿......” “小姐......救救,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香儿紧抓被子的手随即抓住了季湘漪的手,小脸因为疼痛而急剧的扭曲着。 “香儿......你忍着,我,我这就去找云澈想办法去。”这里离城所谓是山高路途远,远水无法救近火,而且自己对身孕也没经验,除了去找柳云澈出主意,季湘漪毫无办法。将香儿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季湘漪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只着睡衣朝柳云澈的房间跑去。 柳云澈向来没有栓门的习惯,就算是晚上也一样。 砰—— 顾不上礼仪敲门,季湘漪砰的便直接推门而入。 “湘漪?你......”被巨大的声响震醒,看着横冲闯入的季湘漪,柳云澈不禁一脸愕然。 “香儿的肚子痛,怎么办?好像是动到胎气了!”一冲到柳云澈的床前,季湘漪便噼噼啪啪一通,整个人紧张的都快哭出来了。 “香儿动了胎气?!那可如何是好?”听罢,柳云澈也随之惊骇的坐起身来,“你又是个女人家,而我又行动不便......看来,必须想办法急救了!走吧,咱们这就过去!”说完丝毫不做耽搁,随即下床便由季湘漪搀扶着直奔香儿而去。 隔着门扉,都能清楚的听到香儿撕心裂肺的shen吟,那声声痛喊竟似是一道道催命符,揪紧了俩人的心。 不假思索的推门而进,柳云澈到床边看了看痛苦不堪的香儿,眉宇间凝聚了无尽忧虑。他一个大男人,对于孕妇的突发状况也是束手无策,很是急恼,不过,眼下香儿的情况看来必须马上找大夫救治才行!可是这方圆百里也没一户人家,连个能帮忙的人也找不到,怎么办啊? “云澈,怎么办?你想到办法了吗?”见柳云澈沉默不语,一脸的犯难,季湘漪的心不禁凉了大截。香儿和孩子不能出事!绝对不可以! “这种情况咱们谁也不懂,只能找大夫,可是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法找......” “找不到人帮忙,我们可以自己来!”柳云澈也很犯难,季湘漪却突然打断他道,咬牙下了决定。既然躺在这里没办法,那么只好送医,没人帮忙,她可以!“我们就把门给拆了做担架,就算是用拖的,我也会把香儿拖去医馆!” 一打定主意,季湘漪也不耽搁,随即便跑去外边拿来斧头动手拆门忙活起来。然而,正当季湘漪一个人忙活的汗流浃背,柳云澈却奇怪的杵在那一脸平静,好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突然,他暗沉的眸子随之一亮。 “我有办法了,我是齐云寨的二当家的,我可以发信号通知寨里的兄弟相救!”柳云澈突然的一席话,顿时赶走了他们头顶的阴霾,开辟了一条充满希望的光明之道,“湘漪,你马上去我房间,把我枕头底下的信号烟弹取来,点燃后放飞天上。” 哐当—— 一听到柳云澈这话,季湘漪手里的斧头哐当落地,随即便急切转身,跟跄冲去了柳云澈的房间。季湘漪成功的在柳云澈的枕头底下找到了他所说的信号烟弹,这是一个青竹桐材质的特制信号烟雾,上面刻着齐云寨三个字样。来不及细细打量,季湘漪随即拿着信号烟弹冲出门外,找到火柴按照柳云澈所说的,点燃放飞上天。看着那烟弹在空中咻的绽开一道血红火烛,季湘漪紧张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有救了,有救了...... “香儿!”想到此处,季湘漪随即激动的冲回房里,跑到床前抱起了香儿“香儿,你一定要撑住知道吗?咱们很快就可以去医馆了,为了孩子,怎么也得撑住知道吗?”一遍一遍的给香儿打着气,抱着她早已被汗水湿透衣服的身子,还有看着香儿已然奄奄一息样子,季湘漪的心痛的几乎抽搐。老天,求你保佑香儿和她的孩子平安无事,求求你了......只要能让香儿撑过这道坎儿,纵使是让我折寿二十年我也愿意...... “香儿不会有事的,齐云寨的弟兄很快就会到了。”看着抱着香儿急的瑟瑟颤抖的季湘漪,柳云澈皱紧了眉头。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季湘漪单薄的肩膀道。在这个紧要的时刻,什么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连自己都几乎说服不了,又怎么能妄想安慰别人呢?香儿的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兄弟们迟迟未到,她将会有生命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是生命的时钟正一点一点的走近尾声,季湘漪抱着已然痛得昏厥的香儿,她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呼吸就会把香儿的生命吹没了似的。 很快,齐云寨的弟兄便在得到信号的第一时间快马赶来了。他们一共赶来了四个人,在看到柳云澈的时候皆是惊诧不已。 “二当家的......”四人走近屋里,抱拳就要行礼,却被柳云澈给急切打断。 “你们来了就好,快,香儿动了胎气,你们立刻把她帮我们送去最近的医馆抢救!”没有过多的寒嘘,柳云澈对四人直奔主题的吩咐道。 “动了胎气吗?”听罢柳云澈的话,其中一位年长的中年男子,抢先站出一步问道。说着,随即看向季湘漪怀里的香儿,“送去医馆的话,恐怕是没命撑那么久了,我祖上历代就是行医为生的,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你懂医术?”听到这个喜讯,柳云澈比中了头彩还高兴,“好,那就麻烦你了!她对我们很重要,请你务必救她!” “二当家的请放心。”中年男子随即筹定的点头道,“大家都先出去吧。” “湘漪,咱们出去吧?”说罢,柳云澈将季湘漪抱在怀里的香儿放平到了床上,将神情恍惚的季湘漪扶了起来,蹒跚而艰难的走了出去。 当一干闲杂人等自觉清理干净,中年男子随即走到了香儿的床前,替她把起脉来。 “小五,去把我马背上的医药箱拿来!”片刻,男子随即对门外喊道。 “哦!” 等待,枯燥而漫长,是一种极其折磨人的酷刑。屋内的人忙的是满头大汗,屋外的人却是来回踱步,焦灼难安。 直到......那中年男子自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他脸上如释重负的笑容,大伙儿心中的大石才总算是着了地儿。 “怎么样了?”一见中年男子终于出来,柳云澈连忙上前急切的追问道。 “好在是有惊无险,大人小孩儿都保住了。”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中年男子说着将手里的医药箱随手递给了那个叫小五的青年男子。“怀孕的妇女是不能太劳累的,以后千万可得注意了。” “那就好。”听说香儿母子平安,柳云澈不禁大大松了口气,转念一想,随即又不禁很是疑惑的问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们需要就医?居然还把医药箱都给带来了?” “既然求救,就极有可能是受了重伤,所以医药箱和我也就是必不可少的了。”面对柳云澈的疑惑,中年男子笑的一脸的淡然。 “呵呵......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医药箱里居然还有孕妇需要的药品,倒真是让人吃惊不小啊?”疑惑虽解,可想到他的医药箱里居然是一应俱全还是不免震惊。 “呵呵......吃饭的家伙嘛,平时也就是帮附近的村民看看病,捞点外水呵呵......”说到这里,那中年男子极不自然的抬手挠了挠头,笑的尴尬,“我这就一百宝箱,什么人需要的药都有,嘿嘿......” “哈哈......这倒是还真没看出来。”听罢,柳云澈不禁爽朗大笑道。 “咦?二当家的,你的腿......”不经意的,中年男子忽然注意到了柳云澈异常的腿。 “出了点毛病,正在恢复中。”面对中年男子的狐疑,柳云澈回答的轻描淡写。 在俩人你来我往的谈笑间,季湘漪早已跑到了香儿的床前,看着仍旧昏迷还未醒来的香儿,她轻抚着香儿的脸颊,泪水模糊了双眼。香儿啊香儿,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了,纵使是为了还季府对你的恩情,你所做的,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是该还你自由的时候了......别怪我狠心,你有你的生活要过,我不能连累你了...... 第五十七章:寄住齐云寨 帮香儿掖了掖被角,季湘漪擦干眼泪,起身走出了房间。然而,仅是一转身,那擦干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 “湘漪?”看着满脸泪痕的季湘漪,柳云澈不禁满心担忧。 “各位大哥,湘漪可以麻烦你们一件事吗?”季湘漪咬了咬下唇,却并没理会柳云澈,而转向在场的其他四位齐云寨的弟兄道。 “姑娘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是我们帮的上忙,我们一定尽力。”说话的,是替香儿诊治的中年男子。 “我想麻烦你们哪位,帮我跑一趟......大帅府,把香儿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一个叫痞三儿的人,而且你们不要直接告诉他,随便在大街上找个人转告就是了。”见那中年男子为人豪爽,季湘漪不甚有些感动,随即道出了自己所托之事。 “好,此事儿就我去办吧。”听罢,那中年男子随即应了下来,“那我这就去了,至于二当家的腿,应该不止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吧?等咱们回去齐云寨,我再为二当家的好好诊治。”说完,中年男子这才翻身上马,飞速的奔入月光朦胧的夜色中。 望着男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季湘漪强忍的泪再次流了下来。 看着伤心落泪着的季湘漪,柳云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让人搀扶着走上前,将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了自己怀里,千言万语,全融入在这深情的拥抱里。 “收拾一下,咱们还是躲起来吧,待会儿痞三儿赶来,若是被看到就总是不好。”静静的靠了一会儿,季湘漪已然收拾好了低落伤感的情绪,坚强的抬起头,淡淡的道,“你先到一边休息,我去收拾,一会儿就好。”说罢,她随即走回了房间开始着手收拾起来。 其实他们要收拾的东西很简单,也就是两件随身衣物而已,没多会儿功夫,季湘漪便将两人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为了香儿的安全着想,他们差不多等到中年男子送信回来,才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等痞三儿安全接走香儿就直接回齐云寨。 他们刚一藏好,痞三儿和陌子昊便很快赶到了。 “香儿——!”香儿所在的房门是被季湘漪拆了的,痞三儿一眼便看到了屋内床上的香儿,随即痛心到抓狂的冲了进去。只有陌子昊,依旧站在外面一动未动。 看着那英姿依旧风发的陌子昊,季湘漪不禁冷笑,他到底还是来了...... “你,真的决定和我去齐云寨了吗?”看到季湘漪眺望陌子昊的眼神,柳云澈心里很清楚,无论陌子昊怎样对她,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决定了。”季湘漪的声音很轻,却相当的坚定,“咱们可以走了。”说罢,季湘漪率先站起了身。 “好,咱们回了。”见罢,柳云澈固然心底不免失落,却也随即露出一丝欣慰,起身对身后的四人道。就算她现在心里还是装不下除了陌子昊以外的任何人,但只要她愿意留在身边就好,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柳云澈才会是那个值得她爱也最爱她的人。 柳云澈有腿伤不便,不能骑马,可却不愿让季湘漪与别人共坐一骑,所以坚持要自己骑马,拿他没法,那叫小五的只好让出自己的代步马儿,甘愿扮起了替唐僧牵马的孙悟空。一行人,无声无息的,很快便离开了这充满温馨的小茅屋。 夜里,回齐云寨的山路崎岖,比起白天更为难行。等到他们回到齐云寨,天边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天就快亮了。 “小五,你去帮季小姐收拾一间房出来,折腾了一晚,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人刚被小五搀扶下马,这柳云澈随即便吆喝开了,还真是天生少爷公子的范儿,就算是做了土匪还是这般颐指气使,本性难改。 “不用麻烦小五了,我自己收拾就好。”见小五一脸咋又是我的憋屈样,季湘漪忍不住好笑的上前帮忙解围道。其实要说收拾房间之类的,还是要她们女人家在行一点。 “谢......” “这怎么行?你都一宿没睡,怎么可以让你收拾呢?”那小五见有人解围,立即乐呵的笑逐颜开,可谢字才出口,就被柳云澈抢去了话头,不禁顿时苦拉下一张脸。要知道他小五可是粗人一个,哪会收拾什么房间啊?自己的房间都像狗窝了,还能收拾姑娘家住的?嗯......他可没那自信。 “怎么不行?我一宿没睡,难道他们就睡了?别忘了人家可是为救我们才这么惨的。”柳云澈话音一落,季湘漪便没好气的驳斥了他的话。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了柳云澈在弟兄们心目中的形象,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和睦。 “那......好吧。”见季湘漪如此坚持,柳云澈也不好再执意了,勉强的应着随即对小五道,“小五,你就带季小姐去找间空房间吧,注意要通风好一点的,还有......” “喂!柳云澈你有完没完啊?废话真多。”听着柳云澈那喋喋不休的唠叨,季湘漪的太阳穴就忍不住直犯抽搐,极不耐烦的打断了他,随即才对小五温柔的笑道,“麻烦你了小五。” “哪里的话?季小姐请吧。”第一次有美女温柔相待,小五顿时晕的六神无主,随即客气有加心甘情愿的带路走在了前面,“还是季小姐人好,不像有些人,有异性没人性!”小五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后不远的柳云澈听得清清楚楚。 “呵呵......”听罢,季湘漪不禁露齿轻笑。这里的人其实也很好,很可爱的呢,也并不全是坏人来的。季湘漪心里想着,不禁踏实了许多。 他们都走出老远了,才听得柳云澈后知后觉的谩骂,“嘿!这臭小子!居然说我是有异性没人性?!可恶!” 齐云寨的建筑风格与结构与暮云寨截然不同,暮云寨是传统的建筑风,而齐云寨,却是打破传统的石造格局风格,若用一句通俗一点的词语来形容,那就只有一个,也就是蜂窝。一路紧随小五其后,他们一路绕石阶攀上而下,直绕的季湘漪头晕眼花腿发软。 “就是这里了小姐,这间房是整个寨里通风最好的一间了。”就在季湘漪两腿发抖快要累趴在地之时,小五终于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谢谢啊,小,小五。”两手撑着膝盖,季湘漪抬起头气喘吁吁的对小五道谢道。 “不客气啦。”见季湘漪道谢,小五当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即热心的道,“小姐咱们进去收拾吧?收拾好了,你就可以休息了。”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 “没关系的,走吧。”季湘漪本还想要拒绝,那小五却出声打断了她,说罢,推门率先走了进去。 既然人家小五盛情难却,季湘漪也不再坚持,若再推辞下去那就是做作了,说实话,收拾屋子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笑笑的耸耸肩,她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里,季湘漪才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凌乱。整间屋子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四脚朝天,床上更是堆满了废弃的杂物,还有更糟糕的,就是你每走一步,都会被蒙上一脸的蜘蛛网。 “呵呵......确实很乱吧?一个人收拾可难收拾了。”小五已然着手收拾了起来,回过头,看着收拾脸上蜘蛛网都快忙不过来的季湘漪不禁好笑的道。 “嗯!真的很乱!”听着,季湘漪很是赞同的重重点头道,“要是真让我一个人收拾,还真是很难呢。”光与这些没完没了的蜘蛛网搏斗就有够忙活了。 虽然被蜘蛛网网的难受,可季湘漪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也和小五一起着手打扫收拾起来。不过虽然有小五的帮忙,等房间彻底打扫收拾干净还是花了好半天时间,转眼都到了中午,两人还浑不自觉。 午饭,柳云澈刻意到季湘漪的房间与其一同用餐,可这季湘漪还没吃上几口就直接一头栽进碗里——睡着了。 呃?这样也睡着了?看着这样与外表相差甚大的季湘漪,柳云澈险些震惊到下巴脱臼,嘴里的米饭掉了一桌也犹不自知。 “哎......我腿脚不便,没办法抱你到床上,只好委屈你了。”虽然是做不到将她抱上床去,不过将她自碗里拔出了柳云澈还是可以做到的。将季湘漪自碗里拔出,收拾好她沾满一脸的饭粒,柳云澈这才给她挪了个较舒适的姿势,让她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呵呵......知道吗湘漪?只要能让我这么静静的看着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凝望着季湘漪酣甜的睡颜,柳云澈不禁望的出神,更是早已没了食欲。 这一觉,季湘漪足足睡了一个下午,等她醒来,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间了。当她睁开眼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就是柳云澈趴着熟睡的俊容。静静的看着这样熟睡中的他,季湘漪竟然不忍心将他吵醒。 叩叩叩—— 季湘漪正望的出神,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这清脆的敲门声,也立即惊醒了熟睡中的柳云澈。 “进来吧,门没栓。”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季湘漪还是客气的道。 推门进来的是小五,他正是给季湘漪送晚饭来的,可当看到桌上没动多少的饭菜和依旧还在的柳云澈时,惊诧的狠狠踢到了脚,险些跌倒。 “我,我是送晚饭来的......”望着桌上的饭菜,小五傻愣愣的道。 “嗯,那这些换下去吧。”听罢,柳云澈也不客气,随即对小五招呼道。 “哦。”听柳云澈这么一说,小五随即便将桌上的饭菜收到一边,将晚饭摆上了桌,这才利索的收拾起搁置一旁的冷菜冷饭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柳云澈那一派的少爷范儿,季湘漪无语的摇了摇头。敢情他这是上这土匪窝来称王称霸的?就算是皇帝入了土匪窝也好歹该收敛一下本性吧? “怎么了?”见季湘漪莫名其妙的又是摇头又是撇嘴的,柳云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没怎么,吃饭吧。”懒得与柳云澈纠结在他性格的事情上,季湘漪耸耸肩,随即享受的吃起饭来。要知道她饿了一整天,现在可正大闹饥荒着呢,没空理会与吃饭无关的事。 第五十八章:重生的季云殇 望着季湘漪埋头‘苦干’的样子,柳云澈愣愣半天,这才动筷吃了起来。他的肚子也和季湘漪是一样的饿,可吃相却优雅多了,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两个都是同样出自名门。 这一顿,他们把桌上的饭菜扫了个精光,一点没浪费。 “哇!好舒服哦!”满足的摸摸饱饱鼓鼓的肚皮,季湘漪满足的大大伸了个懒腰。 “想出去走走吗?”看着季湘漪这么满足的模样,柳云澈眼底氤氲的温柔足以溺死一头猪。 “不去,光是那阶梯,绕来绕去就绕的人头晕了,还不如就在房间里呆着呢。”面对柳云澈的盛情相邀,季湘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再说了,你这腿要怎么陪我走?该不会是让我背你吧?” 被幸福冲昏了头,柳云澈竟忘了自己腿脚不便的事情,经季湘漪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惊觉的意识到这一点,发亮的眸子瞬息黯然了下去。 “对哦,我这腿,哪里也没法去。”萎靡的说完这句话,柳云澈便盯着桌面没再抬头,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死死揪紧了膝盖处。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了柳云澈,季湘漪不禁很是自责,道歉却变得很是笨拙。 “我没事。”深深呼吸后,柳云澈再次抬起头来,紧揪膝盖的手却丝毫没松,“我该回房了,你好好休息。”说完,他倔强的站起了身。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季湘漪见状也连忙跟着起身,正欲送他回房,却被他毫不领情断然拒绝。看着他一步步艰难蹒跚而去的背影,季湘漪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子。 哎......别说他这么快走了还真是挺无聊的,这刚吃完饭也不能睡觉,唔......还是陪他走走吧。打定主意,季湘漪便丝毫不犹豫,随即便追了出去。让柳云澈这么一个人回房,说实话,她还真的不放心。 “云澈等等!”当季湘漪追出门,走了已有一会儿的柳云澈才只走到转角,数起来总计也就大概十来步而已,脸皮厚的,季湘漪谄媚的上前扶住了他,“我一个人很无聊,不如去你房间坐坐,可以吗?” “可以。”季湘漪的要求,柳云澈向来是无法拒绝,只是,她之前到现在,也从来没有看到。她的心只为一个人敞开,如今那个人不在了,那扇门就紧紧关闭起来了,要如何,我才能找到那把开启她心门的那把钥匙呢? 有了季湘漪的搀扶,柳云澈的脚步虽然是不再那么慢了,可也没快多少,那速度,慢的直叫人断气。短短不到两分钟路程,他们走了足足半个小时。 柳云澈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整洁,完全不见男人们一贯的邋遢凌乱。而整个房间的布置也很简单,也就是摆了一套圆桌椅和一张床,简单,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清新。 “你的房间都是你自己整理的吗?”季湘漪打量着四周,好奇的问道。她会这么问不奇怪,因为她深信这些山野莽夫,纵使再细腻,也无法做到如此整洁。 “嗯。”柳云澈随即点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房间都没有让人整理的习惯。“坐吧。”下巴指了指凳子的地方,柳云澈随即招呼道。 将柳云澈扶到桌前坐了下来,季湘漪这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两人相视而望,痴痴的,竟一时无语。 “云澈,等你腿治好了,咱们还是下山吧?”季湘漪率先尴尬的收回了视线,随即问道。虽然这里的人很好,可是她却并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下,下山?”听到季湘漪的话,柳云澈的心猛的一痛。她......还是决定回去那里吗? “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你父母怎么样了吗?你失踪了这么久,他们肯定都伤心死了。”看出柳云澈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季湘漪随即补充道。有些事情,逃避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勇敢的面对,才是生存的法则。 “我当然想,可是......”谁会不想念自己的父母,然而比起思念的痛苦,柳云澈更怕连累了他们二老。 “我陪你一起去。”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季湘漪随即微笑着道。 “湘漪......”听到季湘漪的这句话,柳云澈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 “我脸上的疤痕还明显吗?”突然,季湘漪却突然话锋一转,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么一句,搞得柳云澈险些没转过弯儿。 “不是很明显。”望着季湘漪的脸,柳云澈如实回答。 听到这声回答,季湘漪却恍惚的笑了,笑的凄迷。泪水就泛滥在眼眶,然而,这一次,她却倔强的没有再落下。从现在起,她季湘漪再也不会为了那个人流下一滴眼泪了,再也不会......以前的季湘漪,在坠落山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湘漪,你怎么了?”突见季湘漪神情哀伤起来,柳云澈随即慌了手脚,直怪责自己最笨不会说话,害她伤心了。 “我很好。”季湘漪依旧笑着,眼底氤氲的雾气里却透着毅然决然的光芒,“季湘漪已经死了,叫我云殇吧。”她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季云殇。 “云,云殇?”季湘漪的转变,让柳云澈不禁追不上节奏,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好柳少爷,我叫季云殇,很高兴认识你。”见柳云澈根本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季湘漪随即情绪陡然一转,大方的冲他伸出手,自我介绍,笑容如夏花般璀璨。 “季云殇......”嚼噘着这个美丽而极富诗意的名字,柳云澈柔笑着点头,随即也伸出手道“你好季云殇,我叫柳云澈,很高兴认识你。” 两手紧紧交握,在这一刻,那个季湘漪是真的死了,因为,季云殇重生了。 回到齐云寨的日子,柳云澈几乎天天给季云殇黏在一起,两人谈天谈地,有说有笑,不知羡煞了多少光棍儿老汉。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季云殇也知道了那个精通医术的大哥是谁。他叫魅猁,名字古怪,一听便知道是他的别名,只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知道他究竟是姓甚名谁。此人名字虽然挺起来很怪,可人却停好相处的,而且有一点让人大为惊诧,就是他精湛的医术,可谓是齐云寨潜藏的精英了。就连柳云澈那双基本要废掉的腿,也就是在他的治疗下,才终于可以行动自如了的。 柳云澈的腿伤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的,虽然还有一点点的跛,但这是需要调养来帮助恢复的。他的腿好了,也就是他们下山的时候到了。 一听说他们要下山,大伙儿都很是不舍,这不,一大早,他们就全起床赶来送他们了。 “二当家的,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安全,遇到危险一定要记得放信号弹,让我们及时救你,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伤了几个月才记起放信号弹啊?”说出这番煽情的话的不是魅猁,也不是别人,正是经常被柳云澈使唤欺负的小五。虽然平时柳云澈老是指使他这使唤他那的,他虽然表面布满其实心里却挺乐的,因为整个齐云寨就他俩最亲。现在二当家的要走了,他还真是舍不得。 “瞧你这熊样?我这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至于嘛你?”重重的一拳击在小五的左肩,柳云澈嘴巴虽硬,心里却是一样的不舍。这次下山,恐怕再回来,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了。 “二当家的真的不去看看大当家的吗?”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魅猁也开口了,在他的眼底,亦是有着依依不舍。在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二当家的是迟早要离开齐云寨的,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罢了。因为,在他心底深处,还埋葬着深深的仇恨。 “还是不要了,大当家的身子不好,还是就告诉他我是外出办事了吧,至于寨里的事,就暂时交由魅猁你来全权处理好了。”柳云澈摇了摇头,随即道。其实他还是很放心不下大伙儿的,若没有齐云寨的这些兄弟,若没有大当家的收留器重,他柳云澈可能早就遭人劫杀,死于非命了。多亏了大当家的及时出手相救,还传授武功给他,如今大当家的卧病在床,将一切事务权利都交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要走了,这让柳云澈觉得很对不起他。 “二当家的,可要保重啊?”小五还是很舍不得,鼓着腮帮咬紧牙,忍得很辛苦呢。只因,曾经柳云澈教育过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要有男子汉的刚强,不能整天给个娘儿们似的动不动就掉眼泪。 “好了兄弟们,再见了。”再继续逗留下去,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柳云澈冲众人含笑挥了挥手,牵着季云殇转身朝山下而去,一路也不曾回头。 然而,季云殇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不舍。 “喂,云澈,你是不是会吹竹笛啊?”为了转移柳云澈的离别之伤,季云殇随即找着话题与他闲扯淡。竹笛?季云殇当然知道他会。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面对季云殇的问题,柳云澈却疑惑的挑眉,不答反问。这妮子,这脑袋瓜好像就是不像常人转的那么有规律,总是想出一茬是一茬,让人有时候还真应接不暇。 “没什么,也就随便问问。”见柳云澈完全不想回答,季云殇干脆耸肩撇撇嘴道,“也就是突然觉得,会吹竹笛的男子特别有魅力,吸引人。” “不就是吹竹笛吗?那有什么?你若想听,我吹给你听个够。”一听到季云殇后半句话,柳云澈当即臭屁起来,心里的离愁顿时烟消去无踪。 “呵呵......好啊。”这男人还是好糊弄。季云殇应着,不禁暗暗偷笑。 一路徒步下山,他们足足走了近半天,都是因为柳云澈的腿才刚好,不宜走的太快,事实,他也根本走不快。虽然是好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毕竟还是没有完全康复。虽然没有太阳,可俩人都还是给累的汗流浃背。 “都怪你了,干嘛不牵屁马来骑骑?非得要走路......真是累死了。”用手拼命的给自己扇着风,这已经是季云殇的第N次抱怨了。 “我这不也是锻炼锻炼吗?”这句话,柳云澈亦是回答了N遍,此刻他的表情好不无辜,“马上就进城了,到时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就好了。”指着前方不远的城门,柳云澈也累的气喘吁吁的道。 “哎......走吧。”虽然季云殇已是非常非常的不想走了,可是还是在食物的驱使下不得不挪动着艰难的脚步。 第五十九章:大帅大婚! 一进城,季云殇和柳云澈便被城中的异常景象给震慑住了。 城里所有的大小商铺仍旧和往常一样大门敞开着,倒是没什么异常,奇怪的是无人光顾。然而,更为奇怪的却是街道两旁,以往每日都是摊贩拥挤人头攒动,像什么卖包子的,茶叶的,首饰胭 脂和各种小菜水果什么的,平常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可今日这些却是一个没见到,原本热闹繁荣的街道两旁空空如也,而且还像是经人刻意清扫打理过,干净的几乎是一尘不染。 今日城里怎么这么奇怪?那些人都上哪儿去了?季云殇和柳云澈面面相觑 ,不禁满腹狐疑。 “看来今天这些店的生意都很冷清,这倒好,咱们正好可以落个清静。”柳云澈环顾四周,说着耸耸肩,语气很是一副事不关己。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不过,管它是什么大事,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走吧云殇,前面那家如意面馆看起来好像很不 错。”随即挑上前面一家名为如意面馆的小吃店,也不管这季云殇有没有点头,说完拉起她便朝前跑了过去。 “喂!”被柳云澈突地拉着就跑,让仍犹自纳闷儿着的季云殇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这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啊? 由于这店里的生意冷清,老板都闲的直打盹儿,就连季云殇和柳云澈进店直愣愣的杵在他面前,他也浑然不知。 砰—— “老板!睡得很舒服吧?”站了半天也没见那老板醒来,柳云澈终于忍不住砰一拳击打在了桌上。 “嗯?”被突然强烈的一震,那打盹儿正香的老板这才惊醒了过来,抬头望着季云殇和柳云澈一脸的茫然,“两位......干嘛?” “呵呵......你这老板还真会开玩笑,居然问我们干嘛?敢情你这面馆是开着好看的?”听到老板的话,柳云澈忍不住讥诮一笑,挑眉道。 “哦!”听到柳云澈这么一说,那老板的睡意这才顿时消散,赶紧陪笑着站起身来,“呵呵......两位客官请随便坐,我这就给两位煮面去,本店有牛肉面,猪脚面,三鲜面,还有......” “就来两碗三鲜的吧。”打断老板的没完没了,柳云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才带着季云殇在靠里边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讨了个没趣,那老板不禁有些悻悻然,但难得有客上门,态度还是很好脾气的恭敬有加。可老板心里,却是恼的几乎快咬碎了一口黄牙。这tm都是让钱逼的! 面馆的灶头就在后门,只见老板熟练的发火,烧水,抓面,下锅,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面就煮好给端到了季云殇和柳云澈面前。 “嗯嗯!好吃。”拿起碗上的筷子,季云殇便大大的夹了一筷子面大口大口的吃下肚,嘴巴鼓鼓却含糊不清猛点头的赞美道。 “你那是饿了,当然是吃什么都香了。”见季云殇这鼓着腮帮给馋猫似的可爱模样,柳云澈不禁一翻白眼,好笑的道。 殊不知,他这话音刚落,一记怨叹的目光便自身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哼!老子开这面馆数十载,还就没有一个说我这面煮的不好吃的!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喂,我感叹我的,你吃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那老板的怨怒的目光当然没有逃过坐在柳云澈对面季云殇的眼,白了一眼柳云澈,她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哎......说穿了,这就是你们纨绔子弟的本性吧?” “我说云殇,我不就是害你走了半天路嘛?你就这么记恨我?”季云殇与他言语上的犯冲,柳云澈直接将其归咎在了早上他拒绝骑马的问题上,说罢便不再多言,呼哧呼哧扒拉起了碗里的面,犹自闷闷的生着闷气。这丫头就只有在我腿伤的时候最温柔,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我还宁愿一直那么残废着,其实当个废人也挺幸福的......“老板,结账!”三两下扒拉光了碗里的面,柳云澈擦了擦嘴,随即喝道。 “好嘞,客官,总共两文钱,谢谢。”一听有钱进,老板耸拉的脸上立即绽出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跑上前伸手道。 “给,不用找了。”随即扔了一两银子到那老板的手上,柳云澈那耍帅的模样超酷。 切!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还真不是一般的败家!看着柳云澈的少爷范儿,季云殇很是无语的撇撇嘴。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先前还对柳云澈极度不满的老板一见到钱随即笑逐颜开,乐呵的直合不拢嘴。谢完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季云殇突然叫住了。 “老板,今天这城里都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冷清呢?”季云殇转头望了望店外,抑不住一脸的好奇。 “还不就是因为明儿个大帅大婚吗?人家娶的可是常都统的女儿,这排场当然不小了,就苦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咯!”听罢,老板撇撇嘴,眼里满是不满。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那老板就心情不爽,只可恨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无故抓去做白工扫大街还不说,还让他们的生意也跟着受牵连。不就是嫁女儿吗?这谁家没有女儿啊?就他都统的女儿金贵? 大帅大婚?陌子昊要再婚了?常小姐,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位吧?陌子昊大婚的消息宛如一记闷雷,轰的季云殇好一阵摇晃,虽然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季湘漪,可听到陌子昊就要再婚了,心,还是好痛好痛......不是只有恨了吗?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有一丝牵挂,还是会那么的痛呢? “云殇?”看到季云殇的反应,柳云澈的也禁不住一痛,更多的却是担忧她的身体。 “我没事。”很快,季湘漪便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只是那苍白的脸上却冻结了一层彻骨寒霜,“咱们走吧。”说罢,起身便径自朝外面走去。陌——子——昊——!我季云殇一定会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加倍偿还给你的! 见状,柳云澈随即也起身跟了出门。知道她心情很糟,便识趣的收敛起了舌燥,缄口不语的静静跟在她旁边。 “云澈,咱们这次回柳府只能走后门知道吗?”冷不丁的,一直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季云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柳云澈硬是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走后门,为什么?”季云殇的话,柳云澈直听的一头雾水。 “想报仇吗?”季云殇依旧脚步不停,面对柳云澈的疑惑不答反问。 “当然想。”这个是理所当然的!柳云澈想也没想就点头道。 “那就对了,咱们不能让陌子昊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听柳云澈说后,季云殇冷冷的断然下了总结。陌子昊,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 第六十章:暗刺 有了季云殇的提议,俩人便低调的便自后门进了柳府。柳府家道中落,早已没了昔日的繁荣,落魄的,也就只有一两个对柳家始终忠心耿耿不肯离开的丫鬟家丁伺候着,其余的也都被遣散回了老家。整个柳府看着,寒碜的让人心酸。 柳老爷老早便旧疾复发,整日卧病在床,那如瘦如槁暠的身体,俨然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其命不久矣。而柳老夫人,便是整日的呆在佛堂,念经祈福,乓乓的木鱼声久久盘旋环绕在柳府的每一个角落,那里面,总是有着太多的无奈,还有牵挂...... 久久站在佛堂门外,看着里面跪在佛前祈福的柳老夫人消瘦苍老的身影,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柳云澈的双眼。良久,他才提步走了进去,每一步竟是那般的沉重。 而季云殇却只是选择静静的依旧站在门外,她没有上去打扰那对母子。 “娘?”柳云澈在柳老夫人的身后停下了脚步,未语喉已哽。 听到声音,柳老夫人的背脊顿时一僵,手里的木槌咚的便掉在了地上。然而,却久久没有回头。 “娘?我是澈儿啊娘?”见柳老夫人没有回头,柳云澈不禁声泪俱下。 “澈儿......”喃喃的重复着这重如千斤的两个字,柳老夫人苍老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真的是澈儿吗?我的澈儿吗?” “是,娘,我是澈儿,您的澈儿,我回来了娘......”闻声,柳云澈当即跪在了地上,内心无穷尽的自责,让他已然是泣不成声。 良久,柳老夫人才颤着站起身来,缓缓转身,泪水布满了她已然沟壑纵横的脸。 “果然是我的澈儿......是,娘的澈儿!澈儿啊!”当看清身后跪着的果然是自己日思夜盼的儿子时,柳老夫人刚站起的身子激动的猛一阵摇晃,当即便跌跪在了柳云澈的面前,“澈儿,澈儿......”伸出一双早已苍老的骨节分明的手,柳老夫人颤巍巍的抚摸上了柳云澈的脸,泪水模糊的眼里,充满了不真实的恍惚。 “娘!”紧握着柳老夫人抚摸脸颊的手,柳云澈情难自已的紧紧将她的人抱在了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是儿子对母亲的牵挂,亦是母亲对儿子苦苦思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缕暖暖的阳光斜斜射进屋内,照在这对温情相拥的母子身上,竟是那般温馨得让人忍不住落泪。一直站在屋外的季云殇,静静的凝望着他们母子,流泪的脸上情不自禁的绽开着感动的微笑。 晚上,柳府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虽已不胜以往的山珍海味,稀世佳肴,但却是这些日子以来柳府最为丰盛的一顿了。而这些,都是因为柳云澈平安回家所设的庆贺宴。 之间,柳云澈也纷纷向他的父母介绍了季云殇,但却只是略微介绍了下,而将她是季湘漪的身份隐瞒了下来。既然她已选择以季云殇的身份重生,那么属于季湘漪的过去就都得在她之后的生命中抹去...... “云殇啊,不介意老身这么叫你吧?”正在用餐的柳老夫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头对一旁的季云殇道。 “当然不介意,老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听罢,季云殇也当即也放下筷子,对柳老夫人笑的释然。 “你觉得我们家澈儿人怎么样?”然而,季云殇话音刚落,这柳老夫人却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一句,直捣的她好不尴尬。 “云澈......他人确实很好。”瞄了眼对面的柳云澈,季云殇尴尬的说着,笑的有些牵强。这柳老夫人话中有话,该不会是自己想帮自己儿子乱点鸳鸯谱吧? “娘,这芙蓉蛋羹是您最爱吃的,你尝尝。”看出季云殇眼里的为难躲闪,柳云澈心里固然不是滋味儿,却还是连忙挺身而出帮她解围。舀了一小勺芙蓉蛋羹在柳老夫人碗里,柳云澈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呵呵......好好好,娘这就尝尝。”柳云澈的孝顺之举直乐的柳老夫人呵呵笑的合不拢嘴,说着便一点一点的细细品尝了起来。“嗯嗯!这芙蓉蛋羹的味道果然还是和以前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一模一样......还是那么好吃,可惜啊,少了秀荷不在。”忽然一想到外侄女白秀荷,柳老夫人原本发亮的眸子随即又有些黯然神伤了起来。秀荷失踪多久了?快两年了吧?这丫头究竟是去了哪里? 听到白秀荷的名字,季云殇着手的筷子不禁一抖便掉在了桌上。白秀荷......这个可怕的女人不在?是看柳家家道落魄了,所以才离开的吗? “云殇,你怎么了?”看到季云殇一脸苍白的惊掉了筷子,柳云澈随即关心的道。季云殇在听到白秀荷的名字时为何情绪过度紧张,柳云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之前白秀荷残害季湘漪的事,小菊早就已经给他说了。虽然现在坐在那里的是季云殇而并非他日的季湘漪,可是那同一颗心却仍旧会感到恐惧。 “没,没什么。”季云殇眼神慌乱,随即站起身来,“我吃饱了,老夫人,云澈,你们慢慢用。”说完,季云殇便一个人走出了饭厅,在门外的院子里找了个石墩坐了下来,开始了她的举头望明月。 入夜,季云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有一件事情就像是猛兽一般,狠狠撕扯纠葛着她的心。陌子昊明日就要再婚了,呵呵......他终究是把那个曾经爱过的季湘漪忘得彻彻底底......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獨宿。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透过未关的窗户,季云殇遥望着衾寒凄冷的月光,口中念着杜甫的诗句,心,冰冷的失去了痛的知觉。 翌日一大早,婚庆的喜乐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迎亲的队伍大排长龙,浩浩荡荡。他们的喜乐吹的不是传统的萨拉,而是西洋的萨克斯,坐的不是花轿大马,而是贴了喜字扎满鲜花的清一色黑色洋车,足足有二十几辆。想那历代君王的婚礼在这面前比起来,也不过尔尔。 本来今天的季云殇不想出门的,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让别人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既然要痛苦,那就大家都别想安生!大婚吗?哼哼...... 季云殇一个人居然临下的坐在吉祥酒庄的二楼,一瞬不瞬的盯着地面,眼里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在她手里把玩儿着的,是一把黑色的消声手枪,这还是她天没亮,就跑到酒庄高价托人买的,这年头,有钱什么事办不到? 迎亲的喜乐越来越响亮,显然是就快到了。季云殇当即坐的背脊挺直,枪口对准窗外,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现在他这是去迎亲,车窗是关闭的,你击不中任何人的。”身后突兀的一道男声响起,差点就惊掉了季云殇手中的枪。 虽是震惊不小,但季云殇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缓缓的转过身去。只见站在身后的,正是柳云澈。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对于柳云澈居然找到了自己,季云殇很是惊讶。她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只是......走之前,她上了柳云澈的房间,‘借’走了他的银子银票。 “因为......我一直就在你身后。”不以为意的说着,柳云澈在季云殇的对面坐了下来。“从你到我屋里拿走东西后,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他知道我去了他房间,还,还‘借’了他东西......听柳云澈这么一说,季云殇惊得立即成了大舌头,几乎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么凶险的行动,怎么能一个人单人匹马的行动呢?”柳云澈深深的望进季云殇冰冷的眸子,语气虽是斥责,更多的却是担忧。 “我,只是不想让你与我一同犯险。”面对柳云澈的斥责,季云殇却是一脸的平静,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这是她与陌子昊之间的恩怨,理由有她自己亲自解决,毋须他人插手受到连累! “过不了多会儿,接到新娘的队伍就会再次经过这儿,到时候新娘的花车车窗是开着的......你,真决定这么做了吗?不会后悔?”柳云澈一边替她分析着,却仍旧不放心的再次问道。毕竟,这是一件很凶险的行动,搞不好会其命不保。 面对柳云澈的问题,季云殇没有回答,却只是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莫测高深。 就在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话间,迎亲的队伍已然折回。没有过多的思考,季云殇当即拔枪对准新娘花车,扣动扳机,嗡的一声击出。 嘎——!!!! 骤然,新娘花车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嘎的一阵尖锐的刺鸣,整个迎亲队伍在这一刻顿时乱作了一团。 “不好啦——!!!大帅手臂中枪啦!!!”这声尖厉的嘶吼,不是那常都统的女儿,还会是谁? “抓刺客啊——!!!” 新郎受伤了,婚礼,在这一刻陷入彻底的瘫痪。 “快走!”顾不上欣赏婚礼的混乱,为了安全起见,柳云澈拉起季云殇便朝酒庄后门的出口逃之夭夭。 季云殇所打的这一枪对柳云澈而言,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原本,他还以为季云殇是要对付那常小姐的,没想到,她的目标却是陌子昊。只是,终究她还是不忍伤及陌子昊的性命,她只是想阻止这场婚礼而已,无论是当初的季湘漪也好,现在的季云殇也罢,对于那个人,始终还是放不下...... 一路逃回柳府,柳云澈这才放心的松开了季云殇的手。 “呵呵......没事了。”竟管他是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会功夫的男人,跑得这么急,还是不免累的脸红气儿喘,“看来,陌子昊的这场婚礼暂时是没法举行了。”说这话的时候,柳云澈偷瞄着季云殇的脸色。她累的微红的脸上仍是冰冷的漠然,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她的眼底更没有侥幸的窃喜,有的,是那深刻的恨意。 “我累了,先回房睡上一觉,晚上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情。”说罢,季云殇随即便朝房间走去,留下一脸愣怔的柳云澈半天没能回过神。 云殇,云殇......她果真是变了,眼底的温柔坚韧不见了,有的只是仇恨的冷漠和狠戾,她的眼底依旧有着倔强,然而,却没有隐忍。她真的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以前的季湘漪了......望着季云殇很快消失的背影。柳云澈就那么痴痴望着,呆呆的望着,犹自出神。 一宿没睡好,季云殇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她需要好好的补上一觉,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躺在床上,她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很快就睡着了。她这一觉,足足睡到中午午饭时间,才睡了个自然醒。 午饭的餐桌上依旧只有三个人,那就是柳老夫人,柳云澈和季云殇。 “澈儿啊,你和云殇今个儿一早都上哪儿去了?也没知会我这老太婆一声,都快把为娘给急死了。”柳老夫人一上桌,就询问着柳云澈他们上午的去况,眼底有着淡淡的斥责。经过了那么大的变故,现在的柳老夫人,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紧张半天的。 “哦,我们就是去街上随便转转,以后孩儿走哪里,一定会记得给娘说一声的。”柳云澈隐瞒了事实,回答的轻描淡写。 “老夫人对不起,让您老担心了。”听罢,季云殇冰冷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一丝愧疚。对柳老夫人歉意一笑,她随即看向柳云澈道,“吃过饭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事与你商量。” 第六十一章:撞上陌子昊 午饭过后,柳云澈便依约到了季云殇的房间。季云殇的房间光线很暗,因为,她将所有的窗户都关闭了起来。 “云殇?”站在季云殇的房间里,暗沉的光线让柳云澈不禁蹙起了眉头,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干什么,居然搞得这么神秘? “坐吧。”依旧面色平静的坐在桌前,季云殇招呼柳云澈坐下,却并未急着说明找他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云殇,你还想做什么?”就算季云殇不说,但柳云澈也已然猜到,此事绝对和陌子昊有关系。 “云澈,你知道在这里的商界,头角人物是谁吗?”季云殇抬眸望进柳云澈的眼里,淡淡的问道。她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要找一个有头有脸有权有势而且在商界称霸一方的人做靠山。只因,陌子昊是做军火生意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听到季云殇这么问,柳云澈立即警惕的道。直觉告诉他,季云殇的心思很危险。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你先说你知不知道吧。”季云殇却没有回答,坚持的道。 “鲍天郡,他在这里是少有的风靡人物。”望着季云殇的眼,柳云澈虽然心里预感的到不妥,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只是,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你和他熟吗?”面对柳云澈的疑惑,季云殇不答反问。 “算是认识,怎么了?”柳云澈直愣愣的道。看着季云殇的眼,柳云澈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她就像是一个谜,一朵有毒的罂粟。在她眼里,柳云澈看到是冷酷。 “那......麻烦你帮我引荐认识吧,好吗?”季云殇依旧执意的问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冷酷的眼里是倔强的坚持,仇恨,已经蒙蔽了她眼里原有的善良。然而,她的残忍狠戾,却仅是针对陌子昊一人。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鲍天郡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认识他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要做他的女人。”季云殇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打断了柳云澈接下来要说的话,也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你......你说什么?!你要做鲍天郡的女人?!”腾地站起身子,柳云澈震骇得险些掀翻了桌子,“你,你疯了吗?” “是,我疯了,从我坠崖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疯狂。”抬头望着一脸痛心的柳云澈,季云殇眸光坚定,将自责和不忍很好的隐藏在了内心深处,“云澈,你会帮我吗?” “我不会!”柳云澈想也没想便断然拒绝,“陌子昊他究竟有什么好?他就值得你那么去牺牲自己?你这样做是会万劫不复的你知道吗?!忘了吧?把那一切的痛苦都统统忘了,好吗?” “云澈,算我求你了,纵使会万劫不复,这仇我也一定要报!不然我会疯到死掉的,求你了好吗?”季云殇当然不可能忽略柳云澈对她的那份痴心,也深知这么做,无疑是在用利刃捅着柳云澈的心,可是她若不这么做,她会被痛苦折磨的疯掉的,真的会疯掉...... “云殇......”喃喃的念着这个牵扯着心的名字,柳云澈痛心的落下泪来,“这个名字,并不是为了重生而取的吧?而是......为了今日的仇恨,你的计划?” “对不起云澈,我......”面对如此悲痛的柳云澈,季云殇不禁歉疚的皱起了眉头。她,今生注定要欠这个男人好多好多...... “好,我帮你。”良久,柳云澈含泪毅然的点下了头,“不过,有件事我想让你记住,若是有一天觉得累了疲了,撑不下去的时候,请你回头看看,我会在那等着你,哪怕......是一辈子。” “云澈......”听着柳云澈这番深情的承诺,纵使已然是铁石心肠,季云殇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没想到,那个真正能给自己一辈子承诺的人,竟不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 “好了,街上应该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作,咱们去采集一些女性必备的衣物和胭脂水粉,明日,我便替你安排。”别开了眼,柳云澈低沉的说完,便率先走出了季云殇的房间。 见状,季云殇随即收拾好心情,浅笑着紧跟着走了出去。 如柳云澈所预料的,婚礼被搅局后,街道上果然已恢复了原貌,摊贩行人齐聚,很是热闹。 任由柳云澈牵着自己走摊串店,他们一路下来挑了不少的胭脂水粉,买了好多的成品衣裳,首饰什么的直抱了两人满怀。 “云澈,我看差不多了,咱们回去了吧?”抱着高高的一大叠物什,季云殇撑着下巴,走的艰难。 “嗯,我看也是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回去吧。”柳云澈亦是抱了满怀的东西,连基本点头的动作都没法做成,只是重重的大声应道。 俩人达成共识,当即转身便要回家。然而,当季湘漪刚一转身,却与被一堵肉墙给撞得重重摔倒在地,怀里的东西漫天飞洒,落了满地,有的,还被摔坏摔烂了。 “哎哟!嘶......”季云殇本欲站起身,可刚一站起却猛的又惊叫着跌了回去,“我,我崴到脚了。” “云殇!”见状,柳云澈也顾不上怀里的东西,扔到一边便连忙跑了过去,紧张的抬起季云殇的脚替她检查起来,“都肿了......” “湘漪?”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头顶响起,顿时惊震的两人背脊僵硬。 缓缓的抬起头,季云殇望向那人,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诧。陌子昊?他不是受伤了吗?这会儿怎么又会在这里? “湘漪!真的是你!你,你没死?”看到季云殇就活生生的在他眼前,陌子昊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感激,高兴......一时间所有的情感都溢满了他枯竭无光的眼。呵呵!太好了,太好了,湘漪没死!她还活着!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湘漪,我是云殇,季云殇。”将陌子昊的激动全数看在眼里,季云殇却不禁在唇际挑起一抹嘲弄,冷冷的直视着陌子昊的眼,淡定的道,“表哥,我的脚受伤了,可能要麻烦你背我回家了,只可惜,咱们的东西,摔坏了好多。” “湘漪你......” “都说你是认错人了,你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搭讪也不是你这样的,瞧我们的东西都被你弄坏了,你说说怎么赔吧?”听到对方说自己是认错人了,陌子昊发光的眸子不禁随之一暗,刚要说什么,季云殇却断然打断了他,语气更是难得的咄咄逼人。这东西是被他撞在地上坏掉的,理应由他全额赔偿! “你,真的不是季湘漪?”见到神情语气如此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陌子昊也不禁开始有些相信了。只是,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是,长着同样的容貌,却仅是同姓不同名。 听罢,季云殇却没有回答,而是傲然的挑眉昂起下巴,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咱们这些东西总共是一千两,给钱吧?”计算都没计算,季云殇不待对方反应,随即便狮子大开口的向陌子昊伸出了手。 “一千两?!就你这些东西也值一千两?”一直站在陌子昊身边沉默的痞三儿在听到这个数目时,终于震撼的忍不住跳了出来,瞠大眼睛指着季云殇的鼻子,“你这是敲诈呢你?!” “对,就敲诈了,你还怎么着吧?”面对痞三儿的指控,季湘漪好不狡辩的娇蛮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些东西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三百两,不过,我这腿伤,精神损失费总的加起来还不止一千两呢,这算是给你大打折扣了都!别不知好歹!” “你......” “算了,看来你真的不是她。”陌子昊及时出声打断了频临暴走的痞三儿,神情哀伤的接受了眼前这人确实不是自己辛苦寻觅的人,“这是两千两的银票,不用找了。”自兜里掏出两千两银票递到季云殇手上,说完,黯然转身走入了拥挤的人群,那背影,萎靡的让人不禁徒增伤感。 “云殇......” “云澈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望着陌子昊他们离去的背影,柳云澈正欲说什么,季云殇却出声打断了他,转移话题道。 “嗯,好。”季云殇眼底的冷漠,让柳云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点点头,随即着手收拾起散落在地的东西。对于陌子昊,她真的是不再留恋了吗? 不消多会儿,柳云澈便利索的收拾好了一切,看着那大部分都被摔坏了的首饰胭脂,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 “好多都摔坏了,我们得重买才行。”拿着一盒摔坏的胭脂盒,柳云澈的语气有些沉重。 “重买就重买,咱们这有的是钱!”相较于柳云澈的沉重,季云殇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满不在乎,挥动着手上的银票,笑的可开心了,“只是,咱们今天是没法再买了,我的脚疼的厉害。”提到受伤的脚踝,那发亮的眸子随即黯然下来,蹙紧秀眉,嘴里更是嘶嘶的漏着风。 “来,我背你去找大夫。”看了一眼季云殇已然红肿的厉害的脚踝,柳云澈扔掉了手上的破玩意儿,说着在她面前蹲下身来。 “那咱们的东西......” “我找了一件衣服都打包好了,直接手提就可以。”说着,柳云澈随即将放在身旁的包袱往手腕一挂,“来吧。” “嗯。”见罢,季云殇这才安心的点点头,伸手吊着柳云澈的脖子爬到了他背上。 由于季云殇的脚踝受伤,大夫说怎么着也得休养个十来天,接近鲍天郡的计划便不得不向后推延了。 期间,陌子昊说是为表歉意,几次三番的跑到柳家探望,都被柳家给拒之门外。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柳云澈和季云殇都不是傻子,当然心里自是很清楚。 季云殇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直直的仰望着帐顶,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嘲弄悲哀的笑。知道我没死,他......一定会感到很失望吧? 叩叩叩—— 季云殇正犹自想的出神,门却叩叩的被敲响。 “进来。”她随即出声应道,将眼里的哀伤很好的藏在了内心深处,嘴角噙着的笑意温柔。 听罢,门外的柳云澈这才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季云殇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心情也不禁跟着舒畅了起来。看来,这几日陌子昊的骚扰,并没有影响到她。 “云澈,找我有事吗?”以眼神示意柳云澈在床沿坐下,季云殇挑眉温柔的含笑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在床沿坐了下来,柳云澈帅气的挑眉笑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躺了这么些天,其实我早就可以下床了的,是你太大惊小怪呢。”季云殇坐起身来,斜靠在床柱上,撅着嘴说的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怎么能说是我大惊小怪?那可是大夫说的,别把自己的伤不当回事儿,知道吗?”在季云殇额头弹了一记爆栗,柳云澈的笑容帅气的令人迷醉。多希望,时间就一直停留在此刻,这样,她就只会是属于自己了...... “切,我哪有那么娇贵,那大夫也就是小题大作惯了。”对于柳云澈所说的话,季云殇一脸的不以为意。不过就是关节脱臼而已,肿了而已,正了位,消了肿不就没事了,还非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这不是明摆着受罪嘛!“其实我真的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我们的计划......” “还是再过两天吧,此事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身体最重要。”没等季云殇把话说完,柳云澈便断然打断了她,“我让人给你炖了骨头汤,对你的脚上很好,我这就去帮你端过来。”说罢,也不给季云殇说话的机会,起身随即便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柳云澈匆匆而去的背影,季云殇的脸上瞬息忧郁了起来。云澈啊云澈,你的苦心我岂会不知,只是,要来的终究会来,你又能阻拦我到几时? 第六十二章:前往‘望江楼’ 经不住季云殇的软磨硬泡,一直坚持的柳云澈最终还是妥协让她提前下了床。计划,迫在眉睫,因为她很急,非常的急。至于计划的实行,他们定在了当天下午。 据调查所获,那鲍天郡每日下午都有在望江楼品茶的习惯。所以,与鲍天郡‘巧遇’的地点,他们就毋庸置疑的选在了那里。 今日,季云殇化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个妆。看着镜中妩媚犹存的自己,她笑的很满意。只是,这脸上的疤痕,还真是多亏了齐云寨的魅猁,若不是他,这张脸的疤痕可能现在也还没能全消吧? 叩叩叩—— “云殇,好了吗?”敲门声刚一响起,柳云澈询问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好了。”应着,季云殇随即站起身,自信满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轻笑。 今天的她刻意穿了一件粉色绣花的无袖旗袍,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大腿的开叉口开的很高,差不多高及臀部。那一贯的发式也改变了传统,烫了个目前风靡于世的波浪大卷,随意蓬松的编束着斜搭在右肩,在发束的蓬松处,仅是简单的别着一个粉色的蝴蝶头饰。集妩媚风情与一身的她,与之前小家碧玉的季湘漪比起来,完全是已经脱胎换骨。 吱呀—— 当季云殇一打开门,那柳云澈便当即石化当场,惊艳的瞠大眼,张大嘴,完全就一傻呆样。 “云,云殇......你真美。”半天,柳云澈才终于艰难的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是怎么也无法自季云殇身上移开眼。 “谢谢。”大方的接受着柳云澈的赞美,季云殇更不吝啬道谢,“咱们走吧。”说着,季云殇随即便出门走在了柳云澈前面,手里提着个小绣花手包,她就那么甩啊甩,甩啊甩,一副大小姐的范儿发挥的淋漓尽致。 湘漪,云殇......呵呵,无论你是湘漪也好,是云殇也罢,你的美,我柳云澈都无福拥有。凝望着季云殇的窈窕的背影,柳云澈迷离的眸子里满溢着浓浓的感伤。无奈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柳云澈这才随后跟了上去。 望江楼,位于东城靠江屹立的一座三层小洋楼茶坊,视野开阔,话说只要坐在第三楼,便可以一览江水风光。这也是鲍天郡的产业之一,虽然在他诸多显赫的产业比较之下,这里显得极其微不足道,可这里却是他最独爱的产业之一。 很快,柳云澈和季云殇便相携来到了望江楼的楼下。只是,门前守卫持枪严加把守,连一只苍蝇飞进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大人。 “鲍天郡就在上面,可是,咱们根本进不去。”指了指第三楼的方向,柳云澈语气甚是无奈。 “你们不是以前就有认识吗?”既然认识,大可以利用这点进去啊?对于柳云澈的话,季云殇很是不解。 “可是......我那是,被他设计......”这不提还好,一提及他们当初相识的经过,柳云澈就不禁羞愧难当,“也就是因为认识他,所以才把柳家的产业输了个精光,不过,他还算有良心,并没有没收柳家的老宅。”不过细想想,还是不免感激,毕竟他没有做绝,并没有让他们一家人流落街头。 “嗯?柳家的产业是你输光的?”看起来柳云澈虽然是很败家,有时也有些纨绔,但也不像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啊?虽然是听柳云澈亲口所说,季云殇还是很难以置信。 “嗯!当时就是他带我去的赌坊,设计让我输了一切,又设圈套让我去帮他运军火,最后因走私军火之名被判处死刑,还差点连累了父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可当回忆起来,那悔恨的沉痛依旧如昨日般清晰。柳云澈隐瞒了那是陌子昊主谋的事实,倒不是他想包庇陌子昊,而是他不想在季云殇的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和一切。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太纠结了,现在一家团圆虽不及以前的富裕,但不也是和乐融融,一切都挺好?”这样的柳云澈看起来好脆弱,脆弱的让人忍不住要安慰他,季云殇握住了他,想给他仅能给的安慰,然而她也深知,有些伤痛,不是那一点安慰就能抚平的。“既然你们的相识是这样的,那你不妨带着我与他再赌一次?赢了,拿回柳家所有产业,输了,表妹留下。”望向望江楼的高处,季云殇心思一转,已然有了主意。 “你——?”她的话,让柳云澈不禁惊怔当场。虽然他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可是,事到眼下,内心仍不免挣扎。“你想以这样的方式接近他?” “不是接近,是走进他的生活,然后左右他的心,他将是我复仇的最有利的一块盾牌。”柳云澈话音一落,季云殇连忙便纠正道。字字狠戾的咬牙切齿,眼里是让人畏惧的冷漠。 “云殇......” “好了云澈,咱们这就过去吧?”柳云澈蹙眉还想说什么,季云殇却随即打断了他,看了眼门口的守卫道。 “好。”点了点头,柳云澈牵起季云殇便朝那两守卫走了过去。虽然内心有成千上万的不愿意,可是面对季云殇的要求,他却毫无回拒之力。 “站住!”果然,他们刚一接近门口,便被守卫持枪挡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吗?快走吧!” “两位大哥,劳烦转告鲍先生,就说柳云澈有事求见。”说着,柳云澈随即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分别递到两个人的手里,笑的讨好。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话是这样没错,可人家却是身名显赫的鲍天郡身边的走狗,给少了可入不了他们的眼。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有了钱在手,两人的态度随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留下一人把守,一人便随即上楼通报去了。 虽然那人已上楼通报去了,可柳云澈和季云殇俩人的心里却并没有万全的把握,那鲍天郡会愿意见他们。等待让人忐忑,就算是这样的等待亦是如此。 很快,去通报的守卫跑下楼来,看着他跑近的身影,两个人的心都紧张的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鲍先生让两位上去,两位请随我来。”那守卫一到门口,便态度尊敬的对柳云澈和季湘漪道,他带回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有劳。”客气的回以一礼,柳云澈随即带着季云殇走在了那守卫之后。 第六十三章:必输的赌局 远远的,就见一人西装革服的坐在靠窗户视野最开阔的位置,虽然是坐着,可那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都将他颀长的身影衬托的俊逸挺拔。他没有转过头,轮廓分明的侧脸线条刚毅,只是看着侧脸,那蛊惑的绝美都让人移不开眼。 那守卫直接将俩人带到了那绝美男子的面前,便无声的恭敬退了下去。 良久,男子才转过了头,饶富趣味的上下打量着季云殇和柳云澈。 “季小姐,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就又见面了?”说着,男子站起身来,绅士的替季云殇拉开椅子,示意两人坐下,“在下鲍天郡,我想你也知道了,上次太仓促,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真是不好意思。” “鲍先生,你搞错了吧?咱们,什么时候见过?”不管是季湘漪还是现在的季云殇,她都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号人物。领情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季云殇不禁挑眉。 “码头,你忘了吗?”丝毫不介意季云殇的心直口快,鲍天郡很有耐心的帮她唤起回忆。 “码头?”那晚一直在陌子昊身边的人原来就是他吗?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是合作关系,如此一来若要对付陌子昊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心里虽然飞快的盘算着,季云殇脸上却是面色不改,笑的温婉,“你好,虽然我听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季云殇。” “季云殇?”听罢,鲍天郡不禁纳闷儿的挑眉反问。不是季湘漪吗?这女人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不过不管是什么,他都很期待。“呵呵......云殇,很美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 “呵呵,是吗?”听到这里,季云殇随即低头,小小的脸红一下。 “不知两位来找鲍某究竟是为了何事?”随即话锋一转,鲍天郡当即切入主题。 “柳某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这时,一直被晾在一边的柳云澈终于找到机会插上了话。 “柳少爷请讲。”说着,鲍天郡拿起一根放在桌上的雪茄优雅而帅气的抽了起来。 季云殇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这样,尤其还是像鲍天郡这般暴殄天物的男人,那优美的帅气仿佛在他身上凝聚着一圈银白色的光环,那绝伦的美,竟然季云殇不禁看得晃神,连心跳都有那么几秒停止了跳动。 “柳某今日来,也就是想求你一件事,那就是让我再进一次赌坊。”见鲍天郡答应的一派爽快,柳云澈便一气将来意说了出来。 “哦?”听罢,鲍天郡随即挑眉,“那柳少爷这次的赌注是什么?”但瞟了季云殇一眼,他不动声色的浅笑问道。 “很简单,要嘛我赢了,你把柳家所有的财产都还给我,若是我输了......”虽然事先就商量好,可话到嘴边,柳云澈还是挣扎着说不出口。 “若是输了,怎样?”接着他的话,鲍天郡随即问道。 “若是表哥输了,我留下。”见柳云澈久久说不出下文,季云殇当即插话道,“不知鲍先生......” “好,成交!”季云殇话还没说完,鲍天郡断然打断她,拍案钉板,“咱们这里就设有赌场,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柳少爷?”拿心爱的人做赌注?呵呵......真是有趣极了! “好。”咬了咬牙,柳云澈僵硬的点头应了下来。 达成共识,三人相继起身,跟随着鲍天郡的脚步,一路朝着内设的雅间走去。 “老板。”刚一走到一间名为青竹居的雅间门口,一直守候在门口的伙计便恭敬的招呼道。此人年龄不大,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将他衬托的稚嫩而儒气。 鲍天郡却没有做声,仅是点了点头,那人便立即会意过来他的意思,转身利索的打开了门。 “柳少爷,请吧?”侧身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鲍天郡脸上的笑是势在必得自信。 柳云澈和季云殇也不客气,当即便走了进去。柳云澈更是随即便在长桌的一端坐了下来,而季云殇却是安静的站在他身侧。 鲍天郡笑笑,也随即走了进去,在柳云澈的对面坐了下来。 门外的伙计很快便准备好了赌局用的骰子,一场激烈的赌战就此展开。剑拔弩张,谁也不肯松懈丝毫。 然而,有一点却是早就注定的。柳云澈不是鲍天郡的对手,几场下来,他几乎是盘盘皆输。 “柳少爷,你输了。”良久,鲍天郡站起身来,为这场赌局划下了句点,“时候不早,鲍某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失陪了,季小姐,请吧?” “愿赌服输,表哥,我随鲍先生去了,你就先回去吧。”深深的一呼吸,季云殇说完便鼓足勇气走到了鲍天郡的身边,“表哥......”在走出门之际,她转回头,深深的望了极度悲痛,低沉不语的柳云澈一眼,欲语还休。云澈,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听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柳云澈始终低垂着头,泪水滴答的滴在桌面上,一滴,两滴,三滴...... 跟随着鲍天郡的脚步,季云殇同他一起出了望江楼,第一次坐上了豪华洋车。 鲍公馆 见识过大帅府洋房的气派,季云殇本以为自己这鲍公馆自也就没什么稀奇的,没想却不然,当她站在鲍公馆门前时还是不禁像土包子似的惊诧的瞠大了眼,张大着嘴,久久没能合上。 这里足足有两个大帅府那么大,具有欧式风格的建筑屹立雄伟,那让人叹为观止的恢宏建筑和构造,就连皇宫也不过尔尔。 “走吧,季小姐。”良久,鲍天郡才出声提醒已然惊诧失神的季云殇道。 “好。”回过神的季云殇连忙对鲍天郡笑笑,不免有些尴尬。 跟随着鲍天郡的脚步,季云殇随他走上大理石铺就的阶梯,一步步走近了公馆的大厅。当一置身其中,季云殇的下巴惊诧的只差没脱臼了。 整个大厅就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金碧辉煌!真皮沙发固然名贵,在大帅府曾经见过倒也不足为奇,那是那像是成串葡萄凝聚而成的水晶吊灯,却让季云殇好奇的移不开眼。就那么傻傻的仰头望着,将土包子的本质发挥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你那样看,可是会把眼睛灼坏的。” 冷不丁身后冒出这一句话,着实将季云殇大大的吓了一跳,转过身这才看到早已坐在沙发里的鲍天郡,不禁尴尬的咬住了下唇。 “呃.....”尴尬的傻站在原地,季云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可是,她却深知,此人是危险的,他的危险,远远超出了陌子昊。 “过来坐啊?湘漪?”见季云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鲍天郡不禁失笑,拍拍身边的位子道。 “呃!”听到他的一声湘漪,季云殇惊震的猛然瞠大了眼望着他,“我,我是季云殇,鲍先生以后可以叫我云殇。” “是因为陌子昊负了你,所以才改名的吧?”全然不顾季云殇的纠正,鲍天郡仍旧自顾自的问着。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陌子昊的前妻——季湘漪!不管她怎么伪装自己,她的本质仍旧是不可抹灭代替的。 “我......” “你接近我的目的,也是和陌子昊有关吧?你是想借我之手,对付他?”季云殇眸色惶然一闪,正要说什么,那鲍天郡却打断她继续道。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震惊得季云殇顿时大脑一片空白,犹如遭了当头棒喝般。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恐怖,很恐怖...... “过来坐吧。”忽然,鲍天郡话锋一转,再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既然已经决定跟了我,那么就该放松点。”他的这话,寓意深奥。 暗暗咬了咬牙,季云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过后,还是牵强的走了过去,在鲍天郡所指的位子坐了下来,而那个位子,让她刚好落入鲍天郡的怀里。距离,亲密的暧昧。在这一刻,季云殇仿佛听到了自己擂鼓的心几乎就要蹦出胸口般,让她紧张的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好困难。 “怎么了?”感觉到季云殇的异样,鲍天郡不禁好笑的挑眉,“你在怕我?” “我......”季云殇艰难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一片空白的大脑却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做我的女人不会委屈你的,因为......目前为止,你将是我第一个女人。”在季云殇耳畔吹气的说着,鲍天郡挑dou的咬了一下季云殇的敏感的耳垂。 他的这一举动,立即引得季云殇浑身一个激灵。他,是一个人?哼,怎么可能?要哄女人也不是这么个糊弄法,她季云殇可不再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了。 “别再抗拒我,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感觉到了季云殇的抵触,鲍天郡一个翻身,将季云殇牢牢的禁锢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的眼眸已然迷离的醉人,让人一望进那幽潭深眸里就抑不住的沉溺。“云殇......从此之后,你就只能属于我鲍天郡一个人......”说罢,他的吻如他的口气一样霸道,深深的吻住了他,奇怪的是,季云殇竟无力抗拒。 在金碧辉煌的公馆大厅里,这一日,荡漾出了一室春色。 季云殇闭着眼,任由身上的人对自己予取予求,只因,他们各取所需,银货两讫...... 完事过后,鲍天郡却并没有立即放开季云殇,而是将她温柔的搂抱在怀里,两人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我,我可以穿衣服了吗?”良久,季云殇才艰难的启齿询问道。她始终不敢看向鲍天郡的眼,怕在他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鄙夷,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很龌龊,很龌龊。 “嗯。”温柔的轻应着,鲍天郡这才松开了季云殇,“云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到他这句承诺,季云殇拿着衣服的手不禁猛的一抖。泪水逼在眼眶,然而,她却生生的将它咽了回去。 “鲍先生,我......” “叫我天郡就好,你我还需要那般生疏吗?”自身后环抱住了季云殇,鲍天郡刻意将俩人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近,在他那双蛊惑妖冶的俊眸里,是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温柔。“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咱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可是云殇你知道吗?你已经成功左右了我的心。” 听到鲍天郡的这一句话,季云殇不禁为之一震。他这是什么意思?表白吗?一见钟情?呵呵......似乎,并不怎么好笑呢。 “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眼下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被他折腾一番,这肚皮可是饿的慌呢。在这么煽情浪漫的氛围下,季云殇突冒的一句话大煞风景。 “随时可以。”然而,听到季云殇这话,鲍天郡却莞尔一笑,“还是把仪容打理妥善吧,这样让下人看见总归是不好。”那一道道暧昧深长的眼光,是可比利刃还可怕的。想到要让那些人发现他们的男主人终于肯近女色了不吓他们一跳才怪,鲍天郡嘴角也不禁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待两人都收拾妥当,鲍天郡这才吩咐下人立刻开饭。知道鲍公馆忽然就有了女主人入住,所有的下人们比那男主人还要兴奋。 在鲍公馆接下来的日子,季云殇过的才真叫是米虫生活。衣食无忧,穿好的,吃好的,睡饱觉,这就是季云殇一天之内的事情,还有就是和鲍天郡夜晚的那档子事儿。千篇一律的,了无生趣。若不是仇恨给她做精神的支柱,她早就撒腿开溜了。 “夫人?”季云殇犹自坐在沙发上无聊发呆,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轻唤。在季云殇来鲍公馆居住的这些日子,虽然她和那鲍天郡只是肉体上的交易,并无实在名分,可这鲍公馆上上下下却是早已自动自发的称她为夫人,她俨然已是他们眼中公认的鲍家女主人了。 “什么事?”季云殇仍旧懒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应道。反正他们爱怎么叫她就怎么答应,反正也没有什么。 “回夫人,刚刚鲍先生打电话回来,让我转告夫人一声,他今晚有事,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让夫人不用等他,早点休息。”听罢,身后的丫鬟洛儿随即将电话那头鲍天郡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季云殇听。 “哦。”挥了挥手,季云殇随即打发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回来更好,她落得清闲!呃?!刚刚那洛儿说什么......打电话?什么意思? 第六十四章:再进大帅府 想到此处,季云殇不禁顿时来了劲儿,忙的跳上沙发,猫似的趴着四下张望,却没搞懂那洛儿口中所说的打电话是什么东东。哎......算了!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也给我没多大的关系。 “啊!无聊啊——!!!”砰的坐回沙发里,季云殇发泄的一声嘶吼,威猛的险些掀了鲍公馆坚实的屋顶。 “夫人?夫人怎么了?!” 谁知道,季云殇这吼声一落,原本空旷的大厅里立即便齐刷刷的聚集了男男女女下人无数,整齐位列一排,都惊骇的询问着她。 “呵呵......”看着众人,季云殇不禁扯出一抹尴尬的干笑,“没,没事,你们......忙去吧。”脑后豆大一滴冷汗滴下,她笑的嘴角都不停的抽搐。 “是。”听罢,众人异口同声的应道,齐刷刷的瞬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这样的情景,季云殇险些让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呃!这鲍公馆的人,她还真是无语的紧。 夜晚,没有鲍天郡的骚扰,季云殇难得落了个清闲,睡了个舒坦觉,什么也不想,早早便入睡了,梦里都还在祈祷——他最好今晚别再回来的好。 当鲍天郡半夜赶回,看到的就是季云殇喃喃梦呓的迷糊模样,被子也不知是何时被她踢到了地上,像个蛤蟆似的趴在床上,将整张床的空间占的所剩无几。 “呵呵......她是恨不得被踢下床的是我吧?可怜了那无辜的被子。”好笑的摇了摇头,鲍天郡喃喃自语着将季云殇翻了个身,给自己腾出空位,这才捡起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在了季云殇的身上。“这么可爱的女人,那陌子昊居然不懂得珍惜,柳云澈有眼光,可是他配不上你,所以,云殇,你注定要是我鲍天郡的女人。”坐上床沿,看着季云殇酣甜梦呓的睡颜,鲍天郡凝望的犹自出神,随即脱掉外衣,便和衣钻进被窝,抱着季云殇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台,折射在季云殇熟睡的眼皮上,刺激的她不得不自睡梦中醒来。哇!天都这么亮了?坐起身,她不禁大大的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呵呵,来鲍公馆这些日子,也就昨晚睡的最舒服了,要是他能天天那样就好了。” “昨晚放了假,那今早是不是该补齐呢?”季云殇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便自身旁响起,惊得她险些跳下床。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回来的?”季云殇机械的循声低头看去,只见鲍天郡正睥睨着她,好整以暇的含笑着。 “我是生意人,你应该清楚,生意人是绝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无视于季云殇的惊诧,鲍天郡挑眉道,“你在这里的任务就是满足我男人的需求,昨晚我放了你假,今天你理应补齐了。” “你——!”原本还震惊他存在的季云殇顿时被他的这话搞得很是气结,指着他鼻头却是失理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逗你玩的,该起床了。”见季云殇已然有些动气,鲍天郡即刻适可而止,宠溺的在季云殇鼻头上刮了一记,他说着随即起身下了床,“等用过早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鲍天郡这话锋转得太快,弄的季云殇险些没转过弯儿来。望着已然下床穿衣打理的他,季云殇一脸的疑惑。 “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总之,你会很乐意我带你去的。”面对季云殇满腹的疑惑,鲍天郡却并不打算马上就让她知道,而是卖起了关子。 “哦。”听他都这么说了,季云殇闷闷的应着,也就不再多问,反正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用过早餐,季湘漪便画好了妆,同鲍天郡一起出了门。这还是她到鲍公馆以来,第一次出笼,回归大自然呢。 鲍天郡似乎很喜欢银灰色颜色的衣服,他的西装,几乎大部分都是这个颜色,只有少数是黑色的。而他今天,亦是同样穿着一身银灰。 坐在车里,沿途的风景总是跑的太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稍纵即逝,直叫人看的是睡意朦胧。一趟车坐下来,还没到目的地,这季云殇就连打了数十个哈欠。 “若是想睡,就在我怀里靠一会儿吧。”她的一瞥一笑一举一动从未逃过鲍天郡追随的眼,拍了拍大腿,他主动的将季云殇抱在了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睡着,可以更舒服一点。 鲍天郡的好意,季云殇早已无力拒绝,她的眼皮上下,就像是黏了磁石般,就是不停的黏糊着让人睁不开,在大腿上靠着,她还真就倒下便睡沉了。 这一觉,季云殇直到睡到目的地也没能醒来。 “老板......” “没事,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吧。”回头看了眼依旧睡的沉的季云殇,伺机正欲说什么,鲍天郡却打断了他。说着,手情不自禁的温柔抚摸着季云殇微红的脸颊。只要这样看着她睡觉的样子,都是一种幸福。 被鲍天郡这么一触碰,季云殇被惊醒了过来,眨巴着眼,望着抱着自己的鲍天郡是一脸的迷糊。 “呃?到啦?”后知后觉的季云殇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们的车原地不动了。 “嗯,走吧。”笑着点了点头,鲍天郡话音刚落伺机已经利索的跑出打开了车门。 然而,当他们相继走到车外,季云殇却被眼前的地方给震慑住了。大,大帅府?!他,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走吧,今天是陌老夫人的寿辰。”将季云殇的手搭挽在自己的手肘弯儿,鲍天郡不给她丝毫想逃的机会。 那老太婆的寿辰?哼哼,想不到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功夫,她的寿辰又到了?想到此处,季云殇不禁冷冷挑起一抹浅笑,眼底却是让人痛心的冷漠。此刻的她跟在鲍天郡身旁,很安静,安静的都不再像她了。 “云殇?”她的异样,鲍天郡都清晰的感觉到了,不禁有些担忧。 “我没事。”季云殇回答的冷漠而平静,“往日的季湘漪早死了。” 当季云殇挽着鲍天郡的手走进大帅府的宴客大厅,所有的人都震撼了。打击最深的,无非是陌子昊,竟管,他的美娇妻就站在他身侧。 “季湘漪?!”这声惊呼不是陌子昊的,而是今天的寿星陌老夫人。 安抚的拍了拍季云殇冰冷的手背,鲍天郡这才带着她朝陌子昊和陌老夫人走去。 “老夫人祝贺祝贺啊!晚生祝你寿比南山,青春常驻!”人未到声先到,鲍天郡一路朝那一家人走去,祝贺的声音特有穿透力,“这是鲍某的夫人,季,云殇。”一到他们跟前,他随即便拉着季云殇介绍道,再说到那季时故意停顿了那么一下。 “季云殇?你,你不是季湘漪?”虽然鲍天郡做了介绍,可陌老夫人仍是满腹的怀疑。 “你说呢?老夫人?”温婉一笑,季云殇的声音极柔,就像是曾经的季湘漪,只是那对眸子,已然不见季湘漪的炽热,在那眸子里,阴冷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只是不是错觉,陌老夫人仿佛在那双熟悉的眸子里看到了狠戾,一个跟跄,她惊得猛一个趔趄。 然而,仅是这么一个眼神,陌子昊便足以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季湘漪。他的湘漪不再爱他了,在她的眼里,只有恨。泪水模糊了陌子昊的眼,他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季云殇,犹自望的出神。 “子昊?子昊?”看着陌子昊这么肆无忌禅的盯着季云殇出神,鲍天郡是打自心眼里不爽,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俗话说,兄弟妻不可戏,你这么盯着我家云殇瞧,就算是大帅夫人不介意,你这未免也太失礼了?” “我......不好意思,只因鲍夫人长得确实跟我生前的妻子很像,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经鲍天郡这么一提醒,陌子昊这才回过神,然而眼泪却不自觉的滑落脸颊,“她,是我陌子昊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唯一爱过的女人......听着陌子昊的这一句话,季云殇的心痉挛的几近抽搐。陌子昊,曾经的季湘漪,真的是你爱的唯一吗?那现在站在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呢?她又算什么? “天郡,我,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我,我先出去透透风。”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季云殇几乎是仓皇而逃。 当她冲出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躲在车上的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这样的发泄,淤积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心里的怨,心里的痛...... “唯一爱过......的女人?呵呵呵......”良久,季云殇止住了大哭,喃喃着陌子昊的那句话,她笑的凄凉。是这样吗?若真是唯一的爱,又怎么会有背叛?若真是唯一的爱,又岂会那么冷血无情?若真是唯一的爱,又怎么狠心开那一枪?怎么能...... “小姐?” 突地,车外一道日夜牵绊的声音响起,季云殇的不禁顿时背脊一僵。然而,她却没有转过头。 “小姐,我是香儿啊小姐?”眼看着她家小姐不肯理她,香儿当即便急的哭了,“小姐,你怎么能不要香儿呢?你怎么可以偷偷的一个人跑掉呢?”想当初,她醒来后没看到小姐而发疯时,大伙儿都以为她是受到刺激,接受不了现实所说的风言风语,他们都一致认为,小姐已经死了,都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听着香儿哀求的哭喊,季云殇痛心的闭上了眼,仍旧狠心的没有回头。香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云殇?”在这个紧要关头,鲍天郡跟出来了,适时解了季云殇的围。当鲍天郡一打开车门,季云殇便哭着扑进了他怀里。“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拍抚着她的背,鲍天郡除了安慰,却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陌老夫人又让你受委屈了?还是......” “这位小姐,你认错了,她不是你家小姐,她叫季云殇,是柳少爷的表妹。”一见季云殇伤心欲绝的样子,香儿便顿时慌了手脚,没完没了起来,却被鲍天郡断然打断,“不好意思,请让让。”随即对香儿礼貌客气的道,趁香儿让开,他随即坐进了车里,示意司机发动了引擎。 车子一开走,香儿便追着跌摔在了地上,哭的伤心欲绝。小姐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自倒车镜里看着香儿摔倒在地的身影,季云殇的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了。对不起香儿,你有家庭有孩子,我不可以再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了......保重...... 第六十五章:鲍天郡的真情告白 车子已然开出有一段距离,车内的气氛却沉闷的压抑。季云殇和鲍天郡,他们就那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良久,季云殇出声打破了车内的死寂。是出于何种目的?还是想要证实什么?自己是季湘漪的身份鲍天郡早就清楚,那他带自己去陌家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季云殇真的想不透。 “最近与陌子昊的岳丈常啸天有一笔军火生意在谈,常啸天是个老贼,左右逢源向来是他的强项,而这笔生意有三家竞争的合作方,一家是陌子昊,另一家是日本的山田井村,还有一家就是我鲍天郡。”鲍天郡的解释似乎听起来很不着边际,然而季云殇此刻却是很安静,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你的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以鲍夫人的身份,在陌家人面前,无论你是季湘漪也好,是季云殇也罢,都将给他们带来巨大的震撼。还有那大帅夫人常敏君,她的骄横跋扈可是远近有名的,而陌子昊刚刚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恐怕没得安生日子可过了......踢出了陌子昊这一个最大的绊脚石,继而,那笔生意,咱们势在必得。”鲍天郡接下来的这番话,直接道明了他之所以带上季云殇此行的目的。 听完鲍天郡此番话,季云殇却忽然沉默了,扭头望向车窗外,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景物,她的脑子很沉很沉,然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 “你......后悔了?”凝望着季云殇的侧脸,鲍天郡黯然的问。 “啊?”鲍天郡的话让季云殇一时听的莫名其妙。后悔?后悔什么?后悔不该随他一起上陌家,还是后悔报仇了? “我是说......后悔,跟了我。”见季云殇没听明白,鲍天郡犹豫着说明。 “不后悔。”说出这三个字,季云殇想都未想,“你会这么问,是觉得我会因为陌子昊的那些话而动摇心软是吗?哼哼,我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好骗的季湘漪了。”季云殇继续说着,冰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暖。 听完季云殇的话,鲍天郡本应该开心,可看到她眼底的冰冷时,却忍不住心疼。只是不再相信陌子昊了吗?还是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但,纵使你的心已成钢铁,哪怕它冰冷彻骨,我鲍天郡都会用一双温暖的手给捂热的。 鲍天郡并没有直接送季云殇回去鲍公馆,而是载着她到了望江楼。他依旧坚持着每日必上那儿小坐一会儿,不同的是,今天,他不再是一个人。 “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不回鲍公馆吗?”下了车,季云殇站在望江楼的门口,一脸的疑惑。 “身为丈夫,带妻子外出散心,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吗?”面对季云殇的疑惑,鲍天郡却一笑挑眉,不答反问道。“走吧。”说罢,自发自的将季云殇的手搭挽在自己的手肘弯,鲍天郡便径自带着她朝望江楼的大门走了进去,和往常一样,直奔三楼的老位子。 一上三楼的老位子,鲍天郡便绅士的替季云殇在对面的位子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了下去,而自己却在她对面坐下。 “从这里看江很开阔,一景一物在你的眼皮底下都会变得很渺小。”端起侍者沏好的茶小抿一口,鲍天郡望着窗外,喃喃低语的道。 静静的望着他,季云殇沉默着没有插话。她更是忽然间发现,鲍天郡的俊美,在这里的时候,特别的突出。 “或许你会觉得闷,不过,只要你静下心来,你就会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美。”见季云殇没有做声,鲍天郡回过头,搁下了手上的茶皿,“今日带你来这里,我确实是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好好谈谈。”突然,他话锋一转,一脸的正色。 “哦?什么事?”有事和我谈?会是什么事?季云殇听罢挑眉,倒是好奇了。 “我鲍天郡是个讲求效率的人,我就直接和你谈吧,你可愿嫁我?”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鲍天郡直接摊出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我鲍天郡至今也就你这么一个女人,而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我下去吧?” “嫁?”和他之间的关系不一直也只是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而已吗?这会儿怎么还论及婚嫁了?听到鲍天郡的求婚,季云殇的心里说没有震惊,那是假的。 “我可以给你两天的时间,你好好的考虑清楚,到时给我答复。”看季云殇震撼的反应,鲍天郡随即扬唇一笑,大度的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让你知道,其实早在咱们码头相遇那一晚,我就已经对你情不自禁魂牵梦萦了,不管你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鲍天郡是真心爱你的,你我之间的关系,对我而言,我也从不认为那是交易,只不过是把你留在身边的另一种方式罢了。”活到二十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告白,虽然有些笨拙,但他自认发自肺腑。季云殇,是唯一一个让他迷恋至深的女人。他鲍天郡不是蠢货,知道什么是把握时机,有些事情错过了,就可能是一辈子。 “你......”听着鲍天郡的告白,季云殇只觉大脑一片空茫,愣怔的望着鲍天郡的深邃如幽潭的迷离俊眸,她的心一时间竟跳的好快好快。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看着季云殇堪比化石的反应,鲍天郡耐心极好,他并不急于现在就要听到答案,他可以等,一天两天,甚至是更久,只是,他必须要让季云殇明白他的心意。含笑说着,鲍天郡随即站起身来,向季云殇伸出了手。 “嗯。”听鲍天郡这么一说,季云殇才恢复了正常,随即浅笑点了点头,起身主动将手挽上了他的手肘弯。 “今天的鲍公馆,会比往常要热闹。”满意的看着季云殇主动挽上的手,鲍天郡忽然莫测高深的道。 “啊?”他的话莫名其妙,季云殇完全跟不上节奏。他的话,季云殇是一个字也没听懂。难道鲍公馆里他也有做安排?热闹?他到底暗中搞了什么花样? “走吧。”没有及时解开季云殇满腹疑惑,鲍天郡说着,便带着季云殇一同便朝楼下走去。 直到俩人终于回到鲍公馆,季云殇才总算是明白了鲍天郡在离开望江楼时所说的那句话的深意。 当他们一进大厅,就见沙发上坐着一道似曾相识的窈窕身影。季云殇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她正是陌子昊的妻子——常敏君。 常敏君?她来这里干嘛?不禁和鲍天郡面面相窥,而鲍天郡却是挑眉一副早就洞悉的表情。这,是他早就预料之中的事情。 “鲍先生,鲍夫人。”一见俩人返回,坐在沙发上的常敏君连忙站起身,礼貌的螓首一礼道。 “大帅夫人屈尊降贵光临敝舍,不知所为何事呢?”回礼的微微含笑螓首,鲍天郡说着带着季云殇走到了常敏君的面前。 “实不相瞒,敏君今日冒昧造访确实是有一事想与鲍夫人谈谈,不知可否向鲍先生借上一会儿?”虽是骄横跋扈臭名昭彰,可常敏君好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名门千金,出身高贵,纵使性格再糟,一些基本礼仪她还是懂的。此刻的她,放低着身段,态度不卑不亢的征求着鲍天郡的意见。 “当然。”听罢,鲍天郡随即慷慨摊手。随即转头,对身边的季云殇道,“云殇,大帅夫人难得来一次,你可要招呼周到了,我先去书房看会儿书。” “嗯,你就放心吧。”冲鲍天郡温柔一笑,季云殇随即应道。 欣赏着季云殇的应对能力,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后,鲍天郡这才留下她上楼而去。 “大帅夫人请坐。”招呼着脸色瞬息变得阴沉的常敏君,季云殇说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不知大帅夫人是有何事想与我谈?”不屑与她周旋,季云殇干脆的直接切入正题。 “我今天来,就是有一件事想要求鲍夫人帮忙。”常敏君并未坐下,就那么站着看着季云殇,态度已然不见先前的低声下气。 “哦?云殇不过是一介平凡的妇人,恐怕是没什么可以帮到大帅夫人的吧?”见她不肯坐下,季云殇也不好坐着,说着随即也站起身来。 “只要你答应不再出现在陌家和子昊的面前,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常敏君说是求季云殇帮忙,可语气和态度却丝毫没有求人的样子,反而颐指气使的昂着下巴,态度强硬。 “呵呵......我想大帅夫人是误会什么了吧?”听后常敏君的一席话,季云殇不禁呵呵笑的讥诮,“我是季云殇,我的丈夫是鲍天郡,而并非是陌大帅的说的那位季湘漪,不管怎么说,似乎都不足以给大帅夫人构成威胁吧?” “不管你是季湘漪也好,季云殇也罢,我都不希望你再出现在子昊的面前,就像你自己所说的,你是鲍夫人,请你也能记住你的身份。”对于季云殇的狡说之词,常敏君很是不满,语气也不免有些霸道的咄咄逼人。 “陌大帅年轻有为手握重权,确实是家世好,长相好,气质好的三好男人,不过在我的心里,他纵然再好也远不及我丈夫的千分之一,我季云殇虽然不及大帅夫人的家世,平凡不足以心高气傲,可低于我丈夫的那些一般男人却是入不了我的眼的。”面对常敏君的霸道强硬,季云殇丝毫不以为意,她根本没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今日是陌老夫人的寿辰,时候不早了,大帅夫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况且,一个女人若想要牢牢抓住自己男人的心,孝还是最为重要,只是一味的跑去警告觉得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那可是很愚蠢的做法。” “你......” “我只是基于大家同是女人的份上给大帅夫人给个建议罢了,若有言语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至于夫人所说的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陌家人的面前,这个我可没法保证,这头同顶一片天,低头不见,谁又能保证这抬头会不会见呢?”被季云殇一番拐弯抹角的奚落,常敏君气恼的正欲发作,却季云殇断然打断,言语句句越发犀利。 “哼!你心里只装的下你家男人那是最好,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咬牙切齿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常敏君自讨了个没趣,自是愤慨而去。 啪啪啪—— 这常敏君一离开,鲍天郡就拍着巴掌自楼梯上走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书房里的素描 季云殇闻声转身,鲍天郡已然走到了她面前。 “我们刚刚的对话,你都听见了?”一想到她和常敏君说的的那些话都被鲍天郡听个正着,季云殇就不免难为情的红了脸。 “对,都听见了。”相对于季云殇的紧张,鲍天郡却耸肩说的很是不以为然,“所以,你现在是不嫁我都不行了。” “我......”听到他忽然又提及此事,季云殇就不禁犯难的皱起了眉头。 “还是在怀疑我的心吗?”季云殇的反应早在鲍天郡的意料之内,挑眉问着她,鲍天郡此刻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随即话锋一转的说着,也不等她回应,拉起她便上了楼,“陪我去一趟书房吧?” 去书房?被鲍天郡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季云殇实在不明白,这去书房又跟怀不怀疑他的心有什么关系。心里固然疑惑,可还是不得不紧跟上他的脚步。 这还是季云殇第一次进鲍天郡的书房,不禁好奇的环顾打量整个书房的布局,除了空间大一点,书架名贵点,书多一点,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桌上的台灯比陌子昊家的要精致,看起来也似乎是价值不菲。 啪—— 突然,啪的一声,一直沉默身侧的鲍天郡伸手打开了台灯的开关按钮。 这一开灯,可让季云殇顿时惊诧不已。只见,那书桌上豁然摆着的是自己的画像,以话中线条的模糊度可以看出,这正是衬托出的夜晚的朦胧。那衣着和发式,正是码头那晚自己的着装打扮。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幅画的本身,它并不是传统的水墨画,是季云殇所从未见过的一种画法,线条感很美,比传统的水墨画神韵表达力更强。 “这幅画是我那晚自码头回来后画的,只是那一瞥,你的音容笑颜便深刻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竟管那时我就知道,你已经为人妻。”拿起桌上的画像,鲍天郡含笑说道,指尖轻柔,生怕将画像不小心弄坏了似的。“你现在心里装不下我没关系,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你这是什么画?”让鲍天郡差点吐血的是,他说了那么多,这季云殇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她关心的却是这幅画是什么画而已。 “这是素描。”虽然心里不免失落,但鲍天郡还是很大度的道。 “素描?”这个词还是季云殇第一次听到,瞪大着眼满眼的新奇。 “素描就是......” 叩叩叩—— 鲍天郡正欲给季云殇详解有关素描的基本认知,门却才敲响打断了他。 “什么事?”闻声,鲍天郡随即问道。 “鲍先生,门外有位叫香儿的女人吵着要见夫人,赶都赶不走。”门外的人听罢,随即应道。 香儿?听到是香儿找来,季云殇的整个人当即愣住。她怎么会来?她来这里干什么? “让她进来。”看着季云殇的反应,鲍天郡没有经过她同意便擅自替她做了主。 “是。”鲍天郡话音一落,门外的人随即应道,紧跟着就是一阵脚步声踢踏而去。 放下手中的画像,鲍天郡随即关掉了灯,牵起了季云殇微微轻颤的手,“咱们出去吧,她既然是你很在乎的人,那又何苦要这么互相折磨呢?” 季云殇没有做声,静静的任由鲍天郡牵着出了书房,走下了楼,香儿的人已经站在大厅里了。一见季云殇下楼,她随即跑上前去。 “小姐?”慌乱的望着季云殇冷漠依旧的脸,香儿的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小姐,你真的就那么狠心吗?你真的不要香儿了吗?小姐......” “香儿,你为什么就不能当我已经死了,好好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香儿,季云殇冷漠的面具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她哭着抱紧了香儿,紧紧的,紧紧的...... “因为,在这世上,小姐是香儿最亲最亲的家人......”香儿亦紧紧的回抱着季云殇,她一直是这么执着的人,从小姐抛下她那刻起,她就一直在等,等着小姐回来。 “傻香儿,在这世上你不再只有我一个了你知道吗?你有你的痞三哥,有你的孩子......”说到孩子,季云殇猛的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了香儿,“香儿,你,你的孩子呢?” “奶妈带着呢,怎么了?”被季云殇这么一问,香儿顿觉莫名其妙,没能转过弯儿来。 “那就好,多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听到香儿的孩子早已平安的出世,季云殇心里一直的记挂总算是着了地。 “是女孩,叫雪莺,这名字还是大帅给取的。”听罢,香儿随即说道。当提到陌子昊时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紧张的捂住了嘴,“对不起小姐,我......” “没事的。”季云殇却打断了她,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移了话题,“雪莺,嗯......很美的名字,香儿,你真的很幸福对不对?” “嗯,痞三哥对我一直都很好。”香儿说着,满脸幸福的点头。若是小姐的命运不那么多坎坷,她的人生就真的是很完美了。 “那就对了,你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眼前的幸福知道吗?”拍了拍香儿的手背,季云殇说的是语重心长,“回去吧,孩子还等着娘呢,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虽然我们分隔两地,但只要我们的心是紧紧相连的那就足够了,记住,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也不许再叫我小姐,你是我妹妹。” “小姐......” “叫姐就可以了。”香儿仍不死心的还想要说什么,季云殇却断然打断了她,“回去吧,对了,若是有空,帮我去看看云澈和他的父母。” “我会的姐,你就放心吧。”季云殇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香儿也不好再坚持,只得随了她的意,“那小姐,我走了。”香儿说着,转身就要走,季云殇却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等等,香儿,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救我们的事......” “当初,是我通知的柳少爷到大帅府来救你的,当时看你被老夫人折磨,而我又无力保护你,所以只好找人到齐云寨告诉了他,而且当时也确实很生气大帅,所以,就想着还不如让你给柳少爷走算了。”季云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香儿便出声打断了她,慢慢道出了当初的经过,“柳少爷是我带到后院的,而我也一直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可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大帅竟然能狠心到开枪打伤你们,而且就算是你们受伤他也不愿放过你们,一直穷追紧逼,无奈之下,我实在是担心你们会出事,所以就跟着骑马追了去。”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凑巧呢。”听后香儿的一番叙述,季云殇总算是幡然大悟。 “姐,我不知道你和柳少爷之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你怎么就忽然跑到这鲍公馆来了,不过有件事我想让你记着,无论你跟着谁,只要你幸福,就是香儿的幸福。”说着,香儿冲季云殇露出甜甜的一笑,“你要做什么,香儿都永远支持你,可是不管做什么都好,一定要懂得适可而止,千万别伤害了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回以香儿一笑,季云殇随即点头道。 “那,我走了。”听季云殇这般保证的口吻,香儿这才安了心,说罢,转身就走。 “我让司机送你。”看着香儿离开,一直沉默一旁的鲍天郡随即出声道。 “不用了,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来鲍公馆了,突然冒出一辆车来,是回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听到鲍天郡的话,就要出门的香儿连忙停住脚转回身去,微笑着婉拒后,这才走出了鲍公馆。 香儿走后,鲍天郡才紧张的扳过季云殇的肩膀,让她可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当初在陌家,究竟都受了些什么样的折磨?” “你想知道?”听罢,季云殇却不禁自嘲的冷笑问道。 “嗯。”鲍天郡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季云殇的肩膀。 “足足让我饿着肚子蓬头垢面的洗了一天一夜的衣服,手指都洗到出血,然而,却是一遍一遍的,洗了脏,脏了又洗,因为顶嘴,遭到家法鞭笞,满脸,满手,满身,呵呵......几乎是全身毁容,然后,柳云澈来救我了,再然后,砰,陌子昊一人给了我们一枪,我们逃到山谷,他追到山谷,最终他一枪将我们双双送下了悬崖......”回想起昔日的所遭受的种种,虽然时隔已久,可季云殇的心仍旧在淌血,她淡淡的笑着,笑的讥诮而凄凉,“然而,这一切,都得归咎于陌子昊的背叛,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他们了吧?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的重生就是为了报仇而活的。”蓦然,她收起了悲伤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淡定。 “云殇......”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晚饭也不用叫我了。”心疼的凝视着季云殇悲痛欲绝的脸,鲍天郡正要说什么,季云殇却断然打断了她,语气不咸不淡的说完,也不等鲍天郡答应便随即转身上了楼去。 望着季云殇缓缓上楼而去的背影,鲍天郡心痛的皱紧了眉头。放心吧,他们当日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一件一件的加倍奉还给他们! 第六十七章:我,怀孕了! 和鲍天郡的两日之约转眼及至,季云殇却始终没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没有答应他的求婚,也没有拒绝,她是直接装起糊涂,对这问题避而不提。而鲍天郡也自然看出了她的刻意避之,也对此事绝口不提。反正他坚信,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走近她的心里。 果然如鲍天郡所算计的,与常啸天合作的军火生意,陌子昊成功的被狠踢出局,至于那山野井田,他虽然在他们大日本帝国声名显赫,然而在他面前却终究是小菜一碟,这一笔订单,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在了鲍天郡的手上。 当鲍天郡忙了一天回到家,季云殇却早早的就睡着了。坐在床沿,他犹自望着季云殇的睡容出神。两日期限已到,她这是故意躲着我呢?若在平日,她这个时候还在大厅发呆呢。 哎......幽幽的一声长叹,鲍天郡随即站起身来,“既然面对我那么为难,那我以后就睡书房好了。” 说完,鲍天郡随即走出房间,上了书房。 听到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知道是鲍天郡走了,季云殇这才睁开了假寐的眼,坐起身来,望着那已然紧闭的房门,她不禁满心的歉疚。我这样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就算是不答应他的求婚,可目前也还是交易的关系啊?这......也是份内的事儿。 这一宿,两个人都没有睡好。一个人辗转反侧到天明,一个却是对着画像唉声叹气发了一整晚的呆。早饭一上餐桌,俩人皆是各自顶着一对熊猫眼。 “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 俩人一对视,皆惊讶的异口同声。 “夜里不小心摔下床给摔的。” “昨晚不小心跌到地上给摔的。” 两人一尴尬,开口却又是同声同气。之间的默契,连他们都不禁惊讶。 “今晚......别睡书房了。”拿起筷子,季云殇却没有开动,咬着下唇,虽然难以启齿,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我会等你回来。” 听着季云殇的这番话,鲍天郡的心怦怦猛烈撞击的厉害。然而,当看进她的眼里,鲍天郡才发现,她依旧没有改变,她只不过是把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重新拉回了一开始的银货两讫。 “好。”想到此处,鲍天郡悸动的心不禁微微抽痛了那么一下,“下午,要和我去望江楼吗?” “你决定就好。”没有过多的思考,季云殇随即便淡淡的应道。对不起,我此刻的心里,除了仇恨,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那我下午让司机来接你。”鲍天郡说完这句,俩人便再也没有开口,一顿饭,静静的,很快结束。 鲍天郡一走,偌大的鲍公馆就再次恢复了宁静,下人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而季云殇,和往常一样,就窝在沙发里发呆。 时间虽然无聊,但下午还是很快就到了,司机很快将她接到了望江楼。然而一下车,一个黑布罩头便当头罩下,季云殇还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扛了起来。 天!又遭绑架?!反应过来的季云殇拼命的挣扎,然而她的力气与高头大马的绑匪比起来,却是小指与大指的差距。 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透过头套扑打在鼻翼,季云殇顿时纳闷儿的停止了挣扎。他是谁?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会是......他吗? 一路被那人扛着走,直到被扔在了一间屋子,头上的头罩才被对方取下。看清绑架自己的竟是陌子昊,不禁顿时惊骇的瞠大了双眼。 “你想干什么?”戒备的望着陌子昊,季云殇本能的往后缩。 “你就那么怕我?”看到季云殇对他的反应,陌子昊不禁沉痛的闭起了双眼。 “呵呵......莫非大帅今儿个绑架我来,就是为了证明我怕不怕你吗?”故意曲解陌子昊的语意,季云殇呵呵笑的讥讽,眼里更是没有一丝温度,宛如她早已冻结冰封的心。 “我知道你是湘漪......” “大帅是真的这么舍不下你的前妻,还是故意以此为借口,变着法的接近我呢?”陌子昊刚一开口,季云殇便断然打断了他,“把我带来这里,你就不怕你夫人误会吗?” “湘漪,你我一定要这么互相折磨才甘心吗?我......”听着季云殇的一席话,陌子昊的心顿时疼的几近抽搐,他不禁激动的扳住了季云殇的肩膀,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突来的一阵干呕打断。 “呕——”干呕,让季云殇的脸瞬息苍白,额头,更是布满了细汗。 “你没事吧?”看着这样的季云殇,陌子昊不禁很是担忧。 “我,呕——”好不容易,季云殇才稳住了体内翻腾的恶心感,摇了摇头,正欲说没事,然而另一波干呕却接踵而来。 “我这就带你找大夫去。”见她吐得昏天暗地,陌子昊很是焦灼,说罢,随即就要蹲下身去抱季云殇,却被拒绝。 “不用!我想,我是怀孕了......”当初的香儿就是这个症状,而且季云殇也粗略的算了下,例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报到过了,而她,竟然忽略了这点。 “怀,怀孕?”这两个有如晴天霹雳的字眼,顿时将陌子昊劈坐在地,完全无法接受事实,“你怀了鲍天郡的孩子?” “我们是夫妻,我怀了他的孩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虽然自己也很震撼不已,可季云殇却将这震撼隐藏的很好,脸上是一片平静。 “你走吧。”良久,陌子昊站起了身,沉痛的扔下这一句,整个人便萎靡的转身开门离去。 看着陌子昊颓废的背影,季云殇的心却抑制不住的一阵痉挛。为什么会对他还有那种心痛的感觉?难道是还爱着他?不!绝不可能!我对他早就有恨没有爱了!早就没有了...... 缓缓的站起身,她不禁低头凝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顿生千千结。孩子啊孩子,你可来的真不是时候...... 走出那间屋子,季云殇才发现,其实这里离望江楼的距离并不太远。那陌子昊若不是太聪明,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他第一次扮绑匪,没经验导致的。不过管他是什么原因,只要不用自己走很远,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一路上,季云殇散步着慢慢的走回望江楼,神情恍惚,心情更是低落。脑子里一直就疯狂的充斥着一个声音,怀孕了,怀孕了,为什么?呵呵......老天爷,你可真会给我开玩笑。只是这件事情,接下来我究竟该怎么办呢?告诉他,还是自己悄悄拿掉? 直到人已走到望江楼的大门口,季云殇神情恍惚的也没能拿定个主意。 “咦?”一回过神,就见司机和守卫都还昏迷着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季云殇不禁心一拧,顾不上其他,便直奔三楼而去。这鲍天郡的守卫竟然是这么不堪一击,希望,陌子昊他并没有伤害鲍天郡! 然而,当她咚咚咚的一口气跑上三楼,却不见鲍天郡的人。见罢,季云殇顿时心跳都陡然漏掉好几拍。 “鲍天郡!你在哪里?”茫然环顾四周,季云殇自认已是声嘶力竭,可是却仍旧不见鲍天郡现身。他去了哪里?他究竟去哪里了?陌子昊到底对他做什么了?!“鲍天郡,你在哪里?呜呜呜......你到底在哪里?呜呜呜......”鲍天郡已然遇害的可能,让季云殇几近崩溃,惊惶失措的她无助的哭倒在地。 “云殇?”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鲍天郡熟悉且充满担忧的声音,让大哭的季云殇顿时僵硬的石化。“云殇?你怎么了?”愣愣的望着地上仍旧抽泣着的季云殇,鲍天郡一脸的莫名其妙。 机械的转过头去,仰望着就站在身后的鲍天郡,看着他依旧精神奕奕,不像是有遭遇到什么伤害,季云殇这才忍不住破涕为笑。 “没,没事......”吸了吸鼻头,季云殇站起身来,“刚刚被一只野猫追,所以,吓得。”不想被鲍天郡看透自己的心思,她随即瞎掰着。 “那,猫呢?”听罢,鲍天郡不禁挑眉问道。他岂会不知道季云殇是在瞎掰?猫?呵呵......她还真能瞎掰。 “那......跳出去了。”愣愣的,季云殇说着手指向窗户的方向。 “那么高跳下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作势望了望,鲍天郡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那它是没命了,也算是替你出了口气。”耸耸肩,鲍天郡说的一副云淡风轻。 只是听着鲍天郡的口气,季云殇就抑制不住的心虚,脸也不禁难为情的微微泛红。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季云殇竟忽然没了看他眼睛的勇气。 “怎么了?”看着忽然变得扭捏的季云殇,鲍天郡不禁很是纳闷儿,“我有说什么让你害羞的话吗?” “没,我......”听到鲍天郡都这么取笑自己,季云殇随即鼓足勇气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他的一半,他有权利知道。 “什么事?”看着季云殇一脸挣扎的表情,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鲍天郡随即一脸严肃的道。 “我,我......我......”咬着下唇,季云殇几番努力,然而她却没有勇气继续。 “呃?”季云殇这个吊胃口的样子,让一向定力性超强的鲍天郡都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我,我......我怀孕了。”咬了咬牙,季云殇还是说了出来。 第六十八章:怀孕的特别待遇 怀,怀孕!一向集精明与腹黑于一身的鲍天郡在听到这两个字眼时都不禁震撼的愣怔当场,面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早已没了一贯的淡定。 “我,我决定......” “哈哈......太......”季云殇一脸犯难,正要与他说什么,然而此刻的鲍天郡却是头脑发热兴奋的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大笑着随即就要抱起她却又连忙谨慎的退开保持住一点距离,“太好了,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爹了!哈哈哈......”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季云殇平坦的腹部,鲍天郡的眉眼都洋溢着幸福。 看着这样的鲍天郡,季云殇忽然不忍心说出那接下来的话。他的眼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人,在感觉幸福的时候。 “走,咱们现在就回家去。”好半响,鲍天郡才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发热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说着就扶着季云殇往朝楼下而去,“你现在可是孕妇了,身子却还是这么瘦弱,我得让下人多炖些补品给你补补才行。” “鲍,鲍先生......” “干嘛叫的那么生疏,叫我天郡不是更好?”任由鲍天郡搀扶下楼,季云殇浑身不自在,她还没那么娇气呢!可刚想说什么,那鲍天郡却再次打断了她,“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从来没叫过一声名字,没想到今天这叫还不如不叫呢,你知道你这样生疏的叫我我会很难过吗?再说了,刚刚你不就哭喊着天郡来着,难道当着我的面就真的那么难以启齿?” “天,天郡......”说实话,先前是在情急之下的爆发,所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冲口而出了,可是现在,别说叫起来,季云殇还真就有那么一点难以启齿。“我,我可以自己......” “别拒绝我对你的好,好吗?”知道季云殇是想要说什么,所以鲍天郡没等她说完便抢了她的话头,眼里溢满着宠溺的柔情。有了孩子,她冰冷的心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融化了吧?“小心,来慢点。”忽然看到阶梯上有一颗鹅卵石大小的小石头,鲍天郡连忙紧张的提醒着,亲自将石头捡起后才又扶着她继续朝楼下走去。 望着鲍天郡的侧脸,季云殇不禁晃神。这么一个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竟也会有这么小男人体贴的一面。 “走路专心点,那么迷恋我的脸,回家让你看个够。”冷不丁,鲍天郡的一句话惊了季云殇好大一跳,还好是被他扶着,不然非摔跤不可。 一回到鲍公馆,整个鲍公馆便被鲍天郡搞得是人仰马翻。又是叫人炖补品,又是让人准备开胃果等等等等,让大伙是忙得不可开交。而对于季云殇,他更是像对待国宝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什么都亲力亲为,照顾的可谓是无微不至。甚至为了她和孩子,还特意将手上的公务都搁置一边,总是趁着空档时,才一个劲的赶。 这一切的一切,季云殇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她不是石头,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没感觉,她其实一开始是想要和鲍天郡商量拿掉孩子的,因为她深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可是现在,她却没有那勇气说了,也渐渐的不再那么想了。鲍天郡对她的好,是人都看得出,那是真心的。 虽然他们每天也和以前一样相拥而眠,然而鲍天郡却再也没有要求她行房事,只是轻轻的抱着,呵护着。鲍天郡常常也自言自语的唠叨两句,说什么季云殇的身子很诱人,只要稍微的肌肤相触他都会情不自禁,为了安全起见,他还刻意下了一道规矩,在孩子没出生之前,他们俩都必须穿着睡衣睡觉。面对他滑稽而幼稚的规矩,季云殇没少笑出内伤。然而,这样的他却让季云殇很温暖。 清晨,季云殇刚一睁开眼,一股香菇炖鸡的浓香便扑鼻而来。嗅着香味的来源,她随即扭头望向一边的柜台上,上面果然摆放着一碗正冒着腾腾热气的鸡汤。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鲍天郡做的,他总是在每天出门前,帮她准备一碗鸡汤放着,然后才会离开。对于这些日子鲍天郡的照顾,季云殇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怎么又是鸡汤啊?他还真想把我养成猪呢?”嘴上虽是这么嘀咕着,可季云殇的心里却是甜甜的,暖暖的。随即起身下床,到柜台前端起鸡汤这才坐回到床沿细品了起来。 这鸡汤,鲍天郡每日都换着花样,像什么香菇炖鸡,墨鱼炖鸡,桂圆炖鸡等等,这让季云殇虽然每天都和鸡汤打着交道,可是却是百喝不腻。 叩叩叩—— 季云殇正喝着鸡汤喝的正香,门却突然被叩叩敲响。 “什么事?”听罢,季云殇随即问道。不用想,也知道是鲍公馆的下人。 “夫人,有一位叫香儿的小姐要见您。”对于季云殇的询问,门外的下人随即应道。 “知道了,请她到我房间来吧。”一听是香儿来了,季云殇顿时眉眼都含笑起来。自上次,来过之后,香儿就一直没在来过,今日忽然前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是。”门外的下人连忙恭敬的应道,随即离开了。 下人很快带香儿上了楼,听着脚步声,季云殇迫不及待的便跑上去开了门。香儿正好就站在门口,在她怀里抱着一个好大的包袱。 “香儿,你这是?”她干嘛抱着包袱?难不成是和痞三儿吵架,离家出走?看着香儿,季云殇一脸疑惑。 “姐,我无意间从大帅那里听说,你怀孕了,所以......”看出季云殇眼里的疑惑,香儿随即看了怀里的包袱一眼道,“我帮孩子做了几套衣裳,做好了,今儿个专程给姐姐送来。” “香儿,快进来。”香儿的一番话,顿时给季云殇的心里注入了一股亲情的暖流。吸了吸鼻头,季云殇随即将香儿请进了屋,眼里更是噙着感动的泪花。 一进屋,季云殇便牵着香儿在桌前坐了下来,两手交握,紧紧的,久久不愿松开。 “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决定了吗?你......爱他吗?”一坐下,香儿便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心里的担忧。大帅的痛苦,她这些日子是有目共睹,然而姐呢,以前的一切,真的是放下了吗? “我不知道,我已经辨不出自己的心何为爱,何为不爱了,可是这些日子,我越来越习惯了他在我身边团团转的样子,他的体贴,他的呵护,他一切的一切。”听罢,季云殇随即摇摇头含笑说道。回想着这些日子与鲍天郡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脸上不自觉的漾着幸福的满足,“他对我,真的很用心。”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看到季云殇脸上的幸福,香儿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管她最后选择和谁在一起,香儿想要看到的,就是她过得幸福。鲍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终于抚平了她内心深处的伤...... “不说这个了,你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陪我到外面走走吧?整日都在这屋里呆着,我都快憋闷死了。”笑望着香儿,季云殇挑眉,随即话锋一转道。 “他平日都不许你出门的吗?”季云殇这话,让刚刚安心的香儿随即激动起来。这鲍天郡敢情是把小姐圈禁呢?! “不是他不许我出门,而是他说我必须要有人陪着才能出门,可是每次跟他出门都会把他累的半死不活,久而久之干脆也就不想出去。”耸耸肩,季云殇随即撅嘴替鲍天郡澄清道。 “把他累的半死不活?”季云殇这话,香儿完全听迷糊了,很是充满了好奇。 “每次和他一出门,路上的一点果皮,碎石,只要是一点点的东西,都会把他紧张的不得了,然后就是一路走,他一路忙着不停的清理下去,到了最后也就半死不活的了。”一提到这个季云殇就很是郁闷,这鲍天郡什么都好,也就是这个让人着实受不了。 “哈哈哈......他,他也太小题大作了吧?哈哈哈......”听到这里,香儿一副忍俊不禁,噗嗤便大笑了起来。 “呵呵呵......就是啊。”受到香儿笑声的感染,季云殇也禁不住笑出声来,“不过,他对我真的很好,如果有一天,他忽然不在我身边了,我想,我肯定会很不习惯的。”说到这里,季云殇原本含笑的眸子不觉黯然神伤起来,想着他们的干系,不过是一场交易的开始,对于未来,她就很是茫然。 “怎么了姐?”见季云殇的神情忽然黯然下来,香儿随即止住了笑,有些担忧的道。 “没事,也就是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摇了摇头,季云殇牵强的扯出一抹苦笑。 “既然是不该被回忆的,那就把它通通忘掉吧。”香儿直接以为季云殇是想起了和陌子昊之间的过去,随即开导道,“今天的天气很好,走吧,我陪你到院子里转转。” 第六十九章:迁居上海 好久没有呼吸到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一到院子,季云殇便贪婪的闭上眼,尽情的呼吸感受了起来。这样的她,就好像是一只被放出笼的小鸟。 哎......这鲍先生对小姐是好,可就是紧张有些过度了,瞧把小姐给憋的。静静的望着季云殇,香儿叹息着摇了摇头。 “香儿你看,前面的牡丹花开了呢,呵呵......真好看,走,咱们过去。”季云殇睁开眼,目光正好定格在前方不远的牡丹花丛,看着那开的正艳的牡丹花,随即便兴奋的拉着香儿跑了过去。 “哎哟姐,你到是慢点......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想向鲍先生交代呢!”季云殇的大大咧咧顿时惊吓出了香儿的一身冷汗,整颗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哪有那么娇贵了?也就是正常的走路而已,能出什么事了?”她们在牡丹花丛前停了下来,对于香儿的大惊小怪,季云殇很是头疼,这鲍天郡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这会儿又跑来个香儿。撅着嘴,季云殇一脸的不以为然。 “姐现在已经是孕妇了,好歹也该有点孕妇的样子啊?还像以前一样毛毛躁躁那可不行。”香儿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是开心。她终于又在小姐身上,看到以前的样子了。 “香儿,你再啰嗦我可就不理你了?”见香儿这一开口就给老妈子似的没完没了,季云殇很是受不了,不惜搁狠话威胁道,“是不是只要女人一生了孩子,就会变得特唠叨啊?” “姐,好啦,我不说你总成了吧?”面对季云殇那毫无杀伤力的威胁,香儿故作怕怕的妥协,心里却是早就无语的紧。只怕这小姐就算是当了娘,这性格也改不了多少吧?反正是性格使然,香儿也就不再过多的约束,随她去了,只要在一旁照顾着她别出事就是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稍纵即逝。眨眼,已经快到中午了,香儿也该要离开了。虽然女儿早就不用吃奶,可她还得回去给她的痞三儿做饭呢。这痞三儿或许也就是让香儿给惯的,除了她亲手烧的饭菜,否则他几乎是食不下咽。然而,虽然如此,在香儿的心里,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看了看天色,香儿说的很是恋恋不舍。 “要不,你就留下在这儿吃过午饭再回去吧?”同样忍不住仰头望了望天,季云殇说着,心里很是不舍。时间,过得可真快呢,香儿这一走,不知要等多久才会再见面。 “不行呢,雪莺和三哥还等着我呢。”听罢,香儿有些犯难的摇了摇头,“姐,我还是先扶你回房去吧?” “嗯。”点点头,季云殇闷闷的应着。随即任香儿搀扶着走了回去。 在香儿走后没一会儿,鲍天郡便回来了,算起来,今天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回来最晚的一天呢。一回到家,他便迫不及待的冲上了楼上的房间,见季云殇好好的坐在桌前,这才安心的笑了。 “回来了?”早已习惯了鲍天郡的风风火火,季云殇对此是不以为意,见他回来,季云殇随即起身道。 “嗯。”点点头,鲍天郡一脸严肃的走进了屋,在季云殇的身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看出他的异样,季云殇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有点舍不得这里,因为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摇了摇头,鲍天郡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我们要搬家了。” “搬家?去哪儿?咱们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呢?”他的话,不禁让季云殇顿时紧张起来。搬家不是小事,莫不是出事了? “去上海。”面对季云殇的慌张,鲍天郡安抚的牵起了她的手,“现在的江浙已经不太平了,军阀混乱,继续留在这里,对我们的事业弊多利少,所以,我已经决定将这里的产业迁回上海的主线。” “上海?”喃喃的重复着,季云殇不禁有些忐忑。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呢。若去了上海,不就再也见不到香儿了吗? “怎么了?你不愿意?”看出季云殇的犹豫,鲍天郡随即道,“你可以放心,这里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我已经决定把柳家所有的产业还给柳云澈,至于陌子昊......我们注定是冤家路窄,肯定有机会再见的。” “你什么意思?”鲍天郡后面的话,季云殇听得糊涂,不明所以。 “陌子昊不是傻子,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他是不会甘心抱着个大帅的空壳,坐在这里等着完蛋的。”挑起一抹莫测高深的浅笑,鲍天郡随即说道。然而,他的话却让季云殇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见季云殇一脸的茫然,他随即又问道。 没有做声,季云殇看着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军权已经被他的岳丈喧宾夺主了,如今他顶着的无非是有名无实的表面光鲜罢了。”这一次,鲍天郡一气说了个明白。 “此事......和你有关吧?”听罢,季云殇不禁试探的问道。 “呵呵......我只不过在那里面扮了一个小小的角色而已。”面对季云殇的猜测,鲍天郡笑的神秘,“对了,陌老夫人昨晚已经去世了。” “什么?”这个消息,让季云殇很是震惊。去世?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之前在她寿辰上见到,她和以前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精神奕奕的,怎么突然就...... “应该是气的,陌家遭到那么大的变故,她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相较于季云殇的震惊,鲍天郡却是一脸漠然,对待仇人,他向来不会怜悯。那老太婆曾经那么伤害云殇,这样的死法,已经是对她的仁慈了,若不是念在她年事已高,他鲍天郡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不过,陌家商脉这一块确实不容小觑,所以,陌子昊一定也会乔迁上海的,对付他,咱们可以慢慢来。” 时间眨眼过去四天,待一切手续办妥,季云殇便随鲍天郡举家迁居到了上海——法租界。 上海是个繁荣富庶的城市,随处可见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在这军阀混战的乱世里,它就像是屹立一方净土的天堂。然而,这却只是它的表面罢了。这里是龙蛇混杂之地,云集了诸多的商界龙头,黑社会老大,在看起来平静表面下,却是暗箭嗖鸣。想要在这里立足,那就得靠实力说话。 上海,是鲍天郡产业的主链所在,在这里,毋庸置疑,他的实力不容小觑。然而,此时的他,却无心参与各方纷争,因为,他有比名利更重要的东西。 季云殇初到上海,对这里所以的一切都不熟悉,也充满着好奇。所以闲来无事时,鲍天郡总是会带着她到处逛逛,走走看看,好让她能尽早的熟悉这里,融入这片土地。 晚上,简单处理了下事务,鲍天郡就早早的回到了家。这里的鲍公馆,远远是在江浙时的两倍。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季云殇的日子过得越发的无聊,所以闲来无事时,她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站在院子里发呆。 远远的,鲍天郡便看到了季云殇落寞的身影,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云殇!”知道她是又在发呆,鲍天郡故意喊得很大声,人未到声先到,让犹自发呆着的季云殇不得不回过神来。 “天郡,你回来了。”转身看着已然走近的鲍天郡,季云殇笑的有些恍惚。 “怎么了?”伸手理了理季云殇额头一缕散落的发丝,鲍天郡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闷得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季云殇的垂下眼眸,说的很是一副无精打采。 “闷吗?”说着,鲍天郡不禁沉思了起来。片刻,他抬起头,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今晚咱们出去吃。” “啊?”季云殇傻傻的呆望着他,没听懂。 “呵呵,瞧你,是真的傻啦?”见她那可爱的模样,鲍天郡忍俊不禁,宠溺的刮了一下季云殇有些凉凉的鼻头,“走,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门。”说罢,也不等季云殇反应,不由分说的便拉起她朝房间走去。 虽然季云殇现在的肚子并不是很凸出,可圆圆的挺着还是很扎眼。挺着个肚子,穿什么衣服都差不多,所以她并没有过多刻意的却妆扮,只是粗略的收拾了下,便随着鲍天郡坐车出门了。 鲍天郡带着季云殇上了上海最好的一家西餐厅,用完餐,便直接带着她去了大上海歌舞厅长见识去了。 俩人坐在歌舞厅的角落里,没少引来旁人的侧目。这有见过带兄弟,带朋友,带情人来夜总会的,就还没见过带着大肚老婆逛夜总会的,他们这一对新鲜的组合,让众人是大开了眼界。 夜总会里,灯红酒绿,乐声欢愉,一首《夜上海》的老歌,一遍一遍的飘送进人们的耳朵里。 ...... 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只见她,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倦眼惺忪, 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换一换,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夜生活,如梦初醒...... ...... “这首歌真好听,这里的人跳的舞也很美,虽然是有些奇怪。”只是静静的听着,季云殇都已经心醉了,长着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却动听的歌,看来,这里确实是一个人间天堂呢! “这首歌叫《夜上海》,是时下风靡所有大小夜总会的经典。”看着季云殇眼底洋溢的兴奋和好奇,鲍天郡说着,淡淡的笑的宠溺。 “《夜上海》......”听罢,季云殇不禁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无穷回味,“呵呵......真的是一首很完美的歌呢。” “要不是看你撑着肚子,我还真想教你跳舞呢。”突兀的,鲍天郡不着边际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深情的眼眸始终未曾离开季云殇分毫。 “你会......” “鲍先生?”季云殇跳舞两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一道娇媚的声音给突然打断。 季云殇不禁愣愣的朝那声音之源望去,只见一妖娆妩媚的红衣女子就站在他们面前。女子发式时髦,衣着大胆却不失庄重,长相更是令男人一见痴狂的风华绝代。 “鲍先生,不知可否赏脸陪默雅跳一支舞呢?”瞟了眼坐在鲍天郡身边的季云殇,默雅带着几分挑衅的道。 第七十章:临盆 看着那名叫默雅的女子挑衅的目光,季云殇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咯噔。她是谁?他们......好像是很熟的样子? “不好意思,默雅小姐,这舞我是不能和你跳了,我太太可是会吃醋的。”看了一眼季云殇刷的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鲍天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呵呵......有了新欢忘了旧识,鲍先生,你可真没良心。”听罢,默雅故作难过的撅起了嘴,眼角余光却是瞟着一直默不作声季云殇,暗暗的打量着。“没想到鲍先生你中意的是她这类小家碧玉的大家闺秀类型的啊?难怪......” “默雅!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愚蠢的女人。”为了不让默雅说出更糟糕的话,鲍天郡断然出声打断了她,言语间却是含沙射影,语意深长。 “呵呵呵......好了,也罢,你不愿意我找别人去,不打扰你们小夫妻卿卿我我了。”听罢,默雅不禁灵动的眸眼一闪,随即话锋一转呵呵笑道,说罢,便摇曳而去。 “云殇......” “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待默雅一走,鲍天郡就欲解释,季云殇却冷冷的打断了他,说罢,随即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眼泪,倔强的没有流出眼眶,她的脸色却苍白的让人惊骇。 见状,鲍天郡不禁心里暗暗叫苦,不得不紧跟追了上去。这默雅!改天再找她算账! “云殇!云殇你等等!”眼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在拥挤的人群急速穿行,直急出了鲍天郡一身冷汗。天!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招惹她生气了,这女人若是耍起性子来,可叫个要人命!“云殇你等等啊!云殇......” 直到回家,季云殇都沉默着没再搭理一路献殷勤的鲍天郡。他也曾几番想要解释,然而季云殇却没有给他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季云殇几乎是足不出户,她不哭不闹,然而却是让人害怕的沉默。她又将她好不容易融化的心,再次冰封了起来,心门紧闭,不容任何人走近。无论鲍天郡怎么讨好,季云殇就是视他如透明,更不愿听他丝毫的狡辩。 面对这样的季云殇,鲍天郡再无任何心思处理公务,这几日,他几乎也是天天陪在家里围着季云殇鞍前马后,可谓是什么事都做尽,却就是再也捂不热她再次冰封的心。 夜已深,同睡在一张床上,可季云殇就是反感他一丁点的碰触,这让鲍天郡几乎抓狂。默雅!你这玩笑开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殇......”鲍天郡躺在季云殇的身边,睁着眼根本就是一种折磨,他试着想要抱住她,却再次被她躲开。“我和默雅其实......” “我怀孕有几个月了?”鲍天郡心里叫苦,正要解释,却被季云殇突然出声打断,不过这却让他高兴不已,因为,这是这些天来,季云殇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快五个月了吧。”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鲍天郡还是很高兴的答道。 听罢,季云殇便闭上了眼,不再做声了。五个月,再有四五个月孩子就该出世了......生下孩子,就离开吧。 再接下来,季云殇不再排斥鲍天郡的接近了,欣然接受着他的照顾,只是,她的心,再也不会做出回应了。 对此,鲍天郡也甚为苦恼,他也曾几次想要把误会解释清楚,可是和之前一样,季云殇的态度就是不冷不热。因为曾经受伤,所以她将心守的很严,虽然经过努力,她慢慢卸下了心防,然而她却很敏感,稍微遇到一丁点的刺激,她都会像蜗牛一样,把头缩进壳里,再也不会轻易出来。 期间,鲍天郡也想过找默雅来化解这个误会,然而,却该死的总找不到她的人影。 转眼,他们之间僵持的关系已然晃过数月,然而,情势却一点不见好转。眼看着孩子就快出世了,鲍天郡不想他们这样的僵局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无论如何,纵使挖地三尺,他务必也要找到默雅那女人不可! 这一天,鲍天郡破天荒的没有留在家里围着季云殇打转,而是一走就是一整天不见人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季云殇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空虚。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好苦,好苦...... “太太,还是到屋里去吧?这天上正下着小雨呢?”看着失魂落魄站在密密细雨中发呆的季云殇,佣人吴妈不禁好意提醒道,上前搀扶住了她。 下雨了?听罢,季云殇不禁仰头望天,这才发现,天竟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没有做声,季云殇愣愣的任由着吴妈扶着自己朝屋里走去。算算日子,过不了多久,临盆的日子就近了呢。 “啊!”刚走进大厅,腹部突来一阵阵痛,害得季云殇险些跌倒在了地上,“我,我的肚子好痛......” “什么?肚子痛?!太太该不会是要临盆了吧?来人啊!快来人啊!”见罢,扶着季云殇的吴妈顿时惊叫起来,眨眼,空旷的大厅便集合的好多人,大伙儿都惊惶的慌了手脚。还是吴妈老练,她随即冲众人吩咐道,“小李快给先生打电话!大头,去把车开过来,立刻载太太去医院!” 腹痛一波接着一波越发疼痛剧烈,只是一会儿,季云殇的衣衫便被瑟瑟的冷汗浸湿了个透彻。纵使她死命的咬紧牙关,那让人窒息的痛仍让她不禁痛苦的发出一声声闷哼的shen吟。吴妈陪着她一同上了车,一路为她加油打气。 一到医院,季云殇便被大夫推进了产妇室,望着那紧闭的门扉,吴妈和大头都不禁揪紧了心。鲍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赶来,也不知通知到他了没有。 在这之前,季云殇从来不知道,生产原来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那腹部胀裂的撕痛一波波强烈的让人几乎窒息,跟着大夫的指示,她一遍遍的吸气,使劲,吸气,使劲......几近身疲力竭。 “啊——!!!好痛——!!!”纵使季云殇再坚强,再能忍,在这个紧要时刻,她也终究和其他的女人一样,不堪折磨,她一遍遍的痛喊着,声嘶力竭,声音都几近沙哑,“啊——!!!啊——!!!!” 那声声痛喊也同时折磨外边苦苦等候的人,吴妈和大头都紧张的坐立难安,他们焦急的来回踱步着,目光焦灼的瞅望着楼道处。 “吴妈,这鲍先生怎么还没来呢?这太太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他该不会不来了吧?”望望产妇室紧闭的门,又望望楼道的转角,大头焦灼如焚的来回不停的转悠,急的好比那热锅上的蚂蚁。 “你这臭小子可不可以别在那晃来晃光,晃得我头都晕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才急吗?”被晃得头晕,吴妈很没好气的呵斥道,“鲍先生不会不来的,兴许是让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啊——!!!!”骤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季云殇成功生出了孩子,随即那声声婴啼纾解了所有人焦灼的心,“哇哇哇哇......” “恭喜你太太,你生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女儿。”大夫们熟练的处理好婴儿的一切,将已然裹在襁褓的婴儿抱到季云殇面前,那为首的大夫一脸欣慰的小道,在他脸上,亦是布满了密集的汗珠。 “女儿......”喃喃重复着,季云殇只来得及飘忽的望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一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鲍天郡得知消息赶来医院,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之前在夜总会见过的默雅。 生产过后的季云殇身体特别虚弱,以至于她睡的很沉,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睁开眼睛便看到有两个人在逗着孩子乐,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鲍天郡和默雅。 静静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季云殇不禁默默的流下眼泪。他们俩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夫妻...... “孩子......”良久,季云殇才止住了低落伤感的心情,坐起身来。 “云殇你醒了?”见她坐起,鲍天郡随即跑上前来,拿了枕头让她背可以靠着舒服一点。 “你好......” “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情想要和天郡谈。”见她醒来,默雅抱着孩子连忙上前准备打招呼,季云殇却突然打断了她道,“把孩子给我吧。” “好。”愣愣的将孩子递还给了季云殇,模样很是尴尬,却还是走了出去。 “云殇......” “咱们回家吧。”默雅一走,鲍天郡正要开口说什么,季云殇随即便敏感的打断了他,“不过,你可以让那个女人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别出现在我眼前吗?” “云殇,其实你......”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立刻带着孩子离开!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看出了季云殇对默雅的敌视,鲍天郡很是头痛,正要解释,季云殇却不给他机会。 “好,好,你别激动,我让她走就是。”见季云殇情绪激动,鲍天郡只好顺着她的意,让默雅暂时先离开。看来现在这时机,不适合解释误会,算了,还是等云殇情绪稳定一点再说吧。 回到家后,季云殇将她身为母亲的角色进行的很好,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什么她都亲力亲为,就连鲍天郡偶尔想要帮她的忙,也被断然拒绝了。竟管她是坐着月子,可是她拗的脾气,谁也没办法,不得不顺从她。 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季云殇的泪也一天一天的流了不知多少。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到,到时,她真的舍得离开吗?出神的凝望着怀里熟睡的女儿,季云殇的心痛的几乎滴血。对不起,女儿...... 第七十一章:应征大上海歌女 一月之期,转眼即至。望着怀着嗷嗷待哺的女儿,季云殇冰冷的心终究还是有着一方柔软。然而,目前的这个家庭终不是正常组合,纵有再多的牵挂不舍,也到了自己离开之时了。如今陌家在权势已遭到重创,陌老夫人已故,鲍天郡也算是替她报了仇了,而她也为鲍家产下一女,他们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女儿啊,今日就是你爹为你准备的满月宴,你可要像大家一样,过的开开心心的哦?”抚摸着女儿不足巴掌大的小脸,季云殇眼含泪雾,慈爱的笑里竟是掩藏不住的凄凉,“娘要走了,你可要乖乖的,健健康康的......娘,会想你的,我的小公主。”轻轻在小家伙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季云殇将已然睡着的她放到了旁边的摇篮里。 起身走到柜前,自抽屉里取出纸笔,只留下了简单字两行。 ...... 我走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今女儿留下,咱俩算是两不相欠了。 ——云殇留 ...... 将字条放在了摇篮里的女婴身上,季云殇几度回眸,悄然离开了。她的身上,只简单的带了几件衣物首饰,再无其他。 当鲍天郡发现,季云殇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她没有带走一分纹银,自然不可能离开上海,然而茫茫人海,要叫人何从寻起? “两不相欠?呵呵......”将手里的纸条紧紧的捏在手心,鲍天郡捏的指节都隐隐泛白,关节咯嚓的脆响泄露着他此刻内心的痛苦,他咬牙闭上了眼,久久不曾睁开,“季云殇,你以为你真的不欠我了吗?你欠我鲍天郡的情,一辈子,也休想赖得掉!”良久,他才睁眼望着摇篮里熟睡的女儿,心痛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出了鲍公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季云殇所谓是真正的举目无亲了。之前自暮云寨离开,还能有幸遇上柳云澈,如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生存了。不过幸而上海是个繁荣的城市,想在这儿混个温饱,倒也不是很难。 一个人茫然的漫步在广阔繁华的街头,季云殇却丝毫没有闲着,一路走来,她没少留意那些挂着招工的牌子,然而招工的地方是不少,可要收女人的,大多都是夜总会,招的都是歌女舞女之类。虽然自己长得是不错,歌喉也还算可以,可是面对这大上海所流行的这些,她却是一窍不通。 哎......这么大的上海,难道就真的没有我季云殇的容身之地吗?不知走了多久,季云殇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然而,更累的却是她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鲍夫人?真的是你?”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季云殇当即震惊的背脊僵硬。这声音......转过身,她果然看到常敏君就站在她身后,而常敏君的手上,正提着一个行李木箱。 “大帅夫人?”会在这里遇上她,季云殇真的很意外,只是......“怎么就你一个人?大帅呢?”季云殇明显的看出,比起上次见面,常敏君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我只身来到上海,就是为找他而来的。”提到陌子昊,常敏君的神情随即黯然失魂的恍惚了起来,“在我父亲夺去他手上的军权,逼死婆婆时,他就已经把我给休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望着常敏君悲伤的脸,季云殇的语气很平静。对于他们的遭遇,她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不过该过去的既然都已经过去,她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对他们抱有仇视的态度。 “上海不比江浙,要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常敏君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不过,我想子昊如今已是个地道的商人,在这上海,夜总会这地方自然不会少去,所以,我已经决定上大上海歌舞厅应征歌女了,与其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倒不如找个栖身之所,慢慢来。” “应征歌女?”听到常敏君这番话,季云殇很是惊讶。她堂堂一个军统的千金,又是曾经的大帅夫人,居然为了爱情,竟不惜降低身价,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这样的牺牲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既然这样,那我祝你们夫妻早日团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心里一阵苦涩,季云殇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然而,常敏君却突然跑到季云殇的前面叫住了她,“鲍夫人为何带着包袱?难不成和鲍先生吵架,离家出走?”看了眼季云殇手上的包袱,常敏君一脸的不解。 “我......”常敏君的这一问,让季云殇一时竟犯难的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一切太过复杂,岂是三言两语便能与她说清的?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让常敏君知道。“是的,我离家出走了。” “哎呀!还真让我猜对啦?”见被自己猜个正着,常敏君不禁惊诧的一跺脚,“可是鲍夫人,夫妻吵架那是常有的事,你这么动辄就离家出走......” “你不是要去应征歌女吗?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常敏君正要劝解呢,可话说一半,季云殇便出声冷淡的打断了她,说罢,还没等她反应,人已随即走出老远。 一路走着,回想起常敏君的话,季云殇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明。既然她常敏君都可以应征歌女,那她又何常不可?大上海吗?好像那那晚他们就是在哪儿碰到默雅的,她是那里的歌女还是舞女?还是只是去玩的?哼!不管是常敏君也好,默雅也好,只要她季云殇也去,那么她定然要大放异彩!成为众所不及大上海唯一的台柱! 思及此,原本只打算随便找份苦力活儿的季云殇随即改变了主意,她也要去大上海歌舞厅,应征歌女! 大上海歌舞厅的经理办公室里,前来应征总共有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来应征舞女的,只有季云殇和常敏君,她们你是为应征歌女而来。当看到季云殇也站在应征的队列当中,常敏君很是惊诧,然而俩人却没有得到空档说上话。 应征舞女的条件简单,只要你具备三条即可。第一条:就是脸蛋长得一定要漂亮,第二条:就是一定要有傲人高挑的身材,第三条:就是要能言善辩。只要具备了以上三条,一切皆不是问题,至于会不会跳舞,他们是有专门的教舞的舞师的。 应征舞女的三人条件都很不错,不仅长得好看,还透着一股天生的狐媚劲儿,她们轻而易举便成功入选。 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眨眼便只剩下季云殇,常敏君还有经理三人,气氛有些压抑。尤其是那经理看她们的眼神,让人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良久,经理收起了打量,问着一脸淡定的季云殇道。 “季云殇。”直视着经理的目光,季云殇随即应道。 “你都会唱些什么歌?”满意的点点头,经理随即又问道。 “我不会唱歌,不过我可以学。”面对经理的问题,季云殇实话实说。 “哦?”听罢,那经理随即饶富趣味的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应聘你?” “不凭什么,就凭自己的信心罢了。”季云殇说着,脸上依旧是淡定而平静。 “呵呵呵......”听罢,那经理随即发出一阵轻笑,“好,就冲你的信心,我收下了。” 就这样三两句下来,季云殇算是过关了。而随即那经理对常敏君的询问也千篇一律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常敏君略显优越的条件,不是因为她长得要漂亮,而是因为她曾留过洋。几句下来,她也顺利入选了。 “你怎么也来了?你这样做,鲍先生会颜面尽失的,到时候你们的关系只会越闹越僵,赌气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随那经理一同被带到排练室后,得到空档,常敏君终于逮着季云殇说出了憋了已久的话。 “我要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何干?从此以后,我与他再无半点关系。”季云殇淡淡的说完便走开了,在她眼里,常敏君看到的,是连女人见了都会揪心的冰冷。 她和鲍天郡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让她伤心至此?愣愣的望着季云殇已然开始排练写歌的背影,常敏君不禁望的有些出神。 夜晚的大上海歌舞升平,宾客满堂,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今晚第一个出场的,是大上海的台柱艾苒小姐,她演唱的歌曲,是每晚千篇一律的开场曲《夜上海》。 此歌虽然是夜夜唱来夜夜听,可大伙儿却丝毫没有反感,反而越发的兴致盎然。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因为真的是欣赏她的歌喉,还是美貌才如此。 艾苒的开场曲一唱罢,紧接着出场的就是常敏君了,而她的压轴曲是一首好多人都听不懂的英文歌曲。但在场的还是有一小部分是懂英文的,场面虽然不及艾苒的大火,但也是掌声轰鸣,赞声不绝。 第三场,是季云殇,她要表演的由她自已填词谱曲的歌曲——《佚殇》,今晚的她一身粉红色华丽旗装很是养眼,波浪卷的长发随意的斜绾在右侧,尤其是那白色绒绒的貂皮披风,将她原本就清丽出尘的姣好容颜衬托的更加妩媚灵动,没有过多的娇柔做作,然而举手投足间,却是尽露风情万千。她的出现,当即便震撼当初,台下的观众全惊艳的站起身,下巴大张的几乎快脱臼。 瑰丽的灯光骤闪,乐声悠扬而起,却只是听闻乐音,已让人忍不住内心隐隐揪疼,原本还沉浸在欢愉心情的人们刹那间,神情随着乐声悠扬回荡而略带哀伤了起来。 只见季云殇莲步轻移,一首《佚殇》便随即唱了起来。 携轻柔漫步, 尘世中轻舞, 几许风景游走, 划过背影之途。 金色年华悔不当初, 痴狂换得泪如雨注。 是成熟,亦或虚度 人间事,几多愁苦, 携着点点斑驳树影相伴的微风, 一步一步,虽迷茫却亦满足...... 一歌唱罢,满场鸦雀无声,大家的心似纠结,胜惆怅,有的甚至是已然忍不住热泪盈眶。唯有黑暗角落里,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泪水早已流下了眼角,然而那双湿润的俊眸里,却是怒火燃烧正炙,他的脸色,铁青的让人望而惊骇。 第七十二章:回家 鲍天郡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那双紧锁舞台的俊眸里盛载的怒意让周围的人都不禁望而生惧。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紧紧的,指节发白。 会在这里撞见季云殇,他真的很意外,他今晚之所以会来这大上海歌舞厅,全是因为季云殇忽然离家出走,心情低落,想来喝酒解闷的,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她。她这是在惩罚我吗?还是在作践自己? 看着季云殇唱完去了后台,鲍天郡毫不犹豫,随即便转身直奔后台而去,周身,似乎都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 季云殇前脚一到后台的卸妆间,刚要准备卸妆,鲍天郡后脚便跟来了。 “还以为你的离开是因为太在乎,没想到竟是我自作多情了。”鲍天郡咬牙切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季云殇当即背脊已将,手里刚取下的耳饰叮铛落在了桌上,“像你这样的女人,向往的是风花雪月的日子,渴求更多男人的关爱,而仅是我鲍天郡一个男人不能满足的!”他的话恶毒至极,像一把利刃狠狠捅进了季云殇已然伤痕累累的心里。 “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季云殇紧紧的攀住桌沿,几度深呼吸,才抑制住了浑身的颤栗。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的太过脆弱! “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听到季云殇冰冷的话语,鲍天郡的心都在泣血,面部因痛苦而狰狞的扭曲着,“当初你投怀送抱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了?怎么?现在腻味儿了,见着乏了?” “鲍天郡!”终于受不了他犀利的言语尖刺,季云殇悲愤的转过身,却对上一双被痛苦折磨的俨然失去理智的眸子。 “难道我说错了吗?!就算你对我没感情,那刚出生的女儿呢?!你也能忍得下心不要?!”季云殇刚一转过身,鲍天郡便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字字痛心疾首,泪水淹没了他眼底狂炙的怒火。 “我......”被他这么一问,季云殇当即无语,“可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场交易不是吗?一段没有感情的结合,与其抓着两个人的手紧紧不放纠结痛苦,还不如放开对方的手,各自寻求各自的幸福,我们之间早已两清,再也没有继续纠缠的理由......” “两清?呵呵......”不等季云殇说完,鲍天郡随即苦笑着打断了她,“你欠了我那么多你怎么给我两清?!你欠我们女儿的母爱又怎么两清?!” “我欠你?我们之间......” “别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场交易!那只是你一直以来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我爱你!从一开始就爱你成痴你知道吗?!”季云殇仍旧固执的还想再说什么,鲍天郡却再次打断了她,那一句‘爱你成痴’将她震撼当场。 爱......我还能有这个福气拥有这个字吗?能吗?愣愣的望着鲍天郡早已泪眼迷蒙的眼,季云殇静静的落下泪来。 “给我回去吧?女儿一天不见娘,吵着哭闹了一整天了。”看着季云殇眼里流下的眼泪,鲍天郡盛怒的心瞬息柔软了,松开了钳制着她的力道,语气里满是乞求,甚至,还不惜搬出了女儿这张有力的王牌。 “我......”虽然鲍天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季云殇还是犹豫不决。回去,真的对吗? “好了,走吧。”见季云殇仍旧犹豫,鲍天郡当即便拉起她就朝门外走去,完全不给她反应。然而,却在门口刚好被闻讯赶来的经理拦住。 “鲍先生。”经理的身形不大,然而站在门口却刚好堵住了去路,在他身后已然跟着四个保镖,均是一身黑色西装笔挺,高大威猛。“季小姐,你不能带走。” “她是我的妻子。”然而,鲍天郡却仅是淡淡扫了经理身后的保镖们一眼,冷冷的俊眸里是毅然的坚持。 “可她已经和我们大上海立了字据,她已经是我们大上海的歌女,不是谁说要带走就能带走的,纵使是鲍先生也不行。”经理的态度亦然坚决。 “哦?是吗?”对于经理的话,鲍天郡却好似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笑着嗤之以鼻,“去叫你们老板过来!” “鲍先生请稍候。”说着,经理随即向身后的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便立即跑开了。 双方就这么坚持着,气氛沉闷而压抑。 很快,那人便请来了大上海歌舞厅的老板,然而,老板的出现却顿时惊诧了季云殇。默,默雅?!是她?!她居然是大上海的老板?! 然而,当默雅看到季云殇时,脸上也随之皆是一惊。 “默雅,你这是故意整我的对吗?明知云殇是我的人,你居然......”一见默雅现身,鲍天郡便随即兴师问罪开来,一脸的铁青,语气更是怒不可遏。 “冤枉啊!我昨晚受了风寒,今天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啊?我这也就刚刚才到而已。”不等鲍天郡骂完,默雅便叫屈着打断了他。说罢,随即却转向身旁的经理斥责道,“居然敢对鲍先生这般无礼,你是嫌这个经理的位子坐的太稳当了是吗?!” 见着苗头不对,那经理当即诚惶诚恐的低眉顺目委身退出了门外,不敢做声。 “罢了!默雅,还是由你来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吧,你那晚开的玩笑话可是把我给害苦了。”明白有些心结是该打开时就得打开,否则一拖延后果就会很严重的道理,鲍天郡趁着今儿个这个机会,逮着默雅就要让她这误会给说清了,本来这祸是她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来解释再适合不过了。 “呵呵......”然而,听罢鲍天郡的话,默雅却突发呵笑,“原来嫂子之所以离家出走,是在纠结那晚的事儿啊?哈哈哈......真是好笑,我和天郡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就像是铁哥们儿,我们是开玩笑惯了,没想到你居然拿它当真了?我说天郡,你也太逊了吧?这么长时间你难道就没有把这误会解释清楚?”默雅说着,随即挑眉望着鲍天郡,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 “我有解释啊,可是有的人根本不愿听。”无奈的耸耸肩,鲍天郡说着随即望着身边的季云殇,眼里满是宠溺,“既然问题都解决了,那我们也就先回去了。” “嗯,不送。”手一摊,默雅好不挽留。 对默雅感激一笑,鲍天郡这才牵着季云殇离开了大上海歌舞厅。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默雅的眼眸深处,是让人看不透的深幽,而常敏君,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想当初与陌子昊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他似乎一次也没对她说过‘我爱你’这几个字。 直到坐上了车,季云殇跌岩起伏的心情久久也未能得到平复。原来,都是自己误会了...... 见季云殇仍旧沉默着没有说话,鲍天郡不禁温柔的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能够更清楚的听清他的心。 “听到了吗?”突然,鲍天郡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听罢,季云殇不禁抬头望着他,一脸的迷糊。 “我是说,听到我的心了吗?听清楚它在说我爱你了吗?”将季云殇抬起的头再次按回了怀里,鲍天郡随即喃喃的低语问道。“所以,别再轻易的想要逃离我,记住了吗?” “我......”听着鲍天郡的话,季云殇感动的竟一时不知该要说什么的好。 “听到了吗?”没听到季云殇的亲口许诺,鲍天郡就是无法安下心来。 “嗯。”听罢,季云殇这才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有了爱的家,才会让人打从心里感到温暖。自从上次夜总会那一闹,季云殇才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原来,早在不知不觉时,她的心已然悄悄的牵羁在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犹不自觉。之前误会他和默雅之间有暧昧之所以会那么生气,那么悲痛,原来是在太在乎,太多太多的原来不知不觉的发生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只是自己从未有拿出勇气正视过。其实对于陌子昊的恨,她早就不那么深了,只因,那段记忆已经斑驳模糊了。 今天,是给女儿补办满月酒的日子,抱着怀里小不溜丢的小人儿,季云殇的心底满溢着浓浓的幸福。她也是这时才忽然明白,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你稍微试着向前跨出一步。 这场补办的满月酒,没有请太多人,也就是简单的请来了默雅和常敏君。不为别的,也就为了大家乐呵乐呵高兴高兴。 然而,在这个庆贺的酒宴里,有人借着酒兴尽情抒发着自己心里的欢愉,而有的人,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 “大伙尽情的喝!喝个痛快啊!”举杯招呼着在座的众人,鲍天郡已然喝下了不少酒,然而他酒量向来很好,所以丝毫不见醉意。 “哈哈......喝,喝个痛快!天郡说了,大伙喝个痛快。”听罢,默雅随即站起身,一步三摇晃,已然已有季几分醉意。不知是真醉还是故意,趁着大伙儿没注意,她随即摇晃着走到了鲍天郡的身边,重重的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第七十三章:鲍公馆的神秘来客 默雅这一吻,惊愕了鲍天郡,也随即震撼了季云殇和常敏君。 季云殇就那么生生的瞠大着眼愣愣的望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已然不见,脑子,瞬息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的鲍天郡随即推开了还黏在身上的默雅,望着季云殇那一脸受伤的样子,他是又气又急。这默雅,就连喝醉了也不忘要捉弄他吗? 然而,季云殇却在此时站起了身,心痛的别开了眼。默雅对鲍天郡的感情绝非只是哥们儿那么简单,是个瞎子都能看清楚,她喜欢鲍天郡,非常非常的喜欢。他们两个之间,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吗?不......他们,骗了我,骗了我...... 泪水无声的滑落脸颊,季云殇痉挛的心在抽搐,痛得不能呼吸。不,她不要再留在这里,她不要再像个傻瓜一样的留在这里任人践踏!思及此,季云殇再也承受不了这等难堪,转身便冲出门去。 “云殇!”见状,鲍天郡连忙着急的追了上去,“云殇!” 鲍天郡的喊叫,季云殇却是充耳不闻,她拼命的跑着,半刻也不肯停歇。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再也不会了! 然而,纵使她再能跑,也终究是抵不过腿长的鲍天郡,还没跑出鲍公馆,她便被牢牢的擒住了。 “你又不相信我了?你又想逃了是不是?”紧紧将季云殇抱在怀里,鲍天郡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隐隐轻颤。 “相信?”听罢,季云殇不禁反问,冷笑着望进他的眼里,“你难道还有告诉我,你们只是哥们儿的关系而已吗?默雅对你有情!瞎子都能看出来!求你给我留着一点点的尊严吧,好吗?”痛心的泪再次溢出了眼眶,她乞求的语气里,早已没了尊严。此刻的她只想逃,逃的远远的,逃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云殇,你真的是误会了,默雅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平日里本就不羁野性的像个男孩,喝了酒就更是离谱,我们之间真的是没什么的。”一听到季云殇这话,鲍天郡急了,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放开的!“更何况,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重要的不是默雅,而是我对你的心如何,不是吗?” “我......可是,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你知道吗?”季云殇在此刻再也支撑不住的崩溃了,昔日往事种种的不堪又再次清晰的浮现眼前,那些痛依旧那么深刻,“为什么每次总是在我最幸福的时刻将我打入地狱?为什么?为什么......” “别怕云殇,我的心是你的,现在是,将来是,一辈子都是!我不会背弃你,绝对不会!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看到季云殇痛到崩溃的样子,鲍天郡整颗心都揪疼在了一起。他的慌乱,他的害怕一点也不见得比季云殇少,他,也害怕失去季云殇啊! “天郡......”听着鲍天郡的承诺,季云殇瘫软在他怀里,声泪俱下。昔日的种种遭遇将如今的她练就的草木皆兵很是敏感,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对劲,都会大大刺激到她,让她疯狂,让她崩溃。 “好了,咱们回去吧,啊?”见季云殇情绪已然不像先前那么激动,鲍天郡依旧紧紧抱着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是不喜欢默雅的性格,那以后,我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就是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知道吗?别再这么动不动就跑,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好吗?” “我......” “算了,还是我抱你回去吧。”打断正要说话的季云殇,鲍天郡说着随即便打横抱起了季云殇,转身朝屋内走去。 酒宴被默雅这一闹,早已没了兴致,鲍天郡没有抱季云殇再回去客厅,而是直接将她给抱回了房。 或许是刺激过度,又或是累了,当鲍天郡将她放到床上,才发现,她居然已经睡着了。呵呵......看着季云殇熟睡的容颜,鲍天郡一颗紧张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哎......看来以后得凡事三思再三思,谨慎再谨慎了,这妮子动辄就跑人,可真有够让人忙乎的。”无语的摇了摇头,鲍天郡不禁在床沿叹息着坐了下来。哎,原以为回到上海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没想到,还不如不回呢!这默雅,改天真的好好数落她一顿才行! 自满月风波之后,鲍天郡在季云殇面前说话就总是小心翼翼的,决口不再提到默雅这两个字眼,哪怕只是同音。这样的他,却让季云殇很是不自在,他刻意的委曲求全,让季云殇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可恶,都是自己的小题大作给害的,再这么继续下去,鲍天郡就不再是以前的鲍天郡了。 “天郡,今晚咱们去大上海怎么样?”早餐的餐桌上,季云殇看着埋头‘苦吃’的鲍天郡小声的提议道。 “啊?”去大上海?没听错吧?愣愣的望着季云殇,鲍天郡不禁半天没反应过来,“算了,还是不去了。”但随即反应过来的他,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去大上海难免会碰到默雅,若是再生出点什么事端来,嗯......还是算了! “为什么不去?”见他摇头,季云殇明知故问。这些天,她也想通了,与其做个逃兵还不如勇敢面对,默雅对鲍天郡的情感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来,除了那个当局者还始终单纯的把人家当哥们儿,不管怎么说,她季云殇是再也不会退缩了! “没事去那干吗?”鲍天郡的声音很平静淡定,然而他的语气里却清晰的透着紧张。 “在家里真的好闷,你就带我去好不好?”见鲍天郡防守的很严实,季云殇随即施展起自己的媚功,立即让鲍天郡迷得六神无主。 禁不住季云殇的软磨硬泡,鲍天郡虽然极度不想招惹麻烦上身,却还是不得不甘愿答应她的要求。只要看着她水汪汪的眼,只要她提出要求,无论有多过分的,鲍天郡都会义无反顾答应下来。 “好好好,晚上我带你去。”看来这辈子是注定要被她吃的死死的呢!想到这里,鲍天郡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道。 他们本来是约好晚上要一起去大上海歌舞厅的,可是刚用过晚饭,鲍公馆却来了两个神秘人来访。两人均眼带白光眼睛,素衣长衫,手拿帆布公文包包,长相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似文人秀才,亦像是教书先生。 两人一来,便被鲍天郡神神秘秘的带进了书房,对俩人的态度,一直放dang不羁不可一世惯了的鲍天郡更是难有的恭敬,俩人衣着打扮虽见平凡,然而却似乎身份特殊,很不简单。 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望着二楼的书房,季云殇皱起的眉头久久未曾舒展开来,总觉得,他们像是正在秘密进行着什么,这让她不禁充满了好奇。 “吴妈?”收回仰望的视线,季云殇随即冲一旁正抱着孩子候着的吴妈道。 “太太,有什么吩咐?”听罢,吴妈随即抱着孩子恭敬上前道。 “这两个人以前可曾有来过?”见吴妈走近,季云殇随即问道。 “没有,我这也是头一回见到。”吴妈随即摇了摇头,答的干脆。 没有......看来吴妈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了,不如自己上去听听吧?揣着好奇,季云殇不假思索随即就要上楼去,却被吴妈拦了下来。 “太太不可以,男人家谈公事,女人还是少掺和的好。”吴妈是个传统的女性,自然觉得女人的责任就是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而已,至于男人们的事绝不可以多过问,越糊涂越好,这才是一个贤惠妻子的应该做的。 被吴妈这么一说,季云殇只好作罢,牵强的笑了笑,随即抱过孩子坐到了沙发上。 “哎......这些日子天郡似乎都好忙呢,连咱们女儿的名字都忘记取了。”慈爱的凝望着怀着睁着黑溜溜的大眼正望着自己呀呀笑着的女儿,季云殇不禁幽幽长叹。她的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取过开心,快乐,幸福的名字呢。 蹬蹬蹬—— 这时,鲍天郡他们自书房出来,走下楼,正好听到了季云殇的自言自语。 “想不到鲍先生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哈哈哈......恭喜恭喜啊!”一见到季云殇怀着的婴孩儿,那年龄看起来稍长的灰衫男子随即便哈哈笑开了,他是真心的在为鲍天郡高兴,就连眉眼都含着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望着这个男子,季云殇不禁晃神,这人虽然穿着朴素,然而那眉宇气质,却给人一种大将风范。此人想必来头不小,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如就请崔先生为鲍某的女儿取个名字如何?你的文学功底强,取的名字定会与众不同。”听罢,鲍天郡随即客气相邀,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墨宝满腹的男子。 “呵呵......哪里,哪里,什么文学功底,也就是喝了那么几口墨水儿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听罢鲍天郡的一番褒赞之词,男子立即略微不好意思的笑弯了眉眼,谦虚的连连摆手。 “怎么?该不会崔先生不肯赏这个脸,给鲍某这个薄面吧?”男子这么一说,鲍天郡随即挑眉含笑道。 “呵呵......既然鲍先生盛情难却,那崔某就卖弄一番,取的不好,可别见笑啊?”听鲍天郡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若是再推辞似乎就有点太小气了,男子呵呵一笑,随即说道。 “劳烦崔先生了。”见那崔姓男子应下,鲍天郡随即露齿一笑,客气的道。 “刚刚听夫人说是女儿,那么......”说着,崔姓男子随即陷入一阵沉思后方才抬眸,“不如就叫鲍玥瑶怎么样?” “鲍玥瑶,玥瑶......”听罢,季云殇和鲍天郡不禁喃喃嚼噘着这个名字,不禁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嗯嗯,玥瑶,玥瑶......好!好!太好了!” “两位喜欢就好,时候不早了,那我们也就不便打扰,这就告辞了。”崔姓男子感染着他们夫妻的喜悦,不禁也笑得快意,但很快就收起笑意,一脸严肃的道。 “嗯,两位慢走,一切小心。”听罢,鲍天郡也不挽留,随即便嘱咐着道。 两人纷纷冲鲍天郡夫妇抱拳一礼,随即便匆匆离开了鲍公馆,跟在那崔姓男子身边男子看起来年龄稍显年轻,直到离开,也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做声。 第七十四章:‘捉奸在床’ 追随着俩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淹没在深沉的夜色,季云殇这才收起了视线。他们是谁?她越发的想要知道。 “天郡......” “今晚我另有要事,不能陪你去大上海了。”季云殇本欲问那俩人的身份底细,鲍天郡却出声打断了她,看着她,一脸的歉意。 “没关系,咱们改日再去便是。”释然的笑笑,季云殇并不纠结于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不过,看鲍天郡的神情,似乎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还是算了吧,该知道时自然便知。 “我先回书房了,呆会儿出去一下,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你就早些歇着不必等我了,知道吗?”替季云殇理了理额际散落的发丝,鲍天郡随即温柔的叮嘱道。在他含情脉脉的凝视里,季云殇看到不全是自己,还有着让她看不懂的东西,然而究竟是什么,她却是说不上来。 “嗯。”点点头,季云殇没再多说什么。 “那我上去了。”见她点头,鲍天郡说着甩头指了指楼上。 “去吧。”季云殇笑的贤淑,轻轻的点头道。 鲍天郡这才放了心,转身往楼上而去。目送着鲍天郡上楼的身影,季云殇的脸上随即换上一脸的担忧。希望真的只是简单的生意来往才好,不过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两个人的身份......不像商人。 想着和鲍天郡相处的点点滴滴,季云殇此时才发现,对于鲍天郡她一点也不曾了解,竟管他们很恩爱,竟管他总是对自己百般呵护,然而,对于他的一切,他却是只字未提。回想一路走来,季云殇这时才发现,自己竟是从未试着去了解他。 天郡,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对我好?想到此处,季云殇不禁很是惭愧。 “太太,小姐已经睡着了,把她给我吧?”忽然,吴妈上前打断了季云殇的沉思。 “好。”听罢,季云殇收起纷乱的思绪,随即将女儿递给吴妈,自己也上楼去了房间。既然哪儿也不用去,自然也就早早的睡下了。 当季云殇清早睁开眼,却没有见到鲍天郡的人,不过心里顿生紧张。他......一夜未归吗? 叩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季云殇满是担忧的思绪。 “谁呀?”起身下床,季云殇一边穿理衣物,一边问道。 “太太,刚才默雅小姐打电话让你去一趟她家,说是有事找你。”说话的是吴妈。 默雅?去她家?究竟是什么事?听罢,季云殇不禁纳闷儿。 “那她有没有给地址?”默雅的家她从未去过,不给地址她可没法去。季云殇随即问道。 “默雅小姐说,她的司机一会儿就到。”听罢,吴妈随即再次应道。 “好,我知道了。”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不过季云殇还是决定去一趟。有些女人之间的事情,确实需要当面解决清楚。 季云殇打理收拾妥当,默雅派的司机随后就到了。车子一路行驶,季云殇的心却无比的沉重。 默雅的家离鲍公馆不是太远,没多久功夫也就到了,她家的气派虽不及鲍公馆,但却丝毫不减豪华。季云殇一下车,便有管家立刻上前跑来带路。 “鲍太太请。”一见季云殇,管家便立刻恭敬的上前,将她直接带上了楼,“小姐,在房间等您。” 将季云殇一带上楼,那管家随即便走开了。季云殇顺着管家所指的方向,一路忐忑的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般的沉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方的一个房间的门明显的是虚掩着的,不用说,那定然就是默雅的房间了。看着那虚掩的房门,季云殇忽然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别人所设的圈套里,这,天郡彻夜未归......会与天郡有关吗?究竟还要不要过去,季云殇犹豫了。 见季云殇久久再也没有动静,那虚掩的房门忽然被大打开来,默雅穿着透明的蕾丝西洋睡裙,她就那么斜倚在门前,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季云殇,没有叫她,也没有上前。因为,默雅筹定,她会自己过来的。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竟管明白这或许将会是个圈套,但季云殇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决定上前一探究竟。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处理好的,无论是怎样的突发状况!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退缩了。 “来啦?”见季云殇慢慢走近,默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女人之间的直觉是最为敏锐的,季云殇知道默雅几次三番制造误会,无非就是故意想要把自鲍天郡的身边撵走,对于一个觊觎自己丈夫的人,她自然不会给出好脸色。 默雅没有做声,却仅是得意的一挑眉,随即便让开了道。 谨慎的看了默雅一眼,季云殇随即走了进去,刚一踏进,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房间里宽敞的西洋床上,躺着的,正是她彻夜未归的丈夫——鲍天郡! 顿时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季云殇趔趄着险些就跌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才坚强的稳住了摇晃的身体。阴谋!绝对是阴谋!不然默雅怎么会特意接我来‘捉奸’?一定是的!可是......天郡不是说有事会晚归吗?为什么一晚上没回家,却会躺在这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昨晚天郡跑来找我,他喝了很多酒,他告诉我和你一起太累,你动辄就要离家出走,让他真的很是身心疲惫......” “那他怎么,没醒过来?我们这么大声的说话,他不可能听不到!”不等默雅把话说完,季云殇便厉声打断了她。她是想加油添醋,故意扭曲我的直觉吗?哼! “都说了他喝了很多酒......”季云殇的心细,叫默雅很是惊讶,与前两次只知道逃跑的她比起来,这会儿的她镇静多了。看来,是小看这女人了...... “喝酒?一个晚上还没酒醒吗?”季云殇冷冷一笑,咄咄逼问道。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此事的端倪? “呵呵......”听罢季云殇的话,默雅却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跟着天郡久了,笨蛋也变得聪明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会躺在这里确实是我动的手脚,是我把他骗来这里,然后在酒里给他下了药,不过......你那么聪明,那你倒是猜猜会是什么药?”默雅说着邪恶的凑近了季云殇的耳朵,那语气里的阴冷,让人不禁一颤。 “什么药?”深深的呼吸,季云殇压抑着心底的紧张,背脊僵硬却一脸谈定的问道。 “迷情药。”默雅依旧贴着季云殇的耳朵,那冷酷的三个字,就像幽灵一般飘进了她的耳朵里,狠狠刺进了心底,“所以,我们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都做了,咯,那就是证据,等他醒来纵使想赖,也赖不掉!”说着,默雅随即指向地上那一堆凌乱的衣物,那是她和鲍天郡的。 “你......真卑鄙!”季云殇痛心的闭上了眼,字字恨得咬牙切齿。她不能让这贱人得逞!决不能! “我默雅就是如此,只要想要的,就算是不择手段也势必得到手。”看着季云殇深受打击的模样,默雅笑的狰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了他二十几年,等了他二十几年,本以为他最终会娶的人是我,可是......是你!是你毁了我的爱情!是你这贱人把我的天郡给抢走了!你凭什么与我争?你不过就是一个嫁过人的破鞋!” “呵呵......爱?你真的是爱他吗?还是你只是在爱你自己?从头至尾,你都只不过是把天郡看做是你得胜的战利品,你爱情的傀儡罢了!像你这种自私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更遑论是天郡的爱?!”面对默雅的恶意诋毁和中伤,季云殇丝毫不见畏惧和忍受委屈,她将默雅对她的恶意侮辱一字不差的全丢回给了她。她季云殇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以前是季湘漪的时候不是,现在的季云殇更加不会是! “你......”被气急,默雅扬手正要甩上季云殇的脸,却忽然咬牙强忍了下来,“你当真就不在意他对你肉体上的背叛?” “肉体不过是人的躯壳而已,我在乎的,是天郡的心。”季云殇冷冷的直视着默雅有些慌乱的眼,字字铿锵有劲,“至于你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就等天郡醒来自己做决定,是要对你负责还是不要!男人三妻四妾向来正常,若他醒来决定对你负责,要纳你做妾,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你......”做妾?!季云殇的话无非是在默雅脸上狠狠抽了数道耳光,让她气结,咬牙切齿却是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该看的我也看到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季云殇毅然决然的转身走出门去,打转在眼眶的眼泪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 “你不等他醒来?”季云殇的反应,让默雅很是震惊,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女人是那么不了解女人,这一次,她失策了。 “他的事情,他自己会处理,我为什么要等他醒来?”说着,季云殇头也没回的走出了默雅的家。 第七十五章:默雅怀孕 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街上,季云殇的心痉挛的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好痛。纵使是泪流满面,也洗不尽心底伤口上曰曰流出的血。对于未来,他很茫然,对于命运,他很无奈。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在大上海台上演唱过的一首歌,一首自己的歌《佚殇》,不自觉断断续续的清唱了起来。 “携轻柔漫步......尘世中轻,舞......几许风影游走,划过......背影之途......金色年华悔不当初,痴狂......换得泪如雨注......” 季云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鲍公馆的,似乎,走了好久好久好久...... 鲍天郡是到下午才回家的,一回到家便一句话也不说的一头扎进了书房。对季云殇,他没有只字片语的解释,更没有任何歉疚的忏悔,他用沉默应对着这一切。然而季云殇也没有主动找他,季云殇在等,等着他最终的决定。 “太太,鲍先生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这碗人参鸡汤你给他送去吧?”看出这两对小夫妻明显的是在打着冷战,吴妈好心的煮好了人参鸡汤端到正在院子里发呆的季云殇面前道,“这男人啊,在外忙活奔波,也就剩回家的那点温暖,他们很需要女人的体贴,去吧。” “吴妈我......” “去吧。”季云殇本想要拒绝,吴妈却没给她机会,硬是将鸡汤塞到了她手上。“有些不快,说开了就好了。”说罢,吴妈冲季云殇打气的笑笑,便去忙了。 愣愣的望着手上端着的鸡汤,好不容易干涸的眼里再次溢满了泪,一滴一滴,滴进那热气腾腾的鸡汤里。良久,季云殇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眼泪,望了望书房的方向,不禁无声的一声哀叹,这才端着鸡汤朝书房而去。 徘徊在书房的门口,季云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深呼吸,咬了咬牙,腾出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进来。”门敲响了好一会儿,屋内的鲍天郡才有了回应。 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季云殇的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再次深深呼吸,她这才推门走了进去,脸上勉强扯出的一抹淡笑,竟是透着浓浓的苦涩。 “云殇?”一见进门的是季云殇,鲍天郡的神情立即变得极不自然,眼神躲闪着。 看来,默雅还没有告诉天郡,我已经知道了此事。想到此处,季云殇只得将自己的痛苦更好的隐藏起来。 “天郡,这是人参鸡汤,你,趁热喝了吧。”将鸡汤放在鲍天郡的面前,季云殇温柔的笑容里,是让人不易察觉的悲凉。 “好,我一会儿就喝,你先出去吧。”说话间,鲍天郡的眼神始终未曾直视季云殇一眼,在他颤抖的声线里,明显的透露着恐惧。 “天郡......” “出去吧,我忙完就去陪你,好吗?”鲍天郡的语气虽柔,却是几近乞求。 “好。”轻轻的应了声,季云殇把未出口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心却在泣着血。她沉痛的转过身,冰凉的泪流下了脸颊。天郡,你难道想这样躲着我一辈子吗? “云殇!”就在季云殇快要走出房门之际,鲍天郡突然起身叫住了她,“不要走,不要走......”他奔上前,自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季云殇,紧紧的,紧紧的,似乎只要一松手,他的云殇就会忽然消失不见。 “怎么了?”任由鲍天郡抱着,季云殇没有转回身,明知故问着。她闭上了眼,然而却挡不住不断流下的眼泪。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鲍天郡还是没有说出原因,他依旧只是紧紧的抱着季云殇。 季云殇靠在鲍天郡的怀里,贪婪的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然而,他的怀抱却是颤栗的,他的痛,他的恐惧,他的挣扎,一点也不必季云殇少。 “天郡,你是累了,不如回房休息一会儿吧?”良久,季云殇才稳住了悲伤的情绪,强颜欢笑的对鲍天郡提议道。 “我......” “走吧。”鲍天郡犹豫着想说什么,季云殇却柔柔的打断了他。鲍天郡的挣扎,她懂,鲍天郡的顾虑,她也懂,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只要鲍天郡一天不说,她就会永远的装糊涂下。 “嗯。”虽然仍有些犹豫,但鲍天郡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云殇,陪我一起躺一会儿好吗?” “不好吧,现在......” “没什么不好的。”不容季云殇拒绝,鲍天郡连忙抢过了话头,“因为,我怕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傻瓜,我怎么会不见呢?”季云殇苦笑的说着,却是连心都在抽搐。 季云殇话虽是这么说着,可她还是默认了,扶着鲍天郡回到了卧房,陪他一起躺了起来。 “云殇?”躺在床上,鲍天郡的手仍旧把季云殇的身子圈的紧紧的,丝毫不肯松懈。 “嗯?”季云殇闷闷的应着,却没有抬头。因为,她害怕看到鲍天郡的眼。 “你爱我吗?”良久的沉默后,鲍天郡才再次出声问道。“你似乎从来......都没说过,你爱我。”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季云殇却沉默了。是啊,在一起这么久,她似乎从来也就没有真正的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来没问过自己爱不爱,只是觉得跟天郡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看到默雅对他......会生气吃醋,那......是爱吗?自从与陌子昊断绝情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留意那个字在心中的分量了。 “云殇,你爱我吗?”见季云殇久久没有回应,鲍天郡不禁有些着急了。然而,季云殇接下来的回答却是将他置入了水深火热中。 “我不知道。”季云殇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只知道,我习惯了你对我笑,你对我的好,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开心,很幸福,偶尔会为了别的女人吃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呢?” “云殇......”听完季云殇的此番话,鲍天郡感动的抬起了她的头,然后,深深的吻住了她。 季云殇一开始有些抵触,但是慢慢的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接纳了鲍天郡的深情。窗外艳阳明灿,室内春色荡漾。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至少比季云殇预料的要平静。期间默雅虽然来过一两次,但也仅是小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是来刺激季云殇,然而却不忍心给鲍天郡施压,她会等,等到天郡终于肯牵她手的那一天。哪怕,那一天将会是一辈子,她也会默默的等下去。 眨眼一个月过去,事情似乎也在大家的心里渐渐的得到了平息,然而,季云殇却没有预料到,那竟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默雅终究不是一个有耐心,甘愿委曲求全的女人,她要得到的,纵使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得到,尤其是鲍天郡。一辈子的时间终究还是太长,她没那耐心等下去。 今日的鲍公馆,就像是乌云压顶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只要默雅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她怀孕了! “什么?!怀孕!”客厅里,鲍天郡的声音几近咆哮,将那一纸诊断书盛怒的砸在了默雅的脸上。“你怎么可以让自己怀孕?!怎么可以?!” “天郡......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你不能......”默雅神色哀伤的站着,声泪俱下,连身子的微微的有些摇晃,“天郡......” “我们当初说话的,全当那事没发生!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鲍天郡依旧咆哮着,怒气丝毫未曾减退。然而在他的眼眸里,却明显的透着恐惧,极端的恐惧。 “天郡......” “你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再也不想!”默雅哭着想要说什么,鲍天郡却断然打断了她,指着大门的方向,态度冰冷而决绝。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铁石心肠,你不要我,难道还不要你的亲骨肉了吗?”默雅被他的冰冷和绝情吓到了,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天郡这样,从小到大,天郡是第一次这么无情冷酷的对她,毫无半丝情义。 “你先回去吧,给天郡一点时间,让他可以好好的静下来想想,他究竟要怎么做。”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季云殇,此刻却是出奇的冷静,她淡定的挺身而出,为这场闹剧画下了暂时的句点。 “你......” “云殇......” 这样的季云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她的冷静,更是震撼了默雅和鲍天郡。 说完这句,季云殇便上楼去了,背影竟是无尽的落寞。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几乎快停止跳动了。默雅,这步棋,我能与你赌赢吗? 然而,当季云殇刚走到楼梯的一半,便身形一斜,自高高蜿蜒的楼梯上摔了下来。 “云殇!” “太太!” 众人不禁皆惊呼出声,鲍天郡更是在第一时间便冲向了她,将她抱了起来,然而,季云殇早已昏厥。 第七十六章:纳妾 当季云殇自昏迷中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事了。期间她还引发了高烧,大病了一场。大夫人说,都是长期的郁积所致。 当她睁开眼的一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鲍天郡那张长满了胡渣的脸。 “你醒了?”一看到季云殇终于睁开了眼,鲍天郡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吗?”茫然的睁着眼,季云殇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对于摔楼梯一事,更是没有印象。 “默雅的事对不起,我......” “干嘛对我说对不起?”经鲍天郡这一提醒,季云殇总算回到了现实,然而,她却急切打断了他,“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是自愿的不是吗?” “云殇......”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那天,默雅派人特地接我去‘捉奸’,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鲍天郡正要说什么,季云殇却再次打断了他,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默雅让你......她太过分了!”一听到这里,精明如他鲍天郡,自然也明白了他们夫妻都遭了默雅的算计,中了她的局。 那天晚上,鲍天郡办完事刚回到家门口,就被等候在那的默家管家给叫了去,说是小姐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非要让他去帮忙劝解劝解,想着这么几十年的交情,他也就没有多想,当即便去了。然后一见到默雅,她就让自己陪她喝酒,为了劝她,自己也就喝了那么一小杯,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原来都是默雅给布的局,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圈套。 “天郡,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不管你最终怎么做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看到了鲍天郡眼底的慌乱和恐惧,季云殇随即握住了他的手,温柔的道。将苦水,全数憋回了肚子里。 “云殇,你不介意吗?”听到季云殇的话,鲍天郡心里的恐惧虽然减少了许多,然而他却又紧张了起来。她若不介意,是不是就是不在乎呢? “我介意,很介意。”季云殇的回答却是出乎他的预料,“可是再介意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不是介意的时候,是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此刻的季云殇,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 “云殇......”听着季云殇这么说,鲍天郡的自责更胜。 “我肚子好饿,可以让厨房先帮我准备点吃的吗?”不想再继续纠结在这个让他们挣扎痛苦的问题上,季云殇随即转眼了话题。 “好,我这就给你准备去!”一听季云殇饿了,鲍天郡随即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季云殇给拉住了。 “让厨房准备就好,你留下来陪我。”望着鲍天郡,季云殇温柔的笑道。她是故意这样的,她知道这些日子鲍天郡的心一定比她的还要累,还要疲惫,她又怎能忍心让他去为自己准备吃的呢? “好。”听罢,鲍天郡随即宠溺的应了下来,“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嗯。”季云殇这才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这样的温馨日子并没有过的太久,晚上,默雅家的管家来了,他带来了一个惊骇人心的消息——默雅割腕自杀了! “割腕自杀?!”管家带来的这个消息,宛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将鲍天郡劈的摇摇欲晃。 “是的,现在虽然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可是小姐的情绪仍旧还是很不稳定,一直吵着闹着要死。”管家唯唯诺诺的低垂着头道,竟连抬眼看鲍天郡一眼也不敢。 “去看看吧。”一直保持沉默的季云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她深知鲍天郡无法着的撇下默雅生死不顾,先姑且不说她怀有身孕,就算没有,凭着从小到大的那份儿感情,鲍天郡也无法做到不闻不顾。 “云殇......”季云殇的大度,对于此刻的鲍天郡而言,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去吧,我没事的,真的。”轻轻的眨了下眼,季云殇再次道。虽然她知道,这或许又是默雅的另一个圈套,但是他们却不得不伸长脖子往那圈套里面钻,毕竟,人命关天,他们谁也赌不起。 深深的望了季云殇一眼,鲍天郡还是随管家去了,脚步,是焦急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季云殇缓缓的闭起了双眼,将身体重重的砸进了身后的沙发里。 “太太,鲍先生这一去,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你不如先上房休息吧。”一直站在暗角的吴妈抱着小玥瑶走了出来,看着季云殇的样子,都不进有些心疼。 “吴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季云殇没有睁开眼,连说话都是那么有气无力。她累,真的好累...... 这一晚,鲍天郡果然没能脱身回家,而季云殇,也就在沙发上躺了一整晚。 当鲍天郡第二天一早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季云殇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泪,一时间就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云殇,对不起......对不起......”悄悄的走到了季云殇的面前,凝视着她痛苦不堪的不安睡颜,自责像魔鬼一样狠狠吞噬着鲍天郡的心。他甚至都不敢伸手碰触季云殇,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双手好脏好脏......“云殇,我当初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不应该霸占你的心,我不应该带你来上海,或许,你跟着柳云澈会更幸福......” 鲍天郡的话,季云殇一字不漏的全听进了耳朵里,其实,在鲍天郡一进门,她就已经醒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无声无息,亦如她心底的痛。 “瞧你,睡着了才知道哭,既然这么痛,这么伤心,又何苦白天那么强颜欢笑呢?”虽然季云殇的身子是蜷缩着的,可她流泪的样子已然没能逃过鲍天郡的眼,抚着那眼角溢出的冰凉,鲍天郡的心就像是正在一刀一刀的遭受着凌迟。 随即,鲍天郡抱起了季云殇,将她抱到了楼上的房间,让她躺在了床上。而季云殇,她却始终假寐着,流泪着。 “云殇......”替季云殇盖好被子,鲍天郡在床沿坐了下来,“我决定将默雅纳为妾房,你会恨我吗?” 纳妾......他终究还是决定了?在这一刻,季云殇的心碎了。其实,这个结果,也是她一开始就预料到的,可真正摆在眼前,脆弱的心还是无力承受,她不是圣人。 直到中午,季云殇才睁眼‘醒’来,鲍天郡向她提起纳妾的事,季云殇没有拒绝,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然而,正是这样的平静,却让鲍天郡感到很是不安。 “云殇?”望着季云殇冷淡平静的表情,鲍天郡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发慌。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闻声,季云殇缓缓抬起了无力支撑的头,淡淡的问道。 “后天。”这两个字,鲍天郡回答的无比沉重。 越是期待他别来的日子,他总是来的特别的快,快的让人不易察觉,快的让人措手不及。今天就是默雅进门的日子,是默雅最幸福开心的日子,然而,却是季云殇最最痛苦的日子。 这一整天,她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就把自己圈禁在了那个狭小的空间。外面的世界,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却也还是洋溢着喜气,祝贺声不断,竟管大伙都只是强展笑颜。 那声声的祝贺,就像是刀尖一样狠狠的扎在季云殇的心上,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夜里最难熬。因为,她的丈夫,再也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了。 “呵呵......”想着想着,季云殇不禁自心底发出一声冷笑,若真要严格的说来,自己连妾都不算呢,因为......他们,自始至终,连一场简单的婚礼也没有。 虽然是纳妾,摆场固然简单,可洞房花烛却仍布置的仅仅有条。然而,鲍天郡却连那交杯酒也不肯与默雅喝,只因一句‘你身怀有孕,不便喝酒’,然后就打发了。而且还不止如此,鲍天郡居然连与她同房也不肯,扔下一句‘你有孕在身,诸有不便’,便无情的将她一个人留在的新房里跑去了书房。 哐当—— 越想越气,默雅抑制不住羞愤,一气之下,将桌上的酒杯重重的砸碎在地。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悲愤的自问着,默雅崩溃的跌坐在地。 这一夜,三个人失眠了。 按照惯例,妾是要与新婚翌日一大早便给正房请安的,然而默雅却没有,这一天,她一直不曾出门。 季云殇知道鲍天郡一大早就会出门,今天,她决定出去走走散散心。和默雅同处一个屋檐下,她好痛苦。 一个人闲逛在街上,季云殇漫无目的的走着。虽然来上海有段时日了,可是她极少出门,所以根本不熟。哎......真希望,这么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湘漪?”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季云殇的背脊瞬息僵住。能够依然还坚持叫她湘漪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陌子昊。 “湘漪,真的是你?”陌子昊说着,已然站在了季云殇的前面,望着季云殇,眼底是抑不住的兴奋。 “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大帅,看来这世界真的很小啊。”藏起心底的悲伤,季云殇随即挑眉,唇角扯出一抹嘲弄。 “湘漪,你的恨还没有消吗?”看着季云殇眼里的冷漠和讥诮,陌子昊的心狠狠的揪疼着。 季云殇却随即别开了脸,不再搭理他。因为,她现在确实没有那份儿心情。 “孩子还好吗?”看着她已然恢复平坦的小腹,鲍天郡忽然想到她怀孕的事,随即问道。 “很好,谢谢大帅的关心。”面对陌子昊,季云殇虽然早已没有了恨,但态度却仍是冷冷淡淡,想着他之前对自己所做的种种,季云殇就没办法和他热络。 “我们之间,一定要变成这样吗?”看着季云殇的冰冷,陌子昊的心在抽搐,“湘漪,我们之间的过去,果真在你脑海已经全数抹去了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是季云殇,请你记住。”这陌子昊不提过去还好,一提到过去,季云殇原本已然熄灭的仇恨不禁又再次被唤起。恶狠狠的瞪视着陌子昊,往事历历在目,却一遍一遍,都是那无情冰冷的血腥。 “湘漪......” “当初的季湘漪早死了!我现在是季云殇!重生后的季云殇!”陌子昊仍不死心的还想要多说什么,季云殇却激动的打断了他。或许是真的郁积了太多的恨,又或是心情低落极差到极点,季云殇将所有的怨气全撒在了陌子昊的身上。 “湘......” “叫我云殇!云殇你知道吗?!我不是季湘漪,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受不了陌子昊的左一句湘漪右一句湘漪,季云殇气的跑开了,她好气,气的泪流满面。然而,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她这眼泪究竟是为了谁而流的。 “湘......云殇你等等!云殇!”差一点陌子昊又把湘漪这名字喊出口,反应快的他随即更正了过来,紧张的追了上去。他早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今天的季云殇很是反常,若是换了平时,纵使心底有再多的怒气,她也不会像这会儿这样激动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第七十七章:简单的幸福,简单的满足 不管不顾身后一路紧追而来的陌子昊,季云殇一路狂奔直到外白渡桥才终于累的停了下来。倚着桥栏,她滑坐在地,头无力的靠在栏壁上,她闭上了眼。人只有最累的时候,心痛的感觉才会逐渐的麻痹。 随后跟来的陌子昊在看到瘫坐在地的季云殇,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终于停下了,这妮子可真能跑,咋以前还就没看出来? 无声的一声长叹,陌子昊径自走到季云殇身边也坐了下来,看着她疲累伤感的神情,不禁满心的担忧,“怎么了?他对你不好?” 然而,对于陌子昊的询问,季云殇却沉默着没有做声,她就那么静静的靠着,久久没有睁开眼。 既然她不愿提起,陌子昊自然也不好多问,也只能默默的陪着她了。 夕阳西下,转眼他们竟也坐了一天。季云殇缓缓睁开眼来,望着西边就快完全隐没的夕阳,她站起身来,竟因腿脚发麻险些跌回地上,还好有陌子昊及时接住了她。 “你还好吧?”扶着季云殇摇晃的身子,陌子昊聚拢的眉心凝聚着满满的担忧。 “我没事。”不动声色的挣开陌子昊的搀扶,季云殇的语气冷冷淡淡,“谢谢你陪了我一天,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季云殇的冷淡,陌子昊只是稍微一愣,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连忙道。 “不用了。”季云殇当即便拒绝了他的好意,“陌太太的人就在大上海歌舞厅,她在等着你,你应该去找她才是,女人的心虽然坚韧执着,可它也是脆弱的,别让她等太久。”说罢,季云殇随即便走上了来时的路,没再回头。 “湘漪......”湘漪,我真的是失去你了吗?永远的失去你了吗?你何时才会回头,哪怕只是一眼?望着季云殇渐渐走远的身影,陌子昊就像是一艘孤帆,颓废,落寞...... 季云殇一个人游走在街头,失魂落魄的宛如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然而,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鲍公馆已然因为她无故失踪而炸翻了锅。为找季云殇,鲍公馆所有的下人几乎是全部出动。 鲍天郡焦灼如焚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阴沉的脸色让人不敢亲近。已经一整天了,已经一整天了,早上就出门,可是现在却还是没有消息,她究竟是去了哪里?在这里她人生地不熟,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天郡,你也别着急,兴许姐姐是一时贪玩儿忘了回家的时间也不一定,你就耐心的再等等吧,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一直呆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默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沏了一杯茶端到了鲍天郡的面前,开导着。然而,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恶毒的恨不得季云殇最好就死在外面,一辈子也别再出现了! 哐当—— 猝不及防的,鲍天郡毫不领默雅的情,扬手便打落了她端来的茶盅。 “都是你!我不应该娶你的!我不应该娶你的!若不是你,云殇就不会这么伤心,若不是你,云殇更不会下落不明!都是你,都是你!滚回你的房间去!我,不想看见你!”鲍天郡情绪失控的将所有的怒气全撒在了默雅的身上,他把所有的过错,全归咎在了娶她回家之上,他悔不当初,却更恨不得杀了自己!默雅几次无故制造事端,他早就该留意的,都是自己,都是自己的疏忽,才会让她有机可趁。 望着地上已然粉碎茶盅残骸和溅了一地的茶水茶渣,默雅好半天才自震骇中回神,愣愣的抬起头,泪雾迷蒙的眼底是隐忍的伤痛。 “鲍天郡!你太过分了!”默雅的那声咆哮撕心裂肺,鲍天郡的冷酷无情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又气又苦的她转身冲回了楼上的房间。砰的关上了房门,她悲痛欲绝的紧贴着门板滑跌在地,呜咽声充斥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而季云殇仍旧没有下落,鲍天郡再也按捺不住了,不顾吴妈的阻拦,他随即冲出了门。云殇,你千万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由于跑得太急,鲍天郡根本没注意到迎面有人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猝不及防,将来人狠狠的冲撞在地。 “云殇?”发现自己撞到了人,鲍天郡不得不停下来,却惊然的发现,那人竟是季云殇。 连忙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你这一整天都跑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疯了?”他其实不止是快急疯了,而是已经被急疯了,只是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家里太闷,所以出来散散步。”揉着被摔痛的手肘,季云殇的反应不冷不热,却是没有抬眸看那鲍天郡一眼。 “散步?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撒散步几乎把整个鲍家已经搞得人仰马翻了,你......”一听季云殇这么云淡风轻的回答,鲍天郡火气腾的便冲上了脑门儿,正要责骂,然而话到一半在看到她眼底孤冷时去却不禁话锋一转,语气也顿时柔和了许多,“好了好了,回来就好,来,咱们回家吧。”说罢,便将她搀扶着往回走去。 直到回到家里,季云殇始终也不曾再说一句话,她就那么呆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无边的黑夜,神情恍惚,那眼里似是在专注的凝望着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能入得她眼。 “云殇,还没吃东西吧?这是我亲手为你煮的猪手面线,趁热吃了吧?”将自己亲手煮的面端放在桌上,鲍天郡说着,这才将季云殇自沙发里扶了起来,把她带到桌前坐了下来,“快吃吧。” 愣愣的望着桌上正冒着腾腾热气的猪手面,季云殇却并没有动筷,她就那么望着,眼泪一滴滴滴落在碗里。 “怎么了?不喜欢吗?”见季云殇动也不动,鲍天郡心底也不禁泛起苦涩,满脸担忧的问道。 “我不饿。”说着,季云殇随即站起了身,“我累了,我先回房了。”说罢,她随即转身上了楼。 望着季云殇摇摇晃晃上楼的背影,鲍天郡自责的直恨不得掐死自己。端起桌上的面,他随即追了上去。然而,他人刚走到门口,季云殇却砰然关上了房门。 叩叩叩—— 鲍天郡想也没想便腾出手敲响了房门,“云殇,开下门好吗?” “天郡,我是真的累了,你去默雅那里吧。”听着鲍天郡满是担忧的声音,季云殇的心只觉得更痛,现在的她,还没有准备好与别的女人同侍一夫的难堪,更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与其相见两无语,倒不如各自留着一方静土,想个透彻。 “云殇,我们一定要弄得彼此折磨的不堪境地吗?”听到季云殇冷漠的拒绝,鲍天郡的心也跟着透心的凉,寒意冻结了浑身的血液,“就算是我求你了,开开门,咱们谈谈好吗?你若就这样给我判了凌迟,还不如让我去死!” 鲍天郡话音一落,季云殇打开了门。两两相望,却是泪眼迷蒙。 “你这又是何苦?默雅才刚进门,你就这么冷落她,让她情何以堪?”望着鲍天郡亦是泪眼迷蒙的眼,季云殇梗咽的说着,那一字一句均是锥心之痛。 “那你呢?你又情何以堪?”听罢,鲍天郡却不答反问,“我爱的人是你,却要抱着一个不爱的人睡觉,我又情何以堪?” “可是......” “这是她的选择,她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季云殇还想要说什么,鲍天郡却突然打断了她,“别再拒绝我了,好吗?” 鲍天郡已经言尽于此,季云殇还能再说什么?又还能再坚持什么呢?她没再多说什么,侧身让鲍天郡进了屋。 鲍天郡直接端着面条走到了桌前,“还热乎着呢,快过来吃吧,可别嫌弃这面条不够美味,这可是别想吃还没那福气吃的到的。” 吸了吸鼻头,季云殇走了过去,不再闹情绪,坐到桌前,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来,和着眼泪一起吞下肚。 “慢慢吃,别噎着。”看着季云殇大口大口吃的正香的样子,鲍天郡笑的欣慰。 什么是幸福,其实仅是一碗热乎乎装满心意的面条,这就是幸福。季云殇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她有着默雅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鲍天郡的心,在鲍天郡的心里,她永远是不可取代的。 他们幸福的眼里只容得下彼此,却不知门外一抹浑身颤栗的身影,她的眼眸里,是深深的怨毒。 自季云殇回来,默雅就一直悄然的躲在暗处,眼红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频临抓狂。她恨!她好恨!她一个与天郡相处了二十几年的人,为何却抵不过一个仅相处了一年半载的人来的重要?她不懂,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更恨,恨自己当初的胆怯畏缩,若是她早一天跨出那一步界限,那么,天郡的心里会不会就只会装着她?会不会...... 第七十八章:真相 有些人的心胸本生就平和,内心的那一丝波澜很容易被抚平,而有些人的心胸天生就狭隘,所以,他的心里容不下一根针的存在。 自从那日风波之后,默雅对季云殇的嫉恨算是在心里扎了根了。对于季云殇的恨,她早已是根深蒂固了。由其是自打嫁进鲍家的这些日子以来,鲍天郡一次也没上过默雅的房间,他对季云殇的专宠,让默雅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若是季云殇不在了,那么,就算天郡再不愿意,他的眼睛能看到的也只能是我!默雅一直站在角落,看着客厅里亲昵和乐的一家三口,仿佛自己就是被画在蛇身上的脚,竟是那般多余。她交替在腹前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狠戾的眼里尽显萧杀之气。 “先生,您的信。”鲍天郡正和季云殇一起逗弄女儿正是开心,吴妈却突然拿着信自门外跑了进来。 “哦?谁送的?”听罢,鲍天郡随即停止了逗弄女儿,接过信随口问道。 “是个满身布丁的小男孩。”吴妈随即恭敬的应道。 鲍天郡点点头,没再多问,便径自拆开了信封。然而,当他展开信纸看到其中内容时,随即变了脸色,就连拿信的手都不禁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是谁的信,信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竟让天郡这般大惊失色?季云殇抱着孩子,不禁颇是好奇。 不过,觉得好奇的可不止季云殇一人,包括那站着角落的默雅,她也甚是好奇。 “没什么。”听罢,鲍天郡随即将信纸揉在了掌心,他不愿透露,可脸上的慌乱和紧张却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这信绝不可能没什么,肯定是出大事了! 既然鲍天郡不肯透露,季云殇也就不再多问。她深知,男人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告诉自己的妻子的。想必,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殇?”季云殇正在晃神之际,鲍天郡却忽然抱住了她和女儿,“有要时需要我及时去处理,我必须马上就去。” “什么要事这么急?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天色这么晚,就不能等到明天吗?”听罢,季云殇不甚更为疑惑,可看着鲍天郡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很急,仿佛是十万火急般。真出大事了?是什么事?对鲍家会有影响吗? “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鲍天郡说着,不禁面露难色,“这一次,我可能会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要多久?”听他这么说,季云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云殇,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和孩子,还有咱们这个家,等我回来,知道吗?”鲍天郡语气凝重的道,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们母女。 “我会的。”季云殇点点头,心里却抑制不住的泛酸。两三个月?半年?要这么久...... “吴妈,给我收拾行李。”见季云殇点头,鲍天郡随即对一旁候着的吴妈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吴妈随即应道,转身便上楼去忙活去了。 “哎......”一声无奈的幽叹,鲍天郡在季云殇和女儿的脸上纷纷印下一吻,尽是深深的离愁。 这一晚,鲍天郡简单收拾后便连夜离开了。季云殇抱着女儿痴望在门口,久久的不曾回房。 然而,整件事最不甘心的,也就是默雅了。鲍天郡的匆忙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对她留下只字片语,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我默雅在你的心里,果真就那么透明吗?泪水滑落脸颊,默雅的心痛得几近扭曲。 在鲍天郡走后的这段日子,鲍家两女人之间的战争总算是暂停熄火。然而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鲍天郡的离开默雅就对季云殇的仇恨淡了,而是她正在忙着暗查鲍天郡的行踪。她默雅向来不是会把好奇压在心底的那种女人,只要是她感兴趣的,纵使要千方百计才能查出,她也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为此,默雅动员了全上海所有的侦探社,然而半个月下来却是一无所获。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遭遇到失败。 自从鲍天郡走后,季云殇便邀默雅一同用餐,这样一家人也可以热闹一点。现在她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决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闹得家庭分歧,零散不合。 鲍天郡所说的三月之期转眼即逝,然而他却没有半点消息。这三个月,季云殇几乎是天天数着日子过来的,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他们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未能再见,那将是多少个世纪? 中午的饭菜依旧如往常一般丰盛,然而季云殇却是食不知味。默雅说不舒服,所以没来吃饭,偌大的桌子上也就她一个人吃着,对着满桌的菜食,不禁很是大败胃口。 “太太,有位先生说要找您。”季云殇正对着满桌菜食犯难之际,吴妈突然跑了过来,通报道。 “找我?”听罢,季云殇不禁很是疑惑,“他可有说他是谁?” “没有。”吴妈摇摇头道。 “嗯......请他进来。”略微思量后,季云殇随即对吴妈吩咐道。 “是。”应着,吴妈随即跑了出去。待她回来,身后已然跟着一个男人。 季云殇不禁暗自打量着这个跟着吴妈走进来的男人,这长相,似曾相识。是在哪里见过呢?她一时想不起来。 “鲍太太。”来人一走到季云殇身边,便随即行礼道。 “你是?”季云殇站起了身,看着此人,不禁疑惑。 “鲍太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曾为小姐取名呢,我是老崔啊。”看着季云殇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老崔倒也不介意,随即笑着道。 “崔,你是崔先生?”听罢,季云殇这才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连忙招呼道,“呵呵......我想起来了,请坐请坐。” 老崔听罢,在就近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过崔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我家先生他有事不......”对于老崔的突然造访,季云殇很是好奇,话到一半却被他给打断了去。 “崔某此次前来府上,就是为了鲍先生的事来的。”说着,老崔不禁一脸的凝重。 “鲍先生,他怎么了?”看着他的表情,季云殇直觉意识到鲍天郡可能出事了,不禁整颗心都悬吊起来。 “鲍先生......在此次营救身陷危难的同志时,因公殉职了。”老崔接下来的这段话,宛如那死神的召唤,直接将季云殇打入了无间的地狱。“很抱歉,我们没能找回他的遗体......” “你,你说什么?因公殉职?”季云殇整个人跌坐在了凳子上,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不,不可能......他给我说了,最多半年就会回来,是你骗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鲍太太,人死不能复生,您还请节哀啊,鲍先生在天有灵......”见到季云殇如此不堪打击,老崔也深感沉痛,他劝说中,然而话才到一半便被季云殇激动的打断了。 “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天郡他没有死,他只是办事耽搁了......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季云殇抓住了老崔的衣裳,泪水布满了脸颊。她神情恍惚,一遍一遍的念着,她接受不了,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的天郡真的能狠得下心,撇下她们娘儿俩撒手人寰! “鲍太太......为了孩子,你可一定要振作啊?”见劝解无果,老崔没法,只得搬出了他们年幼的女儿。 “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啊天郡?你就这么去了,叫我们娘儿俩今后可要怎么活啊?天郡——!!!”事实就是事实,鲍天郡死了,就算季云殇再逃避,他还是回不来了!季云殇终于失去了支撑,崩溃的放声痛哭了起来。 翌日,大上海出了一个轰动全上海业界的震撼消息,更是上了各家报社的头条——鲍天郡无故身亡! 然而对于鲍天郡死亡的确切原因,各家报社更是紧密跟踪探寻,不过,全都被季云殇拒之门外,告知无可奉告。她现在正忙着替丈夫筹办丧礼,对着一个没有尸体的丧礼,本来就够悲哀的了,她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应对那些多事的媒体,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吧。 所话说,人走茶凉,季云殇到今天总算是明白了。鲍天郡活着的时候,鲍家风光那会儿,平日里也没少人想方设法的处处巴结,可这人一倒,却是连一个前来悼念的人也没有。 “姨太太,您不留下为先生守丧你这是要去哪里?” 突然吴妈急切的声音自楼上传来,季云殇随即抬头,正好看见默雅提着行李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默雅。”季云殇随即起身,叫住了她,“你这是干嘛?” “我要干嘛,你管的着吗?”然而面对季云殇的询问,默雅的态度却是傲然不可一世。 “天郡尸骨未寒,你难道就这么急着与他撇清关系吗?”看了眼,默雅手上的行李箱,季云殇的心寒到了极点。 “谁说我这是要与他撇清关系,我这是要去替天郡报仇!我要人杀害天郡的人血债血偿!”一听季云殇误会了她,默雅顿时禁不住激动的说出了她的计划。 “报仇?你知道仇家是谁吗?再说了,你不怕危险,难道也不顾及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吗?你可是怀有身孕的人,做事怎么可以这么鲁莽,欠考虑?”一听默雅是要去找仇家报仇,季云殇当即便因她幼稚的想法给激怒了,不禁顿时火大的道。 “怀孕?哼,我和天郡根本没有圆方,哪来的孩子?”听罢,默雅却嗤之冷笑,那看着季云殇的眼神,俨然就是在看一白痴。 “你......你当初不是说,你......”突闻她这么说,季云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默雅这话什么意思?没有孩子,那当初那一纸诊断书又是怎么回事? “我那都是骗你们的。”默雅的一句话,直接给季云殇所有的疑惑道出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还有那次让你‘抓奸’的事,也是我刻意布的局,我根本没给天郡吃什么迷情药,我让他吃下的,不过就是两片安眠药而已。” “你......”震惊的望着默雅,季云殇惊诧的说不出话。原来,他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天郡,你听到了吗?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 第七十九章:投身革命 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这么骗下去。默雅说出了整件事的真相,随即便要离开,却被季云殇给拦了下来。 “别去报仇。”季云殇身一挺,挡住了默雅的去路,“眼下咱们最重要的是稳住鲍家所有的产业,可是对于这些我一窍不通,什么也不懂,这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与其去做那些无谓的牺牲,倒不如做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你......”季云殇的举动,不禁让默雅感到很是突然。她原本以为,季云殇在听完整件事后会巴不得自己去送死呢,没想到,季云殇非但不让她去报仇,还将鲍家所有的产业委任于她。“你难道不怕,我接手后,把所有产业都独吞了吗?” “我不怕。”季云殇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答道。“留下来吧?” 在季云殇的挽留下,默雅果然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打滚商界的她,很快便对鲍家的产业链上了手,由于有着默雅的手把手教授,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季云殇也很快便投身了其中。鲍家在商界上的地位,并没有因鲍天郡的猝死而受到任何的影响。而各报头条上,也已然自鲍天郡无故身亡的消息换成了鲍家女中豪杰,她们的崛起,在整个业界引起的轰动不小。 时间飞逝,转眼鲍天郡已去世整整一个年头,而他们的小玥瑶也学会了走路,聪明伶俐,说话口齿清楚,一点也不像其他同龄的小孩儿。这,或许就是上天对她们的眷顾吧。 在这一年里,陌子昊默默帮了她们不少忙,虽然他总是做的很隐蔽,但季云殇的心里却比泉水还清澈明白。 经过一年的蜕变,常敏君的变化也很大,她成了大上海歌舞厅的台柱,在整个上海的夜总会,还算是小有名气。通过一年的时间打听,她早就知道了陌子昊的下落,然而她却并没有主动去找他,只因一切早已看透。她深知在子昊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并不是她。 对于常敏君,陌子昊却也有着很深的歉意。她虽然骄纵跋扈,她的父亲算计陌家阴险狡诈,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在这场男人间的名与利的争夺战里,她不过是一个被牺牲的可怜女人罢了。可是虽然如此,他们却再也不会有将来了,因为,陌子昊心里爱着的那个人不是她,这些年,从未变过。 上海是一块繁荣的福地,也更是一块被人觊觎的肥肉,对它虎视眈眈流着口水的人可多了去了。尤其是最近,日本人是越来越猖獗了。不但几次三番上上海最有名的武馆《精武门》找茬踢馆,还屡次出手打伤了其武馆内的人,前两日更是传出,其一代宗师霍元甲遭日本人下毒陷害,死于非命一说。这一轰动全中国的消息,立即引起的许多国人对大日本帝国的强烈不满和排斥。 一九三七年八月,日军派出上海派遣军(华中派遣军),开始向上海进攻,十一月二十日,上海沦陷,整个上海的商业链因此陷入严重瘫痪,顿时全上海人民全混乱一团,纷纷忙着逃命。这一日,死了很多很多的无辜中国人。 由于鲍家是地处法租界,所以并未因此受到多大的影响,只要他们不踏出法租界,那么他们就是安全的。至于陌子昊,他也是住在法租界的境内,所以也是相安无事。 默雅经营的大上海依旧是歌舞升平,这里的人们丝毫没有受到外面硝烟的影响,依旧享乐的享乐,快活的快活。只是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却都藏在外人不易察觉的苦,那就是东亚病夫的奇耻大辱,他们也同样有着他们的愤怒,然而,却是人单力薄,于事无补。 季云殇虽然只是一介女流,然而,她却不甘愿眼看国民陷入危难,而自己却什么也不错的苟活于世。此刻的她,终于明白,当初的鲍天郡因公殉职的真谛了。她的选择没有错,她爱的,更没有错! 这一日,季云殇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撼的决定,那就是投身革命。她虽不是猛夫,更不是什么女中豪杰,然而她却有着一颗爱国的心,她要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为祖国撑起那一丝丝不起眼的尊严。 “云殇,你说什么?你要投身革命?你确定你脑子没发烧?”鲍家大厅里,默雅和前来探望的陌子昊都被季云殇这个惊人的决定给震懵了,很是不敢相信。 “我脑子很清楚。”季云殇态度坚定的道,“如今我们的国民正陷入危难,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我们每人贡献出一分力量,那咱们的国家就会多一分的坚强,这样那些豺狼虎豹就不会再敢对我们的国家虎视眈眈了。”她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劲,眼底,是倔强的强硬。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听罢,陌子昊一脸正色的沉声问道。 “已经决定了。”季云殇答得毫不犹豫。 “那好,我陪你。”陌子昊这句话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们都疯了不成......”一听他们这么说,一边的默雅急了,正欲阻止,话到一半便被季云殇打断了。 “默雅,难道你真的就甘愿这么画地为牢在这圈圈里苟且的呆上一辈子吗?而谁又能保证,这圈圈就真的足够保护咱们一辈子,还有咱们的子子孙孙,难道他们也让过着我们一样无奈的生活吗?我们这么做,无非也就是想要博回一片天,换取自由罢了。还有法租界外,处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民不聊生,那可都是咱们的同胞啊!大日本帝国太可恨,咱们不可能就这么任人宰割!”季云殇字字咬牙切齿,眼底是对侵略者的恨之入骨,“默雅,玥瑶就托付给你了。”提及女儿,那却是季云殇心底的另一块痛楚。 “我会的,你就放心吧,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季云殇的这番话无疑是道出了每个中国人的心声,默雅还有什么理由阻拦,她能给的也就是这唯一的承诺了。在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天郡对云殇的爱何故会如此死心塌地了,她认输了,并且输的心服口服。 “谢谢你,默雅。”听罢,季云殇不禁很是感激的忍不住热泪盈眶。想当初,她们两人还是争锋相对的一对仇人,如今一路携手风雨走来,却成了无话不谈最要好的朋友。 “你我姐妹一场,有什么好谢的?”面对季云殇的感动,默雅却是笑的淡然,随即对一旁的陌子昊道,“陌先生,云殇就交给你了。” “我会保护好她的,你就安心吧。”陌子昊坚定的应道,那双深邃的俊眸里,闪动着对季云殇毫不掩饰的情愫。 翌日一早,他们便一人参加了红十字会,一人参了军,毅然坐上了前往前线的火车,踏上了抗日的征程。与亲人的离别,让他们不舍,然而抗日的热血却在沸腾。 他们此去的第一站,就是正在与日方激烈交战的中心地——徐州。 投身抗战后,季云殇的日子是忙碌的,忙碌的她几乎每天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想想远在上海的家人。在上火车之后,她和陌子昊便就失去了联系,虽然也知道他们也是来了这里,然而却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营地里有专门的医务人员,而她们护士做的,也就是打打下手,替伤员包扎伤口,打针之类的。季云殇每天周旋在成群的伤员中奔波忙碌着,虽是大汗淋漓,却是无怨无悔。比起曾经那个什么事也做不好的季湘漪,她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季云殇正稍微逮着空档愣神,帐外却又抬进了一个满身血污的伤病员,见状,季云殇赶紧跑了上去。却再见到那人时,心猛地一震,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而那人的伤是在左腿上,在看到季云殇时,也不禁为之一震。 “痞三儿?!” “夫......季小姐?!” 两人均不禁惊呼出声,为在这里有缘碰上大为震撼。 情急不容许两人多做交流,痞三儿的伤势不轻,必须马上医治,稍有拖延,恐怕这左腿就保不住了。两人心底纵使是有着千言万语,也都纷纷咽回了肚子里。 由于痞三儿的伤势处理及时,他的腿保住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夜晚营地的风沁凉,这也是一天下来难得的休息时间。季云殇和痞三儿这才找到了谈话的机会,坐在了一起。也正是经过细谈,季云殇才知道,痞三儿和香儿之所以没随陌子昊去上海的原因。只因,他们不肯离弃那片他们曾经相识相知相恋相守的那片热土,所以选择了留下。 “香儿......她还好吗?”望着灰蒙蒙的黑夜,问出了在心里萦绕已久的问题。 “她在暮云寨有弟兄们的照顾,不会有事,前两天她才刚送来了家书,说她和孩子一切安好,让我毋念。”亦望进无边的黑夜,痞三儿神情恍惚的道。他,又在想着他家的香儿,还有孩子了。 这一夜,他们相谈甚欢。从过去到现在至将来,他们什么都聊,聊的很开心,聊的很感动...... 战争营地搬迁,他们红十字会也就得跟着搬迁。第二天一下午,大伙儿就忙活开了,忙着转移伤员,忙着整理事务,总之一切,真的很忙。 营地的搬迁,让痞三儿和季云殇不禁无奈的面对了别离。这一别,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他们才会再见面。还有就是陌子昊,她不禁暗自祈祷,在解放之前,他们最好还是不要碰面的好,这样至少可以证明,陌子昊是安全的。 转眼已是半年有余,季云殇这期间一直随着营地的搬迁而漂移。虽然她是一个人,然而她却不是孤独的,因为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同志在陪着她,大家每日忙碌着,相互慰藉着,竟管背井离乡,他们的脸上却始终是挂着坚强的微笑。因为前线每打下一次胜仗而雀跃着,因为前线每一次战况吃紧而紧张着。 这一天,他们营地被送来了一个身份很特殊的病人。此人脾性古怪,喜怒无常,然而,却与季云殇特别的投缘。他恨喜欢听季云殇唱歌,那首她自己所作的《佚殇》。每当在他病痛难耐,心情糟糕的时候,只要季云殇一唱起这首歌,他就会心情大好。 第八十章:香嫂子 直到那人伤愈离开,他才告诉了季云殇姓氏,他姓张,好像是个营长。他还说,他曾经有见过季云殇,说是在大上海歌舞厅,唯一的一次演出。他对季云殇很是敬佩,虽然季云殇只是一个红十字会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护士,毫不吝啬的留下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赞誉。 此时的季云殇并不知道,她现在碰上的张营长会是她将来的贵人,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后话。 在张营长走后,季云殇的日子再次平复寻常,也就是日夜忙碌于伤员之中,对每一个人都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没有任何特别。偶尔闲暇下来,她也会想起远在上海的女儿和默雅,还有香儿....... 哎,也不知她们过的怎么样了?一切可还安好?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季云殇的思乡之愁更胜。转眼投身革命已有数载,然而战事却依旧望不到尽头。偶尔,她也会怀念猪手面线,那种淡淡的,朦胧的,温馨的幸福。天郡......你看到了吗?我活的很坚强,一直这么坚强的活着......天郡...... 翌日,前线便发来电报,前方战况吃紧,士兵伤员惨重,要求红十字急救营即刻派人加入营救的队伍当中,抢救伤患。没有丝毫的犹豫,季云殇当即毛遂自荐挺身而出,跟随营救的队伍赶往前线抢救。 前线炮火震天,硝烟不断,喊杀声,枪击声连绵起伏,接连不断,更有士兵的惨嚎,让人毛骨惊悚。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那就是把命悬在枪口上,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然而,情势紧迫,任何人都没有过多思危的机会,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能救一个是一个! 与诸多的抢险的同志一样,季云殇无畏无惧的穿行在硝烟弥漫的枪林弹雨间,竭力抢救着一个一个的战士。 “云殇!快过来!这位同志伤势严重,必须马上抬回急救营!”季云殇正在忙着给一位手臂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不远处却传来了同事们的惊喊。 “就来!”利索的替眼前的战士处理好伤口,季云殇毫不停滞,挎上医药箱起身便朝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 与同事一同将那位重伤的伤员抬上担架,两人便抬起担架急速直奔急救营。 脚下的路山路崎岖,两位抢险的虽然都是女流却丝毫不见女子的文弱,做起事来一点不逊色于那些高大威猛的男子,只见两人抬着担架一路疾步如飞。 然而,也就在这时,只闻身后砰的一声枪响,季云殇不幸中枪。担架砰然掉在地上,还没等与她一起的同志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然倾斜,笔直的坠下了山崖。 “云殇——!”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季云殇听到的是同志的痛心惊喊。 当季云殇再次睁开眼,她真的很不敢置信,她的这条命竟是这般的硬。两次中枪坠崖,居然都有幸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次不知是哪位贵人相救呢? 季云殇艰难的撑坐起身子,她的脸上死灰般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略微打量了下目前所处的环境,矮墙陋屋,屋子不大,空间只足容纳下一张小床和一张不大的方形木桌,周围的土墙均已斑驳裂缝,就连头顶的茅草顶都发霉潮湿的散乱垂吊着。 这里......似乎是民居?究竟是哪里?是谁救了我呢?季云殇满腹疑惑,不禁四下张望,这里似乎,没有人。难道是出去了?思及此,季云殇企图下床,却不想扯动了肩胛骨处的伤口,立即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开的枪?这枪法......还好不够准,要是瞄准了心脏,那这条命可就真的是捡不回来了。 吱呀—— 季云殇心里正在暗自嘀咕的当口,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呃,主人回来了? 然而,进来的人却让季云殇不禁大为吃惊,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 “你醒啦?”小女孩儿一进门,见到已然醒来的季云殇,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立即露出了天真无邪的微笑,“阿姨,喝点水吧。”随即走到桌前,拿起已然缺口的茶盅到了一盅凉开水,端到她的面前体贴热心的道。 “谢谢你。”冲女孩儿微微一笑,季云殇道谢着接过了茶盅,轻轻的喝了一口,又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是你救了我吗?” “我叫雪莺,是我娘救的阿姨。”听罢,小女孩毫无戒心的道。 “雪莺?!”听到这个名字,季云殇不禁很是惊讶,也开始仔细打量起她来。这女孩儿的眉眼,看起来好熟悉......“你娘叫什么名字?”问着这句话的同时,季云殇清晰的可以听见自己砰然激动的心跳。是她吗?会是吗? “我娘......”听罢,小女孩儿不禁皱眉思索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娘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她香嫂子,这算不算是名字啊?”摇了摇头,她随即睁着茫然童真的大眼愣愣的望着季云殇道。 “香嫂子......”嚼噘着这个特别的称呼,季云殇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了然且庆幸的微笑,“你娘现在人呢?” “我娘出去给阿姨买药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季云殇这么问,雪莺随即甜甜的应道。 “嗯。”听罢,季云殇这才点了点头,“你去玩儿吧,阿姨想要再躺会儿。” “好。”雪莺望着季云殇,小脸乐呵呵的笑着,“那阿姨你好好休息,雪莺这就到院子里去玩儿咯?” “去吧。”季云殇笑的亲切,说罢,便躺了回去。 见季云殇真的躺下,雪莺这才放心的跑了出去。屋内再次只剩下季云殇一个人,失神的望着屋顶,她却丝毫不觉得孤独恐惧,反而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亲切温馨的笑。香嫂子......是香儿吧?只是,她不是带着雪莺住在暮云寨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的? 直到晚上,外出买药的香嫂子才终于回来。 “娘。”一看到香嫂子的人,雪莺连忙扔下手上的泥人玩偶,欣喜的跑了过去。 “雪莺,屋里的阿姨怎么样了?”蹲下身,一把抱住冲自己跑过来的女儿,香嫂子满心挂念的,是屋内躺着的女人。 “阿姨下午就有醒来过,不过她说她想睡,就又睡下了,现在还没醒来呢。”听罢,雪莺随即乖巧的回答道。 “哦,那就好。”听雪莺这么一说,香嫂子一颗悬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雪莺,你自个儿玩,娘去看看阿姨醒了没有,啊?” “嗯。”雪莺甜笑着点点头,应罢,随即便跑了回去,拿起扔在地上的泥人儿各自玩儿的高兴。 打发了女儿,香嫂子这才轻轻推开木门悄然的走进了屋。当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季云殇时,不禁幽叹着摇了摇头。 听到细碎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近,季云殇自睡梦中睁开了眼。醒来的她随即坐起身来,当看清来人时,不禁激动的热泪盈眶。 “香儿,真的是你?”那香嫂子不是别人,正是季云殇心心念念的香儿。 “真的是我,我是香儿,姐,你总算是醒来了。”当季云殇喊出那一声亲切的香儿时,香儿的眼里却顿时蓄满了盈盈的泪光。多年来思念的苦与此时的喜悦交织,唯有化作那成行的清泪。她们,是喜极而泣。 “呵呵......没想到,又是你救了我。”想着她们紧紧相扣的缘分,季云殇不禁怡然一笑,“现在若算起来,我可欠你多了呢,你给了我两次重生......” “姐,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欠不欠的?这不过就是咱姐妹俩的缘分罢了。”没等季云殇把话说完,香儿便急切的打断了她,很没好气的道。 “香儿,你应该知道这附近正在交战,那你怎么还去那里啊?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回想着当时的战事,季云殇仍是心有余悸,想到香儿当时竟然在那里碰巧救了自己,虽然至今相安无事,可还是不禁后怕,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冥冥之中上天早有注定。”香儿听罢,沉吟片刻后道,“那天正好村里的王大爷病重,急需找大夫医治,本来可有绕道,可碍于王大爷的病况,便冒险抄了近道,回来的途中却不料刚巧碰上了重伤昏迷的姐姐。”香儿脸上含着浅浅的笑意,风淡风轻的简单叙述了大概的经过。 “村里的老人病了,干嘛非得你这个妇孺去啊?这村子里的男人们呢?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听到这里,季云殇不禁怄火,很是岔岔不平。 “这年头,战事一直不断,村里的年轻小伙,身强体壮的几乎都去参军了,留下的也就只是些没用的老幼妇孺。”说到这个,香儿笑的有些无奈,“大家都是女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可以做的又何必推辞别人呢?就当是为革命尽那一点绵薄之力吧,虽然微不足道。” “香儿......”听着香儿此番至情至性的话,季云殇很是感动,“咱们中国,因为有像你这样在背后默默奉献的女人而感到骄傲,若是人人都能做到如此,那咱们的好日子也就不远了。” “姐,你就别打趣香儿了,我所做的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被季云殇这么夸赞一番,香儿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当时救下姐姐的时候,你穿着护士服,莫非姐姐参加了红十字会急救营?” “嗯。”季云殇随即点点头道,“哎......战事已经好几年了,也不知何时才会是个头,日本鬼子可真可恨啦!” “姐姐不急,总有一天,咱们中国人一定可以把鬼子赶出咱们的土地的!”提到这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面对着刻骨的家仇国恨,香儿同每个中国人一样,对日本人是恨之入骨。想着这难得的相聚,她不想再继续纠结在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题上,便随即话锋一转道,“姐姐昏迷了这些天这会儿肯定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做点吃的去。” “别说还真的有些饿了呢。”听到香儿这么说,季云殇还真就觉着饥肠辘辘饿的慌,肚子甚至还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呵呵......”捂着咕咕叫唤的肚皮,季云殇不禁笑的一脸尴尬。 “昏迷了这么几天,不饿才怪呢。”看了眼季云殇捂着的肚子,香儿也不禁失笑,“姐你就躺着歇会儿,很快就好的。”说罢,香儿这才走了出去。 望着香儿匆忙而去的身影,季云殇的心里顿时觉得被一股暖流不经意注入,这感觉,好久不曾有了。 第八十一章:他是卖国贼? 有了香儿的细心照料,季云殇的枪伤就已痊愈,不过竟管如此,由于她养伤耗费的时间太长,部队早已迁移,失去了联系,也就只得在这里住下了。经过这些日子的交谈,季云殇也自香儿口中得知了她离开暮云寨远到这里的原因,只因江浙沦陷,百姓民不聊生,暮云寨群龙无首自然不成大器,也不幸遭到重创,幸而有一弟兄舍死保她们母女离开,这才为她们娘俩劈开了条活路。她们来到这村子扎根,已有几个年头了。 然而,日子却并未因为她隐居在这偏僻的村落而得到平静。昨日村里来了五个人,他们不是日本鬼子,而是正在执行秘密任务的八路军。 让人措手不及的是,这八路军前脚一到,今日一早日本鬼子的人就撵来了。为了掩护八路,村里所有的人都紧张且小心翼翼着。 出乎意料的,鬼子并不是像以往那般,只要一进村落便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他们用了走上了中国礼仪,先礼后兵。 知道鬼子进了村,香儿随即便把雪莺安置在了事先就早有准备的密道里,密道的入口是灶头上了一口大锅下。而当她正欲让季云殇也躲进去时,来不及了,日本人早已踏着井然有序的步伐走近了,趁鬼子还未过来之时,她只得赶紧掩藏起了密道,季云殇与香儿都没来得及躲。 正在她们慌乱之时,日军到了。然而,当季云殇和香儿看到那个走在日本军官身前的人时,都不禁震撼当场。 那人看到两人也不禁为之一愣,可是,也仅是一瞬,便随恢复了面色冰冷。 “哟西哟西!花姑娘地!”那日本军官一见俩人顿时眼前一亮,搓着手掌露出的色狼的本质。 面对那日本军官那色欲熏心的恶心模样,季云殇和香儿却是挺直了背脊,眼神毅然的直视着他,态度强硬丝毫不见畏惧。 “太君,现在咱们找八路要紧,还是低调一点的好。”那人精明的看了看双方的神情,随即上前提醒那日本军官道。 “嗯!”听罢,那日本军官随即赞同的点头,“你地,说的对,去!把她们给抓起来!” “太君,据小的所知,村头有家大户,您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唇干舌燥,不如去那里歇歇脚,喝口茶,找八路的事情就交给小的处理可好?”那日本军官刚一下令,那人又连忙出声打断道,像是刻意阻拦,又似是有意讨好奉承。 “嗯。”听罢,日本军官觉得在理儿,随即便带上两个士兵朝村头走去。 待那日本军官一离开,那人便巧妙支开了剩下的士兵。深深的凝望着季云殇,却久久不见上前。 季云殇亦回望着那人,心潮澎湃,激荡不已,眼泪已在不知不觉间蓄满了眼眶。然而,她却不敢贸然上前,因为,她不敢相信,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竟是卖国贼,是汉奸!或许,只是刚好长得相似而已。不会是他,不会是他的...... “姐,我是不是看错了?我好像看到鲍先生了。”良久,香儿才自震撼中回过神来,愣愣呆滞的道。 “你是看错了,我也看错了,不过是长得有些相似罢了。”季云殇想也没想便断然道,然而,她的眼眸却始终无法自那人身上移开。 “可以到屋里一谈吗?”听到季云殇的话,那人神情一暗,随即走向她们道。 “我们有说不的权利吗?”季云殇却不答反问,虽然想着可能是认错人了,可面对汉奸,这语气就是友善不了,“屋子简陋,你爱进就进吧,只要不怕玷污了你高贵的......腿。”差一点,季云殇那狗腿两字就脱口而出,还好她收的及时。 “谢谢。”然而,那人对于季云殇的出言不善却丝毫不介意,道谢着径自厚着脸皮走进了屋。而他去的,刚好是季云殇住着的房间。 见他在桌前坐了下来,季云殇和香儿犹豫了下,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你,坐下。”那人回眸,看向季云殇道。 虽然不清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季云殇还是坐了过去。可当她直视着那人的眼眸时,她的心就无法平静。那感觉,非常非常的熟悉,那眼神,也是非常非常的熟悉...... “天郡,是你吗?”终于还是忍不住,季云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然而,她的话却让那人当即怔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这村子已经不再安全,你们若是有逃脱的地方就竟管的逃,我会当做没看见。” “为什么要放我们走?”季云殇随即追问道。她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因为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让你们走就走,问多了无益。”那人依旧没有回答,撂下这句话便站起身来。然而季云殇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颤抖的。 “你是天郡对不对?你没死对不对?”深深的望进那人深邃的俊眸里,那蓄满在眼眶的泪早已流下,季云殇抓着那人的人,丝毫不敢松懈,生怕一个疏忽,他就消失不见了。 “你这么抓着我不放是想告诉我八路的下落吗?既然这样,看来我是不能让你逃了。”一直凝视着被季云殇紧抓不放的手,那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冰冷,然而,他低垂的眼睑,却遮住了他的眼,那眼底的神情没有人能看的真切。 听到这毫无温度的话语,季云殇颓废的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撕心裂肺的痛,和那日得知鲍天郡噩耗的时刻一样的清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季云殇哭的哀伤,痛彻心扉。天郡......天郡...... “姐?”见那人已然带兵走远,香儿连忙上前担忧的道,“他真的不是鲍先生,你就别难过了,想鲍先生乃是一商界奇才,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臣服在日本人的脚下呢?”香儿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她还不知道鲍天郡已故的消息。 “香儿,你知道吗?几年前,天郡就去世了。”良久,季云殇才抑制住了心底的悲伤,梗咽着道。 “什么?去世?!几年前就去世了?!”听到这个消息,香儿险些惊炸了脆弱的心脏。 “可是,那人却与他长得是那么的相似,就连看人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依旧遥望着那人早已消失的方向,季云殇的泪依旧婆娑如雨下,“那时,我们并没有见到天郡的遗体,我们为他立下的不过是一关衣冠冢,当时来鲍家通知他死讯的那个人说,没找到遗体。” “是吗?那这事就玄乎了?世上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俩个人长得相似便罢,哪有连神韵都一模一样的?”听季云殇这么一说,香儿也不禁开始怀疑了起来。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他给了我们逃走的机会,那......香儿,你赶紧躲进密道去吧?雪莺还等着你呢。”收拾起哀伤的心情,季云殇突然冷静的话锋一转,对香儿道。 “那你呢?”香儿不是傻子,她自然听出了季云殇的话中有话。 “我不会逃,有些事情我必须弄个明白。”季云殇态度坚定,她要留下来调查那人的真实身份,方才罢休。 “可是姐......” “好了,别磨蹭了,快走吧?想想雪莺,她还小,需要娘。”香儿还想要说什么,季云殇却急切的打断了她,没跟她说下去的机会,“快走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记住,将来有机会,到上海的法租界找我,若我不在,就找一个叫默雅的女人。” 小姐说的对,雪莺还小,需要娘,可是小姐呢?她的留下又叫人如何安心?香儿犹豫着,可当她看到季云殇眼底的坚持时,便只好只身躲进了密道。 送走了香儿母女,季云殇便再无顾虑。她回到房间在桌前静静的坐了下来,她在等,等待着即将揭开的谜底。 虽然没有人站出来告诉鬼子有关八路的下落,然而他们的耐心却出奇的好,竟然是安静了一整天没有动作。 不过,他们的耐心再好,也仅是一晚的时间,翌日一大早,整个村子的人便全数被抓,聚集在了村子的后山,村民平日晒粮食的大坝上。而季云殇,就站在最后面一排。 “还是那句话,你们只要说出八路的下落,太君绝不会亏待你们!如若不然,枪子儿说话!”那与鲍天郡长着同一张脸孔的男人就站在日本军官身边,颐指气使的冲着在座的人们疾言厉色的喊道。 然而,全场却是鸦雀无声,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见此情况,那日本军官不禁怒发冲冠,随即上前拽出一个小孩儿,砰的便一枪毙命。这让众人不禁看得心脏一拧,一条鲜活的幼苗,就这么残忍的死在了他们的枪下,这如何叫人不恨?!如何不痛心?! “你地!说是不说?八路究竟藏在何处?”一脚踢开倒在脚边已然死去的小孩儿,那日本军官手里的枪口立即对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人道。 众人的回应,依然一致。 砰——! 只闻砰的再一声枪响,那老人倒下了。 砰——! 紧接着,又一人倒下了。 砰——!砰——!砰——! 枪声一遍遍的响起,眼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的相继惨遭毙杀,众人恨得咬牙切齿,泪流满面,却仍旧倔强的没有一人肯妥协。他们的决心是,致死也要保护他们的八路。死有何惧?只要用他们的鲜血可以换得中国的太平,换回祖国的尊严,死又算的了什么?! 眨眼,在场的人已被那日本军官枪毙了近半。 “你们若还是不说,那么接下来你们这些蠢货就通通地活埋!死啦死啦地!”见到这些人嘴硬的程度,那日本军官终于再无耐心,已然抓狂。 “我知道八路在哪里!”就在那军官正欲下令将剩下来的人通通活埋时,季云殇挺身站了出来。 “你地,快说!”看着自队伍中走出的季云殇,那日本军官笑的鄙夷。中国人,不过如此! “不过,我只给他一个人说!”说着,季云殇随即指向那军官身边与鲍天郡长得一样的男人。 第八十二章:加入地下党 季云殇的这个要求让那军官很是疑惑,不禁怀疑的看向他身边的人。 “他也是中国人,我的话,只有他听得懂。”见到那日本军官眼里对那人的怀疑,季云殇随即补充道,“不过,我想保证我的安全,所以,我要与他单独谈。” 那日本军官听罢,虽然有所顾虑,却还点头应了下来。 “你地,过去。”转头随即对那人命令道,那日本军官的眼里闪动着狡诈的光芒。。 得到命令,那人随即朝季云殇走了过去。然后,随季云殇一起去了不远的山头。直到攀上山顶,他们才停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逃走吗?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送死?”一站住脚,那人便铁青着脸沉声问道。 “因为你,天郡,我知道是你。”一个人的长相可以有相似,但季云殇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只有和鲍天郡站在一起,她才会有着怦然心动的感觉。 “云殇,离开这里回去上海吧?算我求你了。”鲍天郡终于不再坚持隐藏自己的身份,他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鲍天郡没错。 “天郡,真的是你?”听到他的话,季云殇惊喜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然而却被他断然甩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出卖国家出卖自己的灵魂?为什么?”愣愣的望着已然自手中挣脱的手臂,季云殇的心都痛的揪紧在了一起。 “记住,鲍天郡已经死了,几年前就已经死了。”鲍天郡别开了脸,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你走吧,若是不想与那些人一起陪葬的话......” “同是中国人,你难道就真的忍心看他们惨遭日本人的毒手?”不等鲍天郡说完,季云殇随即便急急打断了他,“救救他们吧?”在说到这话时,季云殇的语气几近乞求。同样身体里流着属于中国人的血,季云殇还就不信,他真能做到这般决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惨遭敌人杀害! “我无能为力,也不能那么做。”季云殇的恳求,鲍天郡一口回绝,“只要我枪一响,你就立刻倒下知道吗?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有我的迫不得已,回去好好照顾玥瑶。”说着,他掏枪直指着季云殇的头。 砰砰——!!!! 枪声连击数响,划破了宁静的天空,震撼了那大坝上所有人的心。又一个人倒下了...... 维喏的村民终于被激怒了,他们疯狂的纷纷扑向了在场的所有日本人枪声震天,此起彼伏,转眼那偌大的大坝上,已然是尸横一片。 一夕之间,全村惨遭剿灭,几乎无一生还。这是多么叫人痛心疾愤的莫大深仇?趴在山头,听着那一声声砰然的枪声,季云殇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跌落谷底。 村子里被灭后,日本人疯狂的搜尽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企图能找出潜藏的八路,然而却是徒劳无果,无奈,只好作罢,带兵撤离。 已然血流成河的村子,一时间,陷入了沉沉的死寂。 久久站立在山头,俯视着那片横的尸体,季云殇沉痛的闭上了眼,心底对日本人的恨根深蒂固,刻骨铭心。此生不杀日本人,我季云殇誓不再为人! 傍晚,季云殇回到了村子里,整个村子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香儿母女已走,她如今之所以回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潜藏在暗处的八路会合。她要回去前线,回去部队!不光如此,她还要上战场,到前线,亲手杀死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然而,季云殇才刚走进村子,一直藏在暗处的八路随即便走了出来,看着那些为祖国捐躯的人们,他们的心,亦是沉痛万千。 八路刚进村那会儿,季云殇并不在场,如今与他们面对面,她才惊讶的发现,那个张营长居然也在这里!这时的季云殇才总算是真正的明白,他是八路军的营长。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看到季云殇,张营长亦是满心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是应该呆在红十字会急救营的吗?” “此事,说来话长。”季云殇说的有些无奈,“张营长,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随即,她连忙话锋一转,恳求道。 “是不是要我送你回去?”季云殇还没说,那张营长便已然洞悉了她的心思。 “对。”见他这般的了解自己,季云殇不禁当即的感动的直点头,“你会送我吗?”她之所以会这么担心,全因张营长他们尚且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忙,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间。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咱们八路的队伍里,不知你可愿意?”然而,那张营长却话锋一转,说的很是前言不搭后语。他这是明摆的要挖红十字会急救营的墙角。 “我愿意!当然愿意!”一听,季云殇随即兴奋的直点头应下,“呃......我可以也像你们一样拿枪嘣了那个鬼子吗?”去哪里都无所谓,她在乎的,是能不能上战场,亲手杀敌! “当然。”面对季云殇的问题,张营长答应的慷慨。 就这样,季云殇跟随张营长入了八路军的队伍。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护士,摇身一变,竟成了即将驰骋沙场的‘钟无艳’。只是,等待着她去实践的战场并不是充满硝烟的战场,而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她被分配进了地下党组织,她的工作,就是传递情报。为此,她被送回了上海,任务,就是搜集一切有关战事的情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组织。 回到上海,季云殇的生活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运作,以前对商界并不怎么热衷的她,现在已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其中。在外人看来,她的日子忙碌的正常,几乎让人无从怀疑。这时的她根本还不知道,她现在接手的,正是鲍天郡当年的工作。 离开的这几年,玥瑶已经六岁了,算起来,她只比雪莺小一岁。然而,对于季云殇和默雅,玥瑶却更亲近默雅,对于季云殇,反而生疏的像个外人,从不会开口叫季云殇一声妈妈,可她每天妈妈妈妈叫着的,却是一直抚养她长大的默雅。这让季云殇很伤心,常常都会因为玥瑶看默雅的一个眼神而偷偷伤心哭泣。 转眼季云殇已回上海两月有余,一切都已接入正轨。只是回家的这些日子,季云殇却没有告诉默雅,鲍天郡还活着的事。她想,现在还不是让默雅知道此事的时候。 回家的这段日子,季云殇每日都很忙,难得偷闲的她坐在沙发里打起了盹儿。小玥瑶就在她身边跑来跑去跑来跑去,然而,却就是不肯上前与她亲近。 “太太,这是您的信。”季云殇正睡的香,吴妈却突然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道。 “嗯,我看看。”听罢,季云殇随即自睡梦中醒来,没有多问,拿过信封便拆开来看了起来。快速的看完信上的字,她随即将信纸给揉捏成了一团,紧捏在了手心。随即对一旁的吴妈吩咐道,“吴妈,备车,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是,太太。”听罢,那吴妈随即下去张罗去了。 然而,这一切,正好让刚回来的默雅撞个正着。 “你要出去?”默雅也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望着季云殇随即问道。 “嗯。”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季云殇没有否认却仅是点了点头。 “自从你这次回来,似乎每天你都很忙,你究竟都在忙些什么事请?”这个问题,默雅萦绕心头已久,她早就想问出口了。 “没什么,也就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而已。”面对默雅的质问,季云殇信口开河的随即胡诌。整件事不易让她知道,越多的人知道此事,就会多一份危险。她不能拿自己的家人来开玩笑。 “云殇,咱们姐妹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是不肯相信我吗?”被季云殇这样胡诌搪塞,默雅很是不高兴,脸色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不能说。”被默雅这么‘咄咄相逼’,季云殇很是苦恼。“默雅......”看着默雅微显失望的神情,季云殇心里顿时很过意不去,开口想说什么,却被默雅给突然打断。 “算了,问了也白问。”听罢,默雅很是没好气,“今天真累,我先回房休息一下。”说着,默雅随即便起身上了楼。 望着默雅上楼的身影,季云殇不禁有些歉疚。再看向依旧跑着闹着的鲍玥瑶,她不禁感触颇深。哎......也不知道这要到何时才会是个头啊?! 等吴妈备好了车,季云殇便出门了。目的地,直奔吉祥绸缎庄。 吉祥绸缎庄生意鼎盛,客人满堂络绎不绝。 “云殇......” 然而,季云殇刚一下车,人还没来得及走进布庄,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闻声,本欲直接进去布庄的季云殇不得不因此而停了下来。 良久,她才抑制住激动的情绪,缓缓的转过身去。 第八十三章:无法泯灭的母女情深 “云澈?”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正是多年不见柳云澈,季云殇的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激动。 “对,是我。”相较于季云殇激动的反应,柳云澈的反应却显得淡定许多,“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突然来上海了?那你父母呢?”小小的激动过后,季云殇也很快恢复如常,不禁好奇的问道。 “他们早过世了。”提及父母,柳云澈的眼神不禁黯然,但一只是一瞬,随即便恢复了内敛,神秘的递给了季云殇一个怀表,“这个帮我收好,晚些时候我会来取的。” 接过怀表,季云殇还没来得及细问,柳云澈便一溜烟跑开了,留下她,一头雾水。然而,她刚把怀表揣进怀里,便立即有一伙穿着黑色西装的黑衣人上前了。 “鲍太太认识刚刚的那个人?”为首的黑衣人走近季云殇,目光犀利的问道。 “不认识。”季云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那人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我,所以给我道歉来着。”她早已洞悉这群人的来历,正是目前日本人的狗腿子李德才李副官的手下。 听季云殇说并不认识柳云澈,那为首黑衣人随即歉意一礼,便招呼大伙儿朝着柳云澈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们干吗要追云澈呢?望着那急速消失的一伙儿人,季云殇很是纳闷儿皱起了眉头。不过纳闷儿归纳闷儿,她可不敢忘了自己的正事儿。收起疑惑的思绪,她转身走进了吉祥绸缎庄。 原本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店掌柜一见季云殇进店,便立即搁下了手上的事儿,热乎的招呼了过来,谦卑恭敬,点头哈腰,直把顾客就是上帝的至理名言实行的炉火纯青。 “鲍太太能光临本店,可真是令本店蓬荜生辉啊!不知道有什么是小的可以为您效劳的吗?”掌柜的就是掌柜,真不愧是店内的一把手,一见大主顾上门,先姑且不说这摇尾奉承劲儿,这口才也是一流的顺,专拣好听的说,直捧得人是心花怒放啊。 “请问,顾蔓如小姐在吗?”对于这些巴结奉承的话,季云殇早已是听得麻木了,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感觉,她只是客气的看着掌柜的,淡淡的问道。 “呃......在在在,鲍太太请随小的来。”听到季云殇的话,那掌柜的不禁为之一愣,但随即便恢复了神色,恭敬依旧的说着随即带路走在了前面。 见罢,季云殇赶紧跟上。 一直跟随掌柜的来到店铺的内室,季云殇才见到了信中所说的那位顾蔓如小姐。 此人一身鹅黄色紧身绣花旗袍,披着一件白色的花格子线尼大衣,恰好将她高挑曼妙的身段衬托的玲珑有致,与衣服相衬的白色蕾丝绣花盘帽下,是一张精致妩媚的俏脸。此刻的顾蔓如,同样是用着打量的目光精睿的看着季云殇。 在她的打量下,季云殇同样是一个令其惊艳的美女。只是那气质,那打扮,都太过严肃了点,那是与她实际年纪全然不符合的一种感觉。 “鲍太太,请坐。”一番打量过后,顾蔓如随即自椅子上起身,礼遇的招呼道。 回礼的向顾蔓如点点头,随即在她对面的案桌前坐了下来。 “东西带来了吗?”季云殇一坐下,那顾蔓如随即便直接切入了主题。 “嗯,带来了。”听罢,季云殇随即点了点头,随手拉开手提包,取出一个纸团递给了顾蔓如,“顾小姐,给。” 接过季云殇递上的纸团,顾蔓如随即便将纸团小心翼翼的展开,摊在了桌面上。那是一张人民日报的报纸,上面分别用红色笔圈出了个中的精要。略微扫了上面的圈点一眼,顾蔓如随即便谨慎的将报纸揉回纸团收进了衣兜里。 “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见东西已成功递交,季云殇随即站起身,告辞道。对于那张报纸上圈点的内容她是一无所知,也并未探究过,她的任务就是交接情报,对于其他的,她毋须知道。 “嗯,恕不远送。”微笑的说着,顾蔓如站起了身。 点点头,季云殇没再多说,随即转身走出了吉祥绸缎庄。 一路上,她却并未因任务成功交接而心情松懈。想着兜里揣着的怀表,和那些追踪柳云澈的黑衣人,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云澈想必也是因为江浙沦陷才搬迁上海的吧,只是,他目前究竟是在做什么呢?那些汉奸犬牙为什么对他穷追不放?还有这块怀表......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奥秘?一连串的问题,让季云殇不禁想的脑袋沉重,闷闷的越发有些头疼。重重的自鼻翼呼出一口气,她干脆靠近椅背打盹儿了起来。既然想不透,那就暂时什么也不去想好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已是入冬的季节,夜晚的空气甚凉,就算是钻进厚厚的棉绒被窝里,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暖和。 季云殇蜷缩着身子裹在棉被里,夜虽深,却是越发冻的不能入睡。几年了,自从鲍天郡不在后,她就一直是如此,热天还好,可一到冬天,这夜晚就越发的难得熬。如今虽是知道她的天郡还活着,可是这心却仍旧冷的发悚,也不知天郡人现在怎么样了,一切可还安好?当初的生死离别,如今却是死别苦于死离,什么不好做,为什么偏偏选择汉奸的这条不归路呢? 叩叩叩—— 季云殇正黯然独伤之际,房间的窗户却被叩叩的突然敲响了。 “谁?”半夜爬窗之人,非奸即盗!听到动静,季云殇一个激灵,猛的坐起身来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黑夜,夜色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楚。 “是我,柳云澈。”窗外的黑影动了动,听声音确实是柳云澈。 云澈!闻言,季云殇不禁惊讶,不假思索的当即便下床上前打开了窗户。窗户一打开,柳云澈随即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屋。 “云澈,你放着大门不走,干嘛......” “云殇,我白天给你的那块怀表呢?”不等季云殇把心中的疑惑问完,柳云澈便迫不及待道。 “哦,你等等。”季云殇不禁微微一愣,说罢,转身跑回了窗前,翻开枕头,拿出了下面的怀表,“给你。”说着,走回柳云澈,将怀表递给了他。 接过怀表,柳云澈紧紧的攥在了手里,紧张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下来。 “我不能走正门,而且我来的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你会惹上麻烦的。”望了眼正疑惑看着他的季云殇,随即道“怀表已经拿到,那我这就走了。”说完,柳云澈连句再见都顾不上说,转身就要跃出窗户离开,却被季云殇给拉了下来。 “你这是要去哪里?”松开紧拽着柳云澈衣角的手,季云殇不禁满心担忧的问。如今正遭追踪的他,肯定是居无定所的,这样让他离开,会不会有危险呢? “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多做逗留,对你只会百害而无一利。”毋须过多的言语交流,只消一眼,柳云澈便已洞悉了季云殇心里的担忧,“夜里风大,还是早点睡吧,可别着了凉,我走了,保重。”一番叮嘱后,柳云澈随即便神速的跃出窗台,消失在了季云殇的视线范围。 失神的望着窗外的夜色,竟管凉意让季云殇不自觉的紧紧环抱住自己冷的得瑟的身子,她却没有因此而钻进被窝。满心的担忧和疑惑,让她不禁眉头深锁。那块怀表究竟藏有什么秘密?让云澈紧张至此,竟不惜用生命来保护?云澈,他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第二天,季云殇病倒了,久久未见起床,且还高烧不退,全是拜夜里站在窗前吹风所致。这可把鲍家上下给极坏了,就连一向不怎么与她亲近的女儿玥瑶这会儿也吓得慌了神,又是端茶又是敷湿毛巾的。众人为了给她退烧,找大夫诊治,可谓是手忙脚乱,整个井然有序的鲍家霎时间全乱作一团。 “妈妈,你不要丢下玥瑶,玥瑶以后再也不会对你不理不睬了,玥瑶会乖乖听话,妈妈,你醒来啊?呜呜......妈妈......”见众人忙活半天,这季云殇的病就是没有起色,还是那么昏昏沉沉的昏迷不醒,小玥瑶立即慌了,会再次失去妈妈的恐惧让她小小的心灵发悚,她再也忍不住,趴在季云殇的床前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哭声,是女儿对母亲的爱,声声撕裂着众人的心。 “玥瑶乖,妈妈不会有事的,她只是受了点儿风寒,一会儿就会好了。”看着玥瑶哭的这般伤心,一旁看着的默雅也不禁感触颇深。这丫头,总算是打开了心中的心结,接受了云殇。 “真的吗,默雅妈妈?”听罢,玥瑶果然立即便止住了哭泣,抬头睁着无邪童真的大眼望着默雅问道。 “嗯。”默雅慈爱的笑着摸了摸玥瑶的头,“瞧,大夫来了,你妈妈很快就会好的,放心吧。”两人谈话间,吴妈请来的大夫已经上了楼,进来了房间。 见到大夫已来,众人随即自觉的散开,给大夫腾出足够的空间。 大夫立即摆出诊治器材,一会儿考温度,一会儿量血压,一阵忙碌过后,最终给季云殇打上了点滴,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才总是是落下了。 “大夫,她没事吧?”大夫收拾好东西,一出门,默雅便上前追问道。 “放心吧,太太也就是受了点风寒,并无什么大碍,只要烧退了,调养个三五日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大夫听罢,职业的微笑着道。 “吴妈,去账房把诊费给大夫取来。”听罢大夫的一番话,默雅总算是彻底放心了,随即吩咐一旁的吴妈道。 “是,我这就去。”应罢,吴妈随即跑下了楼,去了账房。 目送大夫下楼,默雅这才走回房间,然而当她看到房内温馨的一幕时,却怎么也不忍心上前打扰。只见小玥瑶正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的蘸水滴在季云殇干裂的嘴唇上,神情是那么的专注,那么的小心翼翼。就那么静静的望着,默雅不禁笑了。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呵,属于母女的情深,岂是时间的隔阂能够泯灭抹去的?哎......当初是我硬要在你和天郡之间插上一脚,是我欠了你,如今替你把小玥瑶抚养的这般乖巧懂事,也算是还了你的债,两清了。 第八十四章:柳云澈被捕 虽然是打了点滴,没过多会儿便退了烧,但季云殇还是昏睡到下午才总算醒来。当她醒来,却看到了那令她大为震撼的一幕,一直在旁照顾的小玥瑶不知何时竟钻进了季云殇的被窝里,此刻正睡得酣甜呢。 看着女儿熟睡的容颜,季云殇不禁动容的抚摸上了她红扑扑的小脸。这还是第一次,女儿肯这么和她亲近呢...... 季云殇的抚触不觉吵醒了熟睡中小玥瑶,看见女儿睁开惺忪睡眼,她惊的赶紧缩回了手,望着女儿一脸的紧张。 “妈妈,你醒啦?”见到季云殇已然自昏迷中醒来,小玥瑶惺忪的朦胧睡眼立即发出惊喜的亮光,说着随即伸出小手摸上季云殇的额头,“嗯,妈妈不发烧了,妈妈的病真的是已经好了呢!” “玥瑶......”只是这两句童真的话语,和那亲切的举动,季云殇已然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一天,她盼了好久,好久......她的女儿终于不再记恨她了,女儿终于接受她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痛啊?”看到季云殇眼眶含泪的模样,小玥瑶欣喜的眸子随即惊惶担忧了起来。 “妈妈不痛,妈妈是高兴,是高兴。”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季云殇一把抱住了女儿,紧紧的。这个拥抱,她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如今终于做到了,终于做到了...... “妈妈......”回抱着季云殇,小玥瑶的小脸深深的埋进她温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其实小玥瑶年龄虽小,但她的心思却很细,这一刻,她的心里也好感动,好感动...... 虽然两人都是半天没进食,可现在的她们却都不觉得饿,抱着抱着便不知不觉的再次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这一觉,她们睡的很沉,直到晚上才终于醒来。 就连这晚餐的伙食,都还是小玥瑶特意吩咐下去的。因为想着季云殇大病初愈,要忌辛辣,她还特意让人准备了些清淡的小米粥和小菜。竟管她小小年纪,可她的处事作风却丝毫不见逊色于一般大人。 “咱们的小玥瑶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呢,就像个小大人似的。”想着这一天下来玥瑶为季云殇所做的一切,默雅不禁笑的很是欣慰。 “是啊。”听罢,季云殇也欣慰的点点头,“她这一点,还真的很像她的父亲。”提到鲍天郡,她的神情就不免哀伤起来。昔日的种种恍如昨日,然而今日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听到季云殇忽然提起鲍天郡,默雅的心情亦是浓浓的忧伤。虽然时隔多年,可默雅心里的痛却依旧清晰,她的痛丝毫不减季云殇的,因为,她也是曾真真正正的爱过,而且,那份感情绝非只是一两载。 “妈妈,我的爸爸是谁?他是长什么样子的?”听到两位妈妈难得提起父亲,小玥瑶不禁满心好奇的竖起了双耳,可等了半天却不见下文,不禁忍不住满心好奇的问道。 “玥瑶乖,咯,这是你最爱吃的田鸡腿,可好吃了。”这些年来,鲍天郡一直就是鲍家禁忌讨论的话题,如今被季云殇不经意提起,不免让大家敏感,默雅眼里有着诸多的感伤,夹了一条田鸡腿到小玥瑶的碗里,转移话题。 “谢谢默雅妈妈。”果然是小孩子,就算是再心细,终究还是小孩儿心性。小玥瑶的注意力,成功被默雅转移,看着碗里肥肥的田鸡腿,玥瑶的眼立即笑成了弯月牙儿。“嗯嗯!真好吃!”一下将田鸡喂进嘴里,玥瑶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满足。 季云殇和小玥瑶解开了彼此间的心结,一家人总算是过上了和乐融融的日子。季云殇的生活虽然依旧是忙碌着,但却不再似以往那般乏味枯燥,和女儿的亲近,是她一天里,最温馨最幸福的时刻。然而,再平静的湖面也难免会荡起一圈圈波纹。 柳云澈被捕了!当季云殇看到人民日报上这则震骇人心的惊天新闻时,如遭雷劈,手上的茶碗砰的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报纸上报道,日本人会在翌日一早选择在菜市口对柳云澈实行枪决。翌日一早......时间如此紧迫,要如何相救?盯着报纸上那则醒目的消息,她不禁将桌上的报纸揉成一团,紧紧的攥在了手心。云澈他究竟在进行着什么行动?又怎么会那么粗心,落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无论如何,势必要救出云澈!季云殇咬紧下唇,暗暗下了决定。但是光凭她一人之力是远远不够的,这还得需要组织的相助才行!只是......组织会愿意出面相助吗?哎,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也只能孤注一掷,试一试了。不过组织行踪不定,要怎么才能与他们联系上呢?目前离得最近的也就是顾蔓如了,基本上情报交到她的手上她都会看,那她应该也和组织联系密切,嗯!就找她了! 打定主意,季云殇丝毫不耽搁,让人备好车便直奔吉祥绸缎庄而去。一路上,她的心情很是忐忑,希望着可以顺利找到人。 值得庆幸的是,季云殇一到吉祥绸缎庄便顺利的找到了顾蔓如,这让整件事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如今的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对于季云殇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哪怕是省下一份时间,那么对于解救柳云澈的机会就多一分希望。 只是,顾蔓如,会答应帮忙吗?若是她拒绝了怎么办?望着案桌后坐着的女人,季云殇站在门口并未上前,心情无比的沉重。 “坐啊?”耸肩用嘴指了指对面的位子,顾蔓如的态度倒是蛮豁达的,一点也不做作扭捏。“说吧,突然找我有什么事?”见季云殇坐了下来,她这才接着道。 “实不相瞒,云殇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相求于顾小姐。”咬了咬牙,心里虽然没谱,但季云殇还说了出来,“想必顾小姐也看了报纸了吧?那位即将被日本人枪决的柳云澈是我的朋友,我想求顾小姐帮忙......” “你想让我出手救他?”季云殇话没说完,顾蔓如便抢先道。 “嗯!”听罢,季云殇重重的点头,满含期望的望着顾蔓如,“还请顾小姐务必帮忙。” “此人是你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然而,面对季云殇的相求,顾蔓如却突然转移了话题,问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是的,云澈对我很重要,他就像我的亲人。”对于这个问题,季云殇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说的是真心话,在她心里,早就把柳云澈当做亲哥哥看待了,早在他们一起坠崖之时。 “呵呵......是喜欢的人吧?”谁知,那顾蔓如听后,却忽然来了句让人喷饭的接腔。 “顾小姐这都说去哪儿了?我可早就是孩子的娘,有夫之妇了。”季云殇差点就激动的跳起身来,还好她向来定力够强。 “好啦,不逗你了。”见季云殇难得被激的差点跳脚,顾蔓如心里偷笑,也就不再打趣她了,“柳先生事,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 “我的意思是说,救柳先生的事你就别管,交给组织就好。”一听顾蔓如那么说,季云殇当即便慌了,正要再说什么,顾蔓如却急切的抢过了她的话头,“其实柳先生他也算是咱们组织的成员,就算你不来,组织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置他生死于不顾的,今晚......就会有行动。” “你是说,云澈他......他也是......”听到顾蔓如的话,季云殇不禁震惊的站起身来。 “嗯哼。”顾蔓如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然而一切都已明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了,路上小心。”她不是有意要撵走季云殇,而是谨言慎行为首要,一切小心方为上策。 “那好,那云殇这就告辞了。”听罢,季云殇随即站起身,向顾蔓如道别后便匆忙出了吉祥绸缎庄。 回鲍公馆的路上,季云殇依旧还未自那震撼中回过神来,心跳依旧怦怦跳的厉害。云澈居然也是组织的成员?天下间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儿?!今晚组织就会有所行动,希望一切顺利...... 季云殇刚一回到家,就看到了在门口焦灼等待的默雅和小玥瑶,不禁心里一暖,随即小跑着上去。 “妈妈!是妈妈回来了!”季云殇还没来得及给她们打招呼,这玥瑶一见她回家,就兴奋的大喊大叫着冲进了她的怀里,“妈妈,你这一下午都是去哪儿了?怎么出去也不和我和默雅妈妈打声招呼,现在外面那么乱,我们会很担心的知道吗?”抬起气鼓鼓的小脸,玥瑶望着季云殇就是一阵连珠炮似的炮轰,将心里的不满倒垃圾似的全数抖了个彻底。 “妈妈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摸了摸小玥瑶的头,季云殇笑容里满是对女儿的宠溺。 “什么事这么急?竟连打声招呼也顾不上?”这小玥瑶刚一安抚好,这默雅的质问就响起了。倒不是默雅对她有多不满,只是因为以前每次云殇出门都会给自己说一声,是干什么去了,今天见她走的这么匆忙,不禁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一点事,不过都是为了朋友。”季云殇听罢,牵起小玥瑶的手站起身来,回答的轻描淡写,“现在已经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第八十五章:解救柳云澈 入夜,季云殇用餐后早早便梳洗上了床。然而,她却并没有睡意,只是不想让家人看出自己的紧张罢了。 他们......会成功救出云澈吗?季云殇蜷缩在被窝下的身体紧紧的抱着棉被,仿佛这样就能增添一分支撑的力量般。会的!组织一定会成功救出云澈的!一定会的...... 今晚的月色灰蒙蒙的并不清透,望着那天上的玄月,季云殇却是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竟管她已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一定成功,一定会成功救出柳云澈...... “哎......不行,我不能这么干等下去,不然我会疯掉的!”再也按捺不住,季云殇猛的自被窝里钻了出来,“我得亲自去瞧瞧才行!”思及此,她随即利索的下床穿戴好,到书房取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枪,便悄然出了鲍公馆。 日本人将柳云澈关押在那个李狗腿府上的地牢里,这个季云殇不用打听也知道,因为她当日亲眼看见他的手下穷追柳云澈。没有逗弯,她直奔李狗腿府邸。 远远的,季云殇的人还未走近李府,就闻一阵爆破响彻天际,放眼夜空更是火光四射。不用说,定是组织派去营救的人不小心打草惊蛇,引发了混战。也不知柳云澈怎么样了?是救出来了,还仍陷其中,或是派去的人也不幸遇险了?!不行,我得想办法解救大家才是! 没有过多的停留,季云殇随即持枪匍匐着直奔季府而去,越是靠近,那枪击爆炸声就越发的震人心脾。她在五十米之外小心翼翼的先是躲了起来,打算摸清状况再决定如何而行。只闻枪响声不断,却始终不见有谁冲出来。季云殇的心不禁当即一凛。看来,是真的出事了!想到此处,她随即就要冲出去,却被人自身后突然按住了肩膀。 “是我。”那人压低着声音,小声的道。但竟管如此,季云殇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她正是顾蔓如。 “顾......” “嘘......”季云殇不禁惊喜,正要说什么,顾蔓如却打断了她,“李府的地牢在东苑,现在那里已经陷入混战,其他别院肯定镇守人手有限,咱们就趁其而入,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就我们两个吗?”她会不会太自信了?回问着,季云殇不禁很是怀疑她的能力,光凭她们两个女人的力量想要挽回局势,似乎很难。 “对,咱们一一放火,烧他个措手不及,而且肯定还有日本人也在里面,这样就算不能救出大家脱险,也足以让那些混蛋陪葬!”顾蔓如说出了心中的计划,提到那日本鬼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顾小姐,看来咱俩还挺投契的,居然这么不谋而合。”听到顾蔓如的计划与自己心中早已打定的想法不谋而合,季云殇惊讶之余,却也不禁对对方很是欣赏,“我们这就分头进行!”说罢,季云殇率先匍匐着跑了出去。 俩人不光是想法投契,就连做事也是相当的有默契,只是眨眼,原本矗立在夜色的李府顿时化作一只浴火凤凰,火光直冲天际,原本就在激战的李府霎时更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乱作一团。趁乱,组织派去解救柳云澈的等人成功救出了他火速撤离。至于季云殇与顾蔓如,更是在纵火之后便早早的离开了,等在前面与等人会合。 “来了来了!”远远的,便见一团黑影向这边飞快的冲了过来,顾蔓如立即激动的惊呼起来。她们成功了!果然还是成功了! 季云殇也早早的就看到了,相较于顾蔓如的激动,她表面显得要淡定的多,只是那内心却早已是激动似火。云澈没事了!云澈没事了!呵呵...... “云殇?”刚一走近,看到季云殇也在,柳云澈不禁很是惊诧,“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救你啊。”面对柳云澈的惊诧疑问,季云殇回答的利索干净,随即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跟我回家吧?” “这可不行。”然而季云殇的话语刚落,便被顾蔓如抢过了话头,“柳同志的身份目前已经败露,若你去你那里很容易让你也败露于人前的,这样做太冒险,我看,他柳同志还是跟随组织比较妥当,时候不早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散了,该去哪儿的去哪儿,不得耽搁!” 顾蔓如的话众人听得在理,当即赞同的点头,随即四散而去。只有季云殇和柳云澈,他们在最后分别那一瞥里,盛载着深深的不舍。这一别,不知要何时才能再相见......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和煦,季云殇早早的就起了床,丝毫没因昨晚的事情而影响到正常的作息规律。她总习惯在用过早饭后便一边喝茶一边看报,这也是她每天的必修课。此时的她,亦是如此。 人民日报上,第一栏醒目的标题——李府一夜之间付诸火炬,死伤不明。 看着那豆大的一行黑字,季云殇的唇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妩媚迷人。竟管已是年近二八,但她的风姿看起来,却是丝毫不减当年,反而更是增添了几分韵味。 “云殇!不好了!不好了!云殇!”正在这难得的悠闲时刻,楼上却突然传来默雅惊慌失措的叫喊。 “怎么了默雅?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抬头望向楼上的默雅,季云殇不禁有些纳闷儿。 “玥瑶,玥瑶生病了!”默雅惊惶的喊完,便随即冲进了玥瑶的房间。 玥瑶......玥瑶生病了?!哐当一声,季云殇刚端起的茶盅砰然掉地,手上的报纸也不觉滑落。没有过多的思索,她赶紧冲上了楼去。 “玥瑶!玥瑶怎么了?”一冲到房间,便见被抱在默雅怀里的小玥瑶不停的浑身抽搐,脸红的就像是吃了一大桶辣椒似的,红的吓人。 “玥瑶正发着高烧,像是受了风寒,可这浑身抽搐的样子......” “即刻送医院!”默雅的话还没说话,季云殇便上前一把抱过了玥瑶直奔楼下而去,“吴妈!备车!” 小玥瑶的生病,给这个刚平静下来不到半天的家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脚。 急救室的灯久久不见熄灭,大夫护士依旧在里面忙碌着,所有人都紧张的急出了一身冷汗。默雅自小玥瑶一进急救室起,她就焦灼的不停的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的她满脸都是豆大晶莹的汗珠。只有,季云殇,她一直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双手紧紧的握拳放在膝盖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派的镇静。然而,却没有人看透她的内心,那如蚁般噬心的焦灼。玥瑶,别怕,妈妈在这里陪着你,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妈妈知道你一定行的,一定能行...... “怎么还没出来?玥瑶,我的乖乖,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默雅妈妈在这里等着你,你可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默雅已经望了急救室的灯N十次了,可那等却依旧没有熄灭,急的她是直跺脚,眼泪都紧张的流了出来。玥瑶,默雅妈妈爱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知道吗?玥瑶...... 怦的一声,众人盼望已久的灯终于熄灭了,急救室的门随即被打开。 见大夫走出急救室,季云殇这才立即站起身,抢先跑到了大夫面前,“大夫,我女她怎么样了?” “还好送医及时,晚点可就没命了。”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大夫语重心长的道,“这孩子受了极重的风寒,加上体质本身就弱,所以才会高烧不退,你们送她来的时候,她都已经被烧的痉挛了,要是再晚点儿,高烧也是会要人命的,以后还是多留意一点小孩子吧。” “谢谢大夫,我会的。” “谢谢大夫,我们会的。” 季云殇和默雅几乎是异口同声,这让大夫很是欣慰。 “呵呵......难怪这孩子生命力这般顽强,几次到了紧要关头却都有惊无险的挺过来了,原来是有这么多人爱着她,换谁也会舍不得的。”大夫说着,摇了摇头,这才信步离开了。 大夫一离开,小玥瑶便被护士推出了急救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看着小玥瑶安静的睡颜,季云殇和默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为了保持安静,不吵到熟睡中的玥瑶,季云殇让司机和不放心硬要跟来的吴妈一起提前回去了,就她和默雅两个人留了下来。 “玥瑶以前有过这样的症状吗?”凝望着玥瑶的依旧红润却已正常的小脸,季云殇不禁问道。只因,那大夫话中有话,像是刻意隐瞒了什么,这也让她的心始终隐隐不安着。 “以前,没有啊。”听罢,默雅随即否定的摇头,“虽然以前玥瑶也有曾感冒受过风寒,可那也就是发发小烧,吃点药也就好了的事,并没有什么异常啊?”听出季云殇语气的紧张,默雅刚放下的一颗心又随即悬吊了起来。 “哦。”季云殇随意应着,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思绪却飘忽的不知所踪。以前没有过,那大夫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叮嘱她们多陪陪孩子,还是......“默雅,你看着一下玥瑶,我先出去一下,去去就回。”说罢,她随即站起身,走出了门。她要去的,是大夫的诊断室。 叩叩叩—— 一到诊断室门口,季云殇便礼貌的敲响了关着的门。 “进来。”回应的,正是那与玥瑶急救的大夫的声音。 听罢,季云殇毫不犹豫,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鲍太太,请坐。”一见进门的是季云殇,那大夫连忙恭敬礼貌的招呼道。 “大夫,我想问一下我女儿的具体情况,她......”季云殇听罢走了过去,却并未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眼里,满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无限担忧。 “这个鲍太太不用担心,鲍小姐其实也就是身子弱了点,再加上这次受风寒严重,导致浑身抽搐,我所担心的,只不过是怕她将来可能会患上癫痫,不过这也只是推测而已,只要别让她再感冒,好好的给她调养下身子,应该几率很小。”不等季云殇把话说完,那大夫便打断她,仔细讲解道。 听后大夫的这么一番话,季云殇的心总算是安了下来。 然而,她们这里才刚来得及送一口气,另一边,工厂便有人来报——工厂那边失火,出事了! 第八十六章:别离凄凄泪凄凄 事发之突然,几乎是不给她们喘息的时间。可眼下女儿眼下却在病中,季云殇也着实很难分身。然而,工厂是鲍天郡毕生的心血,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出事而置之度外。究竟该如何是好?望着病床上昏睡着的女儿,季云殇的心无比凝重纠结。 “云殇,你就留下来照顾玥瑶吧,工厂那边......还是我过去处理吧。”深知季云殇此刻心里的为难,默雅虽然也很放心不下正生病着的玥瑶,但还径自道。 “也好......若是难度太大,千万别一个人强撑,记得让人通知我。”沉思片刻,季云殇应了下来。对于默雅,季云殇有着太多太多的感激,甚至有时候,季云殇还很庆幸天郡娶了她,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若不是有默雅的无私相伴,自己恐怕支撑不到现在。 得到季云殇的应允,默雅轻轻的吻了一下玥瑶的额头,随即便离开赶往工厂而去。 谁知默雅这一去,竟是一去不复还。不到晚上,工厂那边便有人前来通报,默雅被日本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听到来人的急报,季云殇僵硬的站起身,良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默,默姨娘......被日本人带走了。”虽然这句话那人已经说过一遍了,可看到季云殇深受打击的样子,还是怯弱的再次重复道。 “默雅不是去处理工厂的事吗?又是怎么招惹上日本人的?”这就是季云殇最为疑惑之处,默雅向来处事谨慎极有分寸,不可能会无故招惹那些日本人,虽然她也和所有中国人一样,对那些日本鬼子深恶痛绝。 “日本人说工厂失火,严重影响了城市治安,给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说是要带回去进一步做审问调查。”对于季云殇的疑问,那人随即如实作答。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正是日本人故意找茬,说不定就连工厂失火一事也与他们有关。 “那工厂这边呢?怎么样了?”拳头不自觉的在身侧捏紧,压抑这心底的疾愤,季云殇的脸上却是一派淡定。如今事情演变到这步,她更不能自乱阵脚,她绝不会让那些觊觎鲍家财产的日本畜生有机可趁的。 “工厂......已经被日本人查封了。”说到这里,那人的声音也不禁闷闷的低了下去。因为此事,他心里同样也对那些日本鬼子疾愤不已,恨之入骨,竟管他只是工厂里的一名普通员工,然而那些日本走狗确实是欺人太甚! 听到这里,季云殇闭上了眼,良久未再出声。那极度的压抑,让她不禁浑身颤栗。 “太太......”看到这样的季云殇,那人不禁有些担忧。 “你叫什么名字?”深深的呼吸过后,季云殇睁开了眼,淡淡的问道。 “我,我叫左祥。”听罢,虽然对季云殇突转的话题有些发懵,但左祥还是恭敬的道。 “左祥......”嚼噘着这个名字,季云殇点了点头,“你可愿意为我办一件事?这件事,你可能会没有一分酬劳可拿。” “我愿意,太太请说。”面对季云殇的问题,左祥答得干脆利落。鲍家向来对工人们不薄,如今出事,就算是鞠躬尽瘁又有何妨? “现在小姐病着,我不便离开,你帮我跑一趟吉祥绸缎庄,找一个叫顾蔓如的小姐,告诉她鲍家出事了。”见左祥如此仗义,季云殇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慰,随即严肃交托道,“把话带到即可,不用再回医院了,至于工人的工钱......” “工钱的事太太不用担心,鲍家有难,我们这些工人虽都是些没文化的粗人,可也知道受人恩果百年记的道理,鲍家向来对我们很照顾,我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一听季云殇提及工钱的事情,左祥便急切打断了她,很是豪气干云的道。 “谢谢......谢谢你们......”听到左祥的这番话,怎能叫季云殇不感动?然而,此时的她对于大伙儿的义气,除了说谢谢,还能做什么? “太太别这样,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一见季云殇眼里含泪不停的向自己道谢,左祥立即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的道,“太太,那左祥这就去了?” “嗯!麻烦你了!”点点头,季云殇满心的感激都化作了泪花,打转的噙在眼里。 目送着左祥匆忙离去的身影,季云殇咬牙断然做了决定。没有过多的犹豫,随即便为仍在病中的玥瑶办好了出院手续,将她带回了鲍公馆。 “太太,你怎么带小姐回来了?小姐不是还没痊愈吗?”一见季云殇带回了鲍玥瑶,吴妈赶紧迎上前来,很是不解。 “我已经给小姐买了足够的药,只要按时服药慢慢就会好了。”面对吴妈的疑问,季云殇说着,直接将玥瑶抱到了沙发上,放好后,随即便一脸严肃的对吴妈命令道,“吴妈,你赶快去帮小姐收拾东西。” “太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难得见到季云殇如此严肃凝重的神情,这让吴妈的一颗心不禁顿时高高悬了起来。 “你别多问,去收拾就对了,手脚利索点。”看着吴妈脸上的担忧,季云殇心里虽然很是感动,却并没有告诉她。“还有,你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吧。”还没等一头雾水的吴妈自茫然中回过神,季云殇随即的一句话却更加的将她搞得脑子一团糨糊。 “太太,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鲍家出什么大事儿了?”直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吴妈不禁满心担忧的道。 “知道越多对你没好处。”看着吴妈,季云殇的语气难得的严肃,“吴妈,总之以后小姐就托付给你了,求你务必要好好替我照顾她,我会命账号给你备足银两,让你这一辈子吃穿不愁的。” “鲍家真的是出事儿了吗?究竟是什么事儿啊太太?”一听季云殇是要自己带着小姐离开鲍家,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身为鲍家的忠仆,吴妈早已将自己视为鲍家不可或缺的一员,鲍家的荣辱鲍家的存亡,对她而言就像生命一样重要,如今鲍家突遭变故,让她怎能不急? “如果我料得没错,日本人可能很快就会到了。”竟然季云殇一心想要隐瞒,独自承受下这一切的变故,然而面对吴妈的一再追问,她还是忍不住道了出来,“要离开鲍家的不止是你和小姐,还有所有鲍家的下人。”日本人虎视眈眈,觊觎鲍家的庞大巨产,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鲍公馆的。幸而他们现在并不知道我目前的身份,不然就不会留机会让我处理善后了。想到日本人的野心和贪婪,季云殇就恨得咬牙切齿。就暂且让他们嚣张一段时日吧,很快,很快他们就会被赶出中国的土地!滚回他们的大日本帝国去!!! “日本人?咱们鲍家向来谨遵本分,怎么会招惹上日本人呢?”一听整件事与日本人有关,吴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们倒是走了,可太太您呢?”想到要留下季云殇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厄难,吴妈就好生不忍。 “这你不用担心。”看着吴妈眼里的对自己的关心,季云殇不禁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时间紧迫,吴妈赶快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太太......”一想到从此就要彻底离开鲍家,还有扔下这个对人和善厚道的太太,吴妈就很是难过和不舍。 “去吧。”纵使有再多的不舍,离别却是必然,别开脸,季云殇狠心的摆了摆手。 交待妥吴妈一切后,季云殇随即便上账房取出了足够的银两分配给其他的下人们,一一将他们遣散出了鲍家。虽然大家也和吴妈一样的不舍难过,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季云殇的坚持,拿来钱离开了。 吴妈的那份,季云殇留在了最后,因为她的给的最多,这里不光是有吴妈的赡养费,还有玥瑶的抚养费。 “吴妈,这是三十万的银票,你拿好了,带小姐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知道吗?”说着季云殇将手上的一大叠银票交到吴妈的手上。然而,却被吴妈给连忙推了回来。 “三十万?太太,我那用的着那么多的钱啊?如今鲍家正值多事之秋,留着钱财好傍身,你还是......” “你就收下吧,这些是给你的赡养费和小姐的抚养费,出了这鲍家,小姐就是你的孙女,这些钱虽然不能给你们婆孙两带来大富大贵的奢侈生活,不过供你们吃饱穿暖应该不成问题,总之小姐的事,就拜托你了。”说着,季云殇坚持的将吴妈推回来的银票再次塞进了她手上,语气是不容她拒绝的坚定。 “太太......”望着手里的银票,吴妈感动的热泪盈眶,激动的手都抑制不住的轻颤。 “小姐现在睡的正沉,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背带,把她绑背在背上吧,这样你走起来会轻松一点。”将银票塞进吴妈手上,季云殇随即便说着转身走向沙发,拿起一旁放着的背带将熟睡中的玥瑶绑在了吴妈的背上,“吴妈,保重......去吧。”一切准备妥当,季云殇随即催促吴妈道。 “太太......” “快走啊。”吴妈依依不舍的还想再说什么,季云殇却随即打断她,将她推出门外,“走啊!” 在季云殇的一再催促下,吴妈走了,带走了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个人。久久的目送着吴妈离去的方向,泪水湿了她的脸庞。玥瑶,我的好女儿......此生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第八十七章:救出默雅 这一晚,季云殇在门口站了一夜,哭了一夜,痛了一夜...... 翌日中午,跋扈的中村太郎便领着他的一干走狗大摇大摆的进了鲍公馆。而季云殇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昂首不屈的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鲍太太可真是悠闲啊?”一进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季云殇,那中村太郎便大声讥讽道。他的中文,比起其他的日本人流利许多,除了发音上有一些误差,基本的都还不错。 面对中村太郎的言辞讥讽,季云殇却一动不动,毫不理会。对于日本人,她不需要给他们摆出好脸色。 “大胆!咱们中村将军在给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抢着拍马屁的,正是前两日被烧了宅子的李狗腿。 “唉.....”中村见状随即扬手阻止了他,“素闻鲍公馆不光是财大富足,而且还是个聚宝库,听说好多市面上买不到的宝贝,在这里是应有尽有,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一堵风采呢?”中村太郎的言下之意,显然是冲着鲍家的钱财和宝物来的。 聚宝库?这鲍家仓库倒是不少,可是何来的聚宝库?我怎么从未有听说过?呵呵......想必这是默雅瞎掰的吧?听到此处,凭着季云殇和默雅之间的默契,她的心里已然有了数。 “中村将军有意光临,对于鲍家来说是何等的荣幸?只是......”季云殇原本冷漠的一张脸随即堆满热情的微笑,话到此处却故意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这次抢话的,还是那李狗腿。别说他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到家,时不时总会插上那么一两句。 “只是,鲍家的宝库的暗门是需密码才能打开,而我先生生前又特别专宠于默姨娘,这宝库的密码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说到这里,季云殇还应景的‘伤感’落下几滴凄凄哀怨的眼泪。“哎......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瞧我,提这些个伤心事儿干嘛?不好意思,让中村将军您见笑了。”说着,季云殇作势一挥泪,立即也就‘豁达’的笑逐颜开了。 “密码?”听罢季云殇一番话,那中村入耳的也就密码这两个字,随即皱眉陷入一阵沉思,“可是她并没有说,宝库是有密码的。” “是吗?嗯......我看这默姨娘啊,兴许是被受惊吓吓得糊涂,忘记了吧。”见那中村几乎上钩,季云殇表演的是更加入戏了几分,将身为大太太的刻薄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我就说嘛,这天郡以前真是瞎了眼了,咋就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了那一个蠢货骚狐狸呢!” “呃......鲍太太,不知你可有让默姨娘恢复记忆的法子呢?”那中村是何等的狡猾,岂会听不出季云殇的弦外之音,自然是明白她这是拐着弯儿的想要趁机见那牢中的女人。哼哼......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法子倒是有,就是不知中村将军您愿意不愿意了?”见中村基本已将话头挑明,季云殇也懒得与他周旋,随即不答反问道。 “鲍太太且先说来听听。”那中村怎么说也是狐狸一只,虽然觊觎鲍家的宝库,但他却丝毫不减谨慎。 “这默姨娘啊我虽然是不喜欢她,不过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些年头,怎么也算是对她有些了解的,她这人啊,就是吓不得,一吓脑子里就什么也记不住,不光是如此,而且她这脑子还忌讳紧张,这心情放松了人就正常了......” “鲍太太的意思是......要我放了默姨娘?”季云殇的话还没说完,中村便随即打断了她,却是明知故问。 “呵呵......中村将军不愧真是有大将风范,果然是个明白人。”听罢,季云殇随即乐呵的冲那中村太郎竖起了大拇指,戴上高帽子,“你说这默姨娘,也就一女人家,她什么都好,也就是那脑子偶尔岔道不好使,犯那一点小错是在所难免的,您这大人有大量,又何苦与她一个没见识的娘们儿计较呢?” “哈哈哈哈......”听罢,中村太郎不禁仰头一声大笑,“鲍太太不愧是女中豪杰,果然是快人快语!李副官!”说罢,他随即转头看向身侧的李狗腿。 “将军。”听罢,那李狗腿随即低头哈腰诚惶诚恐的道,将汉奸的狗腿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去把默姨娘给接回来。”中村太郎连正眼也未曾瞧那李狗腿一眼,随即命令道。 “是。”听罢,那李狗腿随即便领命而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季云殇依旧笑望着中村太郎,然而却是笑里藏刀。只是与季云殇稍稍对视片刻,那中村随即转移了视线,随意四处打量参观了起来。那驾轻就熟的模样,仿佛这鲍公馆就是他自己的一般。 “中村将军随便参观,我工厂还有一点小事需要交代处理,就先失陪了。”说罢,季云殇借机就要开溜,却被中村叫了下来。 “这客人还在呢,鲍太太就要先行离开了,这难道就是鲍太太的待客之道?”想溜?哼!没那么容易!那中村虽然心里冷笑讥讽,而面上却是一只十足的笑面虎。 “呵呵呵......中村将军说的极是,真是失礼,失礼呵......”心思被敌人识破,季云殇不禁笑的尴尬。看来,提前安排是不可能的了,哎......那就见机行事,静观其变吧。 没多久,那李狗腿就带回了默雅,当默雅一进门,与季云殇只是一个眼神的即会,两人便已心领神会。 “默雅,你能回来还真是多亏了人家中村将军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还不赶快过来谢谢中村将军?”瞄了一眼,已然转过身,一脸正色望着默雅的中村太郎,季云殇随即对默雅唱喝道。 “谢谢中村将军。”听罢,默雅随即上前谢礼道。 面对默雅的做作答谢,中村只是敷衍的点点头,他目前在意的,是鲍家宝库的密码。 “听说,默姨娘知道这鲍家宝库的密码?”中村太郎也不再继续周旋拐弯儿,看着默雅,直截了当的问道。 “密码?”听罢,默雅随即皱起了眉头,故作沉思,半响才一拍脑门儿,“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默姨娘现在可想起来了?”听默雅这一说,那中村太郎随即来了精神。 “我......忘了。”半响,默雅才抬起头,回答的一脸委屈。 “默雅,你说你这一惊吓脑子就打岔的毛病何时才会不再犯呢?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也给忘了!”季云殇假意是训斥,实则却是在给默雅支风,就算是这中村太郎识破她也无所谓,因为她们手上有所谓的宝库做筹码,量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我也不想啊,瞧我这不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吗?”听罢,默雅随即耸拉下一张苦不拉几的脸附和道。“不如这样吧,中村将军就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好好的压压惊,说不定到时也就想起来了。”见火候已到,默雅随即对中村太郎道。 “敢和中村将军耍花样,你个臭娘们儿不要命了?!”这李狗腿真是随时随地不忘拍马屁,这会儿人家中村太郎没开口,他倒是又抢了个先。 “你个臭汉奸在你姑奶奶面前嚣张个什么劲儿?不高兴你大可以一枪毙了我呀?反正我这会儿就是想不出这宝库的密码!”对于李狗腿,默雅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自也不会容忍他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 “你......” “好,我就给默姨娘两天时间,两天过后若默姨娘还是想不起来,那我可就不敢保证能看得住这身边咬人的狗咯。”李狗腿挥拳正要发作,那中村太郎却及时出声阻止了他,而那口中的狗字,确实让他脸上乍青乍白,难堪到了极点。 默雅和季云殇没有做声,只是勉强的扯动了下唇角。至于那中村太郎将李狗腿称作是狗,她们心里却并不畅快。狗?他嘴里表面是在说那李狗腿,实则却是在践踏全中国人的尊严,在他们日本人的眼里,中国人是连狗都不如! “这鲍家就两女人,通知下去,定要好生保护,切莫让她们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临走之前,那中村太郎铿锵的扔下了这么一句。任谁都听得出,他这是下令包围鲍公馆。 “可恶!太可恶!狗日的日本鬼子!”待那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鲍家,默雅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的一拳击打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竟连脏话也骂上了。 “哎......咱们是没法出去了,给外界的人根本没法联系,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颓废的将自己一下扔进沙发里,季云殇感觉整个人几乎都快要虚脱般,“本来还想着找个地势偏僻的仓库,事先埋好炸药,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可如今出不去,这炸药根本没法弄。”本来还觉着这个计划很好,可眼下却是好是好,奈何根本施展不了,这怎能叫季云殇不沮丧? “有个地方,咱们能够出去。”季云殇正在沮丧之时,默雅的一句话却恍如是孤岛上的一盏透亮的明灯。 “什么地方?”一听,季云殇随即来了精神。 “你随我来便知。”默雅却卖起了关子。说罢,便径自转身就走,见状,季云殇只好赶紧跟上。 第八十八章:书房里的暗格 季云殇紧跟其默雅的脚步,她们却并不是去什么后院,也不是什么偏地儿,而是直接上了楼上,这不禁让季云殇一头雾水。要是这默雅带的地方是什么后院啊,茅厕啊,甚至是钻狗洞季云殇都不会觉得稀奇,可偏偏却是上楼。这楼上真能出去?这不禁让季云殇感到大大的好奇。 “默雅,你确定这楼上有出口?”跟在默雅身后,季云殇很是怀疑的问道。 “别着急,出口就在书房里。”默雅回过头,刻意压低声音小声道。 书房?!书房有出口?!听罢,季云殇很是震惊。她就常上书房,怎么就没发现过?震惊虽震惊,但季云殇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她们一进书房,默雅便推开了书架中格上摆放的一叠书,书一推开,那书架上豁然便出现一个圆形的凹孔,孔的大小刚好足以容下食指指尖,若不仔细看确实很难发现。 默雅回头冲季云殇神秘一笑,随即伸手朝那圆孔按下,只听哗的一声闷响,那书架背后的墙面立即裂开一道门的大小。 “鲍公馆的是倚山而建的,这二楼的位置对齐的正是山的半腰,所以只要我们从这暗格出去,一路沿着早就造就好的山洞而行,就能成功出去了。”看着打开的暗格,默雅简单的向季云殇解说着,“走吧。”将推开的书随手摆放回原来的样子,说罢,默雅率先走入了暗格。 见罢,季云殇不假思索,随即也紧跟而入。她们一进暗格,默雅便随即自里面将暗格的密门给关闭了起来。 然而,让季云殇更加震惊的却在后面。她们一入暗格,转身对上的却是一堵石壁,石壁平整光滑不见一丝缝隙,怎么看也看不见那所谓的山洞。 “山洞呢?”季云殇愣愣的眨了眨眼,不禁忍不住纳闷儿的问。 面对季云殇的问题,默雅却是笑的神秘。只见她蹲下身,随即将手掌伸进了石壁下面的缝隙里,待她缩回手,那石壁便轰啦一声向下坠入了那条窄小的缝隙。也是在这时,季云殇才看清,那道所谓的石门其实也就一指厚。 她们一进山洞,默雅便把石壁给关上了,然而这关上石壁逗弄的却不再是缝隙,而是洞内石壁上的按钮。山洞宽敞幽深,足以容纳下三人并排而行,山洞的行道是由上往下延伸的,不陡不斜,蜿蜒缓缓而下,恰到好处。 虽然洞内很暗,但默雅身上却带有火柴,所以她们也就靠着火柴的零星火种照明。 “默雅,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季云殇望向身边的默雅,很是好奇。 “无意间发现的,也就是你参加革命后的第二年。”默雅笑了笑,回答的毫不隐瞒,忽然想起什么,她随即问道,“对了,家里怎么不见其他人,他们人呢?还有玥瑶,她怎么样了?” “我事先把大家都遣散了。”提到这事,季云殇的神情随即黯然,“至于玥瑶,我让吴妈把她带走了。” “什么?你让吴妈把她带走了?那她愿意吗?”一听玥瑶被送走,默雅的心情立即变得激动起来。 “走的时候她还睡着。”季云殇随即应道,“跟吴妈离开,虽然暂时会很痛苦,可总比让她跟着我们受苦受难的强。”对于季云殇而言,鲍玥瑶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 “哎......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虽然是很舍不得......”默雅的神情瞬息哀伤起来,可是她也赞同季云殇的这个做法是明智的选择,“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走快点吧?”收拾起哀伤的心情,默雅随即催促道。 “嗯。”点点头,季云殇随即和默雅相携加快了脚程。 虽然她们脚步未歇走的很快,可真到出口还是差不多已经接近夜幕时分,这时间耗费实在是太大了。她们几乎是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一出山洞,便直奔吉祥绸缎庄而去。只是这会儿的吉祥绸缎庄恐怕早已打烊,找到顾蔓如的几率相当的渺茫。更何况这山洞出口是在郊外,这回城的路上怎么也得耗费个一两个小时。 等她们回到城里,吉祥绸缎庄果然早早就已经打烊,不过幸好,有留人顾店。那留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该店的掌柜。不管怎么说,能够找到人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叩叩叩—— 看着店内有亮光,季云殇随即上前敲响了店门。 店门一打开,那掌柜的见是季云殇,二话不说便将她们请了进去,随即赶紧关上了门。 “鲍太太是来找顾小姐的吧?这会儿大家伙儿正在里头商议呢。”门一关上,掌柜的随即便道。 “大家伙儿?”听到掌柜的话,季云殇不禁很是疑惑。 “鲍太太请吧,里面说话。”那掌柜的也不多话,随即便将季云殇和默雅带了进去。 一进里头,季云殇这才明白了那掌柜的话。确实是大家伙儿,张营长,顾蔓如,柳云澈等人都在,此刻见到她赶来,均是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 “据我们所知,你们鲍公馆已经被日本人团团包围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一见到两人,顾蔓如便抑制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成功出来了。”听到顾蔓如的话,季云殇随即微笑着道,“不过,我和默雅还得回去。” “回去?”季云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大家听的很是不明所以,“既然都出来了,那干嘛还要回去?”顾蔓如睁着茫然的美眸,一脸的不解。 “因为让他们死了,比就这么逃走更痛快!”季云殇咬牙切齿的道,对于日本人的恨,早已根深蒂固,难得有机会将其除之而后快,她当然不会错过。 “云殇,你莫不是已经有了主意?”这次出声的是柳云澈,虽然已是时过境迁,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可柳云澈看季云殇的眼神还是一点没变,一样的炙热如火。 “我们这次来,也就是为了向你们要一样东西的。”听罢,季云殇狡黠一笑,随即卖弄神秘的道。 “什么东西?”柳云澈不禁皱眉问道。他自认为很了解季云殇,可这会儿,他却全然猜不透季云殇的心思。 “地雷。”简洁的两个字,季云殇说出来却是极具分量。 “你要这玩意儿做啥?”一直默不吭声的张营长这会儿都再也沉不住气了,要地雷?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默雅骗了中村太郎,说鲍家有个聚宝库,什么宝物应有尽有,这让那贪心的中村太郎很是觊觎,所以,我们便想好了找一间废弃的仓库事先埋好地雷,然后引他们进去,再将他们给一网打尽。”季云殇犹豫了下,还是向大家伙儿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行!中村是只老狐狸,若是他让你们带头走在前面进去,那你们岂不就......”一听完这个计划,柳云澈当即便反对。 “若真是那样,那我就与他们同归于尽,能够一命换那么多命,值了!”季云殇想都没想便断然打断了柳云澈的顾虑。只要能一口气除掉那么多的日本人,死她一人又何妨? “若真是那样,我带他们进去就好,要牺牲也是我牺牲,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无牵无挂,走了倒干净,你不同,你还有玥瑶呢!”一听季云殇这么说,沉默一旁的默雅不干了。无论如何她也是绝不会让季云殇去送死的!绝不会!“你们就是所谓的革命组织吧?我是默雅,现在申请加入,你们谁批准?”精明打滚商界数十载,她岂会看不出这群人的个中端倪?当即便不假思索的毛遂自荐道。 “呵呵......对,我们正是抗日的革命组织,欢迎你的加入,默雅。”听罢默雅的一番话,那张营长随即笑开了眼,对默雅的勇气很是激赏,当即便笑着上前向她伸出了友好的手。 没有丝毫的犹豫,默雅当即便伸手握了上去,两手紧紧交握,竟有一股暖流不自觉的注入彼此心间。俩人的心不禁怦然跳动失了规律,竟是英雄惜知己的震撼感触。 良久,俩人才回过神尴尬的抽回了手,顿时不禁脸上红霞飞。看着突然变得古怪的俩人,大伙儿随即露出了明了的笑容。 “好,我愿意给你们两颗地雷,在那么个封闭窄小的空间里,足以将那些鬼子炸个尸骨无存!”不同于柳云澈与顾蔓如,张营长却是对季云殇她们的提议一口应了下来。就在大伙儿以为这难得撞上春天的张营长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时,他却随即又道,“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们具体埋放地雷的位置,这埋放地雷的事就交由我们去办好了,你们就负责带人,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的,还有就是记住千万不能随他们一起进去,至于仓库里面的宝贝,我也会安排好的。” “营长,宝贝耶!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大财主啊?”张营长这话音一落,那顾蔓如的奚落声便随即响了起来。 “呵呵......别说我不是,就算真是,我也舍不得真拿那么多的宝贝给那狗日的鬼子陪葬!我要安排的......你还不知道?”听罢,张营长却毫不介意的呵呵乐了起来,挤眉弄眼的反问顾蔓如道,“也就是你那宝贝家当——极品赝品。” “什么?赝品也有极品啊?”这会儿,换季云殇犯迷糊了。 “当然有,仿真度高的自然就是极品,仿得特假的,那就叫次品。”听罢季云殇的话,顾蔓如随即解释道,那美艳的脸上满是自豪。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经过顾蔓如的这一番解说,季云殇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见大事已然商定,季云殇当即便话锋一转道,“那好,这件事就按张营长说的办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去,若是被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嗯,也好。”听罢,张营长等人随即认同的点头,除了柳云澈。 “那我们这就走了。”干净利索的,季云殇随即向大家道别,然而默雅却犹自望着张营长愣愣出神。季云殇不禁好笑的用手肘轻撞了默雅一下,提醒道,“该走了。”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哦。”经季云殇这一撞,默雅这才自愣怔中回过神,茫然的点头应道。 “路上小心。”冲季云殇和默雅点点头,张营长嘴上叮嘱着,可眼睛却始终没能自默雅身上移开。 呃......这俩人,未免也太过了吧?看到如此不可救药的俩人,大伙儿一致无语。直到顾蔓如适时一阵假咳,这才打断了他们眼波中孳孳的电流。 “云殇?”就在季云殇和默雅纷纷转身之际,柳云澈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们,“我送你们。” “也好,你们两个女人家的,走夜路确实危险,就让我和云澈送你们回去吧?”柳云澈一句话所谓恰巧道出了张营长的心声,他随即走上前道。 呃......季云殇不禁挑眉望了望这含情脉脉相望失神的俩人。她能拒绝吗?上天还有成人之美呢?何况她还是一个同样身陷七情六欲的俗世女人?至于柳云澈......是有好些时候不曾聚过了呢?有好多的话,也都没有机会说...... “好吧,能有两位护花使者免费护送咱们回家,当然是却之不恭了。”耸了耸肩,季云殇随即取笑张营长道,“营长,就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呵呵呵......” “你......”被季云殇这一打趣,张营长纵使是个驰骋沙场的大男人,也不免矫情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害羞起来,“好啊你,季云殇,竟敢寻营长我的开心了呵?你就当真不怕我治你的罪,处罚你吗?”虽然他尽量将自己扮的很严肃,可此刻看起来却是不见半分杀伤力。只因......美人当前。 “好了好了,云殇你就别瞎闹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真的要马上回去才是。”见张营长被季云殇打趣,默雅不禁帮腔解围道。 “啧啧......有异性没人性......”听罢,季云殇随即啧啧摇头,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说罢,在默雅发飙之前,率先走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请君入瓮 有了宝库做筹码,那些日本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季云殇她们这趟去而复返竟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一切皆在掌握当中。 两日期限眨眼及至,这一天,季云殇和默雅天不见亮就早早用过了早餐,品着茶候在客厅里,等待着中村等人的到来。 “默雅,你紧张吗?”看着端着茶盅却是一口没喝默雅,季云殇不禁满心关切的问道。 “紧张是难免的,不过却不是害怕,我担心的是,那中村太郎极具奸猾,怕他没那么容易上当。”其实昨晚默雅就在这问题上纠结了好久,她们的计划虽是万无一失,周全缜密,可敌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就放心吧,凭着日本人的贪欲,他是无法抵御宝库里宝物的诱惑的。”相较于默雅的担忧,季云殇却是一派淡定,胸有成竹的多。经过这些年对日本人的了解,她深知她们的贪欲比天高比海阔,是怎么也满足不了的。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一定也会因为自身的贪欲自食恶果的。 正在谈话间,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的传来了。季云殇和默雅相视一眼,随即噤声不语,故作优雅的各自品着茶。 “哈哈哈......两位太太可真是好雅兴啊?”人未到声先到,那中村太郎话音一落,他才带着身后的狗腿子们大摇大摆的纷纷走了进鲍家客厅。 “中村将军可真是积极呵?这会儿天还不见大亮呢?”一见到中村太郎的人,默雅随即便搁下了手中滴水未喝的茶盅,傲慢的站起身,语气更是充满了挑衅。比起季云殇,默雅明显的不怎么沉得住气。但她却不是草包,她正是想以这样的态度混淆中村太郎等人正常的辨别能力,以至于先发制人。 “默姨娘,两日期限已到,密码你可想起来了?”中村太郎对于默雅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意,然而也无意与其周旋,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他现在,全部心思都系在宝库之上。 “好像是有些想起来了,不过是不是对的,我可不敢保证。”默雅回答的模棱两可,为的就是吊中村太郎的胃口,让他毫不戒备。 “既然这样......两位太太,带路吧。”中村听罢,随即眸色一敛道。语调虽轻,却是命令的口吻。 一直犹自悠闲品茶的季云殇听到这里,这才搁下手上的茶盅,站起身来,对中村太郎客气有加,却是不卑不亢的道,“中村将军,请随我们来。” 说罢,季云殇和默雅便随即带路走在了前面,而那中村太郎也不再与她们废话,带着一群狗浩浩荡荡紧跟其后。 季云殇和默雅将他们一干鼠辈带到了鲍家最为偏僻的一处废弃工厂,而这工厂的仓库就是倚山而凿的山窟,就这一点恰巧赋予了它‘聚宝库’的神秘感。 “到了。”在仓库的石门前停了下来,默雅冷冷的道。 “那就开启吧。”中村太郎听罢,随即走上前去。他已经很迫不及待了!不知这里究竟都藏了些什么样的稀世珍宝? 听罢,默雅随即抬手在石门的密码锁上随意摆弄了几个数字,石门轰啦一声随即便应声而开。就在石门开启之时,自仓库里迅即迸射出一道道金灿炫光,刺眸的让人睁不开眼。 “哇塞!鲍家真不愧是富可敌国啊!果然是个聚宝库啊!这么多的金条,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这声惊呼自然是自那李狗腿的口中爆出的,话音一尽,他随即便要冲进去,却被中村太郎厉眼制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制止住李狗腿,那中村太郎随即便走了进去。他亦是被这数箱满满的金条给震撼的晃了眼,原本还有丝戒备的心里此刻是一点也不设防。 其他人也早就迫不及待,望着金条垂涎三尺了,见那中村太郎已进,连忙便屁颠屁颠摩拳擦掌的跟了进去。 冷眼看着他们的反应,季云殇和默雅不禁相视一笑,趁他们放松警惕,默雅随即伸手按下了石门开关。轰啦一声便将一干鼠众关在了里面,在石门即将闭合那一刻,她们清晰的看到那群人脸上的惊惶之色。 “默雅快走!”情势不容两人有丝毫的停滞逗留,急急喊出这句话,季云殇随即拉起默雅便飞快的跑向远处。 砰——!!! 就在他们跑出刚跑出一百米之距,身后砰然一声巨响划破寂静的天际——仓库被炸了。 抵不住巨大的冲击,俩人被震飞老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们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之色。这个请君入瓮的计划,终于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待季云殇醒来,眼前的景色是全然的陌生,这里不是鲍公馆,更不是仓库的附近,但其富庶却是不容小觑的,光是看这屋舍的奢华布置便不难猜到,其主人的财大气粗。 这......是哪里?眨了眨茫然的大眼,季云殇强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虽然是已然清醒,可脑子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沉重。屋里的摆设一应俱全,均是女人需要的东西,不用说,这自然是间女人住的厢房。不过,奇怪的是,偌大的房间里竟不见一个人影。呃......怎么都没人呢? “有没有人啊?”季云殇本想要自己下床一探究竟的,可昏沉的脑子却让她的行动有些不听使唤,浑身更是使不上劲儿。无奈,只好大喊。 吱呀—— 她喊声一尽,原本紧闭着的房门随即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柳云澈。 “云殇,你醒啦?”看到季云殇已然醒来,柳云澈一直凝重的脸色总算是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你可算是醒了。”说着,人已走了进屋。 “云澈?”看着已然走近的柳云澈,季云殇不禁纳闷儿的一脸茫然,“是你?”这里居然是柳云澈的家?太不可思议了!远远比他在江浙时的家还要气派百倍呢! “是我。”接受着季云殇眼底的茫然和震惊,柳云澈笑的温暖,“这里是顾小姐的家,你们目前不宜回鲍家,所以就暂时借住在此吧。” “哦。”原来是顾蔓如的家啊?还以为......听罢,季云殇这才了然的哦了一声,“对了,默雅呢?”随即想起默雅,她不禁立即慌张起来,急切的询问道。 “她很好,早就醒了,这会儿张营长正照顾着她呢,兴许这会儿俩人已经擦出了爱的火花也不一定呢。”提起默雅,柳云澈不禁拿她和那张营长打趣寻开心的道。 “张营长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脾性偶尔有些古怪。”想到默雅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幸福归宿,季云殇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和欣慰。默雅守着鲍家数载有余,然而鲍家却什么也不曾给过她,她亦如一开始,仍旧是一无所有。 “张营长脾性怪是怪,不过似乎遇到默雅就没辙,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这话还真是不假,呵呵......”一想到张营长见到默雅就丢魂儿的傻呆模样,柳云澈就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是啊,他们真的很般配。”欣慰高兴之余,季云殇却不禁想起了已然不知身处何方的鲍天郡,神情不觉黯然下来。 “怎么了?想起过世的鲍先生了?”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柳云澈都是最了解她的人,只是一个落寞哀伤的神情,就已然猜透她的心思。 “嗯。”季云殇没有说出鲍天郡还仍然活着的秘密,只是黯然神伤的点了点头。 “云殇......”冷不防的,柳云澈忽然握住了季云殇的露在被子外的右手,“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什么吗?”他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季云殇的眼,丝毫不隐藏眼底蜂拥的情愫暗潮。 然而,回望着柳云澈的眼,季云殇却是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看来,不管是陌子昊还是鲍天郡,我在你心里永远也不及他们在你心里的分量。”见她这般,柳云澈不禁忧伤的别开了视线,再回头时,眼底的哀伤依旧,“我曾经对你说过,若是在有一天,你觉得累了疲了,撑不下去的时候,请你回头看看,我会在那等着你,哪怕......是一辈子,你是不记得,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我这句话听进去?” “云澈?”听罢,季云殇的眼底噙着泪雾。他......曾说过这样的话吗?“对不起,我......”季云殇话说到一半便噤声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愧疚。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就连这会儿,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还是没想起来吗?”柳云澈被季云殇的反应深深的刺伤了,心都抑制不住在滴血,“呵呵......也罢,想不起来就算了,现在记住也不迟,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柳云澈依旧凝视着季云殇的眼,一字一句竟连呼吸都伴着心痛。 “云澈......” “别说对不起,我要听的不是你的道歉。”不等季云殇说完,柳云澈便激动急切的打断了她,“我要的,是你记住我所说的话。” “云澈,好女孩儿那么多,你这又是何苦?我不值得......” “你说的对,在这世上的好女孩儿的确是不少,可唯一够资格住进我心里的却只有你季云殇一个,不是吗?”不等季云殇把话说完,柳云澈便再次动情的打断了她。他眼里的伤感,是那么的浓烈,让人心疼。深深的望着季云殇,他坚定而倔强的许下了承诺,“不管你这辈子会不会回头看我,我的心仍旧只会属于你一个人的,纵使,等待一辈子你依旧不会回头,我也会一如既往的坚持。” “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望着柳云澈已然伤心至极的眼眸,季云殇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我这不是傻,只是顺了自己的心罢了,无论结局如何,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都用情太深了。”说着,柳云澈淡淡的露出一丝苦笑。其实她们之间,有些话,又何须言明呢?有些事情,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也清楚明白的,只是不甘心罢了...... 这时的他们根本没有留意到,一道人影正匆忙自门外一晃而过。那匆匆的样子,像极是仓皇而逃...... 第九十章:顾蔓如的心思 由于季云殇和默雅两人只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导致的昏倒并无受伤,所以当天休息了一下,再加上安睡一晚,第二天便没事了。 但碍于季云殇和默雅现在不宜曝光,所以张营长决定一切的任务都暂时不让她们接手。不过她们却并未因成为闲人心思就闲着,这报纸是她们每天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今天的她们亦是如此,在季云殇的房间里,围坐桌旁,一如既往的看着她们手中的人民日报。 “云殇,你说这中村太郎猝死,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报社就偏偏不予报道呢?”翻来覆去的看了手里的报纸好几遍,还是和前两天一样,默雅因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报道而撅高了嘴。在顾家已经呆了三天了,可她们每天看的报纸上却都没看到她们想要的消息,这怎叫人不纳闷儿? “很简单,要嘛是还没人知道中村太郎的死讯,要嘛就是日本人刻意把这个新闻给压下来了。”相较于默雅的浮躁,季云殇更是沉稳,她丝毫不纠结于这个无谓的问题上,比起这些无聊的问题,她更关心战争何时结束,日本人何时才能被赶出中国。 “也是......” 吱呀—— 默雅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打断。只见顾蔓如径自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那目光接触到季云殇的时候。 “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说着,顾蔓如人已走到了桌前。 “顾小姐。”见顾蔓如走了进来,出于礼貌,季云殇和默雅随即站起身来,微笑着招呼道。 “你们就请坐下吧,咱们之间还这般拘束岂不太见外了?”见罢,顾蔓如随即让她们坐下,自己也在季云殇对面坐了下来。 “顾小姐找云殇有事?”看着直视着自己的顾蔓如,季云殇忍不住问道。从顾蔓如看自己的眼神里,季云殇就已经看出她有事要找自己。 “呃......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也就是想找云殇你谈谈女儿家的心事罢了。”虽然事先已打好了心理基础,可心思被季云殇这般赤luo裸的看穿,顾蔓如还是不免有些不自在,婉约的说罢,随即看向一旁的默雅道,“默雅,我有点事想和云殇谈,不知......” “没关系,你们聊,我正巧想起我还有一点事,所以就不打搅你们聊天了。”默雅也看出了顾蔓如要找季云殇谈的事肯定不简单,不等顾蔓如说完,便识趣的起身道,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帮她们带上了门。 直到默雅的脚步声消失,顾蔓如也没再说出自己这趟的目的,屋子里的俩人久久沉默着,安静的有些诡异。 “顾小姐,你找我什么事?”久久未等到顾蔓如开口,季云殇直坐的背脊发酸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禁疑惑的道。 “呃......你和柳同志认识很久了吧?”一番内心挣扎犹豫,顾蔓如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在心里徘徊已久的问题。 “嗯,好些年了。”季云殇说着点了点头,“对了,顾小姐你问这个干嘛?”忽然意识到不对,季云殇不禁有些纳闷儿的道。 “好些年了......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要好吧?”听到季云殇说她和柳云澈已相识数载之多,顾蔓如的神情不禁黯然忧郁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问着,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听到答案,又是那么的害怕听到答案。 “是很要好没错,如果当年不是他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季云殇。”忆起往事,虽然事过境迁,可它存在记忆里的美好却是依旧,季云殇回忆着,眼神不禁飘忽,“其实,咱们还曾经有过指腹为婚的婚约呢,可是当时的我们都太年轻,鲁莽任性,最重要的,是欠缺那么一点缘分吧,所以我们就阴差阳错的错过了,我嫁给了他的好朋友,然后又让他们兄弟反目......种种的风雨过后,获得重生的我认识了天郡......”说到鲍天郡,季云殇不禁哽咽起来,噙着眼泪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曾经的她根本想不到,今天的鲍天郡在她心里的地位会这般屹立不倒,不可或缺。 “那你现在呢?是不是被柳同志的痴情给深深打动了呢?”听到这里,顾蔓如的语气都不禁有些紧张。听着季云殇讲述她与柳云澈的曾经,顾蔓如就忍不住心里泛酸。 “云澈在我的心里,就像是亲人,像朋友,这一点,一辈子也不会改变。”面对顾蔓如的追问,季云殇答得坚决,“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就算执着又如何呢?我并不是他此生的良人,这一点,只是云澈还没参悟透彻罢了,总有一天,当他遇上一个爱他又值得他爱的人,他自然就会明白。”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虽然季云殇语气坚决,可顾蔓如心里却依旧不怎么放心。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面对顾蔓如的质问,季云殇毫不犹豫的点头,“其实,顾小姐才是最适合云澈的人,只要你愿意等,总有一天,云澈会明白的。”顾蔓如都说了这么多稀奇古怪反常的话,若季云殇还是没能看出她的心思,那季云殇可就真的是妄为女人了。顾蔓如喜欢柳云澈,从她开口问第一句的时候,季云殇就看透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好奇随便问问,你少在那乱点鸳鸯谱了。”一听心思被人洞悉,顾蔓如当即羞涩的红了脸,娇嗔道。 “是不是乱点鸳鸯谱,顾小姐心里比谁都清楚。”看着顾蔓如羞红的粉颊,季云殇忍不住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你就放心吧,云殇是绝对不会给你抢你那只肥鸭的。” “啊?”原本还满脸羞怯的顾蔓如突然就一脸茫然的望着季云殇,被她口中的那只肥鸭搞懵了。 “呵呵......就是你钟情的那只鸳鸯。”见顾蔓如这般难得迟钝的反应,季云殇不禁好笑的打趣她道。 “好啊你,拐着弯儿拿我寻开心呢你?”顾蔓如当即便跳起身来,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却是连眉眼都含着笑意。 霎时间,两个女人在屋子里笑闹追逐一气,好不热闹乎。 有了那次与顾蔓如的谈心,季云殇便总是有意无意的给她和柳云澈俩人制造机会,竟管知道柳云澈对此心中极度的恼火。而默雅与张营长这边,他们也早就如胶似漆了,爱的是难舍难分,奈何国难当前,不得不暂且撇开儿女私情,不然他们早就成婚了。 面对顾蔓如的柔情猛攻,柳云澈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对季云殇死心塌地,这也是最让季云殇烦心的了。曾几次,她都忍不住要告诉柳云澈,鲍天郡还活着,然而话到嘴边却还忍着咽了回去。 转眼,中村太郎已死了数月,上海又派了新任的日本将军镇守,而社会舆论也早已淡忘了这一不经意的小插曲。季云殇和默雅也再次回到了鲍家,着手整顿经营起鲍家的其它产业于工厂,生意虽然是再无往日的景气,但维持日常开销倒也不是难事。 回到鲍家后的日子,季云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整日的夹在柳云澈和顾蔓如之间充当障碍物了,这身心也就跟着轻松了许多。 只是回家后,默雅却失常了,终日魂不守舍的她常常会半路走神,一呆就是半响也没反应。季云殇当然明白她之所以这样的原因,然而,国难当前,目前也只能如此。 这一大早,一个人痴痴坐在沙发上‘品茶’的默雅又在走神了,就连茶盅倾斜茶水流了一地,她却仍旧浑然不觉。 “默雅?默雅?”看着这样的默雅,季云殇不禁放下手中的报纸提醒道,可叫了半天,人家就是耳背听不见,随即眸光一转,季云殇当即计上心头,“张营长你来啦?” 这一招果然凑效,季云殇此话一出,默雅随即便回了神,连忙站起身企盼张望,竟管,她早就知道,张营长已随组织执行任务去了。望了半天没人,一脸兴奋的默雅随即又沮丧的坐进了沙发里,径自发起呆来。 “哎......”看着这样的默雅,季云殇不禁无语的摇了摇头。都是战争惹的祸,可害苦了不少身不由己的痴男怨女呢! 不知不觉间,日子转眼已晃过两个年头,在这两年里,组织没再给季云殇安排任务,只因中村太郎时间之后,她已然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为了组织的密度和安全着想,张营长等人一致商议,暂停了她的一切任务。 这两年来,日子虽然无聊,倒也是正常。鲍家过去的下人都被遣散,如今,季云殇也就聘用了几个当值的而已,至于有些事,她能自己做的也就尽量自己来。 温暖的阳光照射的人心情舒畅,季云殇如往常一样,拿着剪子修剪着院子里的花枝,经过长时间的联系,季云殇从开始的不会早已练就的炉火纯青得心应手了。 “太太?”季云殇正修剪的起劲,身后却突然响起李嫂的声音。 “什么事?”季云殇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头也不抬的问道。 “有人说要见您,说是......叫什么,香儿来着。”听罢,李嫂随即应道。 第九十一章:香儿的到来 香儿?!听到这个名字,季云殇禁不住浑身猛的一激灵,手中的剪子当即掉落地上。香儿......香儿来了?她,她终于来了...... “李嫂,她人呢?现在在哪里?”连忙转身抓住李嫂的手臂,季云殇无比激动的问道。 “在......在客厅呢。”第一次见到季云殇情绪如此反常,李嫂不禁吓得有些噤若寒蝉。 一听香儿人就在客厅等着自己,季云殇随即便松开李嫂飞快的奔向客厅而去。呵呵......香儿来了!她终于还是找我来了!她还活着,还活着! 一冲到门口,季云殇果然看到正等候在客厅的香儿母女,不禁兴奋的大声喊道,“香儿!” “姐......”听着久违的熟悉声音,香儿这才牵着雪莺转过身,看到季云殇就在眼前,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姐......” “呵呵......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抑制不住内心澎湃的激动,季云殇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冲进客厅一把将香儿紧紧抱在了怀里,泪水,却湿了脸颊。 “姐,香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回抱着季云殇,香儿早已是泣不成声,然而,却是喜极而泣。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彼此,忘情的,竟生生忽略掉了客厅里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小人儿。 “姨娘。”被无故冷落忽视,雪莺鼓着腮帮,可是不高兴到了极点,见两个大人半天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不禁出声提醒道。 “呃......”经雪莺这一唤,季云殇这才愣愣的注意到了她这个乖巧懂事的外甥女儿,“哇!两天多不见,咱们的雪莺都快长成大姑娘了呢,亭亭玉立可真是一美人胚子。”深知自己的忽略惹怒了这个小家伙,季云殇随即灿笑着讨好的道。 “姨娘,我肚子好饿哦。”虽然对于被忽略心里难免有气,可吃饭皇帝大,填饱肚子要紧,雪莺也就懒得与俩人计较了,她和娘可是好久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饱饭了呢。 “呵呵......”听罢,季云殇不禁宠溺的笑着揉了揉雪莺的头,随即才对不知何时已然跟了过来的李嫂吩咐道,“吩咐厨房做些吃的来。” “是,太太。”应罢,那李嫂随即便跑去了厨房的方向。 厨房准备的饭菜并不丰盛,然而虽然菜食简单,可香儿和雪莺吃起了却是特别的香。大快朵颐的埋头苦干,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仿佛她们已经很久没能吃过一顿饱饭了。 看着这样的母女两,季云殇是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香儿......我当年不是叫你直接来找我的吗?那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呢?”这也是季云殇最为纳闷儿的地方,从当年那村子到这里,怎么也不至于走上两年啊?这两年里,她们都经历了些什么?又是去了哪里? “哎......此事说来话长。”回想起两年来,经历的种种,香儿放下筷子,不禁幽幽一声长叹,“我们当年是逃难出来的,身上也就带了那么几枚随身的铜板,就连三餐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花钱赶路了,我们一路要饭走到这里,期间我又不幸大病了两场,所以这时间也就耽搁了,香儿真的没有想到,还能有幸活着见到姐姐你呢。”当初的死的恐惧,香儿仍是记忆犹新。 “香儿......以后,鲍公馆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听着香儿母女的经历,季云殇不禁好生心疼,眼泪顿时湿了双颊。 “姐......”听到季云殇的这番话,香儿梗咽的说不出话来,“谢谢你,谢谢你肯收留我们......”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你我本来就是一家人不吗?”听香儿这般生疏的说话,季云殇随即打断了她道。 “姐......” “好了,既然叫我姐,就什么废话也别再多说了。”香儿含泪还想要说什么,季云殇却拿话堵住了她的嘴,“快吃饭吧,吃饱了好好梳洗一番,再睡上一觉啊?” “嗯!”重重的点头,香儿真的就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随即便又再次埋头猛吃了起来。 小孩子的好奇心就是强,这对新鲜事物的新奇度,也远远超出大人。吃饱饭后,香儿梳洗了一番随即便上房间躺下休息了,然而雪莺却是精神出奇的好,一点也不见经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精神奕奕,反而是兴奋的看什么都稀奇。这也难怪,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房子呢。 或许是因为之前相处过的缘故,雪莺和季云殇很是投缘,总是不停的缠着季云殇一会儿陪她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的,不亦乐乎。莺咯咯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鲍家,这让季云殇不禁触景伤情。她想起来了玥瑶,她的女儿...... 玥瑶现在还是有像雪莺笑的这么开心吗?还是......再也不会笑了?想到此处,季云殇的心不禁揪疼的厉害,思念更是一点一点的疯狂吞噬着她的心,让她无所遁形。她想自己的女儿,非常非常的想...... 一直陪着雪莺,闹腾了好久,那丫头才终于累的睡下了。趁着空挡,季云殇让下人为母女两添置了不少新衣新鞋,而此刻,整个大厅里,新衣新鞋堆的整个沙发都是。当默雅自外面忙活后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令她备是茫然的一幕。 “云殇?你受刺激了?”一口气买这么多衣裳,她可从没这么失常过,不是受刺激还是什么?默雅不禁很是疑惑的问着,一脸的不明所以。 “不是我受刺激了,而是家里来了两位新成员。”季云殇乐呵的说着,眉眼都快笑眯成一条缝儿了。 “瞧你这高兴的,肯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默雅耸耸肩,明知故问道。 “是我妹妹和外甥女,你说重要吗?”季云殇不答反问,直笑的是合不拢嘴。 分开这么些年,今日终于得以与香儿团聚,然而茫茫人海中,却早已没了鲍天郡,陌子昊和痞三儿的消息。尤其是陌子昊,自从他们一同参加革命后,俩人就再也没有碰过面,也不知是生是死。 “云殇,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忽然,沉默半响没做声的默雅一脸严肃的道,神情有些凝重,这不竟让正开心的季云殇随即紧张起来。 “什么事?”收起笑,季云殇不禁满是担忧的问道, “我......打算改嫁。”咬了咬牙,默雅略微迟疑的道了出来。 “改嫁?现在?”乍听这个震撼的消息,季云殇很是吃惊不已,心里的担忧顿时没了影儿。 “对,我已经打算嫁给张营长了。”良久,默雅才面露羞涩的道。 “嫁给张营长?”难怪这些天默雅天天往外跑,兴许是去会情郎来着?想着,季云殇不禁意味深长的挑眉,“我是没意见,只是,如今正在抗日,你们......” “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与其这么每日牵肠挂肚的过日子,倒不如来个痛快,结婚后,我就会随他一起加入组织,夫唱妇随。”不等季云殇把话说完,默雅便打断了她,“对于鲍家的产业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独自撑起一片天,所以我想,现在的我也应该去追求属于我的幸福了。” “默雅......”听罢,季云殇不禁神色凝重的唤着她,却又是欲言又止。内心无比的挣扎,将季云殇的一颗心撕扯的很是痛苦。要告诉默雅吗?告诉她天郡还活着,该......告诉她吗?哎......算了,还是不要了!“默雅,我祝福你们。”本犹豫着想告诉默雅鲍天郡还活着的事情,可犹豫半天她还是把这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去。 “谢谢你,云殇......谢谢你的理解,还有祝福。”听罢,季云殇的话,默雅很是感动深刻,回想起当初自己所犯下的那些伤害人的蠢事儿,她很是自责不已。 “你我姐妹,何须言谢呢?岂不生分了?”微笑的说着,季云殇牵起了默雅有些冰凉的手,“张营长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张营长虽然脾性古怪,却是个性情中人,想到默雅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她的人,季云殇不禁真心的替她感到欣慰。 “对了云殇,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说到这里,默雅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是神神秘秘。 “什么事?”看着她的表情,季云殇不禁很是好奇了起来。究竟会是什么事请呢?还会比她嫁人的事情还要震撼? “柳云澈和顾蔓如小姐......似乎,好上了。”神秘了半天,默雅这才说了出来,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季云殇脸上的反应,“自从不久前,顾小姐替柳云澈挡了一枪后,他们两个之间就显得很古怪。” “顾小姐替云澈挡枪?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都没人给我提起过?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伤的可严重?”一听到顾蔓如因柳云澈受伤,季云殇当即慌了神,很是紧张担忧的连珠炮似的发问一通。 看着她反应,让默雅不禁很是不可思议。她原以为季云殇在听到他们好上的事情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呢,令默雅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什么不关心,偏偏却担忧上了顾蔓如的伤势。 见罢,默雅不禁纳闷儿的伸手摸了摸季云殇的额头,“呃?奇怪,没发烧啊?” “喂!你干嘛呢?!”条件反射的,季云殇啪的打掉了默雅的手,对她的举动很是一头雾水。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依他季云殇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疯子!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张营长的影响,默雅不光是性格变得乖张,就连这行为举止也不太正常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们好上了,你就不觉得失落吗?”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背,默雅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们好上了给我有什么关系?”这话,让季云殇听得是莫名其妙。听到柳云澈和顾蔓如真的好上了,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干嘛要失落? “呵呵......打人还这么利索,看来是真的没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听罢,默雅一直担忧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看来,云殇的心里,除了天郡是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第九十二章:胜利 眼看着默雅和柳云澈都相继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幸福,季云殇不禁很是欣慰。竟管这柳云澈和顾蔓如之间变化微妙,关系也就仅限于暧昧不明,显然是柳云澈还没有彻底打开自己纠结多年的心结,对自己仍是抱着一份执着,但季云殇相信,时间可以磨合一切,顾蔓如的真情,总有一天会攻破柳云澈心底的那最后一道堡垒。 来到鲍家后的香儿母女也很快的适应了上海人的生活作息,虽然默雅走了,可有了香儿母女的陪伴,日子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聊。只是偶尔见到香儿发呆忧郁的样子,季云殇仍不觉替她感到难过。痞三儿参军已有多年,却是一去便渺无音讯,香儿这些年带着女儿一路苟活过来实属不易,这叫她怎能不辛酸? “香儿?”不经意又看到犹自站在院子里发呆的香儿,季云殇皱了皱眉,随即唤着她走了过去,“又在想他了?”看着香儿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想......呵呵......想又有什么用呢?”听罢,香儿不禁呵呵笑的凄凉,眼底的忧伤迷蒙更胜。“我只盼着,他能够活着回来见我们娘俩。” “会的,我相信好人自有好报,更何况痞三儿是那么的爱着你和孩子,他是不会舍得撇下你们的,放心吧。”季云殇说着握起了香儿冰凉的手,能给她的,也就只有安慰罢了,至于忧伤和牵挂,自己无力与她分担。 “嗯。”噙着思念的泪雾,香儿抿唇点了点头。这也是她的心声。“姐,你呢?鲍先生之后有再和你联系吗?”随即想到两年前与鲍天郡那一次偶然的碰面,香儿随即问道。 “没,没有联系。”提起鲍天郡,季云殇的苦一点不会比香儿的少,她有着她的苦,她的辛酸,她的痛,这是外人无法体会的。“自从那次在村子一别后,我们就再也没了联系。”比起香儿,季云殇更有着难言的苦涩,至少香儿还可以毫无顾忌的抱着对痞三儿的骄傲执着下去,而她的执着却茫然,就算将来天郡活着回来了,曾经是汉奸的他,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将来,又将何去何从? “姐......” “哎......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儿,我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香儿还想说什么,季云殇却叹息着打断了她,随即话锋一转道。 “什么事?”听罢,香儿也随即收拾起忧郁的心情,疑惑的问道。 “雪莺比咱们玥瑶长两岁多一点是吧?”径自带着香儿走到一边的休闲长椅上坐了下来,季云殇随即一脸亲和的问道。 “嗯,刚好长个两岁半。”香儿听罢,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提起玥瑶,香儿不禁很是为季云殇感到难过,世界上最大的痛,莫过于母子之别,而且,这一别,很有可能将会是一辈子。这玥瑶当初被季云殇狠心送走的事,香儿还是前不久才听人说起的。 “今年七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呢。”提起雪莺,季云殇就不禁想起了现在不知正身在何方的女儿,不禁顿觉心疼的痉挛起来,“再过些日子,我就替雪莺安排一间好一点的学校上学吧。” “还是不要麻烦了吧,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如今这个世道,还是学一点知识的好。”香儿本想拒绝季云殇的好意,可话没说完就被季云殇抢过了话头,“哎......要是玥瑶在就好了,她们姐妹俩就可以一起去上学了。” “姐......”季云殇的心痛就是香儿的心痛,从小到大,她们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是这么紧密相连的,如今看着季云殇如此痛苦,又怎叫香儿不伤心呢? “太太?”香儿正不知如何安慰季云殇之际,李嫂却突然跑了过来。 “什么事,李嫂?”见罢,季云殇和香儿随即站起身来,问道。 “这是默姨娘差人送来的喜帖,说是邀两位去参加她和张营长的婚礼。”说着,李嫂恭敬的冲季云殇递上了手中的大红喜帖。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接过喜帖,季云殇不禁和香儿相视一笑,随即点头道。 “是。”李嫂应着,随即转身忙乎而去。 待李嫂人已走,季云殇和香儿这才再次坐了下来,一边拆着手上的喜帖,季云殇不禁觉着好笑的打趣道,“呵呵......这默雅都离开半个多月了,这喜帖才送到,这速度还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呵?” 默雅与张营长的婚礼选在了大后天举行,婚礼的地点就定在顾蔓如的家里。而整场婚礼的布置极其的简单寒碜,来观礼的,也就是平日里常聚在一起的几个人而已,如今的局势,他们的婚礼根本不宜铺张,所以也就是简单的贴了喜字做点缀,意思意思便罢。至于新郎新娘,也就是一身素衣上别了朵大红花。 虽然婚礼简朴,一切从简,可却丝毫不影响大家喜悦的心情,尤其是这对准新人,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灿烂的笑容为整个婚礼很是增色不少。 整个婚礼的礼仪除了拜堂之外,其他礼仪皆已省略。而整个喜宴,也就独有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新郎新娘和大伙儿围坐一桌,大喝特喝,尽兴谈笑,倒也是少了传统的拘束,自在畅快许多。 至于两人的洞房花烛,大伙儿自觉的没有大闹洞房,只是纷纷送上自己的那份祝福便径自离开了,只因,明日一早,张营长就得赶赴前线。 新婚第二天,张营长就走了,本来默雅是说什么也要一起赶赴前线陪他一同杀敌的,却抵不过他的执怮,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了下来。人们都说新婚的女人最美,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红玫瑰,然而,默雅却不同,她固然很美,然而却是一朵忧郁的蔷薇花,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为了纾解默雅阴沉的心情,季云殇把默雅接回了鲍家,让她同自己一起住着,还犹自自开着玩笑说,这样也好让她们这几个独守空闺的怨妇做个伴,当即便惹的她们还一阵乐呵。 清晨的空气是最清新干净的,默雅总是习惯在天一亮便起床到院子里散步,她的这个爱好,还是在与张营长成婚之后才有的。一个人走在寂静的院子里,默雅的身影是那般的孤独,凄凉...... 远远的站在院子口,季云殇看着原本豁达开朗的默雅如今变得这般的落寞,不禁也很是难过。稍稍犹豫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 “默雅。”轻轻的喊着默雅的名字,季云殇随即走到了她跟前,“早啊?” “早。”微笑的看着季云殇,默雅笑的有些飘忽。 “思念本身就是很折磨人的东西,并不会因为结婚就减少一点,反而会有增无减。”向默雅回以一笑,季云殇随即与默雅并排散步在院子里,说的很是深有感触。突然,季云殇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的问道,“默雅,你可曾后悔当初的决定?” “有古话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我不后悔。”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默雅的态度坚决,“我现在只祈求上苍,保佑他可以大获全胜,凯旋而归。” 听到默雅的这番话,季云殇沉默了。她不禁在心里自嘲的轻笑,女人的傻,是与生俱来的,任谁也摆脱不了。 “你不也一样,苦守鲍家多年,一直无怨无悔吗?”见季云殇没再做声,默雅不禁反问道。 “是啊......这么多年无怨无悔,这就是女人的宿命,终究是逃不过一个痴字。”比起一开始时的黯然神伤,现在季云殇已经看开阔了许多,内心自就豁达释然了许多。 “呵呵......云殇你说的对,这确实是咱们女人注定的宿命,听了你这么一番话,我压抑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呢。”听罢,默雅先是一愣,随即便一脸微笑的道,阴霾的心情瞬息开朗了很多,“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天郡会对你那般痴爱,情有独钟了。” 季云殇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默雅散步在了院子的小道上,享受着清晨难得的宁静和清新空气的洗礼。 然而,这一切的宁静却都在中午那一刻终止。 人民日报上,一则醒目的消息,轰动了全中国的人民——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并即将在九月二日正式签署投降书。 “胜利了?!咱们胜利了?!中国胜利了?!我......我没有看错吧?没有眼花吧?”看着手里的报纸,默雅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激动的一颗心都快自嘴里蹦出来了。呵呵......终于胜利了!终于胜利了!!!! “你没有看错,咱们中国真的是胜利了!”搁下手里的报纸,季云殇的眼底亦浮现着难掩的激动。八年了......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第九十三章:等待 这场与日本人长达八年的抗战,如今终于盼得了胜利。齐国同庆,万民畅欢,一走到大街上,人声鼎沸,游行的队伍拉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万岁’的横条,穿行在大街小道上,喜悦充斥在每个国民的心间,被欺凌压迫了八年,今日终于得以扬眉吐气。 虽然日本人还没正式撤离,可家家户户已然是鞭炮庆贺,响声震天,比过年还要热闹千倍万倍。走在大街上,都是浓浓的鞭炮硝烟味儿,虽然味儿很重,刺眼呛鼻的难受,可大家的心里却没有比中国解放还要开心的了。 “哇塞!可真是壮观啊!”一路跟着游行的队伍随行,默雅不禁惊叹出声。“多亏了我的提议,真是不枉此行啊!”若不是有她的提议,现在她们三个女人还在家里抱着报纸激动呢,怎么可能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是啊,可真是多亏了你。”看着兴奋的已然得意忘形的默雅,季云殇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脚步却是丝毫不见停滞。 “呵呵......跟着这么壮观的队伍游行,真的好兴奋好激动呢!”香儿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她所有的心思俨然全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给彻底慑掉了魂儿,激动的连心都快蹦出胸口了。 随着游行队伍走了一段路,三人便自队伍中撤离了出来,因为她们一兴奋竟忘了吃早餐现在正饿的发慌,眼下她们最关注的,就是那一家店铺的东西做的更好吃。不过,转了几条街,一路看去,似乎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不可自拔,根本无心经营生意。放眼整个大街,竟连个充饥的地儿也没有。 “看来下馆子是不可能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好饿哦......”捂着咕咕吵闹不休的肚皮,香儿已然被饿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嗯,看来也只能回家了。”听罢,季云殇和默雅都不禁纷纷认同的点头。 然而,就在她们转身正欲回家之时,却不经意听到身旁行人的议论,不禁当即停下了脚步。 “知道吗?听说明日抗日的战士就回返回了呢。” “是啊,到时就可以见到咱们盼了整整八年的亲人朋友了,真是太好了!明天一定要早早的起床,到车站迎接他们的荣归!” “是啊!是啊!” ...... 行人的交谈渐行渐远,然而,那几句对话却像烙铁一样,深深的烙印在了季云殇她们心底。她们亦是充满了对亲人朋友的祈盼,渴望早一刻见到与她们一别数载的亲人和朋友,还有......爱人。 翌日一大早,如诸多祈盼亲人荣归的人们一样,季云殇和默雅还有香儿便早早的候在了车站。她们和大家一样,翘首企盼着列车的到来,焦灼,急切,激动的等待着。 希望,大家都还活着......望着那遥远的前方,季云殇咬紧着下唇,心里很是忐忑。 呜呜呜—— 伴随着一声呜呜的长鸣,列车轰隆隆的驶出了它的身影,焦灼不安的人们的眼里这才出现了一道亮光,兴奋,雀跃,激动......顿时,整个候车道上人声鼎沸,嘈杂轰然,人们都躁动了起来,纷纷迫不及待的追着列车跑着喊着。 季云殇她们亦是如此,跟着拥挤的人群,追着列车跑着喊着,她们想要见到的人的名字。 然而,眼看着列车上的人纷纷走下,等待的人群纷纷散去,偌大宽敞的候车道上,就剩下季云殇她们三人,呆呆的望着已然空了的列车车厢,她们脸上的笑容由灿烂到僵硬,再由僵硬到沮丧。没有,都没有回来......他们一个也没有回来!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列车不是分几趟的吗?兴许他们在后头呢?”良久,季云殇才艰涩的自喉咙挤出这句话来,在她的心里,仍旧是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列车没有到最后一班,希望就永远存在,她们就有希望等到她们的亲人朋友。 “嗯,你说的对!”听罢,原本沮丧的快要哭出来的默雅随即重新燃起了希望,重重的点头道,“咱们先回去。” 一致达成意见,她们随即重拾起信心,带着坚强的笑容转身回家。 等待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就连夜晚都显得比以往要长,让人难以忍耐。翌日,天不见亮,三人便早早的去了车站。竟发现,原来也有人和他们一样,不堪等待的折磨,早早的便等在了那里。虽然天还没亮,可整个候车道上却已然站满了人群。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儿能回来......” “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夫君,可以回来,保佑保佑......” ...... 人群里,像是这类的祷告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听着却是越发的让人焦躁难安。 天空终于泛起了鱼肚白,渐渐的,在人们的漫长等待中,天逐渐透亮。 许久许久......列车终于出现了...... 人们的激动振奋丝毫不减头日,大家依旧是激动的追着列车跑着喊着。季云殇她们也一样,追着跑着喊着...... 只是,当车上的人和等待的人们纷纷散尽,她们依旧没有等到她们要等的人,还是一个也没有回来。 紧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 她们依旧不放弃的夜夜盼,天天等,然而,人群散尽,她们仍是没能等到她们的人。 眨眼已是最后一班列车了,今日的候车道上早已没了前几日的热闹,仍然人还是很多,可却一点不觉得拥挤。 “云殇,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你说,咱们能等到他们吗?”默雅眼巴巴的张望着列车驶来的方向,双手紧紧的交握着,紧张的不禁冒出了一手心的冷汗,然而她却是浑然不觉。她忐忑的问着身旁的季云殇,紧张的连声带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会的,一定会的!”季云殇的紧张丝毫不减默雅,她紧紧交握的手心,亦是冒着冷汗。 呜呜呜——!!! 那久违的长鸣轰隆声终于在人们焦急的等待中再次响起,她们终于盼来了那载着她们最后一丝希望的列车。 这一次,她们迎到了她们阔别已久的亲人朋友,然而,却只是张营长和陌子昊两人,至于柳云澈和顾蔓如等人,张营长说了,他们负责的是组织交接情报,不参与前线战争,所以现在应该早就安全的回到了家。沉浸在相聚喜悦的同时,她们同样迎来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痞三儿在战役中,光荣牺牲了! 在听到这个噩耗时,香儿几乎连尖叫都还没来得及,便两眼一番昏厥了过去。然而,这个噩耗对于季云殇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在心疼香儿之余,她更替这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感到无比惋惜。 第九十四章:大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香儿就那么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活像个活死人。若是她哭出来发泄出来倒好,可偏偏却是将痛苦憋闷在心里的模样让人更为担忧。 看着这样的香儿,季云殇没少落泪,香儿的痛就是她的痛。眼瞅着香儿就这么一天一天下去,她的心也一天一天的心力交瘁。 陌子昊自从回来会就一直显得极其古怪,他几乎每日都会上鲍公馆探望香儿的情况,然而却当每每撞见季云殇的眼眸时,明显的躲闪,在他深邃的俊眸里,凝聚着许许多多的无奈,和挣扎...... 对于陌子昊的变化,此刻的季云殇根本无心探究,她的一门心思全在香儿的身上,她想帮香儿振作起来,她想帮香儿重新点燃人生的希望。 然而,香儿这样的境况,打击最大的就是她的女儿雪莺了。在失去父亲的同时,又不得不承受母亲的一蹶不振,这对她而言,无疑是在她幼小的心灵上雪上加霜。 这样的雪莺,让所有关心爱护她的人都好生不忍,好生难过,好生心疼。她还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啊...... 清晨,当季云殇推开房门,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痴呆躺着的香儿。已经好些天了,可是香儿却始终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点改善也没有,桌上的饭菜是送了撤,撤了又送,好几天了,她几乎是滴水未进。看着她已然干裂的嘴唇,季云殇不禁犯愁的深深皱起了眉头。 哎......继续这么下去怎么行?她这样,迟早会被她自己给饿死折磨死的。无奈的摇了摇头,季云殇不禁打心里一声长叹,随即走到了床沿坐了下来。 “香儿,你难道真打算就这么下去让自己自生自灭吗?”良久,季云殇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无奈,“你想追随你的痞三哥下黄泉我没意见,可是......你有想过雪莺吗?她还那么小,她已经失去了父亲,难道你真忍心再让她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吗?” 季云殇犹自说着,可香儿的神情依旧呆滞如此,毫无半点反应,这让她心里不禁很是感到无力。 “香儿,就算我求你了行吗?没有谁是离了谁就一定活不下去!我不也失去天郡了吗?我不一样也活的好好的,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玥瑶,因为我唯一的女儿!如果你真的爱你的痞三哥,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好好的抚养你和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只有你们过得好好的,才会是他最大的欣慰,若是你的痞三哥泉下有知,知道你这般折磨自己,你想想,他该会有多难过,啊?”季云殇再也受不了香儿这样颓废下去,今天非把她叫醒不可,纵使是用打的,也一定要让他清醒过来! “姨娘,让我来和我娘说说吧。”就在季云殇频临抓狂时,雪莺站在了门口,面色平静的道,然而自她的眼里,季云殇看到的,是与她年龄不符的忧郁。 听罢,季云殇随即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退开到了一边。 见季云殇退开,雪莺这才走到香儿床边,泪水却在看到香儿的那一刻汹涌的流了出来。 “娘,你真不想要香儿了吗?你真的想饿死自己,好到地下去陪爹爹吗?娘......”雪莺握住了香儿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泪水一滴滴打落在她手背上,溅出极小几乎不易人察觉的水花。“娘......可是你让雪莺怎么办?让雪莺要怎么活啊娘?呜呜呜......呜呜呜......娘......” “香儿,你听叫了吗?你最疼爱的女儿此时有多恐惧,多可怜,你就真的忍心再继续这么下去吗?”听着雪莺此番懂事的话,季云殇早已忍不住声泪俱下。 “娘,你若执意要下阴曹地府找爹爹团聚,那么......就请你也带上雪莺吧?”见自己和姨娘说了这么多,而而娘亲却仍旧是无动于衷,雪莺绝望了,说着,她骤然自袖口里抽出事先藏好的匕首,对准着自己的胸口,“娘,雪莺就先行一步了,我会和爹爹等着你......”说罢,她随即随即就要用力刺下,却被眼明手快的季云殇给拦了下来,一把夺去了她手里的匕首。 “雪莺!你这是做什么?你个傻丫头......”雪莺这一举动可把季云殇吓得不轻,一把扔掉手中的匕首,便将她紧紧的搂抱在了怀里,生怕一个松懈,她就会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雪莺的这一举动,终于唤醒了香儿封闭已久的神智,她的眼眸不再是呆滞,眼角还默默的流下泪来。 “香儿?”不经意瞥见香儿细微的变化,季云殇不禁惊喜的惊呼出声,和雪莺高兴的,只差没激动兴奋的跳起来。“你,你终于......” “雪莺......我的好女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良久,香儿哭着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句话。 “娘!娘你醒了?呵呵......娘你终于醒了?!”一见到香儿终于自自我封闭的世界里挣脱出来,雪莺开心的笑了起来,竟是笑的满脸是泪。呜呜呜......爹爹,谢谢您,谢谢您让娘活过来了,谢谢你没有让娘扔下去不管,呜呜呜...... 香儿醒了,是鲍家这些天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生存不是吗? 至于陌子昊,香儿清醒后,他仍旧是每日必来,只是却不是为了季云殇,而是为了探望香儿而来的。他总是在试着和香儿接近,对她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的。在外人眼里看来,他的异常举动俨然就是求爱的殷勤。 季云殇这些日子,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却是欣慰在心底。也不禁替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不过,是时候找子昊谈谈他和香儿的事了。 这日,趁香儿去学校接雪莺不在家,季云殇特地约来了陌子昊上鲍家。 “云殇,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正襟危坐在鲍家客厅的沙发上,陌子昊的眼神一直极度不安的躲闪着,始终不敢正眼直视季云殇一眼。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谈谈你和香儿之间的事。”说着,季云殇随即端起茶几上的茶盅淡淡的浅抿了一口,“你......喜欢香儿是吗?”搁下茶盅,季云殇随即开门见山的问道。 “云殇,我......”听到季云殇这般问,陌子昊的神情随即慌张起来,却也有着太多的无奈,“是的,我要娶香儿,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一辈子,这是我对我兄弟的承诺。”这是痞三儿在临终前特别叮嘱的,虽然他并没有要求陌子昊娶香儿,而只是要陌子昊帮他照顾妻儿,可是在那时,陌子昊就决定了要这么做。他会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还欠痞三儿的这份情。 回想起当日痞三儿死在他的怀里,记忆依旧如昨日般令人撕心裂肺。从军数载,他和痞三儿本来从未碰过面,只因,他们各自身处不同的连部,若不是当时被敌人围困,部队存亡告急,以至于总部向痞三儿所在的十四连请求支援,他们也不会碰面,或许没有那次碰面,死的人就可能是自己而绝不是痞三儿兄弟......是痞三儿为他挡下的那致命的一枪,他是多么希望,那个死掉的人是自己......是自己...... “虽然知道你并不爱香儿,可是,我也不反对你娶她,因为我相信,你会给她幸福的。”听完陌子昊的这一番话,季云殇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纠结在那些无谓的问题上,非但没有因此责怪陌子昊反而对他心生了感激和敬佩。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坚守对自己兄弟的承诺,这是何等的重情重义?香儿嫁给他,季云殇很放心。至于现在他们没有爱情,没关系,她还是那句话,相信时间可以磨合一切。 “云殇,我陌子昊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说到这里,陌子昊不禁痛苦自责的皱起了眉头,“当初......”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让它成为我们人生的一道风景吧,以后的我们,将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听着陌子昊提及往事,季云殇随即便急切的打断了他,“香儿就交给你了。” “嗯,你就放心吧。”听罢,陌子昊随即向季云殇坚定的点头保证道。 当香儿接着雪莺回到家,刚巧碰上的就是一副神秘的像是正在商量国家大事的俩人。看着这般谈笑风生的俩人,香儿的心里竟抑制不住的死死泛酸。 在这些日子和陌子昊的相处下,香儿的心已不知不觉的系在了陌子昊的身上,陌子昊点点滴滴的好都深深感动着她,然而,她的心里却因此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她的痞三哥去世不到半年,而自己的心这么快就守不住了,这让香儿不禁很是痛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的薄情寡义...... “香儿?你回来啦?”惊见香儿出现在门口,看出她的异样神情,季云殇随即率先给她打着招呼道,“我和子昊正谈着你呢。” “我?”听到季云殇这么说,香儿不禁看向一边的陌子昊,一脸的茫然,“谈我做什么?” “子昊正在向我要人呢,说是想找你出去走走。”季云殇脑子一转,随即将问题扔给了陌子昊,反正他们也需要时间去磨合感情,就让他们好好的去磨合吧。“咯,子昊,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得替我照顾好了,若有半点闪失,我季云殇定拿你是问,知道吗?”说着,她随即将香儿推到了陌子昊的面前。 “我会的。”牵起香儿的手,陌子昊浅笑着道,然而却是笑的哀伤。不过,他却将心里的苦掩藏的极好,因为,他不能让香儿发现。“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去吧去吧。”耸耸肩,季云殇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雪莺,走,给姨娘楼上玩儿去。”说罢,她随即便拉起一边发愣的雪莺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农历的十月初八,经不住陌子昊再三求婚的香儿,在陌子昊保证在她为痞三儿守丧的三年之内绝不碰她的条件下,终于点头答应了陌子昊的求婚,婚礼,在十月二十举行。整场婚礼隆重而奢华,羡煞了不少旁人。 香儿与季云殇素来姐妹相称,想当而然,鲍公馆便是香儿的娘家,自然她就得自鲍公馆出嫁到陌家。不过,他们的这场婚礼已然打破了传统的大红花轿,敲锣打鼓俗套形式,而是选在了有着耶稣的教堂里举行。香儿的新娘装也不再是传统古板的凤冠霞披,而是白色洋裙的蕾丝婚纱。陌子昊穿了一身与香儿相衬的白色礼服,颀长的身影英姿挺拔。他们携手站在神父的面前,神色虔诚,庄严而肃穆。 然而前来观礼的均是不少商界达人,显官贵族,其次就是抗日的战友,和他们的朋友。 当他们在神父的面前宣誓一生相随,无论贫穷疾病富贵荣华皆要相互扶持,携手到老的誓言,在香儿的脸上,季云殇看到了久违的幸福。这一刻,她不禁很是感激陌子昊为香儿所做的一切,无论陌子昊是出于爱或是责任都好,季云殇都很感激他,感激他让香儿重新找回了幸福,点燃了对生活的希望。 自从香儿嫁给陌子昊以后,偌大的鲍家就只剩下季云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着日子。她特别讨厌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感觉,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孤独感是那么的让人窒息。所以,只要她一有空闲时间就会上街上遛遛弯儿,解解闷儿。 冬季的风总是带着几分锋利,刮在脸上刺疼刺疼的冰凉。看着街上成双成对,或是家庭团圆的人们,季云殇的心不禁很是酸涩。走着走着,她不禁生出即兴作诗的兴致,便也就犹自做起诗来。有感而发,一首《独戚》便也就即兴做了起来。 ...... 独戚戚,眼迷离,心儿飘荡风里。 自追寻,天堂岁月光归故里。 甜腻腻,沉醉月下孤影风景。 晚风起,抚泪滴,芳菲尽时,雨不弃。 几多微寒浸透了静寂,携清茶一杯, 品茗,回忆,这漫漫长路,便已无惧曲折离奇。 淡然间,过往今日与来兮,纵然冬至时刻, 亦有暖阳,普照大地。 ...... 啪啪啪—— 一诗作罢,身后突然便响起一阵啪啪啪的巴掌声。闻声,季云殇不禁惊讶的转过身去,却在看清来人时,不禁当即震慑当场。 鲍天郡就站在季云殇的身后五步之远,一身灰色素衣长衫的他,显得清瘦了许多。然而,却丝毫掩盖不去他与生俱来的阳刚之美,一身素衣的他依旧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卸去了一身西装革服的他,一身素衣将他衬托的宛如谪仙般超凡脱俗。 “天......天郡?”良久,季云殇的喉咙里才艰涩的挤出了这两个字,泪水已然迷蒙了眼。 “是我......我回来了。”鲍天郡的眼里亦是噙着泪水,多年的思念折磨得他几经疯狂,然而如今终于一见,却不禁却步难前。 下一秒,不待鲍天郡反应,季云殇随即奔向了他的怀里,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他。这一刻的季云殇,脑子里什么顾虑也没有,在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嘶吼,他终于回来了!天郡终于回来了!这一刻,她不在乎天郡以前都做过些什么,她只知道,她是鲍太太,天郡的妻子!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重要...... “你......不恨我吗?”亦是紧紧的回抱着季云殇,鲍天郡不禁幽幽的问道。 听到他的话,季云殇不禁浑身一僵,“我不恨你,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炸死?又为什么做了汉奸?现在又为什么......” “因为,这是组织派给我的任务,我必须这么做。”鲍天郡微微一愣,一句话解开了所有的谜团,“至于炸死一事,我也不忍心让你伤心痛苦,可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成功的打入敌人内部,我却不得不那么做。对不起云殇......真的对不起......” 季云殇却没有做声,他们就那么相拥在街头,紧紧的,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许久,季云殇才轻轻推开了鲍天郡。 “走,咱们回家吧。”冲鲍天郡露出温柔的一笑,季云殇说着就要拉着鲍天郡往回走,却被他给突然阻止了下来。 “难得天气好,咱们还是一起走走逛逛吧?”鲍天郡提议着。以前出门都是车子代步,他们从来没有这般相携漫步过街头,那样的温馨,是他们以前从未尝到过的。 “那好吧。”听罢,季云殇没有反对,反而爽快的应了下来,“那我们就走走吧。” 有了爱人的陪伴,风依旧锋利的刺骨,然而,季云殇却再也不觉得冷了,反而心里还暖呼呼的。 “对了云殇,你刚刚念的那首诗是哪个诗人做的?我怎么没听过?”走出好远的一段路程,鲍天郡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那首诗叫《独戚》,不是什么诗人做的,也就是由感而发,即兴胡诌的罢了。”提及先前自己无意做的一首诗,季云殇一脸的不以为意。 “你做的诗?你居然会做诗?”乍听是季云殇自己所作,鲍天郡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呵呵......我鲍天郡还真是赚到了!居然娶了个诗人回家!” “什么诗人不诗人的?真是丢脸死了。”一见这鲍天郡激动至此,季云殇当即便不禁羞赫的红了脸,娇嗔的低着头,很是难为情的紧。 “呵呵呵......”见得季云殇这么小女人的可爱模样,鲍天郡不禁呵呵笑的宠溺,眼底更是溢满了柔情万千。忽然,他拉着季云殇停了下来,随即话锋一转的道,心里却已然敲起了歪算盘,“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好了。” “回去?你不是说......” “我忽然不想逛了,走,咱们回家吧。”鲍天郡的突然转变让季云殇很是跟不上节奏,正要问,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急切的打断,牵着转身便朝回家的方向疾步而去。 呃......他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突然急着要回家?眨巴着眼望着鲍天郡一脸风急火燎的样子,季云殇很是一头雾水,全然没搞清楚状况。 然而,就在他们一回到家,鲍天郡脑子里衍生的一切歪算盘都在见到客厅里的人时戛然而止。季云殇,更是当即便被震懵当场。 “玥......玥瑶?”良久,季云殇才艰难的喊出了这个让她几度午夜梦呓的名字。女儿回来了......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可能......在这一天里,所有的好事都聚齐了?天郡回来了......玥瑶,玥瑶也回来了...... “玥......瑶?玥瑶都长这么大了?”鲍天郡离开的时候,玥瑶仅只有几个月大,所以他才会这般惊诧,不过,他却不知道,季云殇曾将玥瑶送走一事。 坐在沙发上的玥瑶闻声愣愣的转头凝望着俩人,对鲍天郡这个父亲,她根本毫无印象,而对季云殇这个母亲,在她眼里的,却只有当日被抛弃的恨。若不是吴妈得知解放后执意要将她送回家,她情愿一辈子都不再踏进这个家门半步,情愿只做吴妈的孙女。 “玥瑶......”看着玥瑶望着自己的眼神,季云殇的心不禁滴血。玥瑶恨她,是那么深刻的恨着她...... “太太,先生。”听见动静,原本正在忙着活的吴妈随即跑了出来,在季云殇和鲍天郡的面前恭敬的道,“太太,请原谅我没有事先知会一声,便擅自做主带回了小姐,因为我只是觉得如今举国解放,你们也是时候一家团聚的了。小姐有些不理解,不过,太太不用太在意,过些时日她就会了解了。” “谢谢你吴妈,因为有你才会有我们鲍家的今天,若不是你冒险带走了玥瑶,我们可能已经死在了中村太郎的手里。”冲吴妈微微一笑,季云殇由衷的对她充满了感激。面对玥瑶对自己的恨意,季云殇并不在意,她相信,玥瑶总有一天会长大,总有一天会了解的。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我该做的。”季云殇这么的客气感谢,到让吴妈不好意思腼腆了起来,“这是太太当初给我的银票,如今还剩下二十几万,现在小姐已经回家,这钱我理当要还给太太。”说着,吴妈随即掏出兜里早就准备奉还的银票,递给季云殇道。 “吴妈,你这几年抚养小姐也辛苦了,这些银票你就自己留着......” “太太,你还是收回去吧。我不求别的,只求先生太太继续留我在鲍家伺候就好。”季云殇原本想让吴妈留下银票,可话还没说完,吴妈就急切的打断了他,态度坚决。突地,她猛然意识到什么,不禁陡然惊恐的瞪向一旁的鲍天郡,“先,先,先生不是已经......” “我还活着。”看着吴妈的反应,鲍天郡不觉好笑,随即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吴妈正颤微微的想伸手戳戳鲍天郡,一探究竟,李嫂却突然跑了进来。 “太太,这是柳先生和顾小姐差人送来的喜帖,说是让你后天参加他们的婚礼。”李嫂跑到季云殇的跟前,恭敬的递出手中的喜帖道。 “婚礼?云澈和蔓如要结婚了?”呵呵......终于要结婚了?太好了,云澈终于走出了曾经回忆的羁绊,勇于面对自己的幸福了。拿着大红的喜帖,季云殇不禁会心的笑了。 “对了太太,不久默雅夫人来过了,她说想请你帮她未出生的宝宝做几件小衣裳来着,她说她不会女工。”说罢,李嫂随即就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随即转回身道,“还说,他先生现在已经辞去营长职务,一心从商,现在都忙得没多少时间陪她,她很无聊,让你有空的时候就多上她那儿串门儿去。” “呵呵......这串门儿倒是不难,可这做衣裳......她还真不会挑人,她应该找香儿才对吧?”听罢李嫂的一番转达,直叫季云殇哭笑不得,经过这些年的磨砺,默雅这女人俨然就是转了性,全然,没了以前的影子。 “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交谈,鲍天郡听出了这些年似乎发生了许多精彩的故事。 “以后,有机会我一件件的讲给你听。”听罢,季云殇随即大方的道。 “那好,等参加完柳云澈那小子的婚礼,咱们就搬家去广州。”鲍天郡随即俊朗一笑,说罢走到了仍旧生气着的玥瑶跟前蹲下身来,“玥瑶,过几天就和妈妈一起跟着爸爸去广州,以后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在广州生活了,开不开心啊?” “去广州干嘛?”季云殇也不禁走了过去,却是禁不住满腹疑惑,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当然开始咱们一家人全新的生活啊。”鲍天郡回答的理所当然,亦如他当初带着季云殇到上海,就是这般一句下定论,不过管他究竟怎样,自己只管夫唱妇随就对了。 “我才不跟你们去广州!”然而,玥瑶却突然赌气的别过了脸,“我讨厌妈妈!”她对季云殇的恨依旧不见减少。 “傻孩子,怎么能恨妈妈呢?妈妈那会儿把你送走都是因为不想坏人伤害到你啊?她是在保护你,不是不要你呢,你这样妈妈会很伤心的,爸爸也会很难过。”轻轻的刮了一下玥瑶的鼻尖儿,鲍天郡的言语里满是对女儿的宠溺。 “真的吗?”经鲍天郡这么一解释,玥瑶似乎有些明白了。却仍旧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鲍天郡一脸认真的点点头道。 “你......真的是我爸爸吗?”忽然,玥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鲍天郡身上,怀疑起了他的身份真实性。 “嗯!”鲍天郡再次认真的点点头。 “哇哦!太好了!我终于有爸爸妈妈了!”得到鲍天郡的保证,玥瑶心底积压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兴奋的欢呼着起身直蹦跶。 静静的望着一脸慈爱的鲍天郡和欢呼蹦跶的玥瑶,季云殇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幸福其实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仅是一家人团聚的欢笑,就足以填满整个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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